与此同时的紫雾山庄,沈君欣一行人送别代他去迎亲的表哥陈康平,距离大婚的日子越近,他越是坐立不安,整个人烦躁许多,少了往日处事的沉着。
望着祖父对这场婚事期待高兴的笑容,几次犹豫,他都没办法开口说出其实自己是女儿身这件事,怕祖父一时间受不住打击。
但这场婚事该怎么办?若他真的娶了慕容晴,她的一生就等于毁了。
连连几日失眠,他始终想不出两全其美解决这场闹事的法子,他懊恼自责,真不该当时为了祖父的病情心急而胡乱开口。
这时,门外的敲门声拉回了他烦躁的思绪。
“庄主。”喜鹊恭敬端着热茶给他递上,“您这是担心表少爷迎亲出事么?”身为沈君欣的贴身婢女,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之间的感情早已超越主仆,现在整个紫雾山庄除了已经自请出府沈君亦当年的书童、沈庆,唯一知晓他隐瞒身份的人就是喜鹊。
“是也不是。”表哥出发已多日,算算日子他们也快到了。
喜鹊说:“表少爷虽平日荒诞,但这次他主动揽下这活,定不敢出错,庄主您就放心吧。”
沈君欣忧愁拧眉,叹声低问:“喜鹊,你说我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迎娶慕容姑娘真的好吗?现在该怎么办?”
喜鹊深知他的顾虑,但路已走到此,已然无法回头了。
她只能扬起笑脸,乐观的安慰道:“庄主,喜鹊读的书不多,但也知道一个道理,车到山前必有路,既然这场婚事非要办下,中途喊停怕是两头不得好,不如且看看,安心做您的新郎官,您也常说慕容小姐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这些担忧何不等婚礼办完,再想后边的打算?”
“也是,现在也不能怎么办。”这场婚事的初衷本就是哄着祖父高兴,只能等慕容姑娘进门后,他与她解释请罪了,她一向乖顺懂事,应会理解他在其中的难处。
他隐藏身份,身负查清娘亲、兄长、父亲三人离世的真相重担,尤其是父亲的死,疑点是在太多,尤其是在整理现场时,身上佩戴的贵重物品一件没少,独独那块黎兄所赠的玉牌不见踪影,就是这点使她心里更加认定,父亲的死因绝对不是府衙调查回报的那样单纯,什么夜路遭遇山匪袭击,不慎连人带马车跌下山崖。
先不说父亲的武功如何,就连带上的仆人和马夫都是有功夫底子的,区区山匪怎能在身上划出如此多刀痕,爹在江湖上多为宽厚、慈善的美名,也未曾听闻与谁结怨,到底是谁会下这样的毒手,到底是谁连连迫害他们沈家?!
这日晚膳后,老庄主难得未先起身回房,在女儿沈娇的搀扶下,来到沈君欣的别院,婚事临近,他怕这个唯一的孙子太过于专注庄子里的事,对婚事不上心,到时对新娘失礼怠慢了。
“亦儿呀,怎么还在忙庄里的事呢,娶新娘的事要多,康平说他们就快要到镇子上了,你该早点准备准备才是。”沈娇笑眯眯地提醒他。
“是啊,亦儿,你姑母说的对,该要上心准备了。”老庄主同意女儿的说法,他担忧应该是没人懂得打点才搞得这里一点喜庆都没有,于是扭头对沈娇交代,“娇娇,我老了,有些事是心有余力不足,你哥哥阿庆又……亦儿这边没什么做主的人帮忙打点,他的婚事就拜托你帮忙,别让人看了笑话,丢了山庄的脸面。”
即使年近半百,但老庄主威严气势并未减少半分,虽然脸上因儿子离世添了些悲戚,但眼中仍然可见对孙子将要娶妻这事满是期待。
沈娇微笑应承:“爹,就算您不提,我这个做姑母的也定会为亦儿的婚事尽心尽力的,他的婚礼您就别瞎操心了,我会盯着的。”
“嗯,你能关心便好。”老庄主满意点头,这样他也放心了。
随后老庄主又拉着沈君欣话了不少家常和交代,在沈娇再三提醒该回去休息后,才不舍离开沈君欣的书房。
沈娇的动作也是利落果断,在老庄主交代的第二日,她便拿着一本记录迎亲准备的册子来找沈君欣。
“亦儿,你来看看姑母列了一些后日迎亲所需的东西,你也来把把关,若有缺的,我这就找人赶紧采办备好。”
他接过她递来的册子,粗略看了一下,便给回她。“姑母安排的自然妥帖,就按这些准备吧。”
“那……我这就去安排。”
沈娇脸上闪过几分精明,临出门前,她脚步顿了下,随后转身对沈君欣再度出声:“亦儿,我心知你对哥哥的是耿耿于怀,但活着的人要向前看,莫要太过悲戚,紫雾山庄可就只靠你一人了。”
“我明白,让姑母担心了。”
“日后若有什么事,随时来找姑母商量,就算姑母曾嫁过人,到底我也是沈家的一份子,对山庄的事多少也能出出主意,绝对不让你一人担着的。”
“多谢您关心。”
面对沈君欣忽而冷淡下来的客套回应,沈娇心觉莫不是自己说的不清楚,她不禁再度开口。
“真的,姑母不是再说客套话,能帮上忙的尽管同我开口,自家人不用客气。还有,我瞧你身边缺个帮手,要不这样,等这婚事完了,就让你表哥在身边替你做事吧,山庄闲杂事也多,有些小事不必事事亲为,身旁有个熟人差遣,多少放心一些。”
“多谢姑母想的细心,亦儿记下,日后若真需要表哥帮忙的地方,我一定找他。”沈君欣委婉答应。
他这个表哥出了名的纨绔子弟、脾气骄纵,除了闯祸惹事就是花天酒地,姑母凡事都宠着他,若要他办事,恐怕不出一日山庄便会鸡飞狗跳,这样的尊神他可请不起。
“那行。”
沈娇也是聪明人,听出他言语有意推拒,她倒也不急一时,见吃了闭门羹,也只能悻悻然的离开,但眼中的欲望并没让她就此作罢。
春夜细雨下,此时郊外的一处客栈中,坐着两个俊朗非凡的男子,一个贵气翩翩,一个邪肆张扬。
“真是巧,我和早早正准备参加她表弟的婚礼,你竟也在此。”司徒庭柏为邪肆的男子倒满一杯酒。“几年不见,你真的是越来越让人讨厌了。”
武功高强了不起呀!司徒庭柏对眼前大口吃肉,举止一分文雅都没有的男子白眼。
他会这样抱怨,是因为在司徒家的别院,他本来想在晚膳后为林早早准备些可口的瓜果,谁知回卧房时门板都没碰上,一道黑影略过,人就被带到这里了,吓得他以为被绑架,心里都写了好几份遗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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