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郊的一处废弃的草屋,穿着一身红衣的新郎官正被人扛着走进屋里,随后人被粗鲁地背扣在一垒草堆上,双眼此时被从头上取下的发带蒙着。
沈君欣闷哼一声,从晕眩中苏醒。
脖颈从传来被人敲晕的酸疼,若是从前,他或许不会这样难受,打三年前生了那场怪异的病后,他虽捡回了一条命,但几乎内力全失,所以面对武功稍强一些的人,他已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
一道低沉浑厚,富有磁性男性的笑声从他身后传来,眼前未看清,只瞧见光影之下,男人的黑影未等他反应,高大的身形便压了下来,身体从未承受这样重量的沈君欣,使他不由得发出一声吃疼的闷哼。
“这样就疼了?”男人沙哑的声音透露着浓浓不满。
“嗯……”被颠一路,此时沈君欣脑袋还在发昏,但还是用全力想要挣脱压在身后人的禁锢。
沈君欣深知身后的男人浑身散发着十分危险的压迫感,确定的是他想要破坏婚事,虽不明白他这么做是冲着紫雾山庄、慕容晴或是自己。
此人武功十分厉害,让他摸不透内力究竟有多深,若想以武力挣脱怕是困难。
沈君欣稳下慌乱的心,冷静等待他解释因何目的劫走他。
“你是谁?”他冷静向身后人提问。
“你的心上人……”男子低笑两声,手放肆在他脖颈之间轻柔摩挲。
从未被男人这样肆无忌惮调戏,他大声呵斥:“住口!你究竟是何人?”
身后的男人未回答,反倒隔着那身红衣料探摸起他的手臂,“你这身子怎么这样娇弱……”
“你住手!要杀就杀,否则别怪我一会杀了你。”被人明目张胆的调戏,士可杀不可辱,沈君欣发誓定要杀了这个登徒子。
见怀中的心上人,屡次奋力欲想脱开手下的禁锢,男人似乎也生气了,出声言语冒着酸意,“这么不喜欢我碰?我可是日日夜夜,没有一刻不想你。”
男人邪肆狂妄的语气和自信,让他脑中不自主想起了某个人,但是可能吗?
“……”
“阿亦,许久不见,没想到你竟忘了我这个义兄了,为兄很是伤心。”
当耳边温柔的气息将“义兄”这两个字,沈君欣挣扎的动作一滞,脑中模糊的人影变得清晰,一时间诸多情绪陡然而生,不知是喜悦还是忧愁,他停止了挣扎,木讷的表情缓缓转身面对身后的男人。
心上人终于温顺的模样,使黎慕年心里的不满得到安慰,语气也松软下来:“我好想你。”
“黎兄为何要这样做?”
当蒙住眼的红绸被解下来时,踌躇了下,沈君欣才缓缓睁开眼,待适应突来的光亮,便是迎上一双深黝的眼瞳,直勾勾地直视着他,不知为何,他心虚了起来。
那张阔别的脸,褪去了少年的青涩,比起五年前更加棱角分明的容貌,成年男人英挺的剑眉,黑眸深邃,似笑非笑的薄唇,让这张俊俏的脸多了张扬与邪肆,直到与他相视而望,心里的那份不安也涌上心头。
相较于几年前,此时他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诡之气,变得更加危险了。
“为何?你猜我千里迢迢赶来,却听到了什么好消息?我的亦弟竟然要娶妻了?”黎慕年语气听似平常,眼底的那两簇跳动的火苗,却在向某人宣告他心里的恼火。
“这……”对上那双炽热锐利的眼神,他呼吸一窒,静默片刻才轻声解释道:“因为家父遽然过世,祖父望我尽快娶妻成家。”
“喔?那么今日这一出岂不是坏了亦弟的好事,需要我恭贺你新婚燕尔吗?”沙哑的嗓音没有半点赔礼道喜之意,冷寒得没有一丝温暖。
忽略他话中的极度不悦,沈君欣只当他因为没被邀请才恼火,对他绑走自己的事也算此扯平,就不计较了,平复下心情,理了理衣襟道:“未想过会遇上黎兄,今日大婚招待不周,若未安排好住处,我一会命人打扫一间客房给黎兄歇息。”
说完便想越过他离开,得快点回去,大家想必都因为他离开而乱成一团了。
黎慕年拦手一挡,“不准回去。”
“呵呵,小师弟,你这样会吓到人家的。”一道温润的声音在黎慕年身后响起。
沈君欣目光扫视,这才留意到房中还有第三个人存在,男子身材与黎慕年相当,年纪也相似,“你是……”
“他是我七师兄,名唤玉无瑕,你可以叫他小玉。”黎慕年为他介绍。“不过你最好离他远点。”
“为何?”
“他阅女无数,说不准……”
“小师弟。”被人如此介绍,玉无瑕不乐意,“暮年总爱开玩笑,请沈……公子莫要相信。”
沈君欣对玉无瑕微微颔首微笑,算是和对方打了招呼,他打算先行离开。“黎兄若是无事,可与玉公子先回紫雾山庄喝上一杯喜酒,待婚事过后,君亦再好好为黎兄接风洗尘。”
岂料黎慕年并未打算让路,狭小的空间里挤着三个人,气氛也变得怪异起来。
黎慕年那双黝黑的眼眸目不转睛盯看着他,将他仔细地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没想到多年不见,沈君亦越发的漂亮了,此时一身红衣映衬雪白的肌肤,一改曾经的清雅,多了几分艳丽,知道这样想让男子不贴切,但是这样的词语放在他的阿亦身上,丝毫没有矛盾之意。
可是,这身红衣并不是为他所穿,一想到这,黎慕年的心情又变差了。
“黎兄?”见去路依然被挡,沈君欣也有些恼了。“难道黎兄是想要与我刀剑相向。”
黎慕年冷笑一声,高大的身体步步逼近,猛然将手伸向沈君欣的前襟,用力扯开。
沈君欣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捂着大面积敞开的领口,他厉声制止:“黎兄请自重!”
瞧见他脖子上的雪白,黎慕年暗下眼神,出声问:“阿亦,当年我赠你的那个定情物呢?怎不见你戴着。”
“所以,你绑我就为了这件事?”沈君欣话中语气搵怒。
玉无瑕见气氛不对,赶忙出声解释:“沈公子莫见怪,小师弟他说话直,不知那东西是否还在你身上?”
提起那个玉牌,沈君欣眉峰拧起,正色回道:“那玉牌几月前就不见了。”
“为何不见了?”黎慕年沉声问。
沈君欣从容不迫,冷脸反问他:“黎兄,我对那玉牌亦有疑问,它是否是当年江湖传言的不语令?”
未意料他有此提问,黎慕年仍坦白回答:“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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