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了,再次重逢,陈夕月切身体会了提心吊胆的含义,放在桌下的手抑制住地颤抖,她紧紧握住双拳,鼓足了毕生的勇气来面对她的丈夫暮云白,不,早就是前夫了。

    当初走的时候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了。这个男人,终究不会属于她,就连成为暮太太,也是因为当初那个难以启齿的意外。

    那仅仅维持了一年的婚姻,换来了父亲的责备,母亲的咒骂,亲姐怨恨。那300多个日夜消磨了她所有的期待。可就算是这样再次见到他,她还是会紧张,甚至还有一点想他,究竟为什么还会这样?自己都想不明白,就感觉心里就突然生出丝丝缕缕的想念。

    暮先生向来优雅矜贵,言谈举止中的贵气透着疏离,疏离中带着冷漠,就连他这个认识了他十年并且做了他两年老婆的人都觉得,自己是个外人。

    他的光鲜夺目,更衬托出他的平凡自卑,仿佛连做个衬托他的绿叶都不合格。在褪去他的他优雅的外表之后,变成了一头霸道的豺狼,尤其在……他的发泄不带着一丝一毫的爱意。

    小姨常说她生活在这种家庭还能对爱情抱有幻想,实属难得,只是此刻她该清醒,现实距离她梦幻中的爱情太远,太远。

    “小陈,这是暮总,我们的上轮融资多亏了暮总慷慨,来来你敬暮总一杯。这是我们公司的首席茶艺师,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

    “茶艺师。”暮云白眼中的冷冽,仅一瞬就隐没开了。

    不知是谁提议,让陈夕月给暮云白泡杯茶。

    这种场合,骑虎难下,陈夕月明白这茶一定要泡的,烧水、烫杯、取茶,洗茶……熟悉的操作延缓了她的焦虑,三指轻缓柔匀地端起茶碗置于掌中,她静静地看着,眸色沉浸,茶叶在水中舒展,下沉,轻盈浮动,三升三落……

    暮云白主动侧身,偏头细看,注满热水的盖碗在她纤细的指间翻转,轻巧如无物……她终于出现了,却是在这酒桌上,暮云白把咬牙切齿咽下去,轻轻扫过陈夕月,这一眼让他当场发飙,这女人日子过得挺舒坦,离开他还胖了一圈儿,比起以前的干巴巴竟多了点儿妖娆妩媚。

    想当初娶她也不过是给了陈家一个面子罢了,再加上岁数到了家里安排妥当,多一个老婆对于暮云白来说毫无差别。他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有人算计了他,他也没有不报复的道理。

    那天晚上她的反应,直到现在暮云白依然记忆犹新,她的青涩,她的无措,她隐忍着……小口呼气,两条柔嫩的手臂却依然紧紧抱着他,咬着唇,低低的抽泣声,让他有一种难言的快慰……

    清瘦干瘪的身材,毫无技巧的生涩,却让他有了莫大的满足,事后,她缩在他怀里沉沉睡去,那乖巧可爱的样子竟让他生出从来不曾有过的保护欲,可就是这个他想保护的人却狠狠给了他一耳光,留了份离婚协议就消失了。

    在他认真的时候,在他开始在意的时候,在他把外面都处理干净,跟她好好过日子的时候……他乖巧可人的小妻子跑了,五年后,却在这酒桌上出现,他恨得牙根都痒痒,暮云白目光闪了闪,优雅地举了举手里的酒杯。

    “陈小姐,技艺出众,人也漂亮,我先干为敬。”你的酒干了以后就拿着空杯子,定定地看着她。

    陈夕月脸色发白地跟他对视了一眼,这种场合她本来就很少参加,这次完全是被逼得,茶商合作的林总对她有意,被她拒绝了好几次,这次当着老板的面故意邀约,她又不好意思不来,只是没想到遇到了更大头的,这酒她……

    陈夕月拿着被那林总塞进来的酒杯,轻蔑地瞥了眼旁边的林总,抬头看到暮云白疏离的目光深处透出狠戾的光芒,也对!呼风唤雨的暮少怎么能被一个女人给甩了,要离婚也得是他暮少甩人的份,哪有被甩的道理。

    陈夕月扯扯嘴角,微微带着笑意,举起酒杯,语带双关:“年纪小不懂事,还请暮总不要见怪。”一闭眼,干了杯中的酒。

    暮云白脸上的笑容停滞了,眼中的狠戾无遮无拦地落在了陈夕月的身上,好一会儿才挪开目光,扭身跟旁边的人搭话,把陈夕月撂在那里。

    旁边的林总顶着猥琐的笑容站了起来,看似给她解围,实则不规矩的手爬上了她纤细挺直的后背,“陈小姐,爽快!”

    陈夕月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相谈正欢的暮云白,眼底不自觉聚起了雾气,一个侧身躲过了林总的触碰,放下酒杯,拿起包,低声说了句,“失陪一下,去补个妆。”起身去了包间外头的洗手间,扣着嗓子眼把酒吐了出来,喉咙被辛辣冲刷的刺痛,眼底泪水也被控了出来,回想刚刚那个场面,暮云白的不为所动让她的心揪了一下,这会儿才后知后觉痛了起来,坐在马桶上愣神的工夫,胸前就开始痒了,抓挠了几下,越来越痒了。

    出来用纸巾搽了搽脸,掩盖一下泪痕,拿起手机给老板打了个电话,老板为人正派,没废话,直接就同意她先走了。酒精加上过敏让陈夕月昏昏沉沉的,根本没注意洗手间外不怀好意的林总,一出来就被林总拖拽着往男洗手间走……

    陈夕月挣了几下没挣开,眼瞅着一只脚就要迈入男厕了,刚要大声呼救,眼前的人忽然被人一脚踹进了男厕所,砰地一声关上门,里面传来男人痛苦哀嚎的声音。

    陈夕月不看也知道这人是谁,他的气息在时隔多年后依旧记忆如初,暮云白出来后洗洗手整了整衣服,顺便低头扫了她一眼,扯着她的手腕就往外走,陈夕月就不敢反抗,任他一路拽着,出了饭店。

    一出饭店,寒风刺骨,陈夕月打了个哆嗦,不自觉地缩在暮云白身后,这个动作让暮云白一怔,停下脚步,神情恍惚,陈夕月挣了几次都没有挣开被禁锢的手腕,另一只手拿着包挡在胸前,肩膀蜷缩状,“我外套没拿出来。”

    暮云白回头淡淡的打量着眼前人,记忆中,她从来没穿过这样的衣服,白色的修身毛衣,裹住上半身,脖领的镂空设计更显皮肤白嫩,修身的鱼尾半身裙更显身姿妖娆,杏色裙下面踩着一双足有七厘米的裸色短靴,这样的高度,也足足矮了他半个头还多,她变了很多,比起过去,多了一份属于职业女性的独立跟利落,却不是暮云白喜欢的。

    暮云白黑着脸,脱下自己的大衣裹在她身上,就着这个动作把她牢牢圈在怀里,不给她挣脱的机会,半推半抱地把她弄进来副驾驶座。

    “我不坐,我可以自己回去,”陈夕月屁股刚离开座椅,就被暮云白顺着肩膀给按了回去。

    她就这么着急跟他撇清关系,是有人了还是着急找下家?想到刚洗手间发生的事,暮云白压抑的怒火再也困不住了,他猛地凑近,手放在她裸露的脖颈处,拇指有意无意地摸搓着泛痒的红肿处,嘴角含笑,声音却冷得渗人“你最好给我乖乖听话,别给我出去丢人。”

    陈夕月小心翼翼地,好半晌才低低说了句:“我们已经离婚了……”

    她话没说完,暮云白狠狠甩上门,自己绕过去上车,启动,猛踩油门冲了出去,冲力过大,陈夕月的安全带没来得及扣,身子由于惯性直接向前撞去,急忙扒住上面的扶手,才没撞得头破血流。

    刚才的反抗挣扎,已经用去了陈夕月所有胆量,这会儿甚至连看他一眼都不敢,她一向只怕他,尤其,她真的不想,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跟暮云白纠缠不清……

    刚才那一瞬,暮云白几乎想把那女人的心从心口掏出来看看,那是不是块石头做的,她还敢跟他提离婚的事儿,几年不见,真是厉害了,他曾经发过誓,这辈子她不出现在他面前就算了,现在,既然出现了,以后的事儿就由不得她了,前账后账一块儿算……

    暮云白心里狠劲上来,脑门上的青筋突突的,陈夕月这会无暇其他了,刚才外面冷,还没感觉,这会儿车里一热,就觉得全身奇痒难忍,扭捏着后背在靠椅上蹭,她刚要抓挠,却被暮云白一巴掌狠狠拍下来,他打得很用力,她的手都有点发麻:“你再敢抓,我把你的爪子剁了……”

    车子一个急刹停下,陈夕月猛地抓紧把手,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暮云白直接抱了起来,啊……突然悬空,陈夕月不禁低呼一声,下意识圈住他的脖颈,抬头一看,这才发现是来了医院,暮云白已经抱着她走了进去。

    医院人多,暮云白有太出众,见有人拿着手机对着他们,陈夕月不想被议论,挣了两下:“你快点放我下来,我能走……”暮云白步履未停,狠狠地看着她,咬着牙说:“你跟我面前怪硬气,那王八羔子递你酒的时候你怎么不泼他脸上!”

    那还不是他的原因,那满桌子人她敢得罪谁,就连他,外人眼里优雅温润的暮少对她也是颐指气使,没有半分温柔……挂号,看病,交费,拿药……坐在输液室里,陈夕月望着手上的针头叹了口气,微微探头,掠过窜动的人影,那边不远处的角落,他正在打电话。

    微微低着头,半边脸隐在光影里,却使得他本来就魅人的气质,更加神秘,如此平常的站姿,依旧如此雅人深致,比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更让人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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