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感觉从唇间肆虐开来,香软的味道飘入心口,暮云白才感受到,自己对她这不可理喻的想念……
他几乎贪婪的留住这种久违的味道,像掉入无边海域的溺水者,挣扎多时终于抱住了求生的浮木,禁锢着,吸吮着,回味着……
只可惜还没开始深入,就被再次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
手机铃声的连绵不绝,不仅打断了暮云白的好事,也让差点沦陷的陈夕月渐渐清醒,她一只手推了几下禁锢自己的身躯,没推开,脸颊绯红一片,那只带针头的手刚放到胸膛上,还没使劲,暮云白自己先撤开了。
再次遇见他,陈夕月还是毫无还手之力。
这五年,不是没有人追求她,只是暮云白对她影响力太大了,以至于每一个追求者出现,她都暗暗的跟暮云白做过对比,从身高样貌到谈吐修养,以至于最后都以‘像不像暮云白’来做为判定条件,结果可想而知,前夫太优秀也不是件好事。
从一开始,陈夕月就是弱势的一方,两人的婚姻,跟她想象中爱情丝毫不一样,更甚者毫无关联,爱情对于暮云白来说,根本就是就是存在于词典的一个词语而已。
她以前为电视剧里的爱情默默落泪的时候,他总是会用一种不明所以的的眼神望着她,出于良好的教养和风度,他还是会坐到她身边,给她递上一张纸巾。
有时也会坐到她身边,看一会儿男女主人公的误会重重下的狗血虐恋,突如其来的点评了几句,“既然结个婚过日子这么麻烦,不如不结,找个简单的人谈恋爱不香嘛,非得没事找事!”拿起遥控器换个科幻片看了起来。
陈夕月还记得,自己当时那种心塞有带点庆幸的情绪,苦恼于他对自己没有情爱可言,又为能跟他结婚而感到幸运。
这个男人太理性,总是能理智的分析出相关事物对于他的利害关系,脱离事件本身,以局外人的角度,把所有的东西衡量的一清二楚。
其实,说白了,这个男人完美无效的皮囊里包裹的东西无趣的很,不浪漫也不温柔,可她就是爱他,难以撼动的那种。
即使多年后再见,他只要一靠近她就乱了方寸,不可自拔。
陈夕月站起来,提起输液袋,往旁边挪了几步,挂在空着的挂钩上,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杨姐……是我,夕月……”
电话那边仿佛松口气,急忙道:“是小陈啊!我还以为拨错号了,刚才一个男的声音……”
“嗯……是我单位的同事……”陈夕月含含糊糊说了一句。
杨姐笑了一声:“我明白,我明白,其实我早说过,你这么年轻漂亮,再找一个也应该……”
“杨姐,是我小姨出什么事儿了吗?”陈夕月捂着嘴低声问了一句。
“不是,不是,就你姨念叨了你几次,这天也不早了,我也该……”
“哦!”陈夕月应了一声,恍然大悟:“不好意思杨姐,我这边临时有点事,半小时就能到家,加班费另算……”陈夕月挂断电话,一回头,发现暮云白坐在她刚才的位置上,定定望着她,眸光又淡又冷。
陈夕月收回目光,到那边护士站,请求护士把没输完的吊瓶拆了。
小护士大约是个新手,不敢下决定,语气柔和地劝了几句,见她坚持就去询问了其他护士才同意了。
拔针时略有疼,不过也就一瞬间,按着针眼儿的地方,陈夕月回头看了看暮云白。刚才的电话令陈夕月彻底回到了现实,她跟暮云白,现在不敢再有牵扯,如果让那个人发现……
陈夕月不由自主哀叹一声,以前知道胆大妄为,现在只剩胆小顾虑,这些人她一个都惹不起,陈夕月非常有自知之明,她在暮云白那里也没重要到,能让他为之与家族为敌的地步。
自从出那件事之后,这辈子就没想过,再跟他过下去,其实想想,即便她不退出,她们的婚姻也到了穷途末路,他根本不爱她不是吗,没有爱情,没有牵绊,婚姻为何要继续……
暮云白从刚才一直再想,电话里的人到底是谁?是男是女?或者该说,跟他媳妇儿有什么关系?
对于陈夕月,暮云白自认为非常了解,当初选中她来结婚,也是因为看中了这小女人的纯粹,情绪从不藏着,心思都在脸上,性子简单不作妖,或许是看惯了外面浓妆艳抹有着复杂心机的女人,他想自己的媳妇儿得是个简单的女人,这日子过得才舒心不累。
一开始他不情愿,陈家并不简单,满屋子都是心眼,算计来算计去的,幸好有他媳妇这么个单纯的才能让他全身而退,要不自己也折里头了。
他媳妇之前不在陈家被外面的人养大,好像是因为某种说不得的原因,长大了才被接回去的,至于具体什么原因,他没在意,反正他媳妇都不在陈家了,以后就归他管了,对于不大重要的人和事,暮云白一贯是选择忽视。
他媳妇跑了的这些年,几个好友没少怂恿他去查查,刚开始他气,他恨,他嫌丢人,怎么都不愿意查,还是贺余枫看不得他那醉生梦死的样子帮忙查了一下,结果……匪夷所思,他媳妇的过去被换掉了,像有人刻意为之,所有的线索被他老丈人抹得干干净净。
越是这样他越奇怪,他老丈人对他媳妇并不热络,陈老太太更算得上刻薄,到底什么原因会这样。
尤其他媳妇儿刚才偷偷摸摸那样,就是把他当贼一样防着,到底是什么秘密让他想去探究。
从重逢到现在,过了好几个小时,暮云白才突然意识到,他跟他媳妇儿之间,即使没有隔开了这五年的时间,他对她的过去也一无所知,这令暮云白非常不爽。
暮云白拿起搭在扶手上的外套,走了过去,陈夕月敏感的发现,给她拔针的小护士,两眼放光,面色微红,拿着病例故作掩饰,想看不敢看的模样儿,令陈夕月不禁想起了当初的自己。
目光也落在向自己大步走来的男人身上,那俊美的轮廓,挺拔的身姿,陈夕月不禁想起“郎艳独绝,世无其二。”这句话。
一件质地相当好的白衬衣,配上修身的黑色羊绒马甲,领带卸下,袖扣解开,去掉了些许古板和严谨,多了一份性感不羁的魅力,很迷人。
仿佛无论何时何地,这男人都需要仰望的,而仰着脸,看久了,脖子会酸,可当你低下头会发现,原来仰望已经成了习惯,低下头,会更不适应……
陈夕月并不想跟他在这里说什么,刚才她的脸已经丢的差不多了,在这样的地方当中拥吻,都忘了,这里是医院,除了他们,那边还有满屋子输液的病人,还有护士……陈夕月低着头刻意选择无视,都能感觉到那些投注在她身上若有若无的目光……
出了输液室,陈夕月走的极快,可她腿短个子小,她走两步,人暮云白走一步就能赶上,因此,从急诊室的大门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有些喘了,暮云白依旧如闲庭信步一般,跟在她身后。
已是夜里十一点多了,初冬的夜晚,寒风拂过,有点彻骨的寒意,微抬头,可以看见远处阑珊斑驳的灯光,和灯光下有些清冷的街道。
莫一看上去,这里跟安城真像,同样的季候,同样的街道建筑,可这里是顺城,与安城临近,却没有安城繁华喧嚣。
选择在这里落脚,是小姨的意思,这里有小姨所有美好的回忆,难忘的故事。小姨最近常跟她谈起自己的过去,告诫她:爱情并不是生活的全部,日子总要向前看。
陈夕月一开始对自己的婚姻,就没抱什么天长地久的打算,毕竟她非常有自知之明,门第上,他们家算高攀了暮家,条件上,比起那些名门淑女,她身份不正,容貌也非倾国倾城,漂亮的祸国殃民那种,所以,能嫁给他,已经是上天赐予的奇迹了,什么白头偕老都是奢望,她很清楚,因此也相当理智。
暮云白把自己的羊绒大衣披在她身上,下摆只及到自己膝上的半大衣,披在她身上,几乎长及脚踝,整个人裹在他黑色的大衣里,显得愈发娇小。
暮云白微微叹口气,以前笑话人家为情所困,看不起好友在媳妇面前的狗腿样,而如今看来,自己也没比关重北强多少,无论之前撂了多狠的话,想过多少次,见了这女人如何如何收拾她,可见了面,他竟然舍不得……
这小女人看上去比五年前更惹人疼惜,那种满腹心事,强装淡定,却小心翼翼面对他的样子,尤其令他心软。
暮云白向来杀伐果断,冷漠毒辣,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心软的男人,可到了他媳妇儿跟前儿,即便坚如铁石的心,也硬不起来。
俗话说的好,英雄难过美人关,他媳妇在他见过的美女里都排不上号,可他依旧过不去,过不去怎么办?过不去只能就把她收到自己怀里,这一辈子她都别想再跑,他不会给她第二次机会,离婚更别想了,那个见鬼的协议书,早被他丢到炉子里烧成了灰儿。
所以,不管她怎么想,这辈子她别想从他身边逃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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