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别院。
悦菊从外头进来后,手里捧着食盒,骂骂咧咧,“眼皮子浅的家伙,要个糕点推三阻四的,打量什么呢!”
“小声些。”在院里洒扫的莺璐拉扯了悦菊两下,示意对方注意在屋里的小姐。
莺璐和悦菊两个是当年尚灼华寄居在顾家配的两个丫鬟,她嫁到纪家时只带了悦菊过去。这次侥幸从纪家逃脱,回到顾家,莺璐才又从厨房调回到尚灼华身边。
悦菊被莺璐一提醒,瞧了眼没什么动静的屋子,小声嘟囔:“知道啦。”
悦菊推门进去,就看到小姐坐在梳妆台前,久不能眠造成眼底的黑青即使涂上□□,也不能掩盖糟糕的脸色。明明是白日,无端端却给人一种阴恻恻的感觉。
悦菊不由轻声说:“小姐,你要的芙蓉糕我给你拿来了。”
尚灼华扯了扯嘴角,到底没有笑出来。
悦菊安慰道:“小姐别难过,待你同顾老爷,顾公子说上一说,就什么都解决了,谅那些下人再也不敢阳奉阴违。他们可疼着小姐呢!”
尚灼华像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握紧了悦菊的手腕,将悦菊握的疼得直想抽手,“真的吗?”
尚灼华眼底的恳求让她整个人散发出如图临死前回光返照般的光彩。
厨房。吴娘子拍掉了嘴馋想尝剩下一口芙蓉糕的雅鱼的手,“吃吃吃,这是你能吃的吗?”
吴娘子将最后一点装好,贴身藏着,连同那一点添加到了糕点里额外的粉末。
庭院外,树影憧憧,封志行正与人下着围棋。棋局陷入焦灼。
片刻,封志行落下黑子。
这枚意料之外的落位在不经意间与早前落下的棋子形成了包围之势。
“无用之子,许有大用。”
“小姐,打听到了。”悦菊跑的极快,直接推开厢房门,奔到尚灼华面前。
虽然嗓子口干得很,但在小姐看救命稻草一般的眼神下,悦菊还是一口气将打听到的事情都讲了出来。
“老爷派人周旋,听说救出了纪家三小姐。底下人都在议论…少爷会不会”
“不会的!”尚灼华斩钉截铁的说。
不过几日功夫,她就已经瘦的脸颊有些凹陷,只有双目有几分明亮,这让悦菊想说的话说不出口,只是应承着。
午后暖阳穿过窗杦照得人昏昏沉沉,尚灼华躺在靠椅上小憩一会,在昏沉间,就听见窗外有人在小声议论。
“据说老爷已经准备再邀请县里豪绅,重新办个订婚宴。”
“可这纪家不是败落了,少爷还要娶她做甚?”
“还不是老爷心善,家里养了个干吃饭的白眼狼,还要应着承诺,娶纪家的。”
“你说,那纪家小姐进门了和屋里的岂不是……”
尚灼华心里像被火炙烤着,想尖叫,让她们这群人闭嘴,可身上好像压着什么重物,压的她喘不过气来,睁不开眼睛。
等到她挣脱开枷锁,气喘吁吁,额头上布满汗珠,窗外已空无一人。
她搅动着手中的帕子,眼神空洞,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布娃娃。
顾家书房。
“纪家败落,好在我们顾家涉足未深,撇开干系便成。可此次事败,那位不会生气吧?”
顾伟炎有些紧张,毕竟那位的存在对他来说是攀云的梯,登高的顶。
倒是顾县令不疾不徐,脸上没有一丝慌张,“事情办成自然好,全身而退已经是最好的结局。此事,谁也没曾想八皇子竟然断臂的如此果断。席家还留着席文栋在这舆长县混淆耳目……”
“这等事,不是你要考虑的。你现在,好好上学院,与纪乐瑶定亲。”
顾伟炎迟疑了下,抿唇。
顾县令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
“不过定个亲而已,我与纪家一向交好,纪家小姐无辜,你若毁约,难免让人疑心。定完亲,守个孝,纪小姐自然会因为纪家悲痛过度。”
其实顾县令心里还可惜了一下,灼华拉下的为何不是纪乐瑶,否则连定亲都能省下。
席文栋画好图文并茂的精致糕点广告单,印刷了一批,到底还是觉得黑白的没有彩色好。
因着生意越发好了,他还是招人画了好几天广告单。肥水不流外人田,裴姝也在其中。
众人拾柴火焰高,虽然席文栋在生意上依然资质平平,但他集思广益,营业额上涨不少。之前因着纪家败落离开的人家有些因为糕点新颖好吃回来了。
在收到裴致远相约去郊游的邀请,席文栋欣然前往裴家赴约。
院子里,裴姝正执着花洒浇水。
詹清远久未见裴姝,乍一看到眼睛微睁,认认真真的说:“小姝脸上好似比以前肉多了。”
站在裴姝一旁陪她聊着天的席文栋闻言扭头认真看,也没看出所以然。
他看向詹清远,疑惑道:“裴家妹妹没有胖吧…”
因为詹清远神情格外认真,席文栋也有些不确定,说完又看了下裴姝,倒是收获了裴姝薄怒的一眼。
从屋内走出来的裴致远像是突然被呛到了,咳嗽了好几声,席文栋关心的看过去,好一副“粉妆”少年郎画。
嫩嫩的男主可真清爽好看,男的也认证的帅!
“清远瞧我是否也增了一二,多亏席兄日日带着糕点来这。”
“哦?”单修筠闻言,笑着打趣道:“这可就是席兄的不是了。如何裴家人日日吃得,我等却是没这待遇?”
席文栋被这么一问,忙解释道:“我之前和裴兄请教一些问题,正好最近一直在改进糕点,便经常带来了。”
“原来如此啊,我还以为是因为裴兄这里有佳人呢。”
“有一佳人兮,见之不忘。”
席文栋听出来这是在打趣他和裴姝了。
什么嘛!
他心里一边抱怨他们都在说些什么,一边看裴姝果然生气了。
大义凛然道:“之前我不知道单兄也爱吃糕点,现下知道了,我必然会派人日日送去。希望单兄承我心意,每日吃完后提一两点建议。”
席文栋说的情真意切,提的要求理直气壮,倒是令向来只有他调侃人的单修筠哑火。
裴姝对此喜闻乐见,展颜一笑。
他们这些人里,只有单修筠最不喜甜。要是让他日日吃糕点,不啻于酷刑。
单修筠看着一本正经的席文栋和笑得眉眼弯弯的裴姝摇了摇头,真是……
他只好抱拳讨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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