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救你的。”唐寄雪盯着那双金瞳,笑了笑。

    殷涉川的眼睛着实漂亮,挖出来喂狗,定是一副极漂亮的景象。

    他把剑收回鞘里,又觉得手上的血不太妥当,将血蹭干净了,才走到殷涉川身前。

    “少主当心!”赵姓弟子警惕地握着剑,剑尖指着殷涉川,“就剩他一个活人,他肯定有问题!”

    殷涉川似乎是才发觉还有人在场,冷冷瞥了几个剑修一眼:“闭嘴,蠢东西。”

    “你!”赵姓弟子本就一肚子火,气势汹汹举着剑,要和殷涉川干一架。

    “赵师弟!”唐寄雪喝止道,“你冷静些。”

    “少主!我怎么冷静!”他握着剑就要向殷涉川出手,“这不是明明白白的么!他定是和那些魔修同流合污!您护着这畜生做什么?这儿的人可都死在魔修手下!”

    他前踏一步,对着殷涉川狂刺起来,剑剑直逼要害。赵姓弟子算是同辈里出类拔萃的,剑法也好,林声愁特意放他在外门磨炼心性,过几年就要收成坐下弟子。唐寄雪心里都不由得为殷涉川捏把汗。

    殷涉川却毫发未损。

    “弱死了。”殷涉川打了个哈欠,掐了个诀,“你才金丹期。”

    “砰”的一声,火光四起,赵姓弟摔出去十几米,雪四溅而起。

    “赵师兄才二十就快金丹了,你说什么鬼话!”一旁的弟子还没明白殷涉川做了什么,壮着胆子道,“你使什么邪术!”

    “别拿魔修和我放一起。”殷涉川居高临下看着他们,“是这群魔修先找上我的。”

    “还有,我天生半步金丹。”他轻声念了句什么,展开了结界,将赵姓弟子隔绝在外,“我血脉天赋,你这种寻常人,一辈子也比不上。”

    “噢,你还没金丹。”他说。

    赵姓弟子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扑在结界上:“你这畜生!”

    “魔修把村里的凡人都杀了,怎么就剩你一个!”他用力拍打着结界,手被拍得青紫,“难道你是魔物?”

    唐寄雪皱了皱眉,在他说出更难听的话前打断道:“住口。”

    “勿要乱下定论。”唐寄雪道。

    他倒是喜欢这些脏字安在殷涉川头上,只是怕赵姓弟子惹得殷涉川发怒,事态就脱离他掌控了。

    殷涉川多看了他两眼:“叫你的人都滚到结界外去。又蠢又爱叫。”

    “你留下。”他说。

    “少主!”

    “我不会动他。他很强,我打不过。”殷涉川不耐烦道。

    “你们先出去。我和他谈谈。”唐寄雪说。

    “少主!”几个弟子不放心他,“他…”

    “我不会有事。”唐寄雪心里觉得这几人碍事,面上却安抚道,“你们在一边等着,把那些被魔修害死的人好好埋了,死得惨,死了之后堆个好点儿的坟。”

    他们只得退到结界外去,手放在剑柄上,盯着殷涉川动向。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殷涉川打量着他,“天生剑骨?修为倒是不错。”

    “你还记得林声愁么?”唐寄雪答道,“我是他前道侣,来接你去十二楼。”

    “你能先说说魔修的事么?”唐寄雪问他。

    “有个元婴期的魔修过来,把这些人全杀了,又把我给绑了。当时我在修炼。”殷涉川的口气像是在讲早膳吃了什么,“他们养了头大个头的魔物,长得很丑。然后丢我去喂魔物。”

    他说:“魔物被我血脉压制,增的修为全反哺到我身上,恰好破了金丹,我就顺手把这些魔修杀了。”

    唐寄雪在心底笑了笑。

    倒真不愧是男主角,绝处必逢生。这些什么都没做错的凡人,莫名其妙就被魔修杀了,祭祀给魔物。魔物呢?魔物是天道给殷涉川备好涨修为的。

    “忘了说,我身上有蛟龙血脉。”殷涉川淡淡道,“今年十八,昨日正好金丹。”

    唐寄雪的修炼速度算恐怖了,十八时,也才筑基后期,还摸不到金丹的门呢。

    “信不信由你。”殷涉川吸了吸鼻涕,“反正我没说假话。”

    “殷涉川,跟着我去仙门吧。”唐寄雪叹了口气,“你在这儿一个人,也不太行。”

    他伸出手去,殷涉川抓着他的手,稍稍借了把力跳下来。

    殷涉川的手上伤疤和茧都多得不像话,又硬又冰,摸着硌手。唐寄雪被他握着,心下一阵恶心。

    他舔了舔干裂的唇:“我跟你走。”

    唐寄雪还以为他会一口回绝,没想着他一口应下。

    “我要你做我道侣。”他又说。

    殷涉川的整个脖子都红透了,像是要冒烟。

    “不行。”唐寄雪说。

    “有什么不对么?”殷涉川明明不好意思,还是要看着他眼睛,“虽然你身子不好,但也勉强过得去。”

    “我不能做你道侣。”唐寄雪觉得有点好笑,“我是你爹的前道侣,也是你的长辈,你该叫我一声师尊的。”

    “你爹和我关系很好。”唐寄雪说,“正好到了我该收弟子的时候,你也是该有个师父的年纪。”

    殷涉川冷着一张脸,还在费力理解唐寄雪的话。

    他眼角的黑色鳞片上沾了点雪,一块黑一块白的,身上破破烂烂的袍子被风吹得鼓鼓囊囊,耳尖也被冻得通红。

    唐寄雪轻声叹了口气,解开狐裘,先拍去他身上的雪,才披在他肩上。

    “你怎么不识好歹?”殷涉川昂着头看他,“我可是蛟龙血脉诶。”

    “你不会真喜欢上我爹了吧?”殷涉川问。

    唐寄雪轻笑了两声,刮了刮他鼻尖。

    他的手险些没克制住,要在殷涉川面上划道大口子,勉强收了,在殷涉川鼻尖轻轻一点。

    殷涉川小时候挺惹人厌,明明什么都不懂,还是能做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放在凡间就是个爹和娘一起打的孩子。

    上辈子闹得他头疼,这辈子也是如此。

    “那我不跟你走。”殷涉川后退了一步,还不忘裹紧了狐裘,“这裘衣你给我了,可不能要回去!还有那个骂我的坏东西,叫他以后走路小心点。”

    赵姓弟子摔得鼻青脸肿,还在扯着嗓子骂他,在结界外又看不到里头。

    唐寄雪听着像是“畜生”一类的脏字。

    “我本来就不是人啊。”殷涉川莫名其妙道,“我说了,我是蛟龙血脉,将来是要在天上飞的。”

    “你真不做我道侣么?”殷涉川又问唐寄雪,呼了口白气出来,“我没有很想的噢。我只是暂时找不到更好的,你勉勉强强也配得上我。”

    雪粒子落在他鼻尖上,殷涉川吸了吸冷气:“真是的,不知道你脑子是怎么想的。我爹哪里比得上我,他可连我一根小指头都比不上。他这种又老又臭脾气的树精,我一只手能打啊十个!”

    “真的么?”唐寄雪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唐寄雪其实有点儿后悔将狐裘给殷涉川。虽然里头还裹着冬衣,他也冻得够呛。

    “不然呢?我最厉害。”殷涉川说。

    “林声愁。”唐寄雪从袖口里取出一面小巧的铜镜,“你儿子方才说的话,听清楚没?”

    “本尊是又老脾气又臭的老东西,连殷涉川一根小手指也比不上?”一道凛冽的男声从镜子里响起,“他最厉害?”

    方才还嚣张得不行的殷涉川一听到这声音,就炸了毛,缩到尸骨堆后去,只探出个毛茸茸的脑袋。

    唐寄雪少见到他吃瘪的样子,不由得多逗了几句:“有殷涉川,你不是一手……”

    殷涉川的手拍在白狐裘上,按出两个脏兮兮的灰掌印:“你怎么……你怎么还找我爹啊!你好烦人!”

    “你这人怎么悄悄用通讯铜镜啊!”殷涉川说。

    唐寄雪无辜地摊了摊手:“这不是你自己说的?”

    “殷涉川,长本事了?”林声愁那儿的风声大,“寄雪,你去北地做什么?”

    “你催我去收个弟子,正好听说你儿子在北地,我就去北地了。”唐寄雪说,“但他好像不愿意跟我回十二楼。”

    他说着,冷气呛进肺管里,又咳嗽了两声:“北地有点儿冷。你怎么放心把这么小一孩子丢这儿?”

    “我们妖类和你们人不一样,没这么脆弱。”林声愁说,“不是将雪狐裘给你了么?怎么不披着?披着御寒。样式不喜欢?要不要换件新的?”

    殷涉川有些恼怒地凑过来:“他披在我身上!林声愁!你他娘烦不烦!说了别来北地烦我!”

    唐寄雪比他高上几寸,手往上一伸,让殷涉川扑了个空:“林声愁,你这儿子脾气挺大。”

    殷涉川跳起来够他手里的通讯铜镜:“给我!”

    他往上猛地一跳,唐寄雪的下巴被他一撞,雪地又滑,两个人没站稳,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结界外的几个弟子急得不行,又是用剑狂砸结界,又是骂殷涉川,什么脏字都出来了。

    铜镜在地上打了个转,滚远了去。

    唐寄雪的下巴被撞得生疼,胸口藏着的瓷瓶子恰好硌着,实在不好受:“殷涉川……”

    殷涉川压在他身上,扑腾着爬起来:“叫你不给我!”

    他的手撑着乱摸,恰好按在瓷瓶子上:“这什么啊?”

    “你别乱摸。”唐寄雪被他压在身下,一时动弹不得,“诶——”

    殷涉川哪管他说什么,伸着手就往他的衣裳里伸。偏偏唐寄雪将狐裘脱了给他,身上就裹了件冬衣,都几乎能感受到他手的温度。

    冰死了。

    唐寄雪在头上又记了一笔。

    雪簌簌地往下落,落在殷涉川肩上,被他身上热气融化了,又化成水往下滴。

    “殷涉川。”林声愁那边的声音有点儿火大,“你做什么呢?”

    “你儿子的手伸在我衣裳里。”唐寄雪抓住他为非作歹的手,“我衣裳里放了你上次回来捎的玩意儿,他说我衣裳鼓起来了。”

    “林声愁的东西?”殷涉川的手一顿,立刻抽了出来,“我可不要!”

    “那你从我身上起来。”唐寄雪松了口气,声音有些发抖,“雪有点冰人。”

    殷涉川臭着一张脸:“你们人真脆弱。”

    唐寄雪望了眼结界外的弟子们,又望了眼殷涉川。

    殷涉川和他贴得太近了,他的手轻轻搭在殷涉川的脖颈上。

    他杀过不少蛇妖,熟悉打蛇要打七寸,却不知道杀掉殷涉川,是不是也要捏住他的七寸。

    “你做什么?”殷涉川奇怪道,“我感觉你身上有种气味…我很熟悉…”

    唐寄雪没说话,默默掐着杀他的诀。

    殷涉川还是趴在他胸口,沉甸甸的,让他喘不过气。

    诀快要成的时候,殷涉川忽然将脑袋埋在他胸前嗅了嗅,发丝撩他他发痒。

    “我是不是见过你?”殷涉川小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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