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熠之靠在床边,望着天边的明月。
为什么阿喵会走呀?是他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吗?
他会没有一个黑猫有吸引力吗?
不过,这事也不急,总有一天,他会让小白猫永远都不离开他。
现在,他羽翼未丰,养了阿喵,也不一定能护住它。
对于年少时发生的事情,很多他都记不清了,他的母妃本是极受宠的宫妃,生他那一年,晋了俪贵妃,他兄长大他十五岁,是父皇的第一个儿子,也是很得父皇喜爱的。
但在他四岁那一年,兄长联合京城侍卫首领荣峥及掌握了大氏朝三分之一兵力的司廖震将军,攻打上皇城,妄图逼皇帝自愿上退位,后来,逼宫失败了,他的兄长母亲及外祖家斩首的斩首,下狱的下狱,流放的流放。
一晃眼他从宠妃生的皇子变成贼子的手足,他也被扔在琉璃宫不管不问。
母妃刚去世的那几年,他曾迷茫彷徨过,幻想着有一个人会突然出现,救他于水火之中,显然并没有,他才知道,他没有依靠,只能靠自己。
父皇爱美人爱美酒,但最爱的还是自己。
只要他利用好这一点,就能为将来的自己挣一条路。
宴会遇袭,吴清下狱,皇后被禁,随着一夜的发酵,第二天,洛轻渺的私宅可算热闹。
不断有官员上门送礼,洛轻渺打着哈哈,都将人和礼囫囵送了回去。
洛轻渺去了秦熠之那里,见他居然在给金鱼喂食,心中一时气愤。
“你倒是悠闲自在,我在外面应付来看你的人,口都说干了,都喝了一壶茶水了。”
“王叔,不要生气,总归是好事呀。”
“呵,明日便是初一,照例明天皇帝必然会召我入宫,入宫十有八九皇帝会提起你,你觉得我该如何回答?”
“王叔想如何答就如何答,毕竟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我相信王叔,毕竟我们之间并没有结怨。”
……说得真好呀。
*
第二天并没有完全如洛轻渺所料,皇帝单独召他,而是让他和秦熠之一同入内,说是举办了家宴,一起吃顿饭。
“参见皇上。”洛轻渺和秦熠之一同下跪参拜,等起身落座后,才发现大皇子秦恒之也在。
皇帝如今十岁以上的儿子有三个。
大皇子,秦恒之,系为慧嫔之子,母家势力单薄;秦宸之,乃中宫正室所出,今年十九岁左右,一出生就立为了太子,现在蜀地一带,帮皇帝清水患,没有随侍避暑山庄;第三个就是秦熠之了。
“起来,都坐吧,今日家宴,无需拘谨。”
大家落座后,皇帝言:
“这些年,算是委屈熠儿了,现在熠儿大了,该学些本事了,朕打算给熠儿寻一个太傅,你们帮朕想想朝中哪位大臣合适?”
秦恒之稍加思索道:
“儿臣认为,今年新科进士田子瑜可担此任,儿臣曾因一副画与此人有所交际,此人极通诗书,又年轻不迂腐,想来是一个好人选。”
皇帝看不出来表情,点点头:“嗯,恒儿大了,思虑愈发周全了,此子确实有几分才情,但是不是有些太年轻了?轻渺,你认为呢?”
“我认为不妥,教养皇子是大事,非见多识广、资质深厚的人不能胜任,臣觉得翰林学士刘大人,礼部员外郎王大人或太史令林大人皆可。”
“说得也有道理,熠儿,你怎么看?你的太傅你自己选,这几人你想选谁做你的太傅?”
话头转向秦熠之。
“儿臣以为,王叔和大皇兄说得都不错,但这些大人儿臣都不识,若是要选择一个,儿臣选不出来,儿臣但听父皇安排。”
“好好好。”这话皇帝听起来很受用:“朕觉得这些人都不行,朕最中意的人还是你,洛轻渺,朕记得你科考那年,一篇策论惊艳四座啊!”
洛轻渺略有心虚的一笑,那是原主不是他。
“陛下记性真好,我都不太记得了。”
皇帝大手一挥:“就这样决定了,你为太傅,朕记得刘学士家有一个十多岁的小孩,就当熠儿的伴读吧。”
宴会结束后,太监叫走了洛轻渺,说是关于三殿下的课业,皇上要单独叮嘱一下。
秦熠之和秦恒之相继离开。
秦熠之打算回寸玉阁,后面传来一到声音。
“三皇弟,为兄想邀请你去我那里坐一坐。”
是大皇子秦恒之。
秦熠之不知道大皇子为何叫住他,想着反正没有事干,便欣然答应。
大皇子领着秦熠之到了一间竹舍。
“三弟,请进。”
秦熠之一踏进屋子,映入眼中的是一副画,画中是一名男子的背影,身着青白色斗篷,站在一池残荷旁边,即使看不见正脸,也能感受到男子的满腹忧愁。
“这是王叔?!”秦熠之发问。
“三弟好眼力,这是我初见王叔时的情景,看完之后久久不能回神,于是便作了这幅画。”
秦熠之皱眉:“皇兄,恕我冒昧,你这种行为不应是君子所为。”
将一个认识的人的画像挂在屋内,整日盯着看,令人难以理解的行为。
“三弟高洁,我只是一介俗人,看见美人就情不自禁,你看那接风宴上舞女美吗?但美不过王叔。”
秦恒之为何会突然提前宴会上行刺的舞女,他心里疑惑但面上不显:
“舞女?大皇兄若只是说这些,我就先告退了。”
“三弟莫急,听我说,那名舞女我安排的,行刺的那名舞女浓眉细眼,眼眶深邃,颧骨略高,瞳仁发黄,颇具异域风情,是我从刺瓦带回来的,从小培养起来的,也算是美人,但也还没有王叔的一半神韵。”
“你到底想说什么?”
“三弟还不明白,为表合作的诚意,我已经将自己的一个短处交给你,我们有共通的利益,我助你得到你想要的,你帮我得到洛轻渺。”
听了这话,秦熠之觉得荒谬,秦恒之居然想要得到洛轻渺:“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若没有其他事,我先告退。”
秦熠之转身离开。
“三弟好好考虑考虑,我静候佳音。”
与此同时,洛轻渺和老皇帝也在一处,面前也放了一副画。
“陛下,这是?”
“俪贵妃生前的画像,后面朕的无数妃子都比不上她半分姿色,十几年了,今日朕才敢再翻开她的画像。”
老皇帝将画挂在墙上,眼含热泪。
“陛下千万保重身体,不知叫臣过来,所谓何事?”
老皇帝这才收敛神情:“前些日子行刺的舞女招了,说是买她们的人在长青街有一处私宅,再查那宅子的买主,此人昨日患热病暴毙。只能说幕后主使手脚十分利落,想是预谋许久,叫你来问问你怎么看?”
洛轻渺抿唇,思考着怎么回答。
“臣以为,幕后主使能如此快地动作,想是朝中人或者在朝中有耳目,此事接皇后娘娘的手,意欲对陛下不利,一箭双雕,可见此人居心不良。”
皇帝听着,神情更加不快。
“后宫,前朝,太子,老大,朝臣,掺杂着,妄图朕坐下的这把龙椅——”
老皇帝泄愤似的排了下桌子。
“陛下息怒!”洛轻渺赶紧下跪:“陛下万人之上,他们不敢的。”
“呵,他们什么不敢?田子瑜与老大交好,吴清也太子勾结在一起,不知道多少朝臣彼此勾结在一起,这是干什么,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
“陛下息怒,陛下龙体安康才是最重要的,不要动怒伤了身子。”
老皇帝这才平静了一下:“水混才能摸鱼,熠儿对朕忠心耿耿,朕很放心,你务必亲自教导,此前你可能薄待熠儿一点儿,朕不追究你苛待皇子,望你可以将功补过,好好教导熠儿。”
……原主苛待秦熠之,不都是皇帝默许的,现在把锅推到了他头上。
但洛轻渺也不能说什么,只得扣头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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