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斑点狗最终停在一处大宅院门口,转头冲着众人摇摇尾巴,一阵风似的跑掉。
此间竟是一处人来人往、极为热闹的王府,高墙深院,朱红大门,大红灯笼高高挂起,迎来送往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原来这王府设定的是:王爷过寿,大摆宴席三天。
就在这王府门口,大家伙发现那张抠脚大汉的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各式各样的面孔,男人女人,美的丑的,谄媚的傲慢的应有尽有。
一切恢复了本来该有的正常。
众人才往那门口走近几步,便听得一个声音高喊道:“哎呀呀,您可算是来了,我们王爷正等着您哪!”
说罢,一直候在门口的王府管家哈着腰毕恭毕敬地对为首的绥棠做了个请的姿势。
没被邀请的其他人互看一眼,有小兵说道:“看来这王府支线只适合一个人来做。”
另一人则说:“说不定这管家不识数。”
“我猜这画家作画时就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同时进来画中。”
“同时进来才更刺激呢。”
大家哈哈大笑。
那管家提线木偶般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绥棠回头瞪视众人:“走不走?”
不论设定如何,到底众人还是一同进去了。反正又不会有人拿刀拦着。
跟着那管家穿过垂花门,踏上抄手游廊,便见院内假山掩映下一方莲池在暗夜里微微泛着荧光。
黄三道:“这岂不正是那灵眼?何以灵气如此稀薄?”他又对凡人解释,正常情况下的灵眼应是光泽莹润、饱满灵动的,此灵眼一看便知出了问题。
大家停下来查看灵眼,那管家竟还知道停下来等着绥棠。
灵眼倒是运转良好没什么毛病,只是灵气不知为何流失了一部分以至于所剩灵气不足以维持整幅画作。想要知道更多,就需要更多线索。那条狗既指引大家来到王府、灵眼又在府内,在王府四周多转转准没错。
大家分头行动。
绥棠负责跟着管家继续支线剧情,黄三、童兴带一半小兵去王府后院查看,余下的人在前院转悠。
大家伙并不知道究竟该找什么,却还是把眼珠子瞪大了仔仔细细地到处查看。
手电光又纷纷亮起,映得王府上空都白灿灿的。
王府内繁忙喧嚣,人来人往,但即便是被手电光直直照射双眼那些人也不会加以理睬,王府的支线剧情也完全没有受到影响。倒是某道光惹得一个小兵大叫:“是他!”
原来那束光正正好好照在一张熟悉的脸上——抠脚大汉的脸。
这张脸此时出现必然至关重要,若是这幅画真要他们寻找此人,那么——
江周等人赶来时却根本没有看到这张脸,只看到那小兵抓着一个杂役不放,王府客人、随从、小厮等来来往往,并没有因此而停留。
“是他,就是他。”小兵坚持,“我追过来时他就变脸了,可我一直盯着他呢。”
那杂役却无甚表情,一副只想脱离掌控去做事、遵守画中设定的麻木模样。
“确定是他?”江周有些怀疑。
“就是他。”小兵的眼睛亮亮的,“老大,你信不过我?”
似是赞同他似的,画中世界于此时悄然一变,来往之人纷纷变脸——又变成了抠脚大汉的脸,唯有小兵抓住之人没有变。这便显得此人与众不同起来。
此人也跟着变脸,但毕竟晚了一步。何况见他一变,画中其他人又纷纷变回了自己模样。
显然,这人就是那张脸的真正主人。
小兵骄傲地咧起嘴角,正要自夸,那人忽然一缩身子,出其不意逃离了掌控。小兵嘴角的弧线迅速耷拉下去,脚底一动就要去抓,江周先他一步擒住了那人。
江周正要说话,却不料那人摇身一变化为一只滑不溜秋的壁虎,不等江周反应过来已经爬上了一侧廊柱,并向那顶上爬去,眼看只剩一点儿尾巴尖。
不待凡人有所反应,朝青已然一跃而起,再落下时,手中已捏着那只壁虎。手腕微动间,他手中已多出一只玻璃瓶子把壁虎装了进去。
闻讯赶来的黄三说道:“想不到作祟的竟是一只壁虎精。定是它误入此画后经年累月蹲守灵眼旁吸食灵气,修成人形,导致这画内灵气不足才出现了种种状况。待会儿出去了可得和它好好算算这笔账。”
那壁虎缩在瓶中,不过小小一只,听了这话越发缩得小了。
童兴嚷嚷着要看这只壁虎,顺手就把手中一把花生米搁到了郑一楼手上。郑一楼惊诧:“这里的东西能吃?”
“我都吃了好几颗了。”童兴答道。他凑到朝青身边拿过那装了壁虎精的小瓶,连连说着:“这小东西挺厉害!真行啊!”
郑一楼对着那花生米左看右看,细细打量,终究是没敢吃。
几个小兵倒围过来把花生米分了,边吃边直呼“真香”。
另有那狗腿的小兵冲到江周面前一阵挤眉弄眼后,变戏法似的从背后变出一坛酒来,打开时扑鼻酒香惹得众人齐声赞叹不已。
原来在这画中不但食物能吃得,连酒亦能喝得。
“所以这只壁虎精才会愿意留在画中吧?”童兴问道,边说边把瓶子递还朝青,还开玩笑说他都开始不想出去了,有美食美酒,还有美人儿的地方谁不乐意呆?只是不知道这地方能真吃能真喝,是不是也能真的……睡觉?
回答童兴的是远处忽起的喧嚣声。
起初是房门被撞坏的怦然巨响,随即是某人破口大骂的声音,内容为何听不甚清,但那语气显然已经怒极。众人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赶过去时,就见绥棠正和一名女子在客房外面撕扯。此刻两人衣衫不整,那女子更是半敞了怀,画面着实有些不堪入目。
细看时才知那绥棠竟是一直在试图挣脱,可那女子一直巧笑魅惑、风情万般、纠缠不止,娇躯扭动间把那媚眼频频抛撒,胸脯一个劲儿地往绥棠身上贴,左手才被推开那右臂已然攀上肩,就像那缠绕不休的藤,口中还尽发出些淫/声/浪/语。
众目睽睽之下,绥棠实在忍无可忍一脚将其踹翻。这女子惨叫一声,滚了几滚再爬起时却笑得更欢,她掩了面把绥棠偷瞧,咯咯笑问:“公子原来好这口儿!”
一旁众凡人心道:这角色设定得还真走心。
那绥棠早已面红耳赤,急向众人辩解:“我被引到客房休息,哪知道会突然跑出来这么个女人,缠着我就是不放!”
凡人们努力憋着笑:
“这不正是画中支线的剧情吗?”
“可不,这剧情还真有趣!”
“绥棠太子!你不是经常光顾春宫画吗?怎么还像个雏儿似的!”
“对啊,他可是随身带着画呢,肯定是在咱们面前放不开!再不就是……”
不怀好意的笑声响起。
童兴总结陈词:“这画里的东西果然都是真的,包括女人。”
那绥棠眼看黑起了脸,却什么都没说,只把袖子用力一甩,远远走到众人前面去了。
不多时他驻足回头,面孔在光影处忽明忽暗:
“我所犯错误我本人自会承担后果,绝不会使你方为难,但,今日画中之事若是被你们传出去,我定会挨个找你们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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