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斩听到钟畅的问题先是仔细想了一遍,觉得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不应该是这个问题啊……”
“那应该要问什么问题?”
风斩和钟畅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又是一阵沉默。
风斩:“不应该问钟畅还是不是钟畅吗?”
“那钟畅是不是钟畅,和是男是女不是一样的问题吗?”
风斩:“……”
他一沉默,连带着钟畅也沉默。
仿佛沉默就是钟畅与风斩两个人的本体。
风斩仔细一想钟畅的问题,喃喃自语。“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钟畅是男性还是女性这个问题和钟畅还是不是钟畅并没有太大区别。
如果钟畅不是钟畅,而是陶愿,陶愿又是一名已成年的男性,那钟畅就是一个男性。
如果钟畅还是钟畅,不是陶愿,那钟畅就还是一名女性。
想清楚这一点的风斩就对钟畅说:“那你就还是一名女子。”
钟畅点头,又继续说:“那就说明我还是我,我就是钟畅。”
“对。”风斩也跟着点头,然后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睛去问钟畅问题,“我们要说什么来着?”
钟畅:?
“小师妹你也知道师兄我记性不好,行动也缓慢,你谅解一下。”风斩说着话就起身到书柜上来回踱步。他来回走了两遍,终于想起来要找的东西是什么样子。
风斩从第二层书柜上拿出一叠薄薄的纸,上面写满了字。
“这是你断机师兄写的。”风斩咧嘴一笑,脸上还带着一丝骄傲的神情。“断机就怕我会忘记事情,特地写下来的。他还说如果我忘记了,就把这张纸交给你,你会看明白的。”
钟畅:“……”
断机是凌惊雷的第二个徒弟。他与风斩不同,风斩的家族都是剑修,断机的家族都擅长卜算,多从事这类工作。
断机不想走寻常路,不入天枢,而是选择入凌惊雷门下。
钟畅展开这一叠纸阅读起来。
纸张的前述内容简单重复一遍陶愿的病情,就像郁蔓云和钟畅所看到的一样。
下一段话说的是断机的家族祖传下来的药方的功用,并未说出具体用到了那些药材。
卜算推度吉凶,而断机也曾窥探天机,预知一个人的命数。他以及他的族人的眼睛自小就有秘药保养,药的引子以及各种药材配合使用,药的品阶要高,且不能出错。
一旦有一步出差错,眼睛的视力会受到影响,也无法达到这个效果。
正如用朱砂练掌法的家族,朱砂以及正确的药物配合使用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其他热未经指导是无法练成这个掌法,还会打破身体原有的平衡,中毒而亡。
陶愿黑睛生翳似星点,表面色白,畏光流泪,头眼俱痛就是因为当中的药方出现问题。
钟畅翻看第二张纸就看见上面是人体的穴位图,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墨描绘灵力运行的路径。
第三张纸又做出注解,注解之后又是一段解析和如何解毒。
钟畅正在看第四张纸,上面是写另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与风斩有关。
她正看到一半,就听见风斩的声音。
“啊!小师妹,我想起来了!”
“师兄你想起什么了?”
风斩拍一下脑门说:“陶愿公子这个就和我一样。”
“啊?”钟畅抬头看一眼因想起遗忘的事情而处于兴奋激动状态的风斩,又低头看二师兄断机写下来的注意事项。
其中一项是:别听大师兄乱说话。
“陶愿公子应该是把你当成了本名剑!”
钟畅:“……”
“真的!这个是我家族的优势,也是我的罩门。我们会有一缕神识、灵魂注入本名剑,这样我们的实力会有很大的提升。过个千百年,或许还会以剑灵的身份出现,这真的是一个很奇妙的经历。”
风斩开始述说如果从一名剑修变成一个剑灵是什么体验。
钟畅一心二用,一边听风斩说话,一边看断机写下的字。
白睛周边起出现赤红,则是因为陶愿有一缕魂在钟畅身上。断机写在纸上的话与风斩所说的内容相似。
断机也是用风斩以及风斩的本名剑之间的关系。
风斩的一缕神识注入在本名剑上,如果他不方便外出,可以指挥本名剑到门外巡视,风斩可以看见本名剑所处的位置,也能听见那里有什么声音。
这个方法很方便,多数修炼到一定境界的修士也能通过其他非人生命物体探知周遭环境。
至于用在同为人类的身上,这是许多人不曾做的事情。
钟畅看到这里,下意识摩挲纸张,她想起前不久与种树系统的对话。
不对,应该是叫陶愿。
‘看不见你,也听不见你不让我知道的事情’
这句话是真是假?
这时风斩说完话了,他眼睛盯着桌上的佩剑看。
钟畅也刚好看完断机留下的信息,她见风斩说话说累了,停下来休息,便开口叫风斩。“师兄,我有一个问题。”
“……”风斩的眼睛从佩剑移动到钟畅身上,他微微颔首,示意钟畅说话。
钟畅咬一下嘴唇,把组织好的话说出口。“师兄,如果我不让……陶愿看见或听见一些事情,他是不是就无法看见或听见,是吗?”
风斩略加思索,然后点头。
“陶愿公子身上没有修为,因此实力不及你。如果你本身十分抗拒他,不想让他知道一些事情还是可以做到的。”
听到这话,钟畅就放心了。“假如陶愿的修为比我高,那我是不是无法反抗了?”
“也是这么说。但是有个反向解除的方法。只是你现在无法使用它。”
怎么解除她与陶愿之间的联系,才是钟畅最关心的事情。她连忙问道:“为什么?”
“因为陶愿公子现在身体太虚弱,有一缕魂魄在你这反倒还能吊住他一口气。”风斩听见钟畅的问题,心里冒出了无数个想法。
他说完这句话就在看钟畅会有什么反应。
风斩又多看几眼钟畅,小声问道:“如果小师妹你想趁机咔掉陶愿公子,现在解除也不是不行。”
“不好吧……”钟畅被风斩这句话吓得险些没拿稳手里的纸。
先前她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种树系统是什么东西,她还真有这个想法。
如果种树系统想要控制她的思维,或者控制她的身体,她还真会与这个种树系统同归于尽。
“如果他没有一些破坏大局的事情,还是留一个活着的机会吧。”
“也好。如果以后真的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小师妹你不这么做,师兄我会帮你做这件事!”风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事情,此时的神情很严肃。
“……”钟畅现在心底又升起一股奇怪而又微妙的情绪,她分辨不出这个情绪是喜还是怒亦或者是哀。
“小师妹,起身会有一个办法能把陶愿公子放在你身上的魂魄弄走。”
风斩再次出声,打断了钟畅辨别情绪的做法。
“什么方法?”
“让陶愿公子自己解除,或是他自愿做这件事情。这样就不是小师妹你强行解开,陶愿公子也不会遭到反噬。”风斩的话锋一转,又继续说,“但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小。”
“为什么?”
“因为陶愿公子这个……其实是在用生命保护你。”
钟畅内心十分震惊,她实在无法理解陶愿这个做法。她与陶愿在此之前几乎没有交集,陶愿为什么要用生命保护她呢?
“师兄是不是你弄错了什么?”
风斩面色悲悯,他看向钟畅的眼神里又带着一分愧疚。
“我没弄错。我不知道陶愿公子是哪里来的决心和意志,他这是在与你分担身上所遭受的疼痛。只要你受伤,陶愿公子至少能帮你分担三分。
说来惭愧,我这个做师兄的还没有陶愿公子这般周到。”
钟畅的心情越发复杂,她身上的伤现在已经完全好了。她的修为比不得叶骁瑞,此时的身体状态却比叶骁瑞要好上几倍。
叶骁瑞的外在的伤口已经愈合,但身体灵力耗损太大,加之被困在鹑首几日,她需要一段时间的修养。
陶愿分担了钟畅所受的伤,或许这就是陶愿在那日之后身体出现异常的原因。
“我不理解陶愿为什么这么做。”
“这……小师妹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啊。或许你和陶愿公子是故交?”
从陶愿说认识她那天起,钟畅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她的记忆里由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陶愿这个人,哪怕是这一个名字。
“在那之前,我与陶愿真的素不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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