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一天天暖合起来,站在三楼的露台上能看到远处扶风的绿柳,月季花藤沿着唐凝布置好的花墙一点点往上爬,开出大朵大朵粉嘟嘟的花,随风把玫瑰香气送进屋内,混合着里面稳重的檀香,很有层次,回味绵长。
唐凝醒了,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又打到了用手枕着头看她的秦肆。
“娘子。”秦肆摸了摸自己的额角,一幅求安慰的模样。
唐凝却蹬了他一脚,说,“你看看你,越来越懒了,什么时候还在睡觉?”
当上清闲的大老板大东家后,唐凝天天睡懒觉,但她说这话时,也脸不红心不跳。之前,秦肆睡在她对头的时候,每天她醒来时,秦肆都不见了,可如今几乎每天她醒来秦肆都在,人嘛,就是禁不起对比。
秦肆乐呵呵地下床,边穿衣服,边说,“最近没什么要紧事,我想多陪陪娘子。”
唐凝也起身,穿着寝衣,坐到梳妆台前,挠了挠头,浓密乌黑的头发更乱了。
又伸了个懒腰,突然心中有了想法,“你说得对,最近没啥事,我们出去度假吧。”
“嗯?”秦肆时常听到唐凝这里冒出些新词,也见怪不怪了,他扣好扣子,拿起梳妆台上的木梳,来为唐凝梳头发,和他的不同,唐凝的头发是软软的,让人爱不释手。
“赚钱就是为了享受。在这里说是休息,但和事儿离得太近,就时不时被打扰,也不去别庄了,要不然还有人赶着去给我送信,我们跑远点,休息一个月吧。”
唐凝开始思考旅行计划,之前不是她不想度假,刚开始是创业初期,员工们还不能扛起大梁,事事都需要她操心。后来是因为交通不便,不像现代一样能打飞的,想去哪儿就去哪。比如说这去一个月,如果是为了休息不赶着走的话,也就只能去附近几个州府。
她还想着,先把附近的都游览完,以后还会用更长的时间,去更远的地方游玩。在现代可以环游世界,但在这古代许多人还认为是天圆地方的时候,环游世界几乎不可能,但尽可能多的感受不同的地方,多体会不同的异域风情,也不会憾于此生。
“好。”秦肆看向铜镜里的唐凝,她眼里满是兴奋的光彩。
阳春三月底,唐凝雇了只船,他们走水路,从府城出发。
秦肆带了他最好的哥们儿英奇。唐凝带了她的女保镖唐紫,这个女孩也是买来的,因为长得过于高大一直卖不出去。唐凝正好喜欢这样的。自己的事她都能干,不需要丫鬟,但还需要个人能给她提重物、保管重要财物,平时秦肆在干,但有些外地的业务需要秦肆去跑就不能时时在她身边,就很需要这样一个女保镖了,唐凝在她面前也能随意,不用避嫌。
前两天,唐凝还有些晕船,一直面色苍白躺在船舱里,秦肆数次想要让船停靠上岸都让唐凝阻止了。
摇了两日,唐凝渐渐适应,便坐在船头,欣赏一路走过的高山峡谷、平滩矮峰。
他们带足了食材,每天都会找到风景好的地方停泊,或是在船上,或是上岸,生火做各种美味。
这时,春江水暖,万物复苏。不用船夫教习,秦肆和英奇两人就接过钓鱼竿和鱼篓,每天都能钓上一兜子的鱼,偶尔停靠时,还能摸一篮子泥鳅,处理好后交给唐凝下锅。
小的一炸,外酥里嫩,沾上蘸料,用盘子盛了作为零嘴,随时都能吃。大的,唐凝喜欢加麻加辣,做一锅浓香四溢、令人口中生津的泥鳅粉丝汤,辣到涕泗横流,仍不舍得放筷子。
春日雨多,水上雾蒙蒙的,还有点寒凉。唐凝喜欢炖锅酸菜鱼,极辣极酸,却很开胃,吃完出了一头的汗,正好祛走了闷湿和寒意。
野菜正鲜美,揪上几撮嫩芽,小锅里翻两下,就能上桌,脆嫩爽口,能品味到最新鲜的春意。
到了隔壁清州的府城,他们上岸租了辆马车,住上豪华客栈,一路吃吃喝喝买买买。
听人说,郊外的大湖景色很美,很适合看水鸟。
可惜的是,一连数日,小雨淅淅沥沥不停,在城中的石板路上走走还行,踏上泥泞的土路简直要命。
似乎是上天眷顾,在他们返程前,雨停了。
前一天晚上,唐凝就兴奋地计划第二天要去,次日出门,见路上干了,就用马车拉上野餐用的厚毛毡垫,和许多准备好的美食,朝大湖走去,也没忘了带上油纸伞。
一路上有许多像他们这样的游人,大家都迫不及待等着踏青。
但好景不长,走在路上时,绵绵细雨又下了起来,徒步的人都掉头回去。
唐凝想着老大远来了,总得看看,便让马车继续前行。
到了湖边,好一片烟波浩渺,天空是浅浅的灰色,湖水是淡淡的青色,远处的山层峦叠嶂,因为大雾,颜色一层层不同,由远及近,由浅及深。
唐凝看到湖边有铺的石子路,便拿了油纸伞下马车,迫不及待想去看更多美景。
“娘子,慢点。”秦肆打了另一把伞追上来。
细雨沾衣,并不足以很快把人淋湿,但路上不平处的积水,却让人一踩一个坑。
唐凝探着头,观赏大湖风光,恨不得有照相机能记录下这一刻震撼人心的美景。
直到不小心踩到个大坑,膝盖以下全湿了,才反应过来。
她歪着伞,拉起自己湿哒哒的裙摆,上面沾满了泥点子,绣鞋已经看不出原来是粉色了。
“回马车上换衣服吧。”秦肆连忙伸出自己的伞,为她遮蔽,另一只手也伸出帮忙扶正唐凝的伞。
唐凝回头,马车已经好远了,再换衣服出来,走这一段路,也会把衣服弄湿。
“我们去桥那边看看,很快就回去了。”唐凝哀求道。
“你这样湿着脚,会肚子疼的。”秦肆往回拉住她的胳膊,可惜湖边的路太窄,马车不能下来。
“现在天气已经暖了,没事的。”唐凝说道,但秦肆的手还是很坚决不肯让她往前走。
她突然有了想法,讨好地靠近秦肆,说:“那我把鞋子脱了,你背我走。到那里,到那里就好。”
秦肆见劝不动她,只得同意。让唐凝收了伞,上背。
唐凝卷起自己湿透的裤管,露出一截白生生的小腿。这边已没了游人,应该不会有人冲过来指责她有伤风化。
秦肆一手扶着她,一手打着伞朝前走。而唐凝趴在秦肆的背上,手上提着的鞋垂在秦肆胸前。
雾蒙蒙的大湖,远处的桥随着他们的行动时隐时现。
下雨对水鸟似乎没什么影响,它们有的成对出现,或三五成群,或排成一串,在水面上游弋嬉戏。在一片大树叶下,唐凝也看到了一只大鸟张开翅膀,小鸟们不安分地从它翅膀里探出头来。
雨水连接天地,苍茫一片,这景色就像是最好的山水画卷,既美不胜收,又意境深远,而他们也仿佛走进了这画卷。
秦肆屡屡想返程,唐凝都会求他再走一段,他又是耳根子软的,心里怕唐凝着凉担心得不得了,却又不敢真的把人硬抗回去。时不时装作不经意,伸手碰碰唐凝的脚,还是暖的,他就能稍稍安心一些。
不知不觉就走远了。
回去的时候,秦肆满是懊恼,但唐凝的状况尚好,他还是让客栈老板煮了姜汤,又去药铺抓了药回来。唐凝都听话地喝了。
次日他们返程的时候,唐凝还神采奕奕,一直说着不虚此行,下次还要来玩。没有染上风寒,也没有肚子疼,唐凝自己都感到惊讶,想着也许自己的身体真的变好了。
一个月的假期结束,唐凝等人又回到了赚钱大计上。
如今,她的财产足以让亲人们都富足一生,但脚步却并没有停歇,一步步向前,有每一步带来的成就感。
唐家的生意版图正在逐步朝外扩张,天南地北的商队到了府城,许多都会来唐家下一单。当地各种精妙难寻的美食难以带走,但唐家也有许多方便携带的东西,如各种酱料和肉干,无论带去哪里,都能征服人们的味蕾,卖出好价钱。
单子谈多了,唐凝竟还见到不少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她总要请对方喝喝茶,让他们磕磕绊绊地给她讲些家乡的风土人情。
唐凝也日渐发现,这个世界和原来所在世界的古代不同,有许许多多她从未在历史上窥见蛛丝马迹的新鲜事儿。
她想,等生意再稳定一些,她或许真的可以拉着秦肆去外国远游。
酱料的生产需求日益增大,她家后院的小作坊早都装不下了,他们便在城外专门开辟了片地,用于生产。
临近的县城、府城,也都有人专门来大批量购置酱料。
唐凝想着定是口味在当地得到了认可,便正式开始做加盟店。合作的人出资建店,唐家提供酱料和食方,还会派人去指导开店。
她是懒得出差,就把这事都交给很有经验的秦肆和英奇,他们的商队还在运作,有时候去指导开店也能顺路。
于是乎,秦肆便常常出远门。
刚开始,唐凝还有些不习惯,她身边人很多,但谁也比不上秦肆体贴。
后面,竟也开始享受每次远离时的思念,和重逢后的喜悦,人人都说小别胜新婚,真不是骗人的。
每次听说秦肆回来,她都迫不及待从楼上跑下去,想见见他,也期待秦肆从天南地北带回来的稀奇东西。
唐凝终于吃上了芒果。听英奇说,秦肆得了这新鲜果子,想最快赶回来,路上又怕被马颠坏了,就把一大兜芒果抱了一路。唐凝笑,难怪秦肆一身芒果的香味呢。
还有一次,秦肆带回了一冰箱荔枝,没错,是放了冰的木箱。唐凝看到时,冰化了的水还在不断往下滴。
好在秦肆的马快,天气也未完全热起来,荔枝味道正好。唐凝的心中更甜,也能体会几分“一骑红尘妃子笑”的心情。
唐父唐母却不甚满意,经常抱怨不该把这样的差事交给秦肆,聚少离多,还怎么给他们抱上个大胖孙子啊?
天天唠叨,他们成婚这么多年,怎么能还能无子嗣?
甚至还暗示林神医帮他们看看。林神医不明真相,还真以为他们两有问题。
上门一问,三个人都相当尴尬,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还是秦肆率先开口打破了三人间的诡异气氛,说他们暂时还不想要孩子。
林神医是个通透的人,理解了年轻夫妻所想,就伪造了一幅谁也听不懂、玄之又玄的说辞,去糊弄唐父唐母。
唐父唐母还真的最吃这套。也许是因为林神医治好了唐父的顽疾,也许是他们本来就很迷信权威,就让林神医说得暂时消停,不那么经常催唐凝秦肆二人了。
他们才能松口气。
这一年过得平安顺遂,唐家的生意也正在做大做强。
失去了夫婿的赵珠儿,也在养育孩子的过程中,逐渐在白家站稳了脚跟,接手了许多生意。
倒是年底,有个消息算不上好。
府城身份最高的贵女之一,刘莺回来了。
按理说,多了这么个出手阔绰的贵客,唐凝是该开心的。但不用秦肆说,她也能看出刘莺对秦肆有意。
连她这个不经常出门的人,都能撞见几次刘莺刻意制造的“偶遇”。
秦肆大声说着“请您自重”,然后一脸冷酷,掉头就走。
但这并不能熄灭掉刘莺的热情,下一次还来。
如今,唐凝看到刘家的马车,都要绕道走。
从苏言苏通判那里得知,刘莺的夫婿是西北边城的大将军,但去年年底战死,她成了寡妇。按照常理,她应该还要待在边关,或者去在京城的夫家,但她和刘家人都觉得西北苦寒,而去京城又人生地不熟怕夫家的人欺负她,便回到娘家。因为她没有子嗣,夫家人虽很不高兴,也不好再强求。
对这个行为,唐凝是赞同的,她不是恪守封建礼教的人,女子丧夫后回娘家享福或是改嫁,她都认为是好选择。
可她一点儿也不想刘莺盯上秦肆,特别是刘莺还有个他们得罪不起的爹。刘同知比苏言要官大一级,而且和苏言不同的是,他是在长洲一步步做官升上来的,根基发达,或许如大树的根系布满了整个长洲。
很快,她担忧的事便发生了,最近时不时出现一次官府的人来检查。哪怕是他们没有问题,但有的客人看到就会害怕,就会影响他们的生意。
不过,如今的唐家也不是以往的唐家了,影响一家店半天的生意算不上什么。
她还有许多家店,自己开的,和陈老板合作的,和白家合作的,等等。除非派出官兵们在这每家店门口站一个,要不然还真不能让唐家伤筋动骨。
只是会有底下的掌柜们经常来向唐凝发牢骚。
最难受的就是秦肆了,一边内疚有人因为他故意害唐家的生意,一边也因为刘莺时不时拦路而感到棘手。
有次,他着急赶路,就驱马从刘莺的侍卫中冲了过去,速度虽然快,但他小心翼翼没碰到任何人。
谁知道,官府的人竟很快找上门来,说他在闹市中纵马,违反了律法。
还是苏言及时救场,费了许多口舌,举证那地方僻静并不是闹市,也没有伤到人,才让人放过秦肆,也让秦肆克制住不和刘同知故意为难他的手下起冲突,罚了点银子就算了。
另一边,唐凝也遇到了烦心事。
她伯母的娘家贾府是为官府贩卖官盐的,这种官商比寻常商人地位高很多。
唐家刚来府城时,因为地位悬殊过大,两家之间没什么交际。后来唐家的生意做大,那家人虽注意到了,但也没真的放在眼里,毕竟根基不稳的建筑,建得越大,越容易倒塌。
直到去年年底,唐凝伯母的哥哥,贾府老爷又要一年一度去给维系的各方关系送年礼。实在想不到什么新奇花样了,便在唐凝这里定了一批精致的糕点。
谁知道,京城的贵人传话说很喜欢这糕点。从那以后,贾府老爷便每月走官家的渠道,去给京城的贵人送糕点。也因为这个,贾府上下对唐家高看了许多,平时吃饭买吃食都常光顾唐家的铺子。
今年,贾府老爷起了心思,想凭借唐家的东西,进一步扩展人脉。平常送不着的那些远的关系,年节就是最好的由头,他想用这特别的美食,在许多贵人心里留下他的名字。
管家准备好了礼单,他就带上去找唐凝。
“让我看看贾大人的礼单,先算个初步价格。”唐凝笑道,对于大生意,她几乎来者不拒。
礼单竟有数册,密密麻麻的各种吃食看得唐凝竟有些眼花,心里也盘算着这次能赚不少钱。
“能在腊月中旬前送完京城的吗?”贾府老爷问。
\"我们送?\"唐凝吃惊地抬起头,“府城的可以,京城的和其他地方的最多一整批送过去。我们不可能上门,没那么多人,也不认识地,而且这里有的贵人肯定门都不会让我们进。”
礼单上还有皇族之人,她想贾府背后的关系是真硬。
“你尽管去送,我会一一写信附在礼物上。”贾府老爷仰着下巴说。
“非让我们送也行,我们只能雇京城的人,不知贾大人愿意出多少跑腿费?”唐凝对于客人的不合理要求也有经验,自己做不到就去雇其他人就行,只要给的钱多,没什么不行。
“你让我出钱?”贾府老爷吃了一惊,而后表情变得疑惑,想了半天,才觉得唐凝还是道行太浅,不懂人情世故,他这个做长辈的,要好心教导教导。
“凝儿,你可知道这是舅舅我刻意给你铺的路,一般人想要这么多门路,我就是死也不会给。能搭上这么多达官贵族的线,还有你也看到了,里面有一品大官,还有皇亲国戚,就是你的生意做得再大,也不一定能找到这些道啊。”
他端起茶杯,用盖子慢慢在上面擦了两下,又吹了几口气,才啜饮了一口。
“贾老板是说,连糕点的钱也要我自己垫,我出钱去送您的礼?”唐凝听了半天才明白。她不是不懂这些人情世故,若是在府城送些样品试吃什么的,她一定很乐意。而这礼单上的东西本就又多又贵,还要派人去京城送,路费就得不少。还能另雇他人挨家挨户去送,算下来真是非常大的一笔花费。
至于贾府老爷说的,跟什么大官、皇亲国戚搭上关系,且不说可不可能,她是一点儿都不想要。
京城可是书中中后期剧情的主舞台,高层几乎全都是书中的人物,这礼单上就有她眼熟的名字。书中那斗得腥风血雨,血流成河,她怕自己和秦肆被牵连进去。
要不是考虑到这点,她早都跟着白家把生意做到京城去了。京城可是遍地生黄金,听说白家一个绸缎铺子就值二、三千两白银。
见到贾府老爷点头,唐凝拒绝道:“贾老板,谢谢您的好意,但这么多钱我亏不起啊。您要的这些货,许多都不容易保存,至少要下一半的定金,我们才敢给做,光做这个订单就要数日,但我们已经接了不少单子了,我建议做一批出来,您送一批。”
贾府老爷实在没想到,还有人会拒绝这天大的好事,一时愣了半天。回味过来后,是满腔的恼怒,把茶杯在桌上狠狠一拍,弄得茶水四溅,又把他烫到生疼,他跳了两下才站稳,然后怒极地看了唐凝一眼,拂袖离去。
回到府中,又想起这礼不送不行。便让管家缩减了大部分分量,重新做了礼单,由管家上门来跟唐凝谈。
唐凝心中有些忐忑,担心惹怒了她这位远房舅舅,怕这人小肚鸡肠,将来真利用背后的关系给自己使绊子。
因次,她给了贾府管家最优惠的价格,还多送了许多样品。也让伯父伯母一家帮忙约了贾府老爷,请他吃饭赔礼道歉。
场面上,贾府老爷虽还带了几分气,但更多的是教训唐凝不懂人情世故。
唐凝心里并不舒服,但见到贾府人对伯父伯母的态度,感觉好了许多。
当着伯父的面,贾府老爷就指责伯母当年没眼光,嫁了这么个没用的人。而伯父还装作没听见,一脸讨好,帮贾府老爷倒茶倒酒,不断地拍马屁。
两厢一对比,唐凝倒觉得,贾府老爷对自己相当客气。心里便也认定了,以后不与贾府深交和合作。
等了几日,见贾府暂时似乎没有怪罪唐家的意思。
唐凝便松了口气,却也因为这事闹得身心俱疲,还要时不时面对刘莺的骚扰。
于是,她打算放松几日,带着秦肆去他们在山上买的别庄里泡泡温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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