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人吃这么多东西?”官吏冷着脸问。

    “我家有钱,随便吃。”唐凝笑。

    官兵们接着涌去卧房,这间同样很大,但东西也很多,显得舒适而温馨。

    小兵们扯开厚重的墨绿色窗帘,推开木质雕花的大屏风,掀起浴室的珠帘,巨大的浴桶里也是空的,软绵绵的大床下空荡荡,挂满了各色绸纱裙褂的衣柜里也没藏着人。

    唐凝冷声道:“你们小心点,我这些东西可值钱,若是损坏了,我定去官府里告你们。”

    秦肆狠厉道:“听到我娘子说的没,都仔细点,别弄脏弄坏了!”

    官吏微怒道:“我们是在执行公事。”

    “什么公事?”唐凝问,烛火随着窗户吹进来的风跳动,在她脸上投下不断变换的光影。

    这气势,让官吏微微发怯,他扬起下巴说:“搜查敌国奸细,若敢包庇,满门抄斩!”

    唐凝淡定地说:“这是两码事。你们搜查你们的,给我造成损失,我当然也可以去告官。”

    官吏心中有点慌。其实,除了每队带队的人外,大批从外地调来的官兵都不知道他们的任务是什么,不知道要找的人到底长什么样。他本人也只见过画像,上面的人警告他们这是机密不可外传,所以他必须见到每一个人,才能确定要找的人是不是在这里。

    民告官,告不赢的,他不怕唐凝去告。但他知道要找的人的身份,他怕这事闹大,惹得上面的人不高兴,更怕这事泄露出去,有可能他会被满门抄斩。

    官吏转过头,不再与唐凝对话,满脸怒气地对官兵们吼:“搜完了没有?”

    “好了。”

    “这还有个楼梯。”有小兵报告。

    官吏狠狠剜了秦肆一眼,走过去。

    “为什么要在这里加盖楼梯?”官吏厉声道。

    “白天前面的铺子里客人很多,从前面楼梯下总要穿过铺子,很不方便。”秦肆回答。

    顺着楼梯,能看到后院小兵们举的火把。官吏安排了几个人从那下去看有没有暗道。

    一行人到了二楼。

    伙计们正紧张地站在一边。英奇看到秦肆,立马走过来。唐父唐母也赶到唐凝身边,而唐凝只是拍拍他们的肩膀以示安慰。

    大家住的房间都被翻乱了,在这深更半夜实在让人难过。几个储物间则更惨,东西全被掏出来堆在走廊上。

    官吏一一看过所有人的脸,大多数人都衣衫不整,面色不佳,没有他们要找的那个。

    后院没住人,官兵翻起来则更为肆无忌惮。

    他们没能踹开库房的门,但木栓连接的地方已经松动。厨房和食堂被硬生生踹开了,大袋的小麻花散落在地上,每个走过的官兵都去抓一把来吃。有的从橱柜里拿了熟鸭蛋,自顾自剥着吃,把皮扔得满地都是。

    “大人,大人,狗咬人。”一个小兵甩着血淋淋的手。

    一间库房里,几个兵士正在追匆忙逃窜的小狗。

    “旺财,过来。”秦肆急切地喊道。

    旺财欢快地叫了声,从缝隙中钻出来,向秦肆跑来。

    一个小兵抽出长刀,挡在小狗必经之路上。

    秦肆伸出长腿,飞快地踢走长刀,抱住跳起来扑进他怀里的小狗。

    小狗伏在他怀里,蹭着他的手臂,哼哼唧唧。

    “杀了这狗,看把哥几个咬成什么样了!”愤怒的小兵冲过来,捂着大腿的手还在滴血。

    “狗不是疯狗,只是守家,可没错啊。”唐凝说,“你们何必和条狗计较?”

    “纵狗伤人,你还有理了?”小兵指着唐凝的鼻子说。

    秦肆抱着狗,旺财探着身子就要去咬那根手指,吓得小兵急忙缩回了手。

    “纵狗?这是我家,我可没触犯律条。”唐凝笑道,“只是狗呢,分不清你们是在执行公务还是强盗。”

    小兵错愕,没听懂唐凝在说什么。官吏的脸都气绿了。

    唐凝笑着摆了摆手:“算了算了,就算我吃亏,我家有大夫,免费帮你们看看吧。”

    官吏皱着眉头,怒意都快从眼睛中溢出来。

    唐凝捂着胸口,哀叹道:“好多东西都弄坏了,我的鸭蛋,这可是明天要交付的订单啊,这得赔不少银子呢,我想大人一定遵从律法,不会强抢民众财物,会给我们补偿的吧?”

    官吏咳了一声,说道,“都是为了公家的事,我们赶紧搜完赶紧走。”

    他带人再在几间库房里转了几圈,东西堆得很多,就是没有人影。

    “你家库房平时也这么干净吗?”官吏总觉得不对劲。

    “当然。”唐凝扬着下巴道,“我家的吃食出了名的干净,官府的人经常来检查,绝对不会出问题。”

    官吏敲了敲坛子和木箱,大都装满了东西,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物和香料的味道。

    他跺了跺脚,空的。

    “还有地窖?”官吏笑了。

    “有,很大的冰窖。”

    秦肆抱着狗,带人下到冰窖里。

    里面同样有木箱、麻袋、坛子,更多的是冰块,裸露在外面的、密封好的,这是一座很大的冰库。

    外面已经够冷了,下到这里,官兵们更瘆得慌,他们提着灯,细细搜查。

    齐恒紧贴在墙上,他听到了说话声,从墙上细小的空隙中,还能隐隐看见火光。

    他从温暖的书房里出来,只穿了薄薄的单衣,在这冰窖里,冻到快要发抖。只能努力地克制自己,一动不动,不能发出任何声响,引起人的注意。

    期间,有个小兵正好检查到他这面墙,他们近在咫尺,齐恒屏住呼吸。

    小兵敲敲墙面,仿佛敲在了几人的心上。所幸这面墙很大,没人敲到空出来的这个暗道。

    官吏见秦肆正抱着狗在哄,他拢了拢身上的厚袄,四处看了看。

    成箱的水果色彩仍然鲜艳,有的他见都没见过,在这大冬天可太难得了。还有各种肉类、海味,他没吃过,但看那形状就知道很贵。

    他心中暗道,这唐家住的房子一般,家里可真是富到流油。

    搜遍无果,他带头向唐凝秦肆两人行了个礼,说:“多有打扰,还望海涵。”

    然后,让人拍响了隔壁那户的门。

    唐凝先去安抚伙计们,让他们先睡,第二天起来再收拾。趁着没人时,秦肆带齐恒从后面楼梯上楼。

    齐恒的脸都冻到发紫,手上还握着啃了一半的猪蹄。

    逗得唐凝哈哈大笑,说:“看来,齐哥也是同道中人。”

    齐恒让秦肆喊他“齐哥”,没想到唐凝也跟着喊。声音是轻柔的,却充满精气神,莫名很有力量,齐恒听了心生欢喜。

    三楼高台上,他们能看到城中不少地方亮起火光,争吵声、碰撞声,不时在夜空下乍响。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的府城夜晚。

    他们三人,就着小炉子,烤鱼,烧菜,配上酸梅小酒,谈天说地。

    “这知府,是为了你,不顾一切了。”唐凝讽刺地笑笑,“为什么让我们带你来府城,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从前只是猜测,知府是太子敌对势力的。这些官兵并不是府城内的人,也有可能是朝廷中人从其他地方派来的。但今晚的阵仗弄得这样大,肯定会有风声传到朝廷去,有心的人会明白其中的奥秘,那知府就算是彻底和太子党撕破脸了。四品知府对于朝廷大员来说,算不上难以撼动。

    “放心,我会好好招待他。”齐恒不置可否地笑笑,嘴唇在橙色的灯光下显得血红。

    看起来还真有反派的味道。

    唐凝继续和齐恒谈论些天下皆知的国事,她不想谈得太深,她没忘记齐恒并不是什么好人。此时,他们能平等地坐在一起,不过是因为齐恒虎落平阳寄人篱下,她和秦肆无须过于恭敬,但也不能触碰到这反派的防线。

    不过在她看来,齐恒和秦肆的关系极好,相比于沉稳内敛的苏言,表面上豪爽大气的齐恒和秦肆在性格上更为相投。如书中一样,他们又成了好兄弟。

    但,齐恒的好相处,是因为他擅长收买人心,拿现代的话来说就是情商极高。唐凝自认在这方面做得不够好,她是个懒惰的人,不愿意费心经营,甚至还远比不上秦肆,待人真诚可靠周到。

    齐恒心里怎么想,唐凝并不清楚。但她肯定,一旦秦肆与齐恒的利益相悖,他会毫不犹豫牺牲掉秦肆。

    唐凝有些担心,却也不想矫枉过正。

    齐恒喝不了酒,便一直劝秦肆喝酒,还以茶代酒,想教秦肆划拳行酒令。

    秦肆不听他的,只陪着唐凝慢慢吃慢慢喝,听齐恒和唐凝讲,时不时也说一两句。

    作为旁观者,秦肆看得最清。齐恒豪气万丈夸夸其谈,唐凝说得不多,秦肆却明白唐凝都懂在装糊涂不想听。偶尔唐凝有些激动争论两句,秦肆知道这才是唐凝感兴趣的话题。

    三人畅谈到天明,街道上的嘈杂声并没有如往常清晨时一样响起来。

    秦肆出门转了一圈回来,告诉他们街道已经封锁,应该会等到这遍搜查完才解封。

    铺子开不了业,晃晃荡荡,一天过去。

    而后,便恢复正常,官兵们都撤走了,城门的排查也变得简单易行。

    正值年底,唐凝和秦肆还有些忙,不过晚上他们总是和往常一样待在书房,不同的是,以往在看书,现在要和齐恒说话。

    渐渐地,齐恒愈加惊叹唐凝的博学和奇思妙想。唐凝不会和他争论,只会在他吹嘘到有些得意忘形时来提醒一两句,常能让齐恒有醍醐灌顶的感觉。

    他实在无法想象一个女子竟有这样的才干。但也可惜只是个女子。

    而对于秦肆,他的欣赏则能表现得更显而易见。

    先是看上了秦肆做事细致,想着有这么个人在身边伺候很不错。再惊艳于秦肆的力量,见他没学过什么正派的功夫,还挺有两下子,若能从军,定会成为很大的主力。相处下来,秦肆给他的惊喜更多,真诚可靠,能成为非常值得信任的手下。聪明善解人意,还有着和唐凝近似的理智冷静。

    若有机遇,必成大器。齐恒当然想把这样的人招揽到自己手下。

    但最大的阻碍是秦肆不愿意。他多次劝说,秦肆都表示不愿跟他走,说多了,秦肆还会烦躁抗拒。

    齐恒讲到口干舌燥:“大丈夫在世,当胸怀天下,成家立业。小兄弟,再劝你一次,跟我去从军,建功立业,封侯拜相,做名留青史的英雄!”

    “那些天搜查的人都是当兵的,他们是英雄吗?”秦肆反问。搜查之事激起了民怨,有人想进京城告御状,结果被官府的人快马加鞭追上,抓回来了,现在还关在牢里。

    齐恒微愣,忽然笑了,说:“正是因为那些人存在,我们才要做出一番大事业,压住他们,换下他们。你随我去北方军看看,我军治军严明,绝不会做出那些事。”

    “那你怎么出的事?”

    齐恒的脸沉下来,瞳孔也变得幽深,说:“是我轻信他人。秦肆,正因如此,我才需要你这样的人,我真把你当兄弟,我们能抵足而眠,同吃同睡,我相信你,能把生死托付给你,也愿将来与你共享富贵。”

    前面的话,秦肆还听得认真,最后一句他却不想再听。秦肆看过史书,也和唐凝讨论过许多典故,深知帝王将相,可共患难不可共享福,历来的开国功臣没几个能得善终的。他也不信齐恒,能比古来的圣人超脱。

    “齐哥,我是唐家的赘婿,没什么宏图远志,只想陪伴娘子一辈子。”

    秦肆还是拒绝。

    齐恒无法,只得去劝说唐凝。

    “虽说要遵从他自己的想法,是我根本不想让他去,也不会让他去。”唐凝斩钉截铁地说,“你别去纠缠他,秦肆的卖身契在我手上,就算他同意,他也走不了。”

    唐凝并不反对秦肆独自出去闯事业,但她不想秦肆跟着齐恒,齐恒的路注定腥风血雨,大业成不成都会有万骨枯。若是她没和秦肆在一起,或许还会想着放走秦肆,但如今,她舍不得,更不会让秦肆去送死。

    “你是想葬送他的大好前程吗!”齐恒皱着眉头说,“这次你也看到了,哪怕只是个小小的官吏,也能踩在你们头上。”

    “这就是对的吗?”唐凝轻笑,“如果我朝上上下下的官员都是这样,那进入官场,不过是深陷泥潭,自身难保。”

    齐恒说不出话来,沉默半响,才说,“等我坐上那个位置,定会肃清朝野。”

    唐凝的嘴角朝下,抿着嘴笑。

    齐恒的心跳停了一下,他明白唐凝这是个苦笑,却不会感到任何嘲讽,有的只是和他一样对现实的无奈。

    “齐哥。”唐凝轻轻唤了一声,黑亮的眼睛像蒙了层水雾,“你明白我家中的情况,秦肆是顶梁柱,我们家少不了他,也没人能够代替。”

    齐恒怔愣间,门外传来秦肆的呼唤。

    “娘子。”秦肆推开门进来,见到齐恒的表情,心中危机感极盛。

    “你有什么对我说,不要为难我家娘子。”他狠狠瞪了齐恒一眼,揽住唐凝,往外走。

    “我蒸了熏鱼,娘子,我们去尝尝。”

    过了两日,他们到苏言家拜访时,得到了些关于府城的消息。

    苏言也对前些日子的搜查感到烦闷,他叹息道:“知府直接下的命令,我和刘大人并不知情。”

    “倒是这几天,因为百姓们不停地递状子,刘同知和知府吵过几次。”

    搜查中,有官兵粗暴地推到了不许动家里东西的老头,老头摔倒后不治身亡,这家的几个儿子女儿便常来官府击鼓鸣冤。后来不断有百姓前来说在搜查中丢了东西,或东西被毁,要求赔偿。每天官府外都挤满了人。

    苏言和刘同知都忙坏了,对知府有怨言是正常的。这些天,苏言都没空约见秦肆。

    “辛苦大人了,我家也有东西遭灾,就不去给你们添乱了。”唐凝笑道。

    苏言叹了口气,“对,你们别去。这几天知府火气极大,常常认定百姓们在妨碍公务,想要强力镇压,我和刘大人劝过他好多次。”

    “怎会如此?”秦肆皱住了眉头,他不敢相信,在县城遇到狗官,这里的官员怎的也这样欺压百姓?

    “平日里,知府大人是个好官。”唐凝拉了拉秦肆的袖子,她知道这是因为立场不同,身在不同的党派里,知府也许是身不由己,那些官兵未必是知府派来的。

    “弟妹说得没错。”苏言点头道,“也许是上面人下的密令,知府大人不得不从。”

    他拍了拍秦肆的肩膀,说:“你放心,现在人已经撤走了,不会有下次。”

    另一边,齐恒却有些愁。

    他的手下已悄悄找上门来,三番五次催他快些回去。

    他不想离开。待在唐家,没有锦衣华服、仆从成群,连单独的房间都没有,只睡在翻身动作大些就会掉到地上的榻上。他却感到难得的舒适。

    唐凝和秦肆二人对他算不上殷勤,可他们的真诚让齐恒感到非常安心。

    何况,他还没能劝动秦肆随他走。这样有能力也值得信任的人,太难得,他不想放走。

    除夕渐近,他也到了不得不走的时候。

    这天晚上,秦肆照常在屋檐下升起了小火炉,难得的弄到些牛肉,做了一锅清澈的牛肉汤,他们用涮好的牛肉片蘸上调料吃。

    汤味鲜美,肉极嫩,齐恒觉得自己更舍不得走了。他却什么都没说,如往常一样劝着秦肆喝酒。

    唐凝拿来的酒,总是果味更浓,酒味极淡。

    齐恒喝起来不过瘾,只觉得嘴中的酸涩感越来越浓,想醉却怎么也醉不了。

    吃完,唐凝又拿来木牌,三人盘腿坐在地毯上玩牌。他们实力相近,你来我往,玩到停不下来,不愿去休息。

    直到深夜,秦肆才搀扶着困到晕乎乎的唐凝回去睡觉。

    “秦肆,你真不愿意跟我走吗?”齐恒又问了一次。

    秦肆连头也没回,只低声道:“不了。”

    齐恒突然有些气恼,想要发火。

    “别忘了我们冒着生命危险救过你三次。”

    秦肆的声音远远飘来。

    黑暗中,齐恒无声地点了点头。

    他走得悄无声息。

    第二天,秦肆来给齐恒送水,才发现人已经不见。他告诉唐凝,唐凝却似早有预料般地点点头。

    他们过了一个幸福和美的年节。

    不知道遥远的京城掀起过一番平地惊雷、腥风血雨,齐恒说自己被人暗杀差点死掉,重伤难愈几乎错过回去过年节,在皇帝面前大做文章,扳倒了一批他的反对党。

    而当时去过长洲府城搜查的官兵们,莫名其妙都被调往北方军,没过多久便在一场战斗中全军覆没。

    年后,唐家甜美的日子仍在继续,生意也按照唐凝的计划逐步推进。

    唐家在府城的地位渐渐巩固,生意还在向外扩张。远道而来的商队从这里运走大批货物,也给唐凝留下数不清的财富。

    唐凝和秦肆带着数百伙计干得热火朝天,几乎都要忘记,曾经有个名为齐恒实则是他们不可能接触到的大人物,在唐家住过一段日子。

    直到一段时间后,一辆马车停在唐家门口。

    眉清目秀的男子抱着两个孩子下了马车,一手牵着一个,进了唐家的铺子。

    “小家伙,想吃点什么啊?”在铺子里休息说闲话的英奇,一眼看到了两个粉嘟嘟的小团子,笑着迎上来。

    “唐夫人在哪?”男子问。

    英奇感到奇怪,平常没有人会这样称呼唐凝,出于礼貌,他还是回答道:“出门谈生意去了,你找她做什么?”

    “这是她的孩子,我给送来。”美貌的男子说。

    “啊!”英奇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唐凝什么时候有孩子了?秦肆知不知道?这孩子哪来的?

    英奇有一百个问题,问那男子却得不到回复,就连两个小孩儿也用警惕的眼神看向他,哪怕他拿来平常孩子们最喜欢的吃食,两个小孩儿也只是盯着他手上的东西,不说话也不动。

    唐凝在外面开会,如今唐家业大,有人推荐唐凝作为本地商会的会长,唐凝懒得管理无心争取,就把票投给了白家。

    晚上回来,听到英奇汇报,她满脸疑惑去往后院。

    年轻俊美的男子站在一边,两个小孩儿坐在后院的板凳上,直勾勾看着角落里。

    那里有一栋小房子,是秦肆亲手搭的狗窝,旺财正趴在门口,眯着眼睛休息。

    似是闻到了熟悉的气息,旺财一蹿而起,奔到唐凝脚边,热切地用毛茸茸的狗头蹭唐凝的腿,求抱抱求抚摸。

    “你从哪儿来?”唐凝问那男子。

    男子从怀中抽出一封信。

    唐凝奇怪地打开信,越看脸色越糟糕,气到想追到京城去,逮住齐恒,蒙上麻袋,打一顿。

    这两孩子是齐恒亲生的。

    “听说你们很缺孩子,不如我送两个给你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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