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清哲道:“尽爱些无聊玩意儿。”
“哥,老板说了,这个还可以驱蚊,怎么就无聊了?”
温清哲冷淡道:“什么香不能驱蚊?”
温清洛嘟嚷:“这个好看嘛。”
温清哲正要付款,眼睛一亮,往张云秀这边望一眼,继续掏钱多买了两个,共付了十五两银子。
这小小的铜制挂件竟然五两银子一个!
张云秀握着那只小小的香炉子,它比鸡蛋还小一点,圆形,上面有精妙繁复的镂空纹路,好看极了,系着一条铜链子,用来将它吊起来的摆架也很漂亮,难怪温清洛直缠着温清哲要买。
温清洛:“老板,便宜一点嘛,一下子买了三个耶。”
他说话有点儿哄人撒娇的语气,声音好听,人也好看,不知道老板有没有这个感觉,但老板家的闺女有,她红着脸说:“爹,给他便宜点。”
出店时,温清哲的荷包瘪了一半。张云秀拉着温清哲的手,握得紧紧的,再次决定要省钱。
一回去他们就给吊炉点上了香,看着它冒出细细的烟,云里雾里,感觉有一股儿仙气,众人心情还是很愉悦的,吃过饭早早躺下了,次日也该到集市里采买年货了。
他们如今在城里头生活,实在不便宜,四个人吃喝拉撒,一天至少要五十文,一个月下来就一两五钱银子。
寻常人家一个月都赚不到五钱银子,也亏他们夫妻俩都是能赚钱的,养了两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倒也没在意那么多。
越早到集市采买的人越多,他们是决定先去旧街买灯笼。
就是阿肖家卖花瓶那条街,整条街旧街变得焕然一新,街道整洁,四处挂着灯笼,铺外飘着鲜艳的幌子。
阿肖家已经将旁边的三个铺面都买下来了,他们家的花店变得格外的大,宽敞古雅。
这几日正值年关,不少人来这里买花瓶,此刻阿肖他们正在运一个极大的花瓶。
温清哲看了一会儿,忽然看到一个眼熟的身影:“九妹,你怎么来这里?”
九妹揪着一缕头发,扭扭捏捏走出来:“我是来这里买花瓶。”
她身后走出一个小孩,正是四弟,他一脸不乐意道:“她来看我未来的九姐夫。”
九妹忙捂住他的嘴。
那边阿肖已经帮忙搬好花瓶过来了。
温清哲道:“这条街现在变好了很多呀,这道路都不像之前那么破烂了。”
阿肖笑道:“是啊爷爷赚了钱就请人顺便修容一下这条路,这路修好了,这旧街的生意也变好了。”
阿肖每次都会将花瓶率先送到他们花店,他们倒不需要买花瓶,就是来这里逛一下。
这条旧街还有许多卖元宝蜡烛鞭炮红纸的,这些都要买,还买了大大小小的灯笼。
买的东西都不算重,每个人手上都提得满满的。
阿肖道:“这两天租了马车,可以帮你们把年货一块儿搬回去,都是顺路。”
温清哲道:“那就多谢了。”
此时,九妹两姐弟也挑好了花瓶,温清哲问他们要不要一块走走。
四弟倒是想,他双眼一亮就要跟来,被九妹拉住了,九妹说要跟阿肖的车顺路回家。
四人转身去买菜。
路上张云谨看到红豆饼,他想吃就盯着张云秀看,现在他的钱都在张云秀那里,张云秀买了好几块,跟他说回去吃。
可是红豆饼要趁热吃才好吃,张云谨一直盯着手中的红豆饼看。
温清哲买了些牛肉,本想再买些芹菜来炒牛肉,走了一圈,他感叹道:“哇,今年的芹菜怎么这么贵?”
张云秀问道:“怎么了?”
“卖到了七文钱一斤!”
“啊?”张云秀没什么概念。
温清哲趁没人看到捏捏她的鼻子道:“平时大多是卖一文钱一斤,过年最多也就涨到两文钱一斤。”
“去年这芹菜大跌,甚至卖到一文钱一大扎,最后面都喂猪了,有的直接丢在大路上烂掉。”
他们又走了一会儿,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正是阿六嫂一家。
不过她现在似乎正在跟捕快起冲突。
那个从未见过的捕快打扮之人道:“收摊位费收,每一个摊位都要收。”
阿六嫂当然不肯给:“什么啊,之前谢太爷在的时候都不收的!”
捕快说话的语气很不耐烦:“从今日起,为了规范市场都要收诶,你这个摊位这么大,要多收十文才行。”
旁边有个老奶奶就是卖几个鸡蛋,她那些鸡蛋卖出去估计都赚不了五文钱,但她也要交十文。
老奶奶一听到,当时就要提着她的篮子,被捕快按住了:“摊位你已经占了,现在就想跑,还是要先交钱!”
阿六嫂敢怒不敢言,但她一看张云秀来了,再看张云秀后面的张云谨,觉得有救了,先不掏钱。
尚未喊话,这时候旁边敲锣打鼓,还有举着高脚牌的,一看,原是现任县太爷来了。
不过其实这并非县令,是知县事,是佐官代理县令。
乡下人不懂这些,都喊县太爷。
张云谨也顾不上吃的了,见他路过,问道:“莫大人,借问这是怎么回事?”
莫大人看到张云谨,跟他做了个平级的礼道:“张公子,这不是咱们汝安发展壮大了嘛,要适当的做出改变才行。”
如此说倒是没什么错,但是这块地儿是老城区街道。
附近住了许多平民阶级,官府从这些卖菜摊主上面收了摊位费,他们肯定也要从平民百姓身上收回来。
有钱人家,哪里会在这里买菜。
这无形加重了平民百姓的生活负担。就比如老奶奶那篮子鸡蛋,之前一文钱可以买两个,现在老奶奶再卖就要两文钱一个了。
今年芹菜卖得这么贵,估计也是有这个原因。
张云谨是个举人,那莫大人也是个举人,但张云谨没有实权,不便多说。
阿六嫂也是会察言观色的,再不愿意也只能掏钱付了。
阿六嫂的摊位不但卖有芹菜,还卖鸡鸭,这二十文她是能赚回来的,但一只鸡就白养了。
掏出钱去时,她眼眶都红了点,乡下人辛辛苦苦一年到头,也就几个大节日能赚到点钱。
她原本还打算过年前这几天,一天来卖一点芹菜,现在想到每天都要赔一只鸡,就肉疼。
不过她很快就调整过来,听说温清哲要买芹菜,笑着给他一大扎:“你也别买了,这些芹菜就你大嫂中的,还种了快一亩地。”
温清哲也觉得惊喜,他道:“不会吧?”
不过他们开花店之后,这些地都交给阿六嫂家料理了,就让他们在家里帮忙看看猪鸡鸭,菜卖出来的钱说好了都是阿六嫂家的。
但这次芹菜实在卖得太好了,阿六嫂想将钱分给温清哲,温清哲推拒了:“既然大嫂说了给你,那就是给你的,不要客气。我们还要谢谢你帮忙照顾家里的鸡鸭猪呢。”
温清哲看了一眼那些长得壮实的芹菜:“而且如果不是你们在淋这些芹菜,种了也不会长出来。”
谁能想得到芹菜居然卖的这么贵呢。
张云秀也想不到,他们是极少吃芹菜的,觉得这个不好吃,味道奇怪。
阿六嫂笑道:“县城里的那些酒鬼喝酒,就喜欢炒个猪肠芹菜下酒,这不就卖得贵了。”
温清洛道:“哥,芹菜炒猪肠很好吃吗?为什么酒鬼喜欢拿它来下酒啊?”
张云谨幽幽道:“同问。”
温清哲笑道:“下次炒一个给你们吃。”
说到这里,大家都很高兴。
阿六嫂还是温清洛怀里塞了三两银子下来,她指着地上的鸡笼子道:“这几只鸡鸭就你家的。”
阿六嫂又问:“你家的猪要卖了吗?有好几个人上门问了……哦,还有你家母猪快要生崽了,回去看看呗。”
母猪生崽是大事,温清哲拎着牛肉芹菜当即回老家。
走到家门口,只见对面鱼塘热闹得很,几个壮汉在抽水干塘。
温清哲打招呼道:“干塘捕鱼啊?”
站在塘边有个汉子腿脚满是淤泥,道:“嗯,明日来摸虾啊。”
温清哲应道:“好。”
入了家门,张云秀还回头又看了两眼:“怎么现在捕鱼啊,不冷吗?”
温清哲:“冷啊,一般是秋天捕的。”
到了冬天,雨量极少,水塘里面的水也干的差不多了,这时候就可以将水挑干,露出塘底,左邻右舍的特别喜欢帮忙,因为可以在淤泥里面摸田螺,塘蚌等,还有一些小鱼。塘底淤泥也是个好东西,异常的肥沃将它施在水稻田里面,来年这个水田定会有个好收成。
温清哲在厨房里放了牛肉就先跑到猪栏去看家里的母猪,它肚子大得吓人,躺在草窝里,温清洛正蹲在地上轻轻摸它肚子。
这母猪他们家养很多年了,一般一年产两窝,一窝至少有十头小猪仔,他们只养过年产的这窝,另外一窝养大了点就卖人。
这头母猪现在怀了四个月,也该是要生了。
傍晚吃了饭又到猪栏看一圈,温清洛急得大喊:“哥哥,母猪它流血了流血了!”
温清哲出来一看,极淡定道:“别怕,它是要生了。”
“那你会接生吗?”
“不会。”
温清洛:“……”
温清哲道:“快去找大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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