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开始竞赛了，地点在三中，你们什么时候出发？”林陶一边收拾书包一边问，“要不要一起？”
“早上九点语文开考，咱们八点半就得到。”江晏说，“要不八点学校集合？”
季绪青说：“我觉得可以，反正咱学校离三中也不远。”
“行，那就一起。”林陶说完就站起来，“走吧，晚自习结束了。”
他们走出礼堂，对站在树下的乔玉竹打了个招呼。乔玉竹手里拿着个信封，她递给林陶：“这是你们那天拍的照片，今天下午洗出来的。”
林陶接过，迫不及待地拆开。三张照片，照片上三个少年。
“诺，一人一张。”林陶把另外两张递给季绪青他们。然后三个人跟没见过照片似的一路拿着照片看来看去，估计连银杏树有多少叶子都数清楚了。最后总结出来一句话：
“咱们真是上镜。”
乔玉竹看向别处。
“啧，不顺路了，各回各家吧。”林陶说完拉起乔玉竹的衣袖便走了。
“明天见。”
人们常说每年高考下的雨是最大的，但是江晏觉得高考下的雨是不是最大的他不知道，反正他现在只知道今天下的雨是他十几年来见过最大的雨了。
说好的春雨绵绵呢？
江晏去客厅穿好鞋拿起该用的东西转身出了门。
季绪青今天起的挺早，而江晏因为埋怨雨大就慢了点。于是今天就变成季绪青站在银杏树下等江晏了。
竞赛要求不能穿校服，所以季绪青穿了常服。一件白色短袖加一件牛仔外套，他撑着伞站在树下，一阵风吹过带起他的衣角。
江晏赶来时就看见了这副场景。莫名的，他没有开口叫人。最后还是季绪青看到了他：“江晏？你怎么不说话？”
“哦，在想林陶今天语文能不能考一百二。”江晏面不改色。
“这话你要是当着她的面说，她肯定当场和你闹。”季绪青忍不住笑，“走吧，去学校和她集合。”
江晏点点头。
这竞赛给了每个学校五个参赛名额，而高中一共只有四所，所以参加的人并不多。二十个人，也就只需要两个考场。但是就两个考场，江晏和季绪青还是不在一个考场。季绪青和黎贝在一考场，他和林陶、李旭杰则在另一个考场。
江晏几乎要开口骂人——不能和绪青一个考场就算了，李旭杰又是怎么回事！
林陶则不一样，她虽然语文不好，但是心态可稳了，坐在自己位置上玩笔，反观其他人，有些紧张地抖腿，都快都出虚影了。
没多久，考试开始。
试卷发下来江晏和林陶都先去看了作文，是写议论文。这个作文还算一般。看完作文他们开始做题。其实林陶虽然语文一般般，但是她的写字速度很快，一般来说都能比交卷时间快上十几二十分钟。而江晏不行，他的速度并不快，但是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是没有问题的。
最后考完三个人都觉得发挥正常。
后来他们仍然选择去喜安巷的徐记糕点吃午饭，还是在七号桌，还是三碟桃花酥。
下午的考数学，是江晏的强项。他提前半小时做完，之后又花五分钟检查了一下有没有低级错误和漏洞，确认完之后，他收拾好东西走出考场。
全考场的人目瞪口呆。
雨已经停了，正所谓雨过天晴，太阳当空，阳光肆虐。李旭杰瞥了他一眼，江晏往门口走的时候，有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了他身上。
骄阳配少年，当真是风光得意。
李旭杰就看了一眼，但是心中的妒意却疯狂增长。他低头盯着桌子上的试卷，仿佛要将它撕碎。
江晏这个人简直就是跟他犯冲，在所有事上，只要有江晏，他李旭杰就不会顺意。
真是让人厌烦。
比起李旭杰的内心，考场的其他人想的是，这哥们儿真勇。
后面都考试都是顺风顺水，大家都说自己发挥的好。江晏和林陶已经开始讨论选什么专业了。
“其实冕宁有几个专业非常出名，好像是临床医学、法学、经济统计学、新闻学和美术。”江晏说，“诶，绪青，你们想选什么？”
季绪青心里想这结果还没出来呢你们就在讨论，但是江晏问了，他想了想便回：“医学吧。”
“医学可以啊，挺适合你的，”林陶打量着他，“不错不错，季医生，以后我来看病可要便宜点。”
江晏翻了个白眼：“看病要花的钱又不是医生说了算。比起这个你还不如祈祷自己永远不要看医生。”
林陶：“……”
季绪青看着他们：“好了，回学校吧，今天下午正常上课呢。”
其实他们三人的实力有目共睹，只要不出什么意外保送名额就是他们的。所以他们虽然接下来还要上课，但是绝对比其他高三的学生要轻松不少。
像江晏他们的学生无论在哪个班都会是老师的偏爱对象，但是这不代表，老师没有底线。
“江晏，你别坐着了，上后边给我站着去。”法海指着后门，气的吹胡子瞪眼，“能耐了你，竞赛场上耍什么帅？提前半小时交卷，整个考场就你最帅！”
江晏：“……”
林陶和季绪青都忍不住笑，但是也不敢太大声，只能把头埋低了笑。
台上法海已经开始下通碟：“你要是拿不回一个名额，你就去给我扫厕所，扫到毕业！”
江晏：“哦。”
全班都笑了起来。
虽说法海已经给了江晏警告，但是他仗着艺高人胆大简直肆无忌惮。每次联考他都提前交卷，其中有一次他交完卷子出来就撞上了法海，他还笑说：“老师好。”然后转身就跑。
法海差点当场被气出心脏病。
还好没多久，竞赛成绩出来了。
“小道消息，听说昨天晚上教育局的人跟咱们学校的校长吃饭了。”林陶说，“你说，咱们这次是不是考好了？”
季绪青：“也许吧。”
江晏说：“现在猜什么？最后一节课是法海的，他肯定会告诉我们结果。”
“我听说，三个名额全在我们学校，别的学校都伸不出筷子。”林陶说，“要真是这样，难怪昨天教育局的要和我们校长吃饭。”
“上课了，别聊了。”季绪青看见英语老师走进教室，便出声提醒。
另外两个也不说话了。
季绪青不喜欢英语课，他扭头去看窗外。突然一只小鸟撞上窗子，发出刺耳的响声。
季绪青一阵心悸，他扭过头看书。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七班。
“杰哥呢？他怎么不在？”一个黄毛问自己同桌，“他也没说今天不来啊，再说，今天就出竞赛成绩了。”
“杰哥来了，只不过你刚刚去操场了，没看到他而已。”同桌说，“我听说杰哥的爸爸也来了，估计现在应该在教务处。”
“那这样说，三个竞赛名额其中一个就是杰哥的。”那个黄毛有些惊讶，“杰哥牛啊。”
同桌想起今天早上李旭杰并不明媚的脸，觉得可能不是那么回事，但是他没有说出来。
校长办公室。
“哟，李总怎么来了？”校长看着面前西装革履的男人，连忙站起来招呼，“快坐快坐。”说完，竟然亲自去给他倒了杯茶。
李健民笑了：“我听说这次高三的竞赛成绩出来了，我想知道，我家那个孩子，有没有这个名额。”
校长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这李健民是什么人，他还能不知道报送名单？现在跑到他这里来问，打的什么主意谁不清楚？
“这，名额一共有三个，都是我们学校的。”校长斟酌着用词，“您觉得，是那三个人？”
李健民端起茶喝了一口：“我听说学校里有两位同学一直是年级第一和第二，是叫林陶和季绪青吧，他们一定是在这报送名单上。但是这第三个人，我是有些猜不准了。”
第三个人是江晏。
校长也喝了口茶，心里盘算着：这李健民的意思是要把江晏这个名额给撤了，让李旭杰顶上去。李健民这人有点麻烦，他其实大可以直接去教育局操作一番把名单改掉，但是找到学校来在这跟自己打太极，无非就是想让李旭杰这个名额由学校报上去，显得干净点。
“看了校长是想让我好好猜猜，”李健民见他迟迟不开口，便自己开口，“我这人吧，对学校的情况不是很熟悉，所以这第三个人我也拿不准。要不这样，我拿栋楼给贵校，就当校长告诉我这第三个是谁的交换。”
左右都是要有人被撤下来的，现下李健民拿栋楼给他换，再不答应就显得不知好歹了。校长笑了起来：“我也不是有意要让李总猜，只是这样才有意思嘛。对，那个人就是旭杰。”
李健民终于满意地笑起来，面上还装作吃了一惊的样子：“是吗？那也是老师们辛苦教导的结果。旭杰，来，对校长说声感谢。”
李旭杰之前一直不说话，现在也只是十分敷衍的对校长点了个头：“谢谢校长。”
这话现在说显得有些讽刺。
校长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李健民见目的达到，便不打算逗留，起身说了两句客套话便离开。
李旭杰看着办公室里的校长，转过身叹了口气才回了教室。
待所有人离开，一直在隔壁改试卷的法海冲进校长室，刚要开口质问，校长就摆手示意他别说话。
“学校隔音效果不好，我知道你都听见了，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校长坐在椅子上，“李健民什么身份我们不清楚吗？我除了答应还有其他选择吗？就算我不答应，他也可以去教育局。”
校长站起来走到他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事，我们说了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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