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认床的原因,柏宇汤起的很早,他在青府之中逛了逛,发现屋子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但府中沾了血的地方都没有被动过,对比出了一种荒诞之感。
花园假山都有人精心打理过,果树已经结果,枫叶渐红,金华的银杏叶夹在红枫之中,给萧条的青府增添了一些稍微明亮的色彩。
等他回到庭院之中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身高近八尺,年龄看着与他差不多大的男人。
他剑眉星目,气度不凡,柏宇汤有些好奇他是谁。
男人有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右眼尾点缀了一颗浅棕色的泪痣,他眉眼含笑,看着很是面善。
看着柏宇汤眼里的疑惑,男人有些无奈,从怀里掏出面具带上。
那是一个覆盖全脸的赤面獠牙面具。
“青疏?”柏宇汤也蒙圈了,魔教的人,怎么摘了面具比那些名门正派还像名门正派?
青疏点点头,看着两手空空,腰间也无其他装饰的柏宇汤,回想起了他那刻板的剑法。
“你有什么喜欢的武器吗?”青疏看着他,问道。
柏宇汤摇摇头:“从小到大都被要求练剑,没有尝试过别的武器。”
剑乃百兵之首,也是百兵之君子,名门正派大都是练的剑法。
其中杨家最甚,退出朝堂后,杨立万所在的那一脉便分了家,舍弃了杨家枪,改练剑法。
就算柏宇汤再不习惯剑,也得强行练熟。
青疏笑着叹了口气,对包子的院子喊道:“小包,出来。”
没多久,睡眼朦胧的包子走到院子中央,很不满地说:“干嘛……我还在睡觉呢。”
小姑娘换了一身黑衣劲装,小腰如柳,劲装的下摆过大腿,绑腿将裤腿勒紧,沿着膝盖绑下去,显得小腿纤细修长,整个人看着瘦瘦高高的,但是在柏宇汤和青疏两人面前依旧不够看。
青疏拿着手里的面具轻轻敲了一下包子的脑袋,笑道:“好了,带着你的柏哥哥去挑趁手的兵器吧,别让他再碰剑了,他不适合。”
包子嘟囔着答应了下来,将柏宇汤带到了中央的大院子。
她指着那好几排工工整整地放着兵器的架子说道:“教主大人说了,让你自己挑,我再眯会儿,你不要告诉他噢。”她清秀的小脸上扬起一抹甜甜的笑,让人不忍心拒绝。
“就算你对剑法再了解,你也不能再碰剑了,因为你根本感受不到剑的灵,这样会让你的战力达不到你该有的水平。”包子再三叮嘱。
说完后,包子真就坐在地上,靠着旁边的花坛,学着冰残的样子,睡了过去。
柏宇汤则是在那些兵器架子间来回徘徊,从小巧的匕首,到狰狞的狼牙锤,他掂量了半天,还是把目光锁定在了前朝士兵的刀上。
兵器不过三指宽,如剑笔直,却只开了一半的刃,意味着这是一柄刀。
是唐朝的刀。
这刀十分轻便,而且杀伤力也很强,不过到了当朝,已经转攻为守,这种刀便日益稀少……
柏宇汤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还没碰到这把刀,心情便开始好转起来。
只是不知道这刀是什么时候打造的,现在依旧光亮如新,寒光逼人。
他伸手摸向刀柄,触感微凉,与拿剑差不多,但是唐刀却更契合他的思绪。
拿起刀,寒光从刃尖淌下,流畅,明亮。
等包子一觉睡醒,他还在观摩手中的刀,眼底满是藏不住的兴奋。
“这刀……他们都说不伦不类,你倒是有眼光,这是前朝的兵刀,名叫唐刀,削铁如泥,锋利无比。靠着前朝饮的血,锋利一直保持到了现在。”包子撑着脑袋,看着柏宇汤。
柏宇汤闻言,轻轻点头,随手一挥,耳边响起了微弱却悦耳的刀鸣。
不过,他另一只手依旧空空如也,想要再来一把。
拿着锋利的唐刀,左右手交替挥动,轻而易举的便使出了流畅的刀法,充满了灵气,并非曾经刻板的剑法。
包子看着他左右手都能流畅用刀,似懂非懂地点头问道:“你想再来一把唐刀?”
柏宇汤回答:“嗯。麻烦了。”
说完便继续挥动唐刀,熟练新的武器。
这刀,他真是爱不释手,比适应了近二十年的长剑趁手多了。
在柏宇汤还在尝试自创刀法的时候,包子抱着另一把唐刀走过来了。
别看包子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小姑娘力气可不小,她单手便将唐刀掷向了柏宇汤。
“你还是好好待在青府之中吧,你这一身魔气,就算你解了心魔也得好久才能散去呢。”包子撑着脑袋,看着柏宇汤努力的背影,劝阻他。
“不就是喜欢一个人嘛,有什么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包子继续说道,“男人又怎样?要知男而上!”
最后一句话把柏宇汤噎到了,练刀的动作有一瞬的停滞。
“小包,你别打扰柏宇汤练功。”青疏隔了老远就听到了包子奇奇怪怪的话,皱眉走了过来。
“抱歉……我还是……”柏宇汤收起了唐刀,抿着唇,低头皱眉叹息。
“怎么?连象姑馆都去见识过了,还不敢承认吗?”青疏含笑看着柏宇汤,笑容虽然与杨立万一样的温柔,但青疏没有杨立万那种距离感,让人安心得多。
柏宇汤沉默了,他欲言又止,好多话想说,却说不出口。
“有时候喜欢一个人,也不一定非要让他知道,自己不留下遗憾才好。”不知什么时候,冰残也走了过来,他余光深深看了青疏一眼,在青疏看回去的时候又飞速挪开了。
把青疏整的一头问号。
柏宇汤作为曾经沉默寡言的左护法,此时此刻把惜字如金展现到了极致。
他低着头,没有说话,心里很纠结。
答应了他不加入魔教的……现在他已经入魔教了,怎么回去见他啊?
虽然柏宇汤现在很纠结,但他也勉强开始正视那份感情,决定不再逃避,该怎么对待程沪就怎么对待程沪,不管亲还是抱,他都会鼓起勇气了。
当然,最好能与他成亲,这样就能天天跟他在一起了。
一联想到两人未来的生活,柏宇汤的心情放松了不少,接下来的近半个月,他都在努力练习唐刀,就为了早日消除心魔,回去见程沪。
好在他与唐刀更加契合,再加上自创刀法,进步可谓神速。
作为魔教最强的冰残,顺理成章地成了柏宇汤的陪练。
最开始冰残还能压着柏宇汤打,后来渐渐的,他发现柏宇汤进步太快了,他都有点抑制不住他了。
今日傍晚,两人又在日常对练,反正吃过了晚饭,就当帮助消化。
柏宇汤的双刀技巧越来越熟练,冰残的长刀角度也极其刁钻,柏宇汤从初落下风,渐渐的能与冰残抗衡。
突然,柏宇汤心口一痛,他脸色苍白。
两只手里的唐刀突然失去了握住它们的力量,哐当两声,掉在地上。
冰残眼眸一缩,急忙收住长刀,距离他的脖子就差一点点的距离。
“怎么了?”冰残将长刀收起,背在身后,看着柏宇汤脸色苍白,失神的模样,有些担忧。
“好像……出事了……”柏宇汤捂着心口,那种失落感越来越强,就像他最重要的要离开了一样。
冰残下意识的想到了程沪,柏宇汤这个样子,明显是心魔被那人牵引了。
“包子!”冰残对旁边的树上喊道。
一个少女急忙从树上跳下来,她懵懂地看着冰残,问道:“怎么了,冰二哥。”
“你去查查程沪最近发生了什么,尽快。”冰残皱着眉吩咐道。
“得令!”下一秒,包子就以极快的速度离开了青府。
冰残扶起柏宇汤,有些担心他,生怕他想不开直接离开青府。
“谢谢……”柏宇汤摆了摆手,自己扶着墙,回了一开始就住下的院子。
关上房门,柏宇汤捂着自己的心脏,眼眸之中满是哀伤。
阿沪,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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