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元婴中期的修为就有这般的胆魄,如丹眼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
也更下定了要抓这个女娃娃回去的决心,父母留下的烂摊子,女儿来偿还再合适不过。
如丹眉间的红痕更加鲜艳,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在打着旋,卷起无数的叶子飞向叙棠。
原本柔软脆弱的树叶在如丹的操纵下片片利如钢针,叙棠只设了一个灵护,不管不顾地冲向如丹,也不管灵护不过支撑了片刻,便被无数钢针般的树叶破开,在她的身上留下数不清细小的划痕。
叙棠想的很明白,若是她一味的躲避,只会不断地消耗气力,被压制住,倒不如主动进攻。
她的身形已经靠近如丹,千钧之势的一刀劈出,如愿地看到如丹露出惊讶的神情。
如丹的周身灵波涤荡,挡下叙棠的一击,但灵波晃荡险些散去,足以见得叙棠一击的力道之大。
叙棠更加不要命地攻击,还见缝插针地扔出各种符篆,缠斗了足有一刻,原本草木茂盛的数里地都在打斗中夷平了。
如丹眉间一团郁色,不能再拖下去,怕那个吴老儿由来捣乱,可就不好带走叙棠了,他唤出自己的本命法宝,剔透洁白的玉铃,轻晃。
叙棠清楚地感受到周围的空间发生了扭曲,有无形的域在张开,她直觉不好,收了攻势转身就往域的边缘击去,得破开口子才能不被制住。
铃音还在响,一圈一圈的气劲束向叙棠,逐渐收紧,最后彻底被看不见的气劲束缚得动弹不得。
妈的,什么鬼法宝,叙棠龇牙咧嘴地挣扎,她越是挣扎身上的束缚感越强。
如丹无声地落在了叙棠地身侧,从衣颈处将她提起。
叙棠最大的优点就是能伸能屈,见拼不过,而且刚才打斗中这位大祭司似乎没有想要取她的性命,她堆起满脸谄笑:“大祭司,小修真的没有偷你们圣教的秘宝,小修刚才会和大祭司动手也是不得已的。
实在是最近追杀小修的人太多了,刚才只是条件反射地动手,小修的眼神也有点不好,没能一眼通过大祭司的风姿认出大祭司,小修曾有幸听过大祭司演奏的圣音,感觉整个人都得到了升华。
我一直很崇敬大祭司,对大祭司的崇拜就如滔滔不绝的江水,如正午的太阳般热烈……”
“聒噪。”如丹冷冷地看了叙棠一眼,这张口就来的油腻夸赞,让他想起拐走他师姐的某人,这个小姑娘除了张脸长得像他的师姐,这性格真的可厌,都是被叙柏教坏了。
叙棠悻悻地住了嘴,和小六暗暗传音:“让你送信你怎么把这人给招来了,吴掌事那边你有见到吗?”叙棠指望吴掌事能来救救她啊!
小六闷闷道:“没见到,这人好似知道你会来岳麓学府似的,我才刚进学府没多久就发觉了此人扩张的神识,着急回来给你报信。”
叙棠突然的安静引得如丹垂首看去,小姑娘静静地被提溜着,满脸的沮丧,身上也都是斑驳的血迹,显得很是可怜,但他还记得就是这透露出可怜的小姑娘有着多么凶猛的进攻,完全是不管不顾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
若是等她再成长起来,自己也未必可敌。
但前提是她能成长到那个时候,如丹再次对叙柏恨得牙痒痒,好好的一个姑娘家,被叙柏一个人留在青云宗,野蛮生长成了这副样子,若是早些接回到圣教由他抚养……
如丹盯着叙棠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块被养废了的朽木。
此刻他已经带着叙棠行驶在一架飞舟之上,束在叙棠身上那无形的气劲也已经消失,但她手上多了一副镣铐,并非是简单的镣铐,她在带上的一瞬间就感到自身的灵力再也使不出来,她偷偷地又尝试了几次。
“这是由默石打造的镣铐,所有的灵力到了被缚之处都会四散,不用白费劲了。”如丹再次看了眼满身血迹的叙棠,好心地给她扔了个清洁术,并丢了一瓶丹药给她:“有这个力气不如先治治身上的伤。”
带着镣铐的叙棠有些行动不便地打开瓷瓶,浓郁的丹药清香扑鼻,是上好的回元丹,不但可以治好她的外伤,内伤也能恢复个七七八八,叙棠不客气地都吞了,也再次确定这个如丹祭司是真的不是想取她的命。
遂而她也不急着逃了,不远不近地坐在如丹祭司的对面:“大祭司,你不是为了圣教丢失的秘宝抓我的吧?或者说圣教根本没有丢失秘宝,只是为了抓我的一个借口。”
“抓我的真正原因和叙柏有关,我说的对吗?”叙棠挑明了道。
闭目休憩的如丹睁开了眼,默认了叙棠的猜测。
“可我不明白,我爹和我娘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你们为什么还抓着不放?”叙棠更想问的是为什么连他们的后代你们都不放过!就算丢了一个圣女可你们不是还有三个圣女候选人吗?不至于在一颗树上挂死吧。
这仇恨也太执着长久了。
如丹因为叙棠的话眼底蕴出一抹怒气,但很快就压制下去了。
叙棠也识时务地不再问,小命要紧,她自己捧着镣铐寻了个飞舟角落躺下,盯着手中的镣铐出神。
小六从她的怀中钻出,站在镣铐之上:“这个镣铐你能挣脱,你怎么不逃?”
“挣脱了也逃不掉,不如配合点。”默石制成的镣铐虽然能让修士使用不出灵力,但她体内充斥的是混沌之气,且兼具着体修,她只要多使点力气,这个镣铐根本困不住她。
她现在紧要的是提升修为,这段时间的历练和刚才与如丹的交手,她早已碰触到了突破元婴中期的壁垒,不过现在不是突破的好时机,叙棠不断的吸纳玉葫芦中透过来的混沌之气,积聚在丹田和元婴周围。
待她突破之时定能一举接近元婴后期,她的双眸发亮,在外头也是逃,现在确定了如丹不是要杀他,她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苟着,当然是选择轻松点的地方苟。
“你委屈委屈,躲在我怀里或者就在外面,这个祭司一看就不是好糊弄的,你一会进一会出的,别让他看出点什么来。”叙棠提醒小六。
叙棠并不知道飞舟驶向何处,她猜测应该是去圣教的,原本只有她与如丹二人的飞舟又来去了些许修士,如丹只要确认她没跑,而且也被封住了灵力,也不限制她走动的自由,甚至与下属的谈话也没有刻意地避开她。
叙棠听到如丹在命人撤回对叙棠的通缉,贼人已经抓获,还派了个侍女照看自己。
叙棠盯着面前被派来盯梢自己的侍女,上下打量,好一朵羸弱娇美的小白花:“小六,你有没有觉得这美人有点眼熟?”
小六眼皮都没掀,“本座见过的美人不计其数,这种丑八怪就算见了也入不了本座的眼。”
这老鸟让它认个人,还自吹起来了。
没指望上小六帮她回想,倒是眼前的侍女先开了口。
她盈盈一礼,道:“叙道友,花都溪谷一别,别来无恙。”
说的是叙旧的话,眼中却含着对今昔对比的得意,昔日初见她是低微急着攀附叙棠师兄妹等人的一介出逃奴仆,今日再见叙棠已沦为阶下囚,看管者还是自己。
“你谁?”这人在得意什么啊?叙棠不是很明白。
白芷脸上的笑意尽退,叙棠的两字无疑是将她的脸面踩在地上,她冷着脸道:“叙道友贵人多忘事,小修白芷,当初多谢叙道友的师妹在花都溪谷施以援手。”
提到童心,叙棠终于想起来这人是谁了,童心半路救的那个自称是散修的小白花,她不喜这人,她利用了童心的善心,一开始的接近就是不怀好意,不止想要借童心的保护,还有意引导童心去往龙宫,若不是后面她被人寻走,继续跟在童心的身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对童心下了黑手。
现在这人不但活的好好的,还颇神气的站在自己面前,足以见得此人可不像面相那般柔弱惹人怜。
“原来是白芷姑娘啊,在这里遇见可真是巧了。”叙棠恍然大悟道。
又试探问道:“白芷姑娘如今是入了圣教?是如丹祭司身边的大红人?”
“不敢当,不过凭大祭司驱使而已。”白芷眼中透出几分自傲。
叙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镣铐架在膝上,问道:“不知道我这样的贼人被送到圣教会如何惩罚?”
“圣教有渡人之心,就是犯下大过错的人也不会轻易处死,不过是送到午阳岗中做些苦力活。”可不是一般的苦力活,犯人会被戴上特制的颈圈,在午阳岗中不断捕杀妖兽和挖矿,所得却不归他们自己所有。
叙棠长长的哦了声,反正不死送到哪她都可以,她又笑问道:“不知白芷姑娘是什么时候来的太元大陆?我出门历练已久,难得见到故人,又被勾起了点思乡之情。”
“我已跟在大祭司身边有百余年。”白芷有意让叙棠更加认识她现在的身份道。
那不就差不多是她被关在云顶天境中的时候,那时候白芷就已经跟在如丹的身边了?她怎么来的太元大陆?
叙棠默了一瞬,想着怎么从白芷的口中得到更多有用的消息:“听闻圣教收人都特别看重圣缘和资质,白芷姑娘能被大祭司留在身边教导,一定是缘泽深厚,资质非凡,就算是在太玄大陆,也挡不住大祭司要将白芷姑娘收入门下的缘分。”
白芷被叙棠吹嘘的有点忘乎所以,“那是自然,我便是在太玄……”白芷突然住了口,狠狠瞪了一眼叙棠,“叙道友伤重,还是多休息吧,等到了圣教可没得这么轻松了。”
说罢款款离去。
小六朝她离去的方向呸呸几声:“小人得志的模样,你夸她做什么不嫌恶心吗?”
“我刚才不过是诈她一诈,”白芷未说尽的话已然入了叙棠的耳,”没想到她真是从太玄被如丹带来的,如丹一个圣教的大祭司为何会去太玄?”
叙棠好似在喃喃自语:“如丹是去找我娘的,或者说是去找我。”吴掌事可真是乌鸦嘴啊,真被他说中了,圣教的这些人不会觉得自己是上任圣女的女儿身上就继承了啥特殊血脉力量吧??
“完了,如丹不杀我不会抓我去当啥子圣女吧?”
小六听的糊涂,跟不上叙棠的思维,只道:“你要是当圣女,那本座觉得圣教大概是要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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