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两个表哥摇着船桨回来,把船里的海带全部抱上岸。
瞧见表妹在和一个长相十分不错的陌生男人说话,他们顿时像护崽子一样的瞪着陈北生:“你干啥的?”
陈北生温和的笑道:“我是陈北望的弟弟,几个月前他出海巡逻,失踪了,我一直在找他!”
两位表哥顿时没了那么强的敌意。
特别是杨顺,陈大队长在他心中,那可是神一样的存在,以前看他在海上开过枪,把那些海上走私犯打击得无处可逃。
当时杨顺就特别羡慕。
回来一直拿着水枪练习枪法,他心里想要成为那样的人,那临危不乱的样子真牛逼,那种的,才是真男人!
“原来是陈大队长的弟弟,失敬失敬,你哥哥可是功夫盖世,那一手枪法练得出神入化,真让我敬佩!”
张钰青一边整理海带,一边没好气的说:“顺子哥,你别学电视里面的人说话!”
昨天她发现了,那电视常常能收到南湾台的信号,能偷偷看那边的武打片,所以杨顺学了一口古装剧的腔调,外人听了,总免不了说几句闲话,可能还会偷偷举报。
杨顺不以为意:“行,我不说。”
想到了陈北望成为了通缉犯,杨顺又是一阵唏嘘。
他看了看身后隔得远的乡亲,压低嗓音:“兄弟,你别难过,就算你哥走私了又咋样,如果不是我家父亲拦着,我也想去干一票大的。如今看这沿海,有权有势有大船的人,谁不和香江,南湾的人接头,听说走私一次家电,就能赚回别人一辈子的钱呐!”
话才刚说完,杨顺头上就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杨风警告地瞪弟弟:“别胡说八道!”
杨顺委屈的摸头:“我说的是实话。”
“你皮痒了,当心爸拿皮带抽你!”
杨顺突然向前倾倒。
原来是他被杨风勾住了脖子,拖到船上,又去了养殖场收海带。
张钰青赶紧澄清:“我顺子哥说着玩的,你别往心里去!”
一团团海带,摊在地上有很多,每一块都重达几十斤。
很奇怪的是,陈北生见这边,只有她一个姑娘辛苦干活,便忍不住想要上来搭一把手。
以前,他可没有这种助人为乐的精神:“我相信我哥是个好人,他不会知法犯法。”
一个传递海带,另外一个挂海带,速度瞬间就快了不少。
张钰青直直的盯着陈北生的那张脸,看不到关于他哥哥的任何画面。
所以,她的异能,也不是每次都行的通吗?
不过,倒是可以浮现他和她的画面。
他将来会是个好老公,爱劳动,爱干净,爱做饭,也挺善解人意,好像是一个没什么缺点的男人。
可是,也能看到他坐牢的画面啊,孤孤单单,身子变得佝偻,一个人死在牢房里的床上,好不凄惨!
“……我问你个事儿!”思索了很久,张钰青指着自己问,“你看到我的脸,脑子里,有没有奇怪的画面?”
陈北生纳闷摇头,仔细打量她青春昂扬的漂亮脸蛋良久。
她戴着草帽,即使太阳很晒,也没有把她晒黑,就是肌肤稍微变红了一点。
海边上的姑娘,很少有这么白的,他的心,怦怦乱跳,脑海里又是前天晚上,她在海里湿了身的那一幕,他不自在地扭头,继续帮她挂海带:“没……没有!”
张钰青没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歧义。
很是苦恼的看他!
难道这种能看到未来的异能,只针对她一个人?唉,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海岸边的另外一头,站着一个男人。
有三分钟了,一直都没动一下,死死盯着这一边。
这个人是才从公安局出来的杨剑新,一晚上没睡好,胡子拉碴的,一张小白脸像咸菜一样蔫蔫的,样子好不狼狈。
昨天光着身子被一群人围观,里子面子都丢光了,他这么惨,而张钰青那女人,却找了一个比他还出色的男人,竟然在调情?
不要以为他没发现,那男人看她的眼神,很不对劲。
就像……就像是那种没有谈过对象,第一次要和心仪女同桌坐一起紧张又开心的愣头青。
混蛋,这女人敢背叛他?
杨剑新显然已经忘记了,自己早在一个月前,听信了自己的姘头,要害死张钰青的事儿,并且还付诸了行动。
旁边的婶子笑着打趣:“剑新,这衣服哪来的?大了一截!”
杨剑新羞得低下头:“婶子,我昨天去了朋友家,借了她哥的衣服穿。”
另一个大娘掀了掀眼皮子:“噢,那姑娘的哥哥,一定是个公安吧?”
海上的妇女们最爱开荤腔:“哈哈哈哈刘大娘,你干嘛说出来,你看,人家剑新和女人钻了玉米地后,脸皮都变薄了。”
杨剑新整个人如遭雷劈!
这这这……
天啦,让他死了算了!为什么他在海钩子村犯的事,会这么快传到杨湾村?要知道中间隔了十几里地啊!
可恶,如果不是王燕那女人要寻找刺激,他说啥也不敢这样玩。
还好,王燕家有人脉,把他给弄了出来,否则就真的犯了流氓罪,必须坐牢了。
想到张钰青那个女人,偷自己的衣服,杨剑新就恨不得扇她几巴掌。
这女人,明明被一群流氓吓傻了,没想到还能来搞破坏。
思绪乱飞,杨剑新匆匆告别这群妇女,走向海滩,准备抄近路回家,抬头就看到了那边一对狗男女,又在说话!
一瞬间,杨剑新忘记了自己把张钰青抛弃的事实,酸气直冒,如同捉奸在床的丈夫。
火大的走过去,要放狠话。
却马上反应过来,自己不占理,于是嘲笑陈北生:“兄弟,你看上了这傻子哪点?我可告诉你,她脑子有问题!”
陈北生的神情慢慢变冷了,一米八六的大个子,比一米七的杨剑新高了大半个头,身材也比杨剑新健壮不少。
只冷冷的看他一眼,杨剑新就有些底气不足:“我说的可是实话,这女人耳朵聋了,你喜欢她,那以后就只能对牛弹琴!”
半个多月前,杨剑新就发现张钰青不仅人傻了,而且耳朵也不好使了,不管说什么,她都听不到。
为此,杨剑新差点高兴坏了。
因此,才敢带着王燕回乡下钻玉米地,毕竟她的舅舅,和四个表哥还是挺可怕的!
张钰青指着他鼻子:“好你个杨剑新,我还去没找你算账,你倒是送上门来了!”
杨剑新吓了一大跳,“你,你怎么能听到我说话?!”
张钰青冷笑:“我不光能听到你说话,我还看到你会挨揍!”
“你什么意思?”杨剑新忽然变得紧张。
海上,第四次把船摇回来的杨风和杨顺两兄弟,看到了杨剑新,他们两双眼睛顿时变得贼亮。
也没抱海带下来,丢下船,踩着海水,疯狂跑来!
“杨剑新,你别跑!”
“我呸,不跑的人是傻子!”
“杨剑新,你这个王八蛋、龟儿子,你有胆子害人,咋就没胆子挨打?”
“我呸,老子没害人。”声音明显的,变得底气不足了。
海滩上,出现了一幅你追我赶的画面。
一群婶子们在自家竹竿上挂海带,笑着看热闹,中间再骂几句杨剑新,竟然往她们家的海带堆里穿梭。
“臭小子,不要踩我家的海带!”
“哎哟喂,我家的海带哟,建新你个杀千刀的!”
“踩烂了,踩烂了,杨剑新你滚去别的地方跑!”
杨家的两兄弟牛高马大,都将近一米九,像极了他们那个船长父亲,是十里八乡数一数二的人物。
可偏偏,杨剑新从小家穷,小时候偷鸡摸狗惯了,是最擅长跑步的。
所以一直在你追我赶!
另外一群毛孩子,拍着手喊:“加油,加油!”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乡亲们都听说了杨剑新钻了玉米地,还当众露了鸟,被当成流氓,抓去了公安局。
几个婶子打趣:“剑新啊,你甭跑了,还是乖乖的,挨一顿打吧!”
杨剑新苦不堪言,在滩涂上,跑得踉踉跄跄:“他们兄弟会打死我的,四奶奶,您快去叫村长来!”
话才说完,杨顺那大长腿就已经飞快的追上了他:“他奶奶的,你也知道自己犯了事啊!”
一拳头捶过去,杨剑新痛得嗷的一声,蹲在了地上。
嘴里不干不净,放着狠话:“杨顺,不要以为我怕了你,你他妈有种就打死我,否则我迟早让你好看!”
杨顺提小鸡仔一样,把他提起来,一拳头又揍向了杨剑新的肚子:“你这个丧尽天良的王八蛋,亏我还把你当好兄弟,你竟敢算计我表妹,害得她差点被人强奸,今天老子非打死你不可!”
杨风本来也举起了拳头。
然后发现杨剑新实在是不抗揍,几乎都挂在他弟弟的手上求饶了,他毫无用武之地。
而且他们村的四奶奶,最是护着杨剑新,已经踮着小脚,去叫村长,杨风只能拦住弟弟:“可以了!”
“三哥,你不要拦着我!”杨顺挥开了哥哥的手。
杨剑新竟然被打笑了:“哈哈哈哈顺子,我告诉你,我现在有一个大靠山,你最好不要动我!”
张钰青也跑过来,扯住了杨顺的手:“顺子哥,你别打了!”
杨剑新背后是真有人,虽然她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她通过杨剑新的脸,能看到那个人很恐怖。
眉毛断了半截,嘴角有一颗痣,能一呼百应,在海上走私,杀过人的,海警都抓到不到那个人!
杨顺偏不怕,手被表妹拉住了,便抬起一脚踹到了杨剑新的屁股上:“行啊,老子等着你来报复!”
乡亲们都在看热闹,全是女人在干活,她们不是年轻力壮小伙子对手,也没几个妇女敢来拉架。
只能劝一劝:“杨顺,你不要再揍人。”
“杨剑新,你嘴巴子放软一点!”
而陈北生却眯着眼,陷入了沉思,总感觉杨剑新有些眼熟,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
杨海村的老村长总算是来了,一脸凶相。
看到他们在打架,那个气啊!
捏住杨顺的耳朵:“臭小子,我还没死,你就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打人,信不信我把你的耳朵扯下来!”
“啊六爷爷……痛痛痛……你别扯了!”老村长德高望重,六十岁的人了,还没退下来。
而且他是杨顺爷爷的堂弟,往上数几代,是同一个祖宗。
见有人给自己撑腰,杨剑新狗仗人势,拖着瘸腿站起来:“村长,杨顺仗着个儿大,力气大,总打我,你一定要帮我讨一个公道!”
“你闭嘴!”老村长扫过去一眼,“你也不是个东西,做的那档子事,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杨剑新心中一惊:难道自己偷偷倒卖冰箱的事,被发现了?
可他不想收手怎么办,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谁都没有办法,不铤而走险。
上次倒卖了十台东芝冰箱,他可是整整赚了两千块,相当于城里人一年多的工资。
接头人说,只要他卖得出去,还会有更多的货源给他。
如果被老村长、还有张钰青的舅舅知道,他不仅背叛了张钰青,还在倒卖冰箱,那他一定会被吊起来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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