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尚清带着一众弟子走过来,一改往日的和蔼可亲,他怒言:“双生,你平日里不练功也就罢了,如今竟毁我一品灵树!”
“我,师父……”叶双生拉着祝尚清,他却一把将她甩开,道:“今日我便罚你去秘书室,抄写门规千遍!不抄完不许出来!”
没有一个人替她求情,叶双生只好垂着头,乖乖去了秘书室。她转头看了眼祝尚清,似乎看见他的眼睛变得湿润了,她只觉得,师父被自己都要气哭了。
为什么师父今天气这么大?什么事让他心情这么不好?
叶双生叹着气,无奈地拿起笔。虽然有点委屈,但是灵树也确实是被她劈倒的。
祝旷望着祝尚清悲哀的脸,哽咽道:“爹,我去把结界布下吧,她都被支开了。”
“去吧,别叫她发现了。”祝尚清抬头望了望天空,把眼泪憋了回去。他用慈父的神情看着剩下的弟子,道:“你们愿走的都走吧,几个月之后有愿意回来的再回来。”
“师父,徒儿不走!”
“掌门,弟子与白笠山共存!”
“掌门,让我们留下来吧!”
“师父,我们都是孤儿,承蒙您照顾,这才有个容身之处,我们不能走!”
身穿弟子服的年轻弟子齐刷刷跪了一地,他们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若不是祝尚清把他们带回来传授仙术武功,他们早就饿死在市井了。
他们不愿离开,祝尚清露出了几分欣慰的神色,可很快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担忧。
祝旷小心走到秘书室之外,设下一层结界以后,秘书室瞬间消失不见了。秘书室位置本就隐秘,如此一来,他们应该发现不了了吧。
一个月以来,祝尚清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收到一封奇怪的信,每次都写着交出谪凤,饶尔不死。
本来他只当是哪些宵小胆大包天,写这种东西来威胁他,可直到后来,总是有杀手偷袭,来寻找叶双生的下落。只不过为了不闹得人心惶惶,都被他秘密处决了。
可是渐渐地,来偷袭的杀手越来越强,他渐渐有些敌不过了。从那时起,他开始支开白笠山的弟子,把他们派出去,而叶双生却迟迟不敢送走。他担心一送她下山,就着了那群贼人的道。
而前两日,信上的内容变了,意思大概是再不交出叶双生,他们就会……血洗白笠山!
祝尚清一吸鼻子,道:“都去准备着吧。”
祝尚清也还是在白笠山外布下一层大的结界,哪怕知道,他们也许还是会破开结界。
叶双生坐在秘书室,咬着笔杆,她推了推门,发现门上了锁,有些不开心。师兄弟们足足放了十天的吃食在这里面,她倒是不用担心这些,总觉得怪怪的,师父这次未免太狠心了。
她埋头写着门规,觉得很是郁闷。
一个传信符出现在她面前,她打开后,欣喜地发现是洛司合送来的。
“双生,近日宫中事务繁忙,无法抽身与你相见,待过段日子事情少些了我便来白笠山寻你。照顾好自己,安。”
她看着传信符上的字迹,才觉得稍微安心了些,想到洛司合过几日会来,她便开始认真抄写门规,希望早点抄完,之后好和他一起。
为了不让他担心,她也就隐瞒了被关禁闭的事情,只回了一些前几天发生的好玩的事情。
只不过白笠山门规三百条,要抄整整一千遍,怕是要耗上些日子,等抄完怕手都要废了。
她叹了口气,望着门规出神,喃喃地说了句:“怎么这么多呀!”
门规没抄完,门也被锁着了,她也没出去。她想着师兄们倒是贴心,关禁闭归关禁闭,毯子什么的还都准备好了。晚上她想睡觉了的时候,便倒在一堆抄过的纸里面大睡。
洛司合事务繁忙,没法一直给她送传信符,她不想打扰他,也没多给他写什么。
毕竟是在秘书室,她睡着也不习惯,第二天起床后她挂着两道黑眼圈便又开始抄。直到她很困的时候,她才一次性睡了个够。
一张又一张的纸爬满了她小巧的字。
“啪!”只听一声声响,笔架上挂毛笔的绳子突然断开,毛笔掉了下来,砸到桌子上。她没清洗这些,溅得到处都是墨汁。
叶双生纳了闷,道:“咦?这笔架一直好好的,怎么突然坏了?”她也没有多想,将毛笔移了移位置,继续抄门规。
这几天安静的不成样子,虽然秘书室位置隐秘,少有人来附近闲逛,但这么安静,连虫鸣鸟啼的声音都没有。有的时候倒是传来几声风声,还有一些奇怪的声音。
到了她在秘书室的第三天,窗外忽然雷声大作,天色变暗了许多。窗纸中透出闪电发出的光,好好的白天变得像夜晚一样,雨下得很大,雨滴打落在地上,溅起水花。
风吹打着窗户,晚上的时候怪可怕的。
雨还在下,雷声不断,秘书室显得格外昏暗。叶双生点起蜡烛,借着烛光抄完了最后几十遍。
等她抄完后,她已经在秘书室待了整整六天。
叶双生伸了个懒腰,想着终于可以出去了,不知道洛司合来了没。
她发现门还锁着,便想了想,施法撬开了锁。当她发现门外还有一道结界时,她多少有点失望,师父怕她出去居然还布了结界。
不过现在她都抄完了,把结界打破应该也没关系。叶双生挥手把结界给破了,走了出去。
而出去后,她宁愿自己没看到,眼前的一幕,太可怕了……
昔日生机勃勃的白笠山竟然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秘书室外就有几个师兄的尸体。
她察觉到不对劲,紧紧捂住嘴不敢出声,一手唤出破晓剑,朝白玉堂飞奔而去。一路上有很多黑衣蒙面的人,叶双生尽量避着,不打草惊蛇。
她站在门外,听到有人在问:“找到她了吗?”
“属下无能,未曾找到。”
“继续找,找到为止!她肯定还在白笠山。”
说话的人是两个女子,她们戴着黑色和紫色的面纱,凶神恶煞,听见她们要从白玉堂走出来,她赶紧往外跑。
师父呢?怎么会这样?!
师兄又在哪里,那个女子是谁?
到底发生了什么!
叶双生慌了神,白笠山在这几天惨遭血洗,她竟浑然不知。
她看着横七竖八的躺在雨水中的师兄弟,简直不敢相信,曾经与自己比武练剑、闯祸捣蛋的师兄弟们现在全都死了!
雨水打在她的脸上,寒冷透骨。她一时间不知道在自己脸上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磅礴大雨冲洗不掉山中的血,血腥味与泥土味混合在一起,让她恐慌。曾经那么熟悉的地方,她像是迷了路一般,不知道该去哪里。
她似乎感觉有几千斤重的石头压住了她,叶双生被人一把拉到一面墙后面,是祝旷,压在她心上的石头减轻了不少。
他受了伤,浑身沾满了血,头发凌乱不堪,眼眶也很红。
她哽咽地问道:“师……师兄,发生什么事情了?师父呢?师娘又在哪儿?”
祝旷脸上顿时失了颜色,忍住伤心,边走边道:“有人杀上了白笠山,我不知道爹娘在哪儿,他们……他们可能被抓了。你不是在秘书室吗?怎么出来了?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隐身结界已经破了。”他语气急促,很着急,拉着叶双生找藏身的地方。
整座山已经被那群黑衣人包围了,别人上不来,他们也出不去。
在她被关禁闭的第二天,这群人就杀上了白笠山,抓走了长老们与祝尚清还有琴醉,长老们被关着,多多少少也受了伤。
入侵者在白笠山搜寻了四天都没个结果,还在继续找她,他们下了决心,说把整座山翻过来也要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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