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云枫澜早已娶妻生子的证据,侯府和秦家就可以放手整治他。
只是秦泷漉没想到云枫澜会跟她梦中不同,妻子和孩子全都死了。
人还在跟人死了是两回事,人还在云枫澜就是抛妻弃子,意图骗京城贵女当他妾侍或是平妻的混账,但人死了他就是没嫡子嫡女的鳏夫。
比如放出他隐瞒成亲的消息,京城热闹了一阵,不乏有人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云枫澜看着君子端方,实际是个满嘴谎言的小人。
但有说云枫澜不好的,也有为云枫澜开脱的。
说云枫澜不提原配,是因为心里难过,不愿意提起心中隐痛,让闲杂人等看笑话。
还有人看云枫澜跟她不成了,迫不及待的想把女儿嫁给云枫澜,毕竟不管云枫澜品德如何,人却是有真才实学,状元是他自己考到手,官位他也还稳稳的坐着。
朝中有人出手要保云枫澜,而秦泷漉之前跟他的婚事又都是捕风捉影,所以侯府不好拿出十分劲针对他,到最后真就只能蒙面打他闷棍出气。
秦泷漉本来以为云枫澜会因为这件事一蹶不振,没想到不振只是一时,招揽他的人根本不在意他人品如何。
没几日云枫澜又成了京城热门择婿选择。
秦泷漉从未那么憋屈过,在府邸闷了几日,长公主派马车接她,她才萎靡不振的出了门。
“瞧这小样子,就那么委屈?”
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长公主怎么可能不清楚性子,就是知道她心头一定不舒服,才派人接她到公主府说话。
见到长公主秦泷漉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抱着长公主不放,撒娇的蹭她的肩头。
“幸好今日本宫衣裳穿得简单,不然你这小鹿乱顶的镜头可不得把脸蹭破了。”
长公主今个穿了身品蓝色百蝶穿花云缎裙,上身是绣着掐丝金牡丹薄衫,头上简简单单的梳了个圆髻,眉目如画,瞧着又高贵又温柔。
秦泷漉撒娇的往长公主香软的怀里拱。
“姑姑我不是与你说过,我之前有一阵光做噩梦,梦里面我未来就是嫁给了云枫澜,他就是个人面兽心的恶棍,一直控制着我,我用什么好一些的东西,他就一脸感伤,说我嫁给他委屈了,他对不起我没能力让我过上好日子……他经常这般,久而久之我就只能看着他脸色行事。”
对于长公主,秦泷漉是一点隐瞒都没有,委委屈屈地把这几日的不高兴都说了出来。
“他竟那么坏?”
长公主安抚地摸着秦泷漉的头发,不在意她说的是梦里的内容,顺着她的话安抚道。
“我就是在梦中晓得了他有妻有子,才托大舅舅去查,然后一查他果真早早成亲,但与梦中不同的是他的妻儿都已经去了。”
听到这长公主手顿了顿,她晓得前段时间秦泷漉做噩梦做的厉害,看了太医吃了许多剂安神汤也没用,所以听她提起梦境内容,长公主会当一回事听。
但她没想到,云枫澜有妻儿的事情,秦泷漉竟然是在梦中知晓。
那就不是一回事了,在梦中秦泷漉被云枫澜欺负,一切没发生那就是梦,但梦里面晓得消息真在现实发生,那泷漉可不得觉着被欺负也是真的。
“我的小宝贝,梦里面都是假的,你的性子哪能让云枫澜那么欺负,再说有本宫与你禁庭哥哥,哪会让他欺负你。”
既然要说,秦泷漉就打算一次说个干净。
“梦里面姑姑因为我没办好花宴,跟其他小姐打闹弄断了那支“泷漉”,就慢慢疏远了我,而禁庭哥哥则是瞧不上我的性子,觉得我倒霉是活该。”
原本已经淡去的梦境,因为现在提起又清晰了起来,秦泷漉抿了抿唇,小鹿眼水汪汪,雾蒙蒙,“但我晓得姑姑不可能因为一场花宴就跟我疏远。”
长公主被秦泷漉的小表情逗乐了,勾了勾她下颌的软肉,“晓得你还委屈什么?”
“就……委屈啊。”
秦泷漉眼巴巴地看着长公主,她知道自己不会像梦中那么惨,但见云枫澜翻身,她就是觉得气闷不高兴,特别这几日她盯着花晨,见云枫澜被揭开真面目,花晨没有恐慌,反而凑在她身边骂了云枫澜无数遍,她更有了些别的猜测。
按理说花晨如此表现,她应该觉着之前自己判断失误,花晨没被人收买,但一旦起了疑心,她越审视花晨就越觉得她陌生,觉得花晨的心不像是在她这里。
“最近你爹的心思是不是都在你那继母上?”
长公主安抚了秦泷漉几句,便把话题落在了秦祖安身上。
她的想法与安大老爷差不多,觉得会出这件事责任在于秦祖安,他不该没查清楚云枫澜的底细,就把云枫澜往女儿跟前带。
想着,长公主就皱起了眉,她是秦泷漉娘亲的好友,又不是秦祖安的好友,在她看来原配去了秦祖安就是当一辈子鳏夫也没什么问题,就不知道安泊侯府为何不施压,竟然让秦祖安娶了填房。
“这七八年我爹的心思都在我和弟弟身上,他往后的日子还长,我和弟弟总不可能一直陪着他。”
她虽然觉得孙氏心思和行为奇奇怪怪,但只要孙氏不起害她的心思,她无所谓她爹有多喜欢孙氏。
有时候她真不明白男人的心思,就好像女人是花草精灵幻化,而男人是畜生变的。
他们的心思跟女人完全不同。
若说她爹不在意她娘,那是不可能,她见过许多次她爹看着她娘的牌位落泪,这些年写了无数诗词悼念,还常跟众人怀念她娘在时的模样。
但要是说这感情有多深,她娘在的时候,她爹就有在睡姨娘,府里生育了一子一女的如姨娘曾经是她娘身边的大丫头,是她娘为她爹主动安排。
可安排是她娘主动,睡可不是她娘逼着两人摇床。
她娘去后,她爹为她娘守了三年,然后府里又有了新孩子。
说实话她真没把这三年当做一回事,但旁人却觉得她爹是感天动地的情痴。
续娶这件事从她娘去后,老夫人跟秦姑奶奶就一直在提,而她爹全都拒了。
她爹直接与她说过,他怕有了继室,她与灏哥儿受委屈,就是要娶填房,怎么也得等他们长大。
从这事上又能看出她爹是个好父亲,这些年他对她和灏哥儿的宠爱和用心,任谁都看得见。
对孙氏进门没意见,是因为她已经接受了男人是禽兽变得这一道理,她无心去管她爹的后院,也不想听她祖母一直念叨,反正她晓得谁进门也越不过她跟灏哥儿就行。
预知梦里面她爹对孙氏的喜爱完全就是老树开花,没了理智,但现实还是好,没有耽误对灏哥儿的教养。
至于那些你侬我侬,站在男人是禽兽的角度,孙仙女年轻貌美,声娇体嫩,不稀罕就怪了。
长公主与秦泷漉说了会话,商量了过阵子去别院避暑散心的事,就道:“你在本宫这儿住几日可以,本宫看你该是想回家的,这几日秦府应该十分热闹。”
这段日子云枫澜那儿热闹,秦泷漉这里也不差,不少人家派了媒婆上门,相比没有根基未来不知会如何的云枫澜,她更加的抢手热门。
只是秦泷漉没什么兴致,连求娶的有哪些人家都懒得了解。
“昨日小七来给本宫请安,本宫听他的意思,他已经说动了他母亲,让他母亲找机会跟秦家女眷碰个面。”
小七指的是赵琎钰。
闻言,秦泷漉支着脑袋,懒洋洋地道:“那国公夫人可就难做了,按着身份她不好去拜见我的祖母,按交情她见我姑姑也奇怪,而她要是见我继母,按着我继母的性子,根本就不会管这事。”
不给面子称病不见人的事,孙氏估计都做得出来。
看秦泷漉的态度,长公主就知道她对赵琎钰的喜欢极淡,笑道:“你说的这些她估计是想过,才让小七先试探本宫的意思。”
“那姑姑觉得赵七公子如何?”
在梦中赵琎钰倒是从头到尾都是一个样,最后是娶了个他母亲安排的姑娘。经过预知梦,清楚的认知大部分男人都是畜生这回事,她对挑选夫婿的兴致越来越低,如今觉着要不干脆让长辈来选也无所谓。
“本宫觉得如何无用,要鹿儿你自个喜欢。”看出了秦泷漉的想法,长公主揉了揉她的头,“乖宝贝,你就是最近被云枫澜气到了,但再气也别随意决定终身大事。哪怕后头能和离,能在与旁的男人过日子,若是第一个不好,那阴影可是一直存在。”
长公主完全是过来人的经验,秦泷漉听了训,觉得是那么一个道理,第一个男人怎么也得多用些心思,开一个好头。
秦泷漉来是坐着长公主马车来的,回自然也是乘着长公主的马车走,刚出二门秦泷漉听到了一声马匹急停的嘶鸣,眨了眨眼坐在马车里没动。
她等了片刻,没等到了来人说话,倏地车帘被掀开,赵禁庭英俊肃戾的脸映入眼眸:“怎么一声不吭,还以为你在车内睡着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我还等着你跟我请安。”
秦泷漉眼眸微微瞪大,她今个没带丫鬟,又坐在马车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她以为赵禁庭看到马车会误以为她是长公主。
而他只要叫出娘来,她就掀帘取笑他。
闻言,赵禁庭紧绷的脸微微松弛,他以为她是在闹小孩脾气,才不发一语不搭理他,不过想让他认错人,也跟耍小孩子脾气没什么两样。
“我知你在公主府,再者气息不同。”
“气息?”
秦泷漉懵懂地眨了眨眼,赵禁庭的前半句话她理解,后半句就显得神乎其神,她觉得他在诓她,猛地凑到窗边,鼻尖耸动,在他身上重重吸了一口:“什么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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