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满如蜜桃的脸颊往他的胸膛逼近,以赵禁庭的角度,正好能看到秦泷漉浸着微光的羽睫,还有不停靠近他耸动的鼻尖。
赵禁庭觉得自己抬了脚,但实际上他根本没拉开距离,他低下的眸沉如夜海,就那么静静地感受着她越靠越近,扑面而来独属于她的甜香。
“嗅到了没有?”赵禁庭磁性的声音带了一丝沙哑。
“离那么近自然能嗅到你的味道,但之前隔着车帘,你能嗅到我什么气息?”
秦泷漉直起了腰,一副我就知道你在诓我的表情。
“我是什么味道?”
赵禁庭有些好奇,在秦泷漉的嗅觉里他身上的味道如何。
秦泷漉瞥眼看他:“说不清楚,有时候是好闻的气味,有时候是不好闻的气味。”
“听你话把你当祖宗时就好闻,不惯着你就难闻?”赵禁庭似笑非笑地给秦泷漉总结了出来。
“怎么说是听我话呢,反正你是越来越爱挑我毛病了,原先你觉着我好的地方,如今都觉得不好了。”
说完,秦泷漉看向马夫,“怎么还不走,我要回家。”
“这就回去,不想听云枫澜的事?”
秦泷漉靠近他时,他神情的松弛与柔软就像是错觉,这会儿他又变回了平时肃着一张脸的赵左郎将。
“听他什么事?”秦泷漉听赵禁庭的语气眼眸亮了亮,眨了眨眼,一脸期待,“有什么是可听吗?”
不耐烦到欣喜雀跃,一系列的表情的变化,秦泷漉真就没把赵禁庭当外人,充分展示了什么叫用得到人的时候好脸好语,用不到人的时候任性刁蛮。
“我找到了他的亲生儿子。”
“真的!”这对秦泷漉来说太惊喜了,就像是原本的死局突然天光大亮,光一照,发现局里上下左右都是出路,“禁庭哥哥你可真厉害,我就知道你对我最用心,最疼我了。”
秦泷漉兴奋起来就忘了跟赵禁庭在闹脾气,伸手要去拉赵禁庭。
只是她手刚伸出去,赵禁庭就侧身躲过:“你托了我母亲,以你与她的关系,我自然会把这件事办好。”
手扑了空,秦泷漉皱了皱鼻子,又来了……
她与赵禁庭看着像是她喜怒无常,任性不讲理,但实际要不是他忽冷忽热,她没事好好的干嘛不安生的闹他。
一时间她那股兴奋劲就下去了:“你放心,我会把这份情记在姑姑身上。”
说完,秦泷漉再次冲马夫道:“怎么还不走。”
马夫看向赵禁庭,见他点头才挥动鞭子让马车动了起来。
因为被赵禁庭招人生气,关于云枫澜的事,秦泷漉也没问清,等到几日后事情爆出来,孩子被带到京城,她才晓得了事情原委。
云枫澜的妻子不是前几年被火烧死,而是今年才死的。
至于为什么会死,自然跟云枫澜脱不开关系。
几年前云枫澜自导自演了一场火,让自己的妻儿藏了起来,大约那时候他就想着靠婚事攀附权贵,所以早早设计了火灾,若是他早已成亲的事被发现,妻儿都死了麻烦也能降到最小。
但云枫澜是个狠人,今年中了状元之后,心中权欲又扩大了一步,觉得妻儿的存在实在是个隐患,就派人杀了妻子与女儿。
哦,云枫澜人虽然狠,但还想着传宗接代,他只杀了妻子与女儿,小儿子倒是留了下来。
赵禁庭亲自跑了一趟云家村,逐一盘查了云枫澜的亲戚,最后在一户亲戚家找到了这个多出来的男童。
靠着蛛丝马迹,赵禁庭拼凑出了事情大概,带着人证物证回了京。
被传唤到大理寺,云枫澜自然是抵死不认,但放火、杀人的证据一样样摆出来,由不得他装傻充愣,到最后只能痛哭流涕的认了罪。
翻身有望的状元郎,从泥地里被打入了深渊,大街小巷都说得兴起,秦泷漉出门查账的时候,甚至还听到了有说书先生编了段子,痛骂云枫澜往后会全身生疮溃烂不得治而死。
“赵大人这回是狠狠给姑娘出了口恶气。”
月夕打听到了云枫澜被撤职流放,大呼过瘾,在主子面前自然而然地夸起了大功臣。
“赵大人真的是为了姑娘吗?”花晨在旁听着,忍不住插了嘴,“若是赵大人有心,在老爷和舅老爷之前就该找到这些证据公布出来,奴婢想会不会是舅老爷和老爷先揭开了云枫澜的真面目,陛下起了疑心,吩咐赵大人去调查,才有了现在这个结果。”
那么一说,赵禁庭就不算什么大功臣了,他的行为动机不是因为想帮秦泷漉,而是听命行事。
“赵大人跟姑娘是什么关系,你这般说……”
月夕话没说完,秦泷漉就点了头:“花晨说了没错,我觉着他就是那么个意思。”
闻言,花晨眉开眼笑:“我就知道我想的没错,你瞧瞧姑娘也是这般想的。”
姑娘都赞同了,月夕只能闭了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姑娘看着跟赵大人的关系越来越差了,而花晨也唯恐天下不乱,为了让姑娘高兴,天天没事就说赵大人的坏话。
秦泷漉越来越信任喜欢自己,对花晨来说应该是好事一件,但实际上花晨最近过得并不好。
因为秦泷漉最近热衷起听媒婆说话,也常去参与诗会花会,前几日还去了一场与镇国公府有亲戚关系府邸的喜宴,与镇国公夫人见了一面。
秦泷漉见了国公夫人,花晨不在跟前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但瞧秦泷漉笑靥如花,越想就越不安。
身为秦泷漉的大丫头,她自然晓得秦泷漉的择婿标准,为了嫁人后不用看婆家人的脸色,秦泷漉从未想过嫁入世家门阀,都是往比秦家差的人家找。
她隐约试探了秦泷漉的意思,因为经过云枫澜,秦泷漉被伤了心,觉得寒门子弟出身不好,一旦有了一步登天的机会,很有可能性子会扭曲变坏,既然这样她还不如找门当户对的人家成亲。
有安泊侯府和长公主,哪怕是嫁入高门,又有谁敢给她脸色看。
秦泷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苦的是花晨,想着她的任务,她每日连睡觉都睡不好,就怕睡醒之后秦泷漉就跟门当户对的人家订婚了。
但她能顺着秦泷漉的意思说赵禁庭的坏话,却无法让秦泷漉选地位低下的夫婿,连秦姑奶奶在秦泷漉这里都落不得好,何况是她一个丫头。
而且如果因此引起了秦泷漉的怀疑,更是得不偿失。
看着花晨不经意露出的焦躁,秦泷漉倒是觉得有趣的很。她原本是琢磨着想调出花晨身后的人,但人见多了,还真觉得往上嫁不错。
在梦里面三皇子也不是个好东西,自己若是嫁的差一些,那人要是跟云枫澜他们一样的德性,暗暗给她下/药,把她送到三皇子的榻上怎么办。
那么一想,嫁给赵琎钰好像也不错。
赵琎钰性子单纯,是国公爷最小的儿子,她嫁进去不是长媳不用主事,国公夫人也不是迂腐古板的人,这样的婆婆相处起来应该困难不到那里去。
秦泷漉这边越想越觉得找门当户对的夫婿合适,周致景那边则是如同热锅蚂蚁,急的上蹿下跳,甚至嘴角还长了个油光水亮的红疮。
周致景大概清楚他这个人浑身上下也就脸这个优点,所以发现上火长了水泡,又是喝药又是灌菊花茶,泡没弄下去反而脸水肿了一圈。
见状,他又折腾起香粉敷面,把自己弄成了个粉白的猪头。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表妹要是见到,可不得更不喜欢你。”
“娘,孩儿是不是彻底没机会了?”周致景眼眸含泪,声音嘶哑,活像大祸临头无力回天,“往后表妹的婚宴孩儿能不能不去,孩儿受不了……”
说着周致景像是心痛到了极致,眼泪顺着眼角落了下来。
“瞧你那德性!”
见儿子掉眼泪,秦姑奶奶又是看不上又是心疼,心中诅咒了秦泷漉千百遍,还是把儿子楼入了怀里,“好了,都那么大了又不是小儿,动不动就落泪像什么样子。”
拍了拍儿子的背,秦姑奶奶继续道,“上次娘与你说的话,你忘了?她想嫁高门哪有那么容易,便是婚事定上了,你与她生米煮成熟饭,难不成国公夫人还能同意她进门?”
“可如何煮成熟饭……”上次秦姑奶奶说起这个方法,周致景不是没想过,只是越想越觉得他娘是在哄骗他,对秦泷漉下药哪有那么简单,被发现他们会被赶出秦府不说,安泊侯府又怎么会放过他们。
想到赵禁庭对付云枫澜的手段,周致景缩了缩脖子,“娘,我怕赵禁庭会杀了我。”
“赵禁庭?他不是早就不与大姐儿来往了,你怕他作甚。而且他姓赵,不姓秦你还真把他当做大姐儿的亲哥哥不成。”
秦姑奶奶没把赵禁庭放在心上:“你想得到大姐儿自然是要吃些苦,等到木已成舟,安泊侯府再找麻烦难不成能你杀了?有你舅舅与外祖母在,难不成会任由你被外人欺负?”
在秦姑奶奶看来,她儿子把秦泷漉给睡了,被发现一定少不了挨打受罚,但到最后安泊侯府与长公主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她儿子干干净净,又不像是云枫澜那样早娶生子,还是和秦泷漉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亲表哥。
“娘,这能行吗?”
秦姑奶奶捏着帕子拭去了儿子脸上的泪珠,勾着嘴角,笑道:“为何不行,我已买通了她院里的人,药我也备好了,她从小就是见着男人就三分笑的骚狐狸,说不定被你碰了之后,迷上那滋味,夜夜都大开门户等着你去温存。”
当着儿子的面,秦姑奶奶丝毫不掩饰对秦泷漉的轻蔑与恶意,若不是秦泷漉的身份和手上的嫁妆,她可不乐意让儿子娶那个不安分的骚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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