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见鹿儿?”

    安家人听到秦祖安想见秦泷漉的请求,  个个眉头紧锁,秦祖安已经坏到了骨子里,他的那一套思维已经融于血液,  不可能期待他会在死到临头而大彻大悟悔改。

    再者他就是真大彻大悟,  坏事他都做完了,他们谁又可能因为他的悔改而原谅他。

    “他大概晓得我们保护灏哥儿的意思,  所以没提灏哥儿,  只说了要见鹿儿。”

    “有什么可见的,  他要见鹿儿除了求饶,离间鹿儿跟我们的关系,还能做什么。”安二老爷反对秦泷漉见秦祖安,甚至主张把这件事瞒着秦泷漉,不让她知晓。

    “你又不是不知道鹿儿的性格,  她自己能拿主意,  若是瞒着她,往后让她晓得了,  她就算知道我们是为她好,  心里也会梗着。”

    安大老爷虽然也不想让秦泷漉见秦祖安,  但是想到秦泷漉的性子,  还是主张把这件事告诉秦泷漉。

    安家两个老爷抱着相反的想法,最后看向了他们的老子安泊侯,等着安泊侯来做决断。

    “鹿儿想见就让她见,这有什么,她是大姑娘了,  要不是她咱们会被秦祖安骗一辈子。我相信秦祖安说什么话,她都有辨别的能力。”

    安泊侯说着想起了自己的女儿,秦泷漉的性格越不像她娘,  他就越安心。

    因为他只得了玲珑一个女儿,明明他们是武官之家,玲珑却被护的比柔弱敏感,什么肮脏的复杂的事情他们都不会摆在玲珑的面前。

    他以为女儿在他的庇护下,会一辈子无忧无虑,谁知道把她养的那么天真无邪反而是害了她。

    她甚至自己也会有种要完美的想法,哪怕心中痛苦不堪,也不愿意跟任何人诉苦,不想让人觉得她过得不够好,怕自己变成侯府的耻辱。

    “让鹿儿去吧,若是不能护儿女一辈子,那就该早早放手让他们长大。”

    安泊侯现在回想依然后悔,要是他没有把女儿保护的密不透风,让她多多晓得这个世界的丑恶,会不会她在见到秦祖安的第一面,就能看出秦祖安虚伪面具下的险恶用心。

    安大老爷把秦祖安的请求传达给了秦泷漉,如众人所想,秦泷漉干脆的应了去见秦祖安这事。

    “为什么不见。再不见就没机会,我一直都等着这最后一面。”

    对于孙氏她都见了最后一面,听了她的想法,又何况是秦祖安。

    秦祖安养了她十多年,她叫了秦祖安十多年的爹,最后一面是怎么都逃不掉的。她知道舅舅们的担心,她猜得到秦祖安这时候要见她,嘴里铁定说不出什么好话。

    但她确信自己听到什么话,都无法被动摇。

    安排了时辰,由安振清兄弟把秦泷漉送到了大牢,安振清门口看到了赵禁庭,面色不怎么好看:“你怎么在这里?”

    “有事要办。”

    赵禁庭差不多有大半个月没见着秦泷漉,这段时间他为侯府费心费力,忙前跑后,京城不少人家都觉察出味道,赵琎钰甚至挥着剑跟他吵了一通,只有秦泷漉半点动静都没有,他毫不容易送到她手上的信也石沉大海。

    甫一见到人,赵禁庭的视线就紧紧锁在秦泷漉的身上,肆意张扬,对自己的心思不加掩饰。

    明显他的有事要办,那个事就是见秦泷漉。

    他越是这样越让人看了窝火,安振翱捏着拳头:“赵禁庭把你脏眼移开。小时候我就觉得你不对劲,自个又不是没有堂妹表妹,偏偏霸占着我家鹿儿,原来你打得是这种主意。”

    赵禁庭眉头微蹙:“那时候她才几岁,安振翱你的脑子呢。”

    “你还知道我家鹿儿年纪小啊。赵禁庭你看看你都一大把年纪了,你怎么好意思老牛吃嫩草。”

    在安振翱嘴里,赵禁庭不像是比秦泷漉大四岁,而是大四十岁。

    赵禁庭厌烦安振翱一口一个“他家鹿儿”,若不是时机不对,他不会让安振翱的拳头只是捏着,而是痛快教训他一顿。

    “我陪你进去?”

    看着一言不发的秦泷漉,赵禁庭放柔了嗓音。

    “做什么要你陪,该是我跟我哥陪鹿儿进去,你算是什么,你想倒插门,我们安家都不要。”

    秦泷漉本来还有些紧张,被他们那么一闹,心里只剩好笑了,摇了摇头:“我自己进去,你们谁都不用陪,放心我不是会给自己找麻烦的人,若是觉得心里承受不了,我来都不会来。”

    “真不要陪?”安振清担忧道,“秦祖安已经走到末路,这种情况下他什么都说得出来。”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话不能用到秦祖安的身上,他这样的人就是下地狱,也只会想多拉几个人下地狱,而不是临终赎罪。

    秦祖安就是一只老狐狸,他们谁都不放心秦泷漉独自面对他。

    “表哥你们在外面等着我就是。”交代完表哥们,秦泷漉走之前看向赵禁庭,“谢谢这些日子赵郎将的援手,这份人情我记下了,往后一定厚报,只是希望赵郎将注意界线,这是秦家和安家的家事,不方便有外人窥探插手。”

    听到秦泷漉毫不留情的话,安振翱噗噗直乐,他笑的不加掩饰:“鹿儿说得对,秦祖安我们侯府又不是处理不了,你非要插一脚,窥探我们家的家事。”

    见弟弟越说越没谱,安振清用眼神制止了他。

    赵禁庭对表妹心思虽然可气,但在秦祖安这件事上赵禁庭的确帮了不小的忙,如果没有千牛卫插手,还有长公主跟今上开口,这场风波哪会结束的那么悄无声息。

    有些话鹿儿能说,那是因为赵禁庭一个心挂在鹿儿身上,但他们却要注意言行,记得赵禁庭出手的恩情。

    安振清朝赵禁庭点了点头,他对赵禁庭的恶感倒不大,主要是因为赵禁庭没从秦泷漉那儿讨得什么便宜。

    反正表妹和赵禁庭之间,表妹明显是那个占尽优势,赵禁庭是那个等待施舍的人。

    秦泷漉进大牢后,没有被带到平时关押囚犯的地方,而是被带到了一间相对干净的屋子。

    她之前感觉到最闷的地方,就是秦老夫人充满药味和绝望的卧室,进了大牢里面她才发现什么就叫真正的透不过气。

    这地方没有窗户,没有气流的流通,她就是没去关囚犯的地方,也嗅得到一股发臭的血腥味。

    秦泷漉到时,秦祖安已经先在屋子里等着了。

    他的脖子和手脚都上了镣铐,人被固定在铁凳上,而铁凳则牢牢定在地上。

    “姑娘要是有事喊一声小的们就立刻进来。”

    看守的牢头得了吩咐,知道两人说的话他们这些人不能旁听,给秦泷漉见了礼就退到了屋子外面。

    “鹿儿,见着我如今的模样,你后悔吗?”

    秦祖安被送来之前,应该是被好好的清洗过,身上的囚衣崭新,头上的发髻也梳的整整齐齐,用木棍定着。

    只是打理的再精神,也挡不住他惨败的脸色,还有他瘦的只剩一把骨头的身体。

    秦祖安虽然是文人,但体态一直保持的很好,跟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相比也差不到哪里去,但现在他瘦的只剩一把骨头,肚子却突了起来,看着没有以往的英俊儒雅,只剩中年男子的丑态。

    “你看我这手。”

    秦祖安想把手伸到秦泷漉的眼前,可惜有铁链桎梏,他努力前伸离秦泷漉还是有一大段的距离。

    原本用来握笔的细长手指,如今不知道挨了多少夹刑,一根根肿的像是青紫色的萝卜,甚至有些手指还粘着干涸的血迹,显然是没多久之前伤口开裂,无药可敷只能任由它们溃烂。

    “我这趟还真是来对了。”看着秦祖安的手,秦泷漉神色平淡,她的怜悯可以用来怜悯路边的野猫野狗,却不会浪费在秦祖安的身上,“只有这个给我看?”

    秦祖安盯着秦泷漉,缓慢的收回了手:“若不是我心软,你连出生都不能,如今你却那么对我?难不成你忘了你身上流着我的血,是由我的精血所化。”

    说到后面秦祖安的嘴角扬到了一个夸张的角度,在他那张瘦得脱形的脸上,这样夸张的表情让他更没人形,就像话本里那种类人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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