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躲在垃圾桶里吓人?”
“其实这只是个美丽的意外……”
[滴,真话被识别成谎言。]
[骗术师词条经验+20]
潞致立刻改口说:“……我昨晚喝醉了,醒来后,就在垃圾桶里了。”
这个解释明显比意外靠谱多了,那位蚀灾处理局的工作人员凝视潞致片刻,没从他的表情里发觉什么破绽:“喝酒伤身,下次不要再这么吓人了。”
“当然不会。”
——谁还会在一条沟里摔倒两次啊。
“填一下保证书,对了,这里有纸巾,好好把脸擦擦吧,真难看。”
潞致接过对面扔过来的餐巾纸包。
纵然已经有了潞致长得好看的预感,但对方真将脸露出来后,钟为仍然觉得眼前一亮。
潞致肤色很白。那是一种如瓷器般光滑恬静的苍白,更衬得他唇色朱红,黑瞳沉静如渊。似乎是察觉到钟为的注视,潞致转过头,对他露出若有似无的柔和微笑,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到晚霞时淅沥沥的落雨,绯红色的天之边际静静地燃烧。
啧,是钟为最讨厌的那种帅哥。
如果可以,钟为真的不想和这类人扯上任何关系。但好像偏偏怕什么就来什么一样,潞致竟然向他伸出手:“那么,请多多指教了。”
钟为假装没看见。
糟糕的预感成真了。
离开蚀灾处理局后,钟为一抬头,就看见两个拿着奶茶的学生妹冲自己的方向笑。
“……”
钟为扭头走向另一个方向。
搭上公交车后,钟为也能感觉到几道窃窃私语的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好在,这几个目光的主人脸皮比较薄,没有主动走过来,倒是让钟为熬到了下车。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摆脱厄运。
钟为刚回到绳秉报社楼下,就看见自家报社的美编小姐姐正在往楼下走,她目光往这里一瓢,眼神瞬间发直。
钟为脱口而出:“不认识,他路过。”
“真过分啊。”就在钟为身后,罪魁祸首还不肯放过他地,轻飘飘地抱怨——或者说,与其说是抱怨,更像是撒娇卖萌:“我们明明是一起进过局子的交情好吗?怎么能说是不认识?”
“谁他妈的跟你有交情……你过来。”
钟为顶着美编小姐姐热烈的目光,感到一阵窒息,再回头看到潞致,这种焦躁就化作愤怒,他伸出手,扯着潞致的领子,硬生生地将其拖进了附近无人的小巷子里。
刚进巷子,钟为就像是碰了脏东西般地松开了手:“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只是在大街上走啊。”
“你骗谁!”
钟为咬牙切齿:“你明明就是在跟踪我——!”
“没有。”
“就有!”
潞致眨眨眼睛,钟为一看到他这张故作无辜的表情,就恨不得在他脸上砸一拳。当然,这绝对没有相貌平平的男人对回头率百分百的帅哥的嫉妒。
潞致认认真真地解释:“跟踪是隐藏起来,不会被被跟踪者发现的尾随行为。可我没有藏起来啊。”
“你还有脸——”
“我是光明正大地跟着你。”
钟为震撼了。
人还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但潞致的无耻显然还只露出冰山一角,黑发青年对他露出一个讨好的微笑,甜如蜜糖:“我没有钱,也没有住处。”
“你……”
“请你收留我吧!”
钟为目瞪口呆,差点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
这家伙说出来了!
他竟然真的这么不要脸的说出来了!
“拜托……”
“滚!”
钟为向对方踹了一脚,但踹了个空。潞致似乎一点也察觉不到钟为的嫌弃,死皮赖脸地哀求:“要不要再考虑考虑,起码我赏心悦目啊。”
“你也知道啊。”
“毕竟在下身无分文,居无定所,也无长技,唯一的优点也只剩下这张脸,如果这还不能好好利用,恐怕只能饿死在街头了。”
钟为被他缠得烦死了,偏偏这家伙竟然身手还不错,钟为几次要把他踹开,都让对方闪开了,反而自己被缠住。他不耐烦地问:“你既然知道自己有这张脸,为什么不找个女孩子?这一路上,随便一个女孩子,都会很乐意对你发善心吧?!”
“那不一样。”
钟为冷笑一声:“哪里不一样?”
“不一样的。”潞致毫不犹豫地否决,“女孩子的收留是要肉偿,但你不一样啊!”
钟为差点被这个回答气死了:“你给我滚——!”
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巷子。
潞致跟在钟为身后,喋喋不休地自我推荐:“我可以帮忙做家务。”
“……”
“你在报社工作吗?”
“……”
“只要给我一口饭吃就行,我不挑的,我识字,也会熟练操作间办公软件,也可以帮你在报社干活跑腿,我很能干的。”
“……”
“你要去哪里?”
钟为忍无可忍,他只不过是倒个垃圾而已,如果是黑猫碰瓷也就算了,但这家伙是个有手有脚的大男人诶!钟为正要回头骂人,忽然,一个闪亮的秃头映入眼帘:“你到底……诶,主编?”
潞致一脸无辜。
刚刚那句话不是他问的。
就在两人几米远的地方,站着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身宽体胖,长得像个圆润的葫芦,后移的发际线导致露出的前额油光发亮。这个男人正是绳秉报社的主编,钱尧钊,他和蔼地问:“小钟,这是你朋友吗?”
两人齐声回答——
“是的!”
“不是!”
钟为和潞致对视一眼,钟为很不快地扭过头。
主编钱尧钊只当两个好朋友在闹别扭,他点燃一根烟,笑着问:“我刚好写稿写得头疼,准备出去吃顿火锅,一起来吗?”
“来。”
这次倒是不约而同了。
钟为回头看了一眼潞致,但当着自家报社主编的面,他也不好再对这个混蛋“拳打脚踢”了,只好默认他一同来吃饭。当然,钟为也暗暗关注着对方,绝对不能再让这家伙说出什么“求包养”之类的离谱话语。
然而,直到走进饭馆,潞致都很安静。
钟为很有眼色地帮主编拉开椅子:“这里什么时候开了家新的火锅店?”
“不知道。”
“但这味道闻起来很香啊。”
落座后,钟为下意识寻找潞致的踪影,果然,这家伙极为自来熟地坐到了两人对面,但他却没有看向两人,相反,那位黑发青年正专注着盯着小窗处露出的白衣厨师,漆黑的眼瞳仿佛盘旋着沉沉的雾霾。
钟为了然。
果然,这家伙饿了。
钟为拿过菜单,按照自己的口味点了几道菜,随即将菜单递给主编,但钱尧钊没有接,依旧愁眉苦脸地看着手机,倒是给自己点了一根香烟。钟为忍不住问:“这次新闻很难写?”
“是啊。”
主编钱尧钊叹了口气,吐出烟雾:“毕竟炒冷饭嘛。”
“冷饭?”
“对,就前s级异能者七秋那事。”
潞致忽然将脸转过来。
——又来了。
——潞致身上那种奇异的,难以用言语描述,仿佛在湿漉漉雨夜里发霉的味道,却同时万家灯火和晚霞齐齐燃烧的感觉又出现了。
钟为继续看菜单,但无需抬头,他也能感觉到潞致又露出了招牌式的轻浮笑容:“炒冷饭?七秋?”
“你不知道?”
“不知道。”
“你就装吧!”
钟为没好气地揭露潞致的谎言:“当年那件事闹得可大了,如果不是七秋提前进入了蚀境,整个人彻底失踪了,否则的话……”
“否则会怎样?”
潞致眉眼低垂。
钟为对上他宛如雾霭盘旋的眼睛,忽然说不出话来。
反而是主编钱尧钊打破了这份沉寂,他翻了翻,调出过去的老新闻,将手机拿给潞致看:“这已经是一年前的老新闻了,当年全国震惊,万万没想到还能有这么无耻的人……”
【问莱集团大小姐宣称,s级异能者七秋是窃取她的异能力】7月6日,对于已经失踪了72小时的中央第七异能力者部队以及队长七秋,问莱集团大小姐濮阳珊召开发布会,宣称七秋的能力是源自自己,乃是卑鄙无耻地窃夺了自己的能力,导致自己无法使用,在她死亡后,异能力重归自己,并且,濮阳珊在新闻发布会上演示了异能力……
新闻很短,潞致短短几秒就扫完全文。
很好。
负一万名誉值的愿意找到了。
正如主编所说,这已经是陈年老旧闻,人们对窃贼七秋的印象已经淡去了,否则,七秋的名誉值恐怕还要负个几十万。
潞致久久不言不语。
他喋喋不休的时候,钟为觉得烦,但忽然安静下来却又让人觉得不安。钟为忍不住搭话:“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
“嗯?”
“这点热度很低吗?”
钟为没想明白这跳跃的思维,他伸手拨了一下手机上新闻界面:“一年前很热啦,这些都是历史数据,人们不会对一个盖棺定论的败类感兴趣的。更何况,七秋注重隐私,没有任何一张照片流传在外,现在再炒她的冷饭,也就……”
刚好,钟为翻到一个冷饭新闻。
盘点七秋事件始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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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为下意识地吐槽:“……关注度低得离谱。”
“是吗?”
“是啊,你在想什么?”
潞致托着腮,似乎在走神,他慢悠悠地回答:“我在想,如果,将七秋是无辜的事实报道出来,她之前得到多少诽谤,后面就要得到多少赞誉?”
“怎么可能?”
钟为立刻摇头:“这种博人眼球的假消息又没有证据,怎么可能被大众相信。况且,那可是问莱集团的大小姐诶,这岂不是说对方说谎,人家家大业大,单单是砸钱,都能封锁新闻。”
“嗯,说的也是。”
“说到底,这件事没什么好深挖的,就连帅哥照片都比这热度高。”
“……是吗?”
“是啊。”
钟为又往下翻了两下,一张街拍帅哥的照片跳入两人视线,照片里,潞致近乎无暇的侧脸似笑非笑,在滤镜下仿佛闪闪发光的白马王子,好像隔着照片看向镜头外的人。
街拍小帅哥v:哦哦哦这个小哥哥真的好帅,果然帅哥穿个破麻布装都遮不住的帅[尖叫]
[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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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钟为黑着脸将这条自媒体划过去。
可恶,他明明就站在潞致旁边,结果硬是被拍摄者截掉了。
真操蛋。
这看脸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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