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大伙儿这是在看什么热闹呢?”
庄以临从门外施施然走了进来,脸上挂着和往日一般谦恭又略带点玩世不恭的笑。
众人一看门外的庄以临,又看看里面的“庄以临”,反应快的,已经知道里面的“庄以临”是个假货,真正的庄以临早已摆脱了危机。
反应慢半拍的正一个劲儿的“这、这、这……”,尚不知其所以然呢。
只有林之町瞳孔猛然放大,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为什么?
为什么他都已经算计到这份上了,他庄以临还能安然无恙?
他不甘心呀!
许子兴见状,心底登时松了口气,赶紧跑到庄以临面前,仔细查看了一番,发现他除了头上磕破外,其它地方都好好的,这才真真正正的放下了提着的心,叹息道:“以临呐!你到哪里去了?可让我们好找哇!”
这句话,说的尤其大声,里里外外围着的人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庄以临知他用意,连忙指着自己磕破的额角,解释道:“您看我这不是灯黑的时候下楼踩空了摔着了吗?我喝的迷迷糊糊的,躺在地上半天起不来呢。”
说完,还特地指了指刚才洗手间外光滑洁白的地板上,自己磕出的血迹,道:“世伯您看,那地上的血迹就是我磕出来的。”
“本来我想先去包厢和大家知会一声再去包扎的,谁知里面没人,门口站岗的说你们都到这儿来了。我寻思我也来看看热闹呢,怎么着?里面是出什么事儿了?”
说罢,还准备扒开门口围着的人,想向里头走去。
而林之町见这情形,知道计划已然落空,忙上前一步挡住庄以临,道:“庄兄,没什么,不过是两个陌生男子在里面狎浪,场面颇为不雅,庄兄还是不要进去了,免得污了你的眼。”
说罢,给身后的尹俊悄悄打了个手势。
尹俊虽也气愤庄以临逃过一劫,可也不得不暂时收敛起怒气,转而按照林之町的意思,往里大喝一声,道:“狗东西,竟敢在爷们隔壁做出此等腌臜事,真是活腻歪了!还不快滚!”
那里面的二人闻言,知道不妙,便急忙从二楼窗户跳了下去。
庄以临刚想阻止,“诶!”
却被林之町含笑拦了下来,道:“庄兄,您还是先去包扎伤口吧,免得到时感染就不好了。”
庄以临闻言,缓缓转过身,似笑非笑的看着林之町,“哦?林兄,你刚才要不出声我还以为你没来参加饭局呢。”
确实,经庄以临这么一提醒,众人这才发觉林之町在饭局上的存在感如此之低。
其实也不能怪他们,毕竟林之町在外一直以林府众多孩子之一的不受宠不受重视的低调形象示人,尤其外表更只是一副普普通通儒雅先生的模样,走在大街上,说他是一个教书先生都有人信。
而选择支持他的人也正是看中了他这一点,好拿捏。
虽然林家和庄家都是雍州大族,可无奈林家在林之町父亲这辈就已经在走下坡路,林老爷又惯会宠妾灭妻,因而他虽与庄以临同为嫡出的少爷,却远不及庄以临的。
毕竟庄玉麒明面上就庄以临一个儿子,将来庄家所有的东西不出意外都是庄以临的,而林家可有十多位少爷呢!
两厢对比,不如不比。人比人,气死人。
但显然,林之町并不是外界传闻的那样,要是真让他当上了商会会长,还真不一定鹿死谁手呢。
看来,只要伪装的够好,确实可以“瞒天过海”。所以实际上,涂敏蓉算是比较早觉察到林之町表里不一面目的。
然而面对众人满含探究的目光,林之町缺丝毫不慌,依旧笑得如沐春风,仿佛说的并不是他。
突然,楼下又是一阵骚乱。
原来是几个黑衣人正压着刚才跳窗逃走的二人走了进来。
庄以临迈向楼梯的倚栏处,对着下面慌的满头大汗、不知所措的酒楼经理拱了拱手,朗声道:“薛经理,打扰了,庄某今日借用贵宝地一下,烦请薛经理派人去警局找姚警官报一下案,就说这里抓到两个袭击庄某的恶徒。您放心,今日给贵店造成的所有损失一律由我庄府承担。”
薛经理是见过几分世面的人,早就察觉到事情的不寻常,然而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经理,管不了这么多,听到庄以临说可以承担损失,只能见好就收,赔笑道:“不打扰、不打扰。”
说着,忙派手下人去警局找姚锋。
然后开始清空楼下大厅里的客人,准备带着手底下的人躲出去避避嫌。
客人们正看戏看的欢呢,被这么打断自然是不依的,于是楼下的客人再次沸腾起来。
“凭什么让我们出去?这可是我们好不容易定的位置,还没吃几口呢!”
“是啊是啊!也忒没道理了!”
“就是!凭什么?定一桌饭可贵的很呢!这时候走这钱不是白白浪费了嘛?!”
………………
剩下几个有眼色的看出事情的不寻常,便说道:“我看我们还是走吧,看情形这事非比寻常,到时殃及池鱼就不好了。”
然而这微弱的话语却淹没在此起彼伏的不满声中。
看来,真理到底还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的。
庄以临见状,忙抬了抬手,对着下面左右为难的薛经理道:“薛经理,无妨,就让这些客人在这用餐吧。”
转头又对着下面群情激昂的众人道:“各位,今日是庄某扫了大家的兴。作为补偿,今日所有客人的单都由我庄以临买了。”
此话一出,楼下的众人纷纷转变了口风,开始夸赞起庄以临的豪爽大方来。
当然,这只是一方面,最主要他们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紧接着,庄以临转过头,谦逊的对着众人拱了拱手,道:“几位世伯,千万原谅以临的自作主张,实是今日发生之事对以临及庄家的声誉有至关重要的影响,这才出此下策,还望各位世伯到时能为以临做个见证。”
许子兴见状,连忙道:“这是自然。”
其他几位民间代表也纷纷附和。
没过一会儿,姚锋便带着人赶到。
话说这姚锋也是个人物,原是白衣出身,靠着一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才慢慢在警局升了上来,再加上人机灵,会来事,故而也颇受圈子里的人待见。
姚锋在来的途中便了解了个大概,因此一进门就吩咐手下的人把长鹤馆里里外外都围了起来。
然后上到二楼,和庄以临简单寒暄了一下。
“姚警官,这么晚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庄以临极为谦恭的对着姚锋俯身拱手道。
姚锋见庄以临这么给自己面子,心中不由得颇为畅快,内里的那杆秤便毫不犹豫的往庄以临这方倾斜了不少。
虽然表面依旧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但手上的动作却极为麻利,赶忙扶起庄以临,道:“庄老弟,你这说的什么话?为百姓服务本就是我们做警官的本职工作,见外了啊!”
说着,还拍了拍庄以临的肩膀。
庄以临闻言,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听报案的人说,这里有恶徒袭击庄公子,不知那恶徒现在何处?”
庄以临指了指楼下,道:“姚警官,就在楼下呢。”
姚锋闻言,立马给自己的助手使了个眼色。
助手点了点头,直接吩咐手下人上前给地上跪着的二人搜身,把他们浑身上下扒的只剩裤衩,原是为了防止犯人寻短见和藏暗器,不曾想竟翻出一张□□!
助手也傻了眼,赶紧上楼把面具送给姚锋查看。
姚锋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回过头扫了眼神色各异的众人,再看庄以临依旧是一副和煦谦恭的模样,就知此事非比寻常。
楼下看戏的众人一看出现了□□顿时沸腾起来,这玩意儿可是江湖术士的把戏!
而楼上的几位代表看见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都摇头叹息着。
万不想会引出如此祸端!
雍州城向来自诩国际化大都市,是走在世界前沿的先进城市,因而雍州城居民大都都很反感那些封建迷信。
雍州城原先还并未如此开放之际,曾出现过术士风潮,那时整个雍州城从上到下无一不笃信这些江湖术士的话,都想着发偏财。
可偏财哪有那么好发的?
因此,多的是人因为这个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后来,还是新上任的州长,雷厉风行,下令严禁,再请真正的高人来此镇压,雍州城的风气这才慢慢好了起来。
而庄以临的师父莫太易就是因为这个才来雍州定居的,原先他过的一直是闲云野鹤的日子。随着雍州城的日渐发展,倒也“入乡随俗”了。
从那以后,雍州城的百姓便痛定思痛,对这玩意儿一直反感异常,讳莫如深。不想今日又见它重见天日!
旁边的助手见众口嘈杂,忙冲着下面大喊一声“安静!”
众人这才安静下来,但仍时不时有窃窃私语的声音从暗处传来。
姚锋把手中的□□翻来覆去的察看,手感确实不错,看得出来是上品。
不过……
这面具上的脸怎么那么熟悉呀?
再仔细一看,这赫然就是庄以临的脸呀!
姚锋后背立刻泛起了冷汗,赶忙拿起手中的□□仔细对照了一下庄以临。
不会错,就是他的“脸”!
姚锋赶紧让助手附耳过来。
助手也是个机灵的,闻言连忙从姚锋手里接过□□,跑下了楼,不由分说,就吩咐手下的人除了这两人的脸,其它地方都狠狠修理一顿。
直把他们打的奄奄一息,没有半点气力反抗,只能开口说话才罢休。
这一顿,叫“杀威棒”,主要是杀杀他们的威风,同时也是让他们丧失抵抗的力气和削弱他们的意志。
助手吩咐人制住他们,然后拿着手中的□□,挨个贴到他们的脸上。
终于,在第二个人的脸上,□□完美和他的脸重合在一起,并换成了庄以临的“脸”。
众人见状,顿时哗然!
乖乖!这下子,傻子也知道有人想暗害庄以临了,甚至可能连这“恶徒”的借口都是假的,内里的水估计更深。
林之町见状,狠狠攥紧了拳头。
败了。
彻底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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