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下面的庄以临看上面探出的小脑袋,不禁会心一笑,亮出了一排整齐的大白牙,原本幽深莫测的眼睛里更是出现了点点星光。
本应成熟稳重的年纪,竟意外的有了一种极强的少年感。
张子元看到是庄以临,也不由得抿嘴一笑。
二人就这么隔着窗台摇摇两相望,无言,却有说不出的旖旎。
微风吹过,枝繁叶茂的树枝被吹得吱吱作响,随风而舞的尘粒不知又迷了谁的眼……
又过了段时日,班长人选最终是揭晓了。
果不其然,房优霓以压倒性的优势成了(2)班的班长。
房优霓人缘好,朋友众多,然而却和张子元这个认识才没几天的同学特别投缘,因而每次放学,她都要和张子元一起回家。
张子元也乐得如此,毕竟房优霓性格跳脱,和她在一起也不会闷。
然而两人的家却在相反的方向,故而她们只能在出校门前结伴而行,出了校门就要“各奔东西”。
不过房优霓倒也会经常邀请张子元去她家做客,房妈妈是和房优霓一样开朗好客的人,张子元在房家并不会感到不自在,因而也爱去房家玩。
涂敏蓉也很支持她交新朋友,还很大方的给她拨了好些银子,保证她和房优霓出去玩时无后顾之忧,这把零花钱被严格管制的房优霓羡慕的不行,时常感叹自己怎么没有这么大方的小姨。
除此之外,阿乐也充当她们外出游玩的“轿夫”,按照开始的规定,阿乐在双休日是放假的,不必再接送张子元,但涂敏蓉为了让张子元玩的尽兴,于是额外给阿乐加工钱,让他在双休日张子元外出游玩时仍旧去接送。
阿乐也乐的接受,首先当然是涂敏蓉给的报酬足够丰厚,都快赶上他的正经工资了,除此之外就是他也挺喜欢小姐姐的。
通常三人出行,张子元都是买三份零嘴,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也都会想着他,所以阿乐也愿意和张子元她们待在一起。
反正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跟着小小姐去见见世面。虽然他知道雍州城有许多好玩的地方,但作为一个为生计奔波的成年人,哪能有那个闲情雅致去一一参观?如今跟着小小姐她们,但也弥补了这个缺憾。
其他司机同僚看着阿乐工作的如此悠闲,还拿着他们连想都不敢想的丰厚报酬,那叫一个嫉妒,甚至有些心思活络的人已经开始暗地里打听涂府要不要再招司机,直接准备跳槽。
虽然说的有点夸张,不过也能看出涂敏蓉御下有方,生意人最重要的就是信誉,阿乐的报酬再丰厚能值几个钱?和她财源广进的布庄利润相比说是九牛一毛都是抬举。
就这么件小事,无形中给涂府乃至涂家布庄打了个广告:你看这涂老板对一个司机都这么大方厚道,更不要说为她卖命的下属了。
千万别小看这时候的司机,这类人消息流通是最快的,尤其他们上可接触达官显贵,下能活跃于底层,接触面不要太广。
他们的交口称赞,可比一年天价的广告费划算实用的多。
而另一边杭楚客也没闲着,有事没事就找各种理由到(2)班串门,偏偏又怂,只敢偷偷关注张子元,从不敢跟她多讲一句话。
因为这杭楚客没少被肖阳嘲笑,但这次他脸皮却出乎意料的厚了起来,即使被损友无情的嘲笑也依旧坚持。
这不,又到了大课间,杭楚客一如既往的来到了(2)班。
“我说,你别怂啊,真喜欢就追呗,这么鬼鬼祟祟可真叫人瞧不起。”肖阳颇为鄙夷的对杭楚客道。
杭楚客没空搭理他,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正在请教程宜定问题的张子元看。
因为是同桌,且是张子元主动请教,故而二人不免挨的近了些。
其实也没有多近,也就比平时听课的距离近些,而且程宜定也不喜和人靠的太近,故而二人之间仍旧保持着一段非常安全的距离。
但在杭楚客眼中可就不一般了,看他二人在座位上一副默契十足的样子,杭楚客心中的醋坛子一下子就打翻了。
于是心里开始将自己与程宜定进行比较。
说实话,程宜定和杭楚客压根就两个风格,程宜定是清冷贵公子形象,教养好性格高冷,如高岭之花,神圣不可亵渎,且长的唇红齿白细皮嫩肉的,妥妥的浓颜系大帅哥。
杭楚客则是狂野风,皮肤黝黑,五官俊朗且英挺,平时说话做事也不拘小节随性而为,讲义气好人缘,平时在学校那叫一个一呼百应,妥妥的大哥级人物。
话说,这杭家也是书香门第之家,倒出了杭楚客这么一个另类,估计平时杭先生和杭太太没少为这个儿子头疼。
比来比去,杭楚客都觉得自己不比程宜定,自己除了成绩比不过那小子,其他任何方面和程宜定相比都不遑多让。
可看着张子元对程宜定语笑嫣然的模样,杭楚客刚建立起来的自信心不由得再次崩塌。
“肖阳,你说,我和那个程宜定相比怎么样?”
肖阳见平时豪气万丈大大咧咧的好友此刻一副“哀怜自伤”的模样,又顺着他的眼神方向看过去,登时就明白了过来。
眼珠子滴溜一转,决定捉弄捉弄他。
只见肖阳推了推眼睛,咳了咳,故作高深的道:“这个嘛,要看具体哪个方面,论成绩你不如人家,论长相你也不如人家,论气质人家更是甩了你八条街。”
看着对面越来越黑的脸色,肖阳鸡贼一笑,话锋一转,道:“但是!”
“你够无赖够纨绔呀!”
“俗话说的好:烈女怕缠郎。只要你发挥出平时折腾你爹对你娘耍无赖的本事……”
话还没说完,杭楚客就顺手抄起肖阳桌子上一本厚厚的词典,直接往肖阳身上狠狠砸去,口中还笑骂道:“你他妈才纨绔呢!”
说他无赖可以,说他纨绔绝对不行!
得亏肖阳反应够快,偏头躲过一劫,否则可就要弄坏他聪明的小脑瓜了。
只是杭楚客用力太大,砸偏了,竟直直往程宜定和张子元的方向砸去,且要看就要砸到张子元身上。
说时迟那时快,程宜定直接抬手一挡,那词典便“啪!”的一声重重摔在了地上,并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只把张子元给吓了一跳。
原本还热闹的教室此刻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声响霎时安静下来,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杭楚客一人身上。
这下子,张子元想不注意到杭楚客也难。
杭楚客此刻也傻了,看张子元正皱着眉看过来,心脏立刻“砰砰砰”狂跳起来,原本黝黑的脸也是难得的出现了丝丝红晕。
偏生肖阳还看热闹不嫌事大,幸灾乐祸的用对杭楚客无声的做着“你完了”的口型。
然而此刻的杭楚客压根没闲心去注意肖阳,他第一次和张子元有正面的眼神交锋,此刻正心乱如麻,魂兮飞扬。
程宜定倒没什么,依旧冷眼看着这一切,精明如他,早就觉察到杭楚客的心思。毕竟他和张子元是同桌,那时刻投过来的炽热眼神他想忽略都难。
他也不清楚张子元知不知道对方的心思,不过知不知道也和他关系不大,毕竟他还没无聊到去掺和这种八卦。
当做乐子看看就行,就如此刻,他倒挺想知道对方怎么收场。
看着张子元微蹙着眉却并未表现出丝毫厌烦的模样,杭楚客的脑中突然灵光乍现。
对啊!这可不就是个和她扯上关系的绝佳时机么?
自己正好可以借口和她赔不是,进而拉进彼此的距离呀!
杭楚客忍不住佩服自己的机智。
正当杭楚客鼓足勇气站起身,准备迈开脚步走向张子元时,上课铃突然打响。
下节课不巧又是咱们文荔老师的课,费脑细胞的课又到了,众人也都没了继续看热闹的心思,纷纷回到作为拿出课本。
张子元作为普普通通看热闹中的一员,也迅速收回视线,拿出课本来预习。
杭楚客的一腔热血就这么被这道大煞风景的上课铃活生生给浇灭了,于是,他只能怀揣着十分的沮丧和极度的不甘心,在肖阳憋笑憋的不行的眼神中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三回头走回了自己的教室。
这一瞬间,“纨绔子弟”杭楚客第一次真切领会到“天有不测风云”的深层含义。
庄以临自那日向李文通提出自己的“建议”后,便即刻和向克承开始着手实施,等抽出身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联系那小姑娘。
自那日两人隔着窗台遥遥相望,虽然没说一句话,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前文提到过,风雨操场是雍州城最具代表性的建筑。学校也很开明,不仅全天候对校内学生开放,周末也会对校外的居民开放。
里面也内有乾坤,不仅有专门的运动场所,还建有一座小型图书馆,且隔音效果奇好。前面打球打的热火朝天,也丝毫不影响另一边图书馆的人安静阅读。
甚至风雨操场门口还有专门咖啡馆以供休闲,且这咖啡馆是学校开的,对学生免费。
张子元和房优霓有事没事就会来这,打打球,下下棋,看会儿书,或是在咖啡厅闲坐一会儿,打发打发无聊的时间。
庄以临也趁这个空闲邀请向克承来这打网球,不过别看向克承长的清瘦,打起网球来可是一绝,庄以临跟他打只有被虐的份。
平常庄以临总是避免和他打网球,因为实在不是对手,不想平白无故让自己闹心。
这事向克承也心知肚明,可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庄以临竟主动约他?
杭楚客也在踌躇许久后,寻了今天这个机会,打算跟张子元表白。
自那日后,杭楚客不管是上课,还是吃饭睡觉,脑海里就跟放电影一般,不间断的闪现张子元的一颦一笑,就连做梦都梦到。杭楚客忍受这些天的煎熬后,实在受不了了,决心无论成败,今天都要和张子元做个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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