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秋夏在医院折腾两三天,终于解决了事情,耿辱见到他,发现他皮肤差不少,可神情冷落几秒,又恢复意气风发。
“怎么样,他们没来讨债吧。”王秋夏对耿辱勾肩搭背。
耿辱摇摇头,陪他走,王秋夏是典型的下肢发达头脑简单,一天不和小妹妹玩都浑身痒的。照顾了王春晓这么久,早就憋不住了,搂着小蜜蜂又要去采花。
小蜜蜂向来没意见,由着他的性子,两人作为svip贵客,当然热情招待,这次王秋夏不知发什么疯,竟说开个大包厢,在客厅里面玩。
问其原因,这小子突发奇想想试试多人一室,顺道看看耿辱有多大。
点了支酒,叫来美人,王秋夏开始打情骂俏,把头埋入美女颈脖和前胸,被点名服侍耿辱的美女,犹豫一番,还是上前来帮他扒开衣服,耿辱礼貌说我自己吧,手脚却没有动。
美女也只好坐他身边,看着另外两人寻欢作乐。
“宝贝儿,我的小心肝,亲亲……”王秋夏上下都已经垂涎欲滴,耿辱打开电视,电视声微微盖住鱼欢声。
夏爷玩起来像疯狗,自家爹妈都不认,早把一开始看小蜜蜂之刺给忘了。耿辱吃水果,掰几颗葡萄,让美女拿去洗了。
玩了一个半小时,王秋夏终于累了,提出要小蜜蜂扶他去吃饭。
没采过花的小蜜蜂明显比采过花的小蜜蜂脸色好,更有力气。耿辱扶着半醉半虚的人:“祖宗,吃什么啊。”
祖宗王秋夏指点江山:“烤串。”
小蜜蜂们向东南方的烤串摊进发。
点了些鱿鱼,牛肉,腰子,青椒串,祖宗还嫌不够,非得来一打啤酒。耿辱忙说半打就行,再喝又不撒尿,膀胱得爆。
王秋夏张扬,说要脚一大批人来喝,要痛痛快快,叫耿辱立马打电话,耿辱无奈了,哄骗大家都忙,不干完事无颜见夏爷,一边给王秋夏拆腰子。
“吃吧吃吧,赶紧的。”
王秋夏一口一个腰子,把油抹在耿辱衣服上。
“小霸,我觉得你这人行,你要不要娶我妹妹。”
耿辱受宠若惊,哑笑:“别吧夏爷,我都不认识你妹妹。”
“见见就认识了,才十五岁呢,可水灵了。”王秋夏开始说起胡话。
“整整大一轮呢,夏爷,这得坐牢。”小蜜蜂恪守法律。
王秋夏指着他鼻子大骂:“你嫌她不干净是不是?你觉得她不干净!”
“你们这些臭男人,自己很干净吗,天天吃喝嫖赌,还自以为高高在上,王霸,你跟着我也睡够十个女的了吧,你还嫌弃她?”
“慎言啊夏爷,”耿辱把他摁下,帮他继续拆腰子,“我自己这副德行,怎么敢啊是吧。”
满满一盘腰子推到王秋夏面前,王秋夏拿起竹签戳:“你倒是会照顾人的。”
耿辱不回话,让他安静慢慢吃,两人对桌撸串,各有六七分饱。王秋夏突然高兴,哈哈大笑,耿辱权当他发酒疯。
耿辱准备把人运回「車」,扶起醉鬼,王秋夏还喃喃不断:“快给朕拿东西来!”
耿辱出汗:“小声点行么,那么想招惹条子吗?”
王秋夏竖起一根手指,在耿辱面前虚晃:“条子都不是好东西。”
“对对对,你说得对。”耿辱点头,忙迭想让他闭嘴。
“等会儿,再买点酒。”王秋夏晕晕乎乎,朝酒铺走去,“两打。”
耿辱去帮他买三瓶解酒酸梅,买半打果啤,王祖宗才肯回去。左摇右晃踏进门,回到房间,“啪”地一声倒在床榻上,昏昏大睡。
他去继承王秋夏的打包工作,把货单和货点对上,透明胶一撕一贴,今晚还要去送货。
“王哥,下午好。”经过的小弟问好。
“嗯好。”他手上仍一刻不停。
吃了面包和矿泉水,有人评价他日渐消瘦,不够营养,耿辱看着自己倒没什么变化,就瘦了六七斤罢了,大概率是吸二手烟加看别人采花的效果叠加。
它让人看着货,别乱搞,自己回房间休憩一下,到「車」后生活习惯越来越不规律,大白天的也想睡觉。
六点半,小弟来叫他起床。
他点点头示意明白,穿好衣服裤子,准备做快递,叫醒王秋夏,夏爷酒醒得差很多,耿辱想要不自己去吧。
拎好包裹,开动小电驴,突然,王秋夏也爬上来,非要自己开车,说要享受激情和飞驰。一小破电驴,最高时速也就四十,耿辱让他开,两人绕小道,避免查酒驾。
“我的车技一级棒!”
耿辱笑:“你怎么学小日本说话。”
两人以每小时四十公里的速度行进,拐街串巷,天空黑压,路灯都不多几根。
王秋夏突然停下了,神秘兮兮地讲:“我给你看个好东西。”他解开悬挂车耳朵的包裹,在里面摸两下,摸出一把小刀,“这是那死老头给我的。”
耿辱看着上面的花纹。
“特精致,特好看,他让我用这个来杀人。”
“嗯,好。”耿辱答。
“可是我还没杀过人。”王秋夏又说,耿辱看出他玩不少东西了,捏过车把手。
“太好玩了,太好玩了这个他娘的世界,我这些年头白活了。”王秋夏很兴奋,瞳孔一缩一缩,语调高昂。
“我白活了,白活了。”他一直喋喋不休,送了两个包裹,他扒着耿辱的手,“立方吓我,我要去玩了,让我去玩。”
耿辱实在怕两人一起摔死,被迫停下车,王秋夏跳下车,奔向“天上人间”。王秋夏确实混蛋,招呼都不跟他打一声,耿辱只好叫他有事打电话,别玩太过火。
耿辱又勤勤恳恳送货,被半路拦下,查醉驾和毒驾。耿辱吹了哔哔,两样都过,没牌,人可以走,车得留下。
“车上这些是什么啊?”
“快递。”耿辱答。
“你是哪家快递的啊,怎么没有牌。”
“私家的,网商,自己做了自己送。”耿辱打补丁。
“拆开看看。”耿辱拆开,一个手作玩偶露出来,交警翻看,夸道:“挺可爱的,多少钱啊?”
“58。”耿辱答。
没牌的电动鸡得留下,耿辱和货都能走,他抱着几个包裹,继续去送货,发了三个到省外,还有四五个是市内的。路线已经跑熟,相隔不算太远,瘾君子都是固定在一片玩的。
对货单,放在门口,之前干活的不少组长、老板都夸他吃苦耐劳。耿辱大概也觉得是,有些别人不愿做的事情他倒做得挺开心,可能是他生活过于鼓噪,适宜干点枯燥的事。
走三四公里回去,他看到一些人在推推攘攘。
王秋夏抱着头,挨了几下推搡,接着酒胆冲撞出来,一向模糊的眼前忽地在黑暗之中找到一头黄。
“小蜜蜂,快过来,我的小蜜蜂。”
耿辱提脚走过去。
王秋夏还没摸到黄毛,又被拖回去,几个人冲他吼:“去哪儿去?啊!?没钱还敢出来赌!?”
王秋夏背靠墙:“什么没钱,小爷我可有钱啦,知道小爷是谁吗?小爷睡过的小妹妹比你见过的还多呢!”
耿辱停住脚,在两三米外。
“输了四十万,第几次了?加起来都两百多万了!大少爷,快还钱啊,屡教不改你好意思说,之前想着就算了,这次呢,他妈的钱医生在来玩,玩命啊!”
几个混混更逼近他,一只手揪住王秋夏头往墙上撞。
王秋夏顿时头破血流。
王秋夏嘴唇颤颤,眼珠转向耿辱:“王霸,王霸,好朋友不能看好朋友受苦吧。”
耿辱抿抿嘴,提出建议道:“打回去。”
王秋夏眼睛一下子亮了:“对,对,打回去,王霸,你快帮我杀了他们。”
耿辱定住脚,不动,眼见王秋夏被一拳一拳击打,身体蜷成一团,缩起来,脸都肿青涨紫。
“王霸,好兄弟,你怎么不动手啊。”王秋夏无助地蹲下来,瞥向一边的他,“救救我,快救救我,我好痛啊,王霸。”
“杀人得坐牢,你自己打,我帮不了你。”耿辱只是站着。
一个混混凑出空,怼到他面前:“你是谁啊,不惨和就离远点。”
耿辱退口一步,不再说话。
“我家有钱,我家很有钱,我爸是当大官的,你们敢打我,我让人一个一个枪毙你们!”王秋夏手脚颤抖,瘫坐在潮湿的污垢的墙角,“你们别过来,你们走开,你们居然敢杀我!”
“王霸,你太不道义了,我看错人了,求求你,王霸,求求你,我家财万贯,我把「車」让给你都行,恩人,恩人,小蜜蜂,朕的小蜜蜂。”
王秋夏身体打了个寒颤,重吸一口气,眼睛外瞪。
“蝴蝶,‘黄蝴蝶’,我拿这个赔给你们行么,王霸,王霸快把货拿出来,好东西,求求了,我还要照顾妹妹呢,我爸妈都死了,我妹妹就只剩我了,哥啊,哥。”
对方拿出刀,王秋夏见耿辱不动,腿软下去,一边毒瘾发作,痛苦窜上他喉头。他肌肉颤抖,神经抽搐,他开始绝望,无助,破口大骂:
“你妈的王霸他妈的快救我啊,你也得死,我拉你下水,我要拉你下水,跟我这么多天十多个小妹妹白睡啦,不是我你早被赵眼镜弄死啦,你回去也是死路一条!”
“快救我啊,你他妈的,王霸,救救我,王霸……”
一把刀插入王秋夏的腹部,拔|出来,另一把刀又插入王秋夏的身体。
王秋夏立马手捂住腹部,摸到自己外翻的肠子,脏器顺着伤口向外滑出,血,满手都是血。他倒下地,在地上翻腾,像濒死的鱼,开膛破肚。地上涌满鲜血,被捅破的脏器悬着,掉落体外。
狼狈,耿辱想。
王秋夏的双脚乱蹬,疼痛和毒瘾互相弥盖,涌上他的后颈,从皮肤爬入大脑,面色迅速失去血色,喉咙里发出“呃呃”咽噎声,寒冷来临之际,身体翻腾幅度变小,逐渐安静下来。
“春晓,春晓,春晓……”王秋夏的咽噎声最后化为一段轻声喃喃,瞳孔涣散。
那些混混丢下刀,问耿辱:“你认识他吗,帮他收尸。”
耿辱摇摇头:“我不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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