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妮妮:“按你这个速度, 说完太阳都下山了,到时候光线不好,达玛太子看不清楚你的脸, 认错了许愿的人怎么办?”
武太郎立刻惶恐道:“那我明天再找、找一个光线好一点的时间, 再忏悔一次?”
“不行, 你知道明星为什么要控制发微博的数量吗?就是因为微博发的多了, 数据就会被分散,数据一旦不好看,明星的商务代言就会变差。”
李妮妮语重心长。
“求神拜佛也是一样的, 忏悔的次数太多了,虔诚指数就被分散了, 你在神祇的面前就不突出了。”
武太郎更加害怕了,他原本就是狗狗眼,一垂下来,就显得异常无辜又可怜:“那、那怎么办?”
李妮妮一心速战速决:“你就到此为止,等会儿你负责祈福, 接下来让杨朵朵来。”
杨朵朵:“……啊,我也要啊?”
李妮妮和杨朵朵都感到心累, 然而武太郎坚持要他们三个人都虔诚地忏悔一遍,据说这样最后许愿的时候才会有效力。
他还给太子留了最后一条小鱼干作为献祭。
可以说是非常有诚意了。
大部分一神教都有这样的默认规则, 就是只有你先献上祭品,并将神视为唯一,以示顺从, 神才会应答你的心愿,赦免你的罪过。
而且神还会有各种各样的要求。
就像基督新约里,经文都是直接说,上帝要“他儿子基督成为信徒的中心, 一切的事他都是第一”,还要让信徒不断“好好的思想,究竟有没有以基督为中心”。
李妮妮每次想到这句,就强烈想给上帝推荐人民代表大会制度——人民的中心由人民选举ok?别搞强捧这一套。
当然“上帝”这个词是中国人发明的,原本来源是《尚书》里的“皇天上帝”,指“三皇五帝”里的“五帝”。
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最后竟然变成了西方基督教神祇耶和华的专属爱称。
还有以古代色列人存放上帝律法的神圣“约柜”,根据《圣经》记载,约拿还是亚拿还是谁的儿子,因为随意触摸约柜,被电击致死
——以至于李妮妮一度合理怀疑,约柜是一个蓄电放电装置。
这个想法不是没有依据的。
正史里,人类直到16世纪才发现电,但伊拉克曾经考古挖掘出一个粘土罐,内部结构类似电池,现在往里面加入酸性电解液时,还能产生15v的电压。
所以,几千年前的古人,很可能已经发明了电池。
基督教能把人电击死的神圣约柜,也可能只是一个巨大的电容器。
这些远古的科技,在时间的长河中莫名其妙地出现,又莫名其妙地消失。
它们留下的传说,形成了宗教神话里广为传颂的故事。
当到了现代,这些科技再次被发现,人类还天真的以为自己是给世界破-处的人。
而基督教约柜和电池的关系,让李妮妮想起了达玛人。
——问题就在这里。
达玛人的科技,一如伊拉克出土的古代电池,它们的共同点,就是科技完全超出他们那个时代的生产需求。
你得先有织布的需要,才会出现织布机。
必须先发明了电,才可能出现钨丝灯泡。
可达玛人就像是反着逻辑来了——他们是“先搞出了钨丝灯泡,再发现了电”。
这个隐世避居的国度,照城镇大小,最后总人口可能才几万人,远不如一个现在一个小村庄大。
农耕社会的小村落,土地也不肥沃,甚至没办法种菜。
这样的地方,按照大部分地区的历史常理,人们最希望、最想要解决的,一定是吃饭问题,还有水源问题。
你说达玛人发明了拖拉机和海水净化器,李妮妮都能理解。
可他们发明航空母舰做什么?
就像古代的伊拉克,那群古人当时还没有需要被外力带动的农产机械,那他们发明15v的电池做什么?这玩意儿也带动不了织布机啊。
这些不该存在的科技,就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
可天上哪有随意掉落的馅饼。
从这个角度再深入想一想,就更加细思恐极。
达玛人这些技术,到底是达玛人自己发明的,还是……有人告诉他们的?
如果是别人告诉他们的,那会是谁呢?达玛太子吗?
那达玛太子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和达玛人的灭世……又有什么关联呢?
李妮妮眨了眨眼,思绪散开,回到当下。
对太子的祈愿是逃不开了。虽然有这求神拜佛的功夫,李妮妮觉得还不如去捕鱼来得实在。
但只要她露出一丝不情愿的神色,武太郎立马开始撒泼撒娇,还不停地用脚把船底拍得梆梆响,已经丝毫不要男人的脸面了。
李妮妮甚至怀疑这是不是海森堡给武太郎布置的任务,毕竟武太郎对“忏悔祈愿”这件事的执着,实在太莫名其妙。
但再转念一想。
武太郎可是连老鼠死了,都要为它立冢、上香、祭拜的神奇男人。
对着一具千年古尸祈福这种事,虽然不失为有一丝丝神经病,但如果对象是武太郎的话……
那多正常啊。
武太郎他就没按常理出牌过!
杨朵朵不情不愿地在达玛太子面前蹲着,开始忏悔。
“我从小到大没什么后悔的,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我妈,她本来应该健康过一生,都是因为我才会得渐……”
她手指画着圈圈,声音渐渐小下来,几秒钟就敷衍至极地结束了忏悔。
“我说完了,妮姐来吧。”
李妮妮还在想,杨朵朵没说完的那句话是什么,下一秒就被迫站在达玛太子面前。
她与达玛太子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才费力地找到自己能忏悔的东西。
“我可能骗过婚,我忏悔。”
“……什么?”这是异口同声的杨朵朵和武太郎。
杨朵朵立刻想到了之前,观海大师死时爆出的八卦。
“妮姐,你和大小姐弟弟……是假结婚吗?”
“不对吧。”武太郎看向杨朵朵:“结婚怎么会有假的呢?观海大师明明说过姐姐是已经领证了的,只要领证了就是真结婚。”
杨朵朵:“说不定感情是假的呢?妮姐明明和褚哥……”
武太郎认真道:“褚哥只是姐姐的逢场作戏,不作数的。婚姻大事岂容作伪,签字盖章了就是真夫妻,不认账要天打雷劈的。”
他抬头看向李妮妮:“姐姐,你说对吧?”
人家说的的确是社会公理,李妮妮无法反驳:“……对。”
武太郎神情莫名有点可怜:“那等姐姐回国以后,还会回去找你的老公吗?”
李妮妮还能怎么说呢:“……会。”
武太郎立刻弯起狗狗眼:“那我祝姐姐百年好合!我在电视里看过大小姐的弟弟,长得很甜很黏!一看就和姐姐很相配!可爱的女孩子就应该配可爱的男孩子!”
李妮妮无言以对:“……谢谢。”
武太郎露出垂耳小动物的表情:“姐姐不能始乱终弃,一定要信守承诺哦。”
……杨朵朵被他那个拖长的“哦”,弄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没想到武太郎的思想居然这么传统,老派得和她奶奶似的,杨朵朵一时如鲠在喉。
李妮妮也如鲠在喉。
她迅速让开位置,重新把武太郎推到了中间:“我忏悔完了,接下来你开始许愿吧。”
武太郎于是再度双手合十,闭上眼睛。
“我们这一路上历经艰险,命途多舛,已把灵肉交付神祇,愿神怜悯我们,清除我们的罪恶,赦免我们的过犯,医治我们的病弱。荣耀将归於真神,愿神与我们同在,从今日到永远,世世无尽,阿们……不对,阿弥陀佛。”
他神情虔诚又诚恳。
“信男武太郎,第一祈愿和姐姐剩下的路程,都能风平浪静,不刮一丝风,尤其不要刮龙卷风。”
——海面上此刻原本的确是艳阳高照、风平浪静。
但就在武太郎话音落地刹那,李妮妮忽然感到有一丝微风,拂过了她的小腿。
李妮妮:……巧合吧。
她没在意这种细节。
于是武太郎继续讲——
“信男武太郎,第二祈愿我们不要遇见鲨鱼群,尤其是那种特别凶猛的大白鲨。”
——这次他话音还没落,李妮妮就看到一个黑色的脊背,在远处波涛中忽现了一秒,仿佛是捕猎的鲨鱼沉进了海底。
李妮妮:……?
两次应验,李妮妮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但预感这种东西一向不准确,而且刚才那个黑色的东西消失的太快,她其实没有真的看清,也不能准确判断是不是鲨鱼。
所以她依然没有打断武太郎。
于是武太郎再次继续讲——
“信男武太郎,第三祈愿接下来要下雨,但只下小雨,千万不要出现那种海上大风暴——就是那种风力十多级能把游轮掀翻的风暴。”
——在海上大剌剌地说风暴的事,真的大丈夫吗?
李妮妮心中的不安感越发浓重。
“信男武太郎,第四祈愿我们能顺顺利利到达缅甸,然后……”
这次武太郎没有说完。
因为李妮妮忽然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武太郎猝不及防地“呜呜”了几声,就见李妮妮一眨不眨地望着地平线那一头。
他顺着李妮妮的视线望去,却只看到夕阳垂金,海平线上碎光熠熠,仿佛神祇打翻了高光盒,给整个天地镀上了一层光芒。
而李妮妮盯着海天交界处一条细微的、不起眼的,但已经逐渐扩大的黑色,脸上慢慢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你到底是什么品种的乌鸦嘴啊。”
她转过头,做梦一样地和武太郎说。
“明明我算过了天气,近半个月不可能有海上风暴的啊。”
……什么?
海上风、风暴?
杨朵朵和武太郎被吓到,武太郎扯开李妮妮的手,也揉揉眼睛朝海平面看去。
两秒后,武太郎干巴巴地笑道:“不、不可能的吧,姐姐现在阳光很好,根本没有风……”
他“风”字刚落,一阵猛烈的海风骤然袭来,将三人吹了一个趔趄!
杨朵朵、武太郎、李妮妮:“……”
这下子两人都闭嘴了。
而海平线上那丝黑色,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移动起来。
武太郎和杨朵朵这次终于看清了那是什么。
——那是铺天盖地、闪烁着电光的乌云。
和沙漠极端天气类似,海边因为水汽太大,风暴都是倏忽而来,又倏忽而去,偶尔也会有风刮三四天,但是概率不高。积雨云来得快,散得也快。
但每一次来,都是地动山摇。
李妮妮记忆里,这种声势浩大的雷云,到真的暴雨下起来,风可以掀起十几米高的巨浪,三、四百万吨位的游轮都不一定能抵御,十几万吨的游轮都是弟弟,连航母都会被掀翻。
而他们只有一艘可怜、弱小、无助的求生艇。
三人呆呆地站在船舷边。
像是宽阔天地间三只呆立的土拨鼠。
这时川建国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吱溜”一下从武太郎的领口中冒出一个鼠头。
但它一睁眼,就对上了它此生从未见过的恐怖场景。
川建国:“???”
它过早承受了鼠生不该承受的惊吓,又翻了一个白眼,吓晕了过去。
而猫安静地蹲在李妮妮脚边,冷锐幽深的绿色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片乌云。
杨朵朵颤声道:“那我、我们现、现在怎么办?”
武太郎已然被吓呆了:“这还只是风暴,万一后面还有龙龙龙卷——”
就在他把“风”字说出口的刹那,杨朵朵和李妮妮一左一右,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捂住了他的乌鸦嘴:“你闭嘴!!!”
“……”
武太郎卑微地给自己的嘴巴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杨朵朵站在越来越大的狂风里,充满希望地看向李妮妮:“妮姐,我们肯定有什么逃生办法的吧?”
“没有。”李妮妮神情空白——连航母都不敢正面刚海上风暴,她又能做什么呢?
武太郎绝望:“我们好不容易走到这里,难道就只能等死吗?”
李妮妮:“那倒也也不一定。”
如果会秋名山飙车,就可以试试飙求生艇来和巨浪硬刚,只要技术够高超,每一次都能顺着浪头冲上去,再顺着浪头冲下来……他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可问题是。
她不会啊!
说话的间隙,风浪已经越来越大。
整个大海都像沸腾了起来,远处厚重的乌云遮天蔽地,大海仿佛在一瞬间,就从湛蓝变成了黑色。
雷云滚滚而来,李妮妮已经听见了远处隐隐的雷声,在八千米的高空上炸响。
李妮妮觉得自己真的应该去烧香拜佛。
她刚才应该诚心一点的。
李妮妮深深呼出一口气,随即一把抄起地上的猫,粗暴地塞进了救生艇的舱底。
猫不明所以地看着她,迈着猫步就想爬出来,又被李妮妮一脚踩进去。
猫受伤地“喵”了一声。
“都进来。”
她恢复了冷静,对着甲板上两个小鸡仔一样瑟瑟缩缩的年轻人说:“抓稳扶好门关死,等会儿水会灌进来,如果没过头顶,就憋会儿气。”
杨朵朵和武太郎被她形容的一脸煞白,杨朵朵弱弱地问:“那你呢?”
我?
李妮妮看向远处的黑压压的云层。
达玛太子还安静地躺在甲板上,但她此刻已经无暇去管一具尸体。
李妮妮走到船舵边,一把将马达拉力开到最大。
她的话。
就硬刚一下吧。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今天这章是真的潦草且短小,最近回家几天事反而变多了
我明天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攻
……我怎么觉得我每天说这句话的语气,都宛若一个不争气的老公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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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经那段知识点非原创
武太郎的祈祷词非原创,就是圣经的祈祷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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