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霖才走几步,又在庭院里遇上了秀芳。
“表哥。”
秀芳今儿个打扮得俏丽。
往日简单的单辫梳成了蚌珠头,发后还簪着一朵粉嫩的绒花。脸上不仅敷了□□,还上了胭脂,多了几分娇羞。
“怎么了?”
秀芳举着托盘,里头盛着一盏炖汤。
“表哥,这是我托厨房熬的鸽子汤。听闻表哥这几日辛苦了,喝口炖汤吧。”
秀芳殷勤地将炖汤递到薛霖面前,羞涩地低下头。
“不用了,你送去给祖母吧。”
薛霖刚陪祖母说了会儿话,这会儿没心情搭理这位表妹,朝她随意摆摆手,便迈步朝自己的房间去。
特地精心打扮的秀芳被薛表哥独自落在原地,正眼都未曾瞧一下。
她手上举着托盘呆呆地站着,擦了胭脂的脸瞬间失了血色,一片苍白,只觉得薛霖是故意躲着自己。
不远处,一对清扫庭院的丫环无意间看见了她热脸贴冷屁股的举动。
秀芳正因薛表哥的拒绝一肚子火气,又被两个丫头发现,便觉失了颜面,随即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愤愤地转身离开。
那俩无辜的丫环被秀芳无缘无故地瞪了眼,心里自然不悦。两人憋着一肚子气,转头就和别的丫环议论起这位“名不正言不顺”的表小姐。
城南,何家医馆。
王力今儿又换了装来看冯老三,老远就望见何温言坐在药柜前看着一本医书,上前打了声招呼。
“何小大夫。”
何温言抬起头,见是他,便笑道:“又来看你兄弟呀?”
“嗯。”何温言笑得好看,看得王老二老脸泛红,狠掐了把自己的大腿,警告自己这是他的未来大嫂。
何温言放下医书,带着王力进了医馆后堂。
冯老三年轻力壮,恢复得不错。几帖中药下肚,术后没有发生发炎和发热的现象。这才过几天,伤口就没再流血。这会儿,他人正躺在榻上静养。
“老三。”
一听有人叫他,冯老三转过头,见是王老二。
“你小子,这几天过得不错呀?”王力上手拍了拍冯正阳的肩膀,憨笑道:“在床上过得够清闲呀。”
“要不,你替我躺这儿?”冯正阳一巴掌拍开了王力的手,翻了个白眼。
“你小子,也真是走远。子弹只打到了皮肉,没打伤内脏。你说,这子弹要是再偏些,打到了你的肾,你这辈子该怎么娶媳妇呀?”
冯正阳又对他翻了个白眼。
何温言听着两人说浑话,也觉得有趣。他替冯正阳查看了下伤口,对两人说道:“伤口恢复得不错,可以回家休养了。我再去开几副药,你们带回去。”
说罢,就离开了后堂,将空间留给了兄弟两人。
王老二看何温言离开,盯着房门许久,确定人已经走远了,才开始对同冯老三说:“你小子真走运。”
冯正阳撑着床榻,坐起身给了王力一拳。
“怎么?你也想在这床上躺个几天?你是不知道那药童把我看得有多紧,一步都不让我下床,我险些屎尿都要在床上解决。”
冯老三一想起这几天在床上度过的日子,脸顿时黑了。
王老二却笑着指房门,说道:“刚刚那小大夫可是咱们未来的大嫂,你让未来大嫂给你检查身体,咱大哥都没这待遇。”
“何大夫医术是不错。”冯正阳点了点头,对这个未来大嫂很满意。
送走了兄弟俩,何温言又趴在药柜前啃医书。
李老大夫见状,就问何老太爷:“你孙子这是怎么了?连着几日都在那儿读医书?”
何老太爷一手捋了捋白须,望着自己的孙孙,笑着回答道:“不愤不启,不悱不发。启发后,而发奋。发奋后,才有成。”
李老大夫哪听得懂何老太爷这掐头去尾的哑谜,摇了摇头,又回到自个儿的位置上去。
今儿个医馆的病患不多,都是来复查的。
几个大老爷们也不急着看病,聚在一个角落里聊着天。
只听其中一个男人说道:“这几日,金宁城里倒是发生了几件大事。”
“是不是汪家的事?”另一个男人搭上了话:“汪家这几日也真是不走运,净发生些倒霉事儿。”
剩下几个爷们也被挑了起来兴趣,竖起耳朵听两人八卦。
“先是汪家的九姨太出了事。”
这九姨太是两年前被抬进汪府的,可是汪狗熊最宠爱的姨太太,要不是汪老夫人在上头压着,汪狗熊差点儿就要为她在府外另置了宅院。
“前几天这九姨太在家中失踪了,问遍了身边的丫头,都说不出个五四三来,于是汪府就派人四处寻找。没想到就在昨日,九姨太被人从山上找到了,不仅整个人饿瘦了一圈,还衣衫不整的。问她怎么回事,她也只是低头哭不说话。”
“这汪府才找到姨太太,汪家的祠堂就着了火,祖先牌位被烧了个遍,就连族谱都只剩下半本。遇上了这种倒霉事,汪老夫人便请了道长做法,那道长只说汪狗熊做了恶事,这才惹来了厄运,若不早日赎罪,只怕还有火灾。汪狗熊哪信这些,险些要将那道士毙了,他只觉得是有人故意在自家祠堂放了火,便从自家商铺里调派了一批手下,日夜在府内外守着,说要抓出这个放火的歹人。”
“那人抓住了吗?”
“嗐,这不是没抓住吗?只能先派人防着。”
“只听说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那人摇了摇脑袋,不再同他人闲聊,转身去找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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