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让你烧了汪家的祠堂,你咋连人家的姨太太也掳了去?”
“误会咯,大哥。手下的弟兄可不敢做出这种事。”
王老二摆着大手,另一只挠了挠后脑勺,憨笑道:“那天半夜,我手下的弟兄去王家祠堂踩点,刚好撞上那王家九姨太太半夜三更夜会情郎。那弟兄也是个愣头青,一时间不知道咋办,这才假扮了匪徒将人掳走,就送到附近小山头上。那地儿离大路不过两里地的距离,谁能想到那姨太太被吓破了胆儿,在小山头上压根不敢动弹,生生饿了三天。”
“成。只要咱兄弟们没干欺男霸女的事情就行。”薛霖满意地点头。
他手下的弟兄虽说是土匪出身,但都是被地主奸商压榨得没了活路,才不得已落草为寇,他自然不希望弟兄们犯下恶事。
“那接下来兄弟们要什么时候动手?”
薛霖盯着桌上的金宁地图沉思片刻,锋锐的眼眸如野狼般反着一缕光,大手在地图上用力敲了敲,所指的地方便是汪家名下的几间商铺。
“咱们今晚就行动。”
夜色降临。
等医馆收拾完了东西关上大门,何温言便搀着祖父一同回家。
两人快走到何家时,远远地就望见红菱正守在门房旁,好像在等什么人。
没等何温言走到家门口,红菱便眼尖地瞧见了他,快步跑到何温言面前,还没来得及张嘴,何温言就先问道:“怎么等在家门口?”
红菱急得额头满是细汗,见着了自家少爷,眼眶顿时红了一圈。
“出事啦,少爷。下午家里接到了薛家发的帖子,说是请您明日去西餐厅一趟。”。
在她看来,这哪是去吃一顿西餐,这分明是一场鸿门宴。
“去就去呗,那薛阎罗还能吃人不成?”
何温言说得随意,红菱却听得有些发懵,她家少爷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也不管这傻愣愣的丫头,何温言先扶着何老爷子去了饭厅。
往常这个点儿,家中早早摆上了饭菜,今天餐桌上却还没布菜,就连送餐的丫头们都没影儿。
“二管家呢?”何温言朝着空荡荡的饭厅喊了声。
“欸——”二管家圆润的身材从后堂滚了出来,人还没出现就连忙应声。
“今儿咋还没上菜呢?”何温言扶着祖父先坐下。
何二管家擦了擦额角的汗,赔笑道:“夫人下午接到了薛家的请帖,拉着老爷出门去为大少爷您置办衣裳了。这会儿还没回来,小的刚刚吩咐了后厨做晚膳,可能还要等会儿。”
何温言点了点头。
就听门外头传来嘈杂声。
“快把这些布料送去库房。那匹丝绸轻薄柔软,过几日天气热了,正好适合给言儿置身长衫……”
庭院里一群人热热闹闹的。
何温言闻声,从饭厅里探出头张望。
只见何夫人站在人群中央放声指挥着,一群丫环捧着布匹拎着东西环绕着她,听她使唤。
何夫人眼尖抓住了大儿子,赶紧挥手喊道:“言儿,快过来看看。娘给你买了不少的布料。你挑一挑,改日送去自家的绣坊制身衣裳。你从前的衣裳都太短,穿不了。”
接着她又喊来了一位身边伺候的丫环,手上正捧着一身新衣裳:“明儿的见面来得突然,娘来不及拜托老师傅给你做身新衣裳,就选了件新成衣。你快去试试,有哪儿不合身,今晚就送去给老师傅改改。”
跟在何温言身边的红菱,连忙上前接过衣裳,替自家少爷收下。
何温言看丫环小厮们皆大包小裹、手忙脚乱的,便哭笑不得道:“娘,你这是买了多少东西呀?”
“没多少。”何夫人埋头翻找着眼前的布料,随意地挥了挥手。
“是没多少。半路上瞧见珠宝阁里新出的首饰,还给自个儿买了两件簪子。”何老爷独自被人群排挤在外,淡淡地回答。
他被自家夫人拉着逛了一下午的店铺,夫人买完东西他就来掏钱袋。那些店主见了他纷纷称赞何老板大气、疼妻。可只有何老爷自己知道,自个儿的荷包没扁,腿倒是走软了两根。
“怎么的?我就买了两件首饰,你便不乐意了?”何夫人抬头不满地斜瞟了何老爷一眼。
何老爷顿时打了个激灵,朝着夫人赔笑道:“我是称赞夫人好眼光,那两枚新式的簪子,配夫人再适合不过了。”
何夫人轻哼了一声,转头不理会自家老爷,拉过大儿子说道:“等吃完饭,你就去试衣服,若是衣裳有哪儿不合适,咱也好早改。”
“娘,咱们明天没必要这么隆重吧?”何温言看了眼红菱拿着的新衣裳,虽说是成衣,可这布料却是上好的丝绸。
月白色面料上织着素雅的团花,边上绞上了银丝,在光线下多了几分富丽雅致。斜襟衣领上盘着几枚简单大方的四方扣,袖口与领口处则是请了绣娘绣上淡青色云纹,显得更为雅洁。
“哪里隆重了?”何夫人举起那身长衫,朝何温言身上比划:“俗话说先敬罗衣后敬人,这套衣服一上身,顿时能将薛阎罗震慑住,让他知道我们不好惹。”
“可是娘,儿子我不过是同薛阎罗吃顿饭,又不是同他干架?”
……
何温言此刻还觉得何夫人有些小题大做,可等到了第二天他自己却有些慌神。
“少爷,好了吗?”房门外,红菱止不住地催促着:“门口的黄包车已经等很久了。”
“快了,快了。”何温言在镜子前面整理着衣服。
许是在海外好几年没穿长衫了,明明合身的衣裳,在他眼中哪哪儿都不对劲,可就是说不出问题所在。
自个儿挑不出错来,何温言索性打开了房门,让红菱进来。
“大少爷……”
红菱一进门就瞧见了自家少爷穿着那身崭新的袍子,登时看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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