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次楚德贵的来信已有三月余。
阿爹信中提到抗夷已临近尾声,不过半年应该就可以回来了。
昭焕掰着手指数着日子,这几日二叔应该还会来送信。
可惜几日过去等不来楚德万,却等来了杜淮。
杜淮每次过来都是满满的一马车,昭莹与安安与他早已十分熟稔,叽叽喳喳尖叫着兴奋的围着马车跑来跑去。
昭焕也特别喜欢杜淮来,不仅能知道阿爹他们的近况,更能得知外面许多事情。
自有杜淮带来的小厮们归置马车上的东西,杜淮跟着杜老来到书房,昭焕屁颠颠儿的跟在后面。
杜淮十分欣赏昭焕,她不似一般乡下娃娃怯懦愚笨,反而比一些大家闺女还要聪颖明朗,怪不得杜老慧眼会收她为徒。
是以每次他来与杜老谈论时事从不避讳昭焕,留下她为他们端茶送水。
“原本队伍里感染时疫不在少数,好在朝廷增援及时,夷人已经宣告投降。”
杜淮呵呵笑着转而看向昭焕:
“赵家那小子不日便归,三丫头无需着急了!”
她与赵秋实青梅竹马两家长辈不仅早已默许,杜老杜淮更是早就盼着能喝上二人的喜酒了。
任昭焕再如何大方明快杜淮如此打趣还是羞红了脸蛋儿,她忍住脸颊火烧尽量镇静的道:
“阿爹他们也会一道回来吗?”
杜淮点头笑道:
“是啊!三丫头,你们家的大造化在后头呢!”
昭焕躬身行礼感谢杜淮:
“多谢先生,我这就去告知阿娘还有茹姨,让她们也高兴高兴!”
看着昭焕欢快的离去,杜老敛起眼里笑意,问:
“还有什么事情?”
杜淮正色道:
“四皇子带领只有三十人的小队,翻过龙脊山直击夷族部落内部,我方两面夹击才将夷人击败。四皇子日前已代表皇帝与夷族签署归降文书。”
“是以”
杜老定定看着杜淮,从杜淮眼里看到了肯定:
“四皇子派人来信,请杜老重回相辅。”
杜老起身站在窗前,远处田地上带着斗笠忙碌的村民和更远处的依稀的重重深色山影,许久才幽幽道:
“罢了。即刻安排起来吧!”
三日后,乡亲们将自家所产的粮食果蔬装上杜淮赶来的马车,与杜老依依惜别。
昭焕看着杜淮留下的一块巴掌大的小小黑檀木牌,想起他温和的话语:
“持此木牌去我杜氏医馆自有人会安排一切。”
如此重要的物件给了自己肯定是杜老的安排,深知先生们离去定有大事要做,她会好好打理若衡堂,为杜老守护好他的归隐之地。
正待楚赵两家满心期盼家人回来之时,楚家的田地里出了事情。
头茬番薯刚收,冯氏与大女婿吴繁商议近期雨水充沛,寻了空地挖坑蓄水开成块池塘。这样即可养些鱼苗虾兵蟹将改善饭桌,便是旱了又可就近取水方便浇地。
于是这处也成了村里孩子们常常玩闹的地方。
池塘的水并不深,加之附近田地里总有大人,谁看见了都会叮嘱孩子们一声不许下水。
这日偏有那不听劝的淘气孩童,非说看见了一条大鱼,躲着大人们的视线偷偷进入池塘。正专心致志的摸鱼,被吴繁冷不丁的吼声吓了一跳直接摔进水了,塘里淤泥湿滑站不起来扑腾着半天才被赶来的吴繁给捞了上来!
孩童爹娘白天干活晚上累的睡死过去,等到第二日早起才发现孩童烧的已然神志不清,这才急急送往县城医治。
大夫边诊治边责怪大人为何耽误这么久才送过来,孩童虽说生命无大碍,但恐烧坏脑子,只得先退烧之后再看。
孩童的爹娘当时就在附近,是亲眼看见吴繁将自家儿子从水里救起来的,所以心里暗暗自责大意马虎。
谁知孩童的奶奶却不这样认为,非说是吴繁的不是,若不是他吓着孙子,孙子也不至于被水淹了,儿子儿媳如何劝说愣是不听。
这不,回到村子找到吴繁,上去拽着他的衣领哭闹开来!
“当时就说这池塘挖的不吉利,你们不信!这下可好!非要折损了我的乖孙儿!我可不依!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
吴繁刚刚喝了点酒,酒劲儿上头变得胆大许多,说出的话也不遮拦:
“我们在自家地里开塘子关你们什么闲事?娃子淘气大人看管不好怎就赖着我了?”
孩童的奶奶是周铁山的表姑奶也姓周。周婆子听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起来:
“可怜我的乖孙哟!之前杜老都说我的乖孙是状元命,如今发烧烧成傻子,可怎么是好哟!”
吵着嚷着便将附近的村民聚集在一处,已有和昭焕玩的好的伙伴儿腿脚麻利的跑来报信儿了!
冯氏与赵冯氏今日没下地,只是让昭焕去地里给吴繁送饭。丈夫孩子们不日便归,二人有说有笑正在屋里絮棉花准备做几床新的冬被。
院子中小孩儿高声叫嚷,二人习以为常,却见昭焕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待昭焕将事情大概说了,三人又急忙忙的赶去田地,正瞧见吴繁的亲娘昭瑜的婆婆吴婆子在与周婆子对骂!
两个婆子你来我往骂的好不痛快!
昭瑜站在一旁拦也拦不住,急的直跺脚!
见到冯氏来了,几步过来气急败坏的道:
“娘你可来了!看你做的好事儿,非要弄这个破塘子!现在倒好,出事儿了吧!”
冯氏注意力只在两个婆子上,压根儿没听清昭瑜说什么,只随手将她推在一旁。
紧随身后的昭焕听见昭瑜如此说,气恼得她立即拉住昭瑜急道:
“大姐可少说几句吧!这和咱娘有啥关系?”
昭瑜越劝越来劲儿:
“拉我做什么?本来就是!我当时就说”
“是!你当时求的娘,让娘把塘子给姐夫打理。现在出事儿不想认了?”
昭楠不紧不慢的走过来,语气依旧不咸不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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