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信让冯氏气的彻底病倒了。
当时在牢房里她并无惧怕,因知楚德万会打点好一切,至多关上个一年半载,只是对周家的孩童心存怜悯。
得知昭焕要去府衙做丫环,虽气愤憋屈却无能为力,如果说非要送个姑娘去县衙,四个女儿当中老三却是最为合适,自己的女儿自己最清楚,不虚荣不冒尖儿,聪敏稳妥出不了大差错。
其实这两件事挨着哪件只等楚德贵回来都有解决办法,谁知昭楠这个平时不言不语安安静静的女儿闹这么一出,写下只字片语就走了?!
厮守?和谁?去哪?
自己不是不明事理,大差不离的人家她都会同意,现在这样无媒无聘与人私奔,那人家会珍惜她?看重她?
冯氏只觉心肝肺腑揪在一处,头脑胀痛的眼睛都无法睁开!
同样气到不行的还有昭瑜。
“不然能叫楠木疙瘩?蔫头耷脑的老有主意!一声不吭就走了!这是拿我们当家人了吗?当初一副老神在在的,啊说什么,什么以后她不嫁人啦,爹娘她来管啦!现在呢?人呢?”
昭瑜来回踱步愤愤道:
“什么人不能给家里看?藏着掖着就算了,还跟人跑了”
“大姐!”
昭焕忽的大声喝止:
“大姐,你小点儿声吧!阿娘刚服下安神药”
“是我这不是太生气了么”
昭瑜缩了下脖子接着继续低声的絮絮叨叨。
昭焕无法只得将一旁看得傻了的小妹昭莹抱起来,给她整理好衣服穿好鞋子道:
“跟三姐去找安安?”
昭莹乖巧的点点头道:
“好。”
“三姐,二姐还回来吗?”
昭莹仰头忽闪的大眼睛看着昭焕问道。
“也许吧!”
昭焕无奈的扯了扯嘴角。
情不自禁也好,患难与共也罢,昭焕都可以理解,但是总是要看看是什么时候吧?
阿娘在县衙大牢关着,为人子女只顾着自己的情情爱爱与人私奔?实属接受不了!
后日就要离家,虽是不光彩之事昭焕也未打算瞒着赵冯氏,昭瑜自顾不暇不顶事儿,阿娘和小妹还要赵冯氏照拂,便将她要去县衙和昭楠出走的事情如实告知。
赵冯氏这次却没有预想中的哭哭啼啼,她只是紧紧握住昭焕的手,似乎有些咬牙切齿:
“好孩子,你只管保护好自己,安心等我们接你回来!”
转眼就是第三日。
昭焕无甚可带,只将赵秋实送的白玉葫芦吊坠儿挂于胸前。
县衙早早派人来接,倒是无需自己费力了。
怕惹得病情刚有好转的冯氏难过,昭焕走到冯氏床边给她掖好被褥,无声辞别。
昭莹人小却十分敏感,觉得自己最喜欢的三姐也要离开,貌似不能带着自己,紧紧抓住昭焕的衣襟不撒手。
昭焕只得蹲下抱着昭莹柔软奶香的小身子,轻柔的说给她听:
“三姐出去有事情要办,这次不好带着你。你要好好吃饭快快长大,嗯,就长到三姐这里”
昭焕比划着自己的肩膀:
“长到这里,能给三姐帮忙了,三姐到哪都带着你,可好?”
昭莹泪眼婆娑抽抽搭搭:
“好我听三姐的话,定要好好吃饭,快快长大!三姐你呜呜呜早些回来!”
昭焕心酸不已勉强笑道:
“等我回来给小妹带好玩的!杜老给你留下的功课可不许荒废,每日要读一读。要听阿娘和茹姨的话,切不可胡闹贪玩,家里只你一个女娃,你就是大姐姐了!要照顾好阿娘安心等阿爹回来,知道了吗?”
“知晓了呜呜呜呜”
抚摸着昭莹毛绒绒的头顶,再次看了眼自己生活十年的房屋院落,转身离去。
“姑娘骤然离家想必心里不快吧?”
什么狗屁倒霉重生!跟前世境遇一点不一样!昭莹闭着眼心里正暗骂着欢快,冷不丁被旁边的一个圆脸婆子问话。
睁开眼,黑白透亮的眼睛直看入圆脸婆子的眼里,态度温和谦恭话语却毫不客气:
“嫲嫲无需打探什么,夫人既然说话算话,小女虽是年幼,但诚实守信却是家中长辈日日的教导,自不敢忘。”
说完停顿了下继续道:
“不管签契多久,这期间我自会安分守己用心伺候夫人。路程有段距离,嫲嫲早起辛劳何不歇息片刻。”
之后再次闭眼生生将要显露出来的烦躁不耐掩盖起来。
我都答应入府还要如何?一个婆子也能拿捏我?那我两世真是白活了!逼迫良民卖身真要闹开了,我倒要看看是谁的过错更大?!
直至将满肚子的牢骚腹诽暗暗发泄完毕,马车正好到了府衙门口。
昭焕跳下马车,看着高门屋檐的瑞兽盘旋,深吸口气,从容自若的抬脚迈了进去,身后院门徐徐关上。
圆脸婆子直接将她领进一间房屋,桌上已经摆好两张契约。
活契,五年。
非要在自己及笈后再压两年,昭焕心里冷笑,什么时候出去可由不得这张契书说的算!
昭焕快速读完一句不问直接按上手印儿。
圆脸婆子松了口气,刚刚被昭焕的气势所摄最后一句话再无,而此刻这妮子既然签了契,那按府里规矩自然是会落在自己手里□□了。
哼哼!到时看你还如何牙尖嘴利!
各自收好契书,圆脸婆子立刻高傲的伸长脖子,肥硕的臀部扭扭哒哒的在前面走着,连说话声音都慢悠悠起来:
“府里规矩极严,不是你那小门小户能比的!我先带去你住的地方,可仔细着了,头低些!别随意观看!”
昭焕默默翻着白眼儿,不惹事不怕事是她一贯作风,只要心存善念万事皆可如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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