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幽幽叹了口气:
“也不知那孩童如何了,如果真伤了脑子一辈子可就毁了”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自知探监时间不多,冯氏叮嘱道:
“这里有你二叔打点不会太差,切勿再来看我,照顾好家里和小四才最重要!”
果然来人喊了一声“时间到”,昭焕眼眶含泪依依不舍的别了自己的母亲。
昭焕兀自心痛感伤待缓过神儿来才发现自己被来人带到了一个院子里。
刚要开口询问,那人转身对着她,居然是个姑娘。
那姑娘微笑道:
“小姐,这里是县衙后院,我们县令夫人想见见你。”
县令夫人?
昭焕心中纳闷儿,有什么事情需要见她这个十岁的小姑娘?
引着昭焕来到一个房间门口,撩起碧色纱帘恭敬道:
“小姐里面请。”
昭焕快速摆平衣襟整理头发,深吸口气缓步走了进去。
花厅里充斥着好闻的香气,四处窗户大开,此时夜风徐徐,倒是驱赶了刚刚在牢房里的阴寒之气。
昭焕跟着那姑娘走到花厅中央,微微抬眼见到正前方坐着一人,那姑娘轻声道:
“这便是夫人。”
昭焕镇定自若目光低垂,深行一礼道:
“小女拜见夫人。”
“好好!是个懂礼的好孩子!”
声音十分悦耳温柔,只听她继续道:
“快离近些我瞧瞧!
有人过来拉她往前走,离得近了,映入昭焕视线的便是缂丝织锦的薄蓝色襦裙。
昭焕微低着头心里还在寻思夫人为何见她,夫人问道:
“今年多大了?”
“回夫人,小女十岁。”
声音脆嫩透着伶俐,夫人似是很是喜欢她,道:
“花骨朵儿般的年龄!可真好!来呀,赏!”
昭焕听的莫名其妙,抬头想谢绝正巧与夫人对视上,这才看见了她的容貌。
县令夫人上着月白色对襟褙子周身透着清雅秀丽端庄的气质,可是眼里却清冷凌厉看的昭焕心里一惊!
昭焕离开几步,再次深行一礼,恭顺道:
“谢谢夫人厚爱,小女担不起赏。”
好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睛!
县令夫人暗赞,心知面前的女孩可不是那些无知浅薄的村妞,便收起了试探之心,索性道:
“天色已晚,我也乏了便直说了。我瞧你进退有度乖巧伶俐喜欢得紧,想让你进来伺候,你可愿意?”
昭焕心下透亮已全然明白,抬头直视县令夫人道:
“家人归家之日,我便来签契书。”
县令夫人果断答道:
“明日他们便可回去。”
是夜,县令夫人的奶母子付嫲嫲正仔细的熏着纱帐。
县令夫人一身杏色寝衣从浴房出来,瞪了一旁站立的丫环不悦的道:
“这种简单的活计还要劳烦嫲嫲做?”
付嫲嫲笑的和蔼:
“这又不累。”
整理好被褥,付嫲嫲打发其他人出去,边替县令夫人擦着湿发边道:
“夫人就如此看好那个乡下丫头?”
“嫲嫲你看呢?”
“模样虽未长开看着倒是清秀尤其是生了双好眼睛,是个美人坯子。只不过”
付嫲嫲仔细回忆刚才花厅中自家夫人与那丫头的对话,道:
“瞧她才十岁,面对夫人冷然镇定,怕是进来了不好□□呢!”
县令夫人闭着双眼嘴角微勾:
“这样的反而好教,因为她识时务,嫲嫲往后看吧!”
“夫人只要心里有成算就好,今儿累的一天,快安歇吧!”
整个事情昭焕自是快速盘算之后同意的,当然她更清楚,不存在不同意。
周家人找不到,如果她拒绝进府,阿娘和大姐夫至少要在牢里待上一阵子。
民不与官斗,两世为人的她最是知道这个道理。
只不过她还想不明白为何县令夫人一味要她进府,只能日后再弄清原由了!
县令夫人倒是说话算话,第二日一早便有人带昭焕去接冯氏和吴繁。
来人告知昭焕,县令夫人称,自可将家人先送回家去,三日直接来府里便好。
昭焕无不应是,亲自送阿娘回家才更安心。
于是楚德万赶着马车,与昭焕一起接上了冯氏和吴繁,临近晌午回到了楚家。
送走了对着冯氏好一顿哭泣的赵冯氏,昭焕还是没忍住,将要去县衙的事情与冯氏说了。
冯氏紧皱眉头不语,昭焕也安静站在一旁。许久,冯氏终是哀叹一声:
“怎就自作主张”
声音哽噎再说不下去,伸手将女儿揽在衣前紧紧抱住。
“阿娘”
昭焕的头埋在冯氏柔软的腹部使劲儿闻着冯氏身上独有的味道潸然泪下。
“且忍忍等你爹回来就都好了”
母女俩正在伤怀,昭瑜推门进来将怀里的儿子往炕上一放,急吼吼的道:
“娘,你可回来了!都要急死我了!你都不知道这些天我是在婆家过的是什么日子老吴婆子整日让我干这干那,一空不得闲”
昭焕轻巧的离开冯氏的怀抱,上前拉着昭瑜道:
“大姐,让娘歇会儿吧!走,我们看看晚上做点什么好吃的!这些事一会儿边吃边聊。”
昭瑜闻言神情一改干笑道:
“对对!娘快看看你的大外孙,这几日没见着姥姥,可想的瘦了!”
到底稚儿惹人喜爱冯氏逗弄着外孙,笑意渐显,忽想起来问:
“我回来这么久,怎的没见二丫头呢?”
昭焕与昭瑜对视,这才察觉阿娘归家,昭楠就算不在家这么久也该回来了,却一直没见人影。
“许是看地去了吧?那什么,三丫头你先做饭,我去喊她回来。”
对于昭瑜躲懒昭焕早已习惯,反正她本也没打算让昭瑜做饭,自己在家待不了几天,还想多给阿娘和小妹妹多做些好吃的呢!
回到西屋打算换套衣服,只见炕桌上压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几行字:
“此番远走只求厮守,愿安好勿挂念,二。”
昭楠竟是留下书信离家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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