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过后,集中营传出来不少闲言碎语。
起初我并没有在意。
直到某天,我听清楚里面的内容居然是我和马卡尔时,终于不淡定了。
走在前面的三位士兵,该是刚下训。
气喘吁吁的凑在一起,其中一个热得刚要摘帽子,就被旁边的那位迅速拦住。
“傅叶,你疯了?在外面穿军装就得戴帽子!你这不是明摆着往马卡尔面前送!?”
叫傅叶的那位迅速将帽檐松开,脸上的疲惫瞬间一扫而空:“是,是,沈茂,我真的累昏头了。”
最边上那位也附和起来:“你可得记住这些…马卡尔训起人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最开始制止的那个又接上了话:“不过话说回来,最近确实没怎么见着马卡尔了。”
“你们还没听说吗?”叫傅叶那位猫着腰,将旁边二人拉到身旁,低声道:“甘钰霖和马卡尔在一起了!”
说是低声,其实声音一点也不低。
就比如,站在他们身后足足两米远的我,听起来毫无负担。
叫沈茂的那位直接嚎了一嗓子:“你说什么??甘…不是…他们怎么可能!”
“嘁,现在还有什么不可能?”叫傅叶的那位似乎懂得很多,说起我和马卡尔的故事来,称得上滔滔不绝。
他甚至编造出了我俩上过同一所军校,在里面就认识的言论。
将旁边两位不明事理的同伴骗得一愣一愣的。
“还有…还有你们知道吗?普罗都给我们说了,甘上校那天是把马卡尔抱着去看军医的。”
“还有…甘上校那脸上,鼻子上,我记得你们都见了吧?吃饭那次啊!啧啧啧,不大战个三天三夜都说不过去。”
“还有!他们有的人说…那个叫林笑书的据说和马卡尔长得很像。说白了,那个林笑书才是替身,现在蒸煮回来了!他迟早要退位。”
……
这都是哪跟哪啊???
最离谱的是,他旁边那两位毫无个人主见的蠢货,居然信了!??
听得满脸认真不说,甚至还有拿出本子将内容记下来的架势。
怎么…现在士兵素质都低成这样了吗?
我害怕再听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内容来,便大声咳了咳嗓子,踱着步子走了过去。
傅叶还沉浸在自己编造的绝美爱情故事中,一旁的沈茂最先发现了端倪,他用力拍了拍好战友的肩膀,企图让他闭嘴。
“哎呀,我还没说完,你着什么急?”傅叶不耐烦的推开沈茂的手,谢天谢地在转头的那一瞬间,他终于看到了我。
那小子的表情在那一瞬称得上精彩绝伦。像是想哭又像是在笑,绝望中透露着侥幸,担忧里夹杂了些难堪。
复杂,很是复杂。
我没有着急发火,而是微笑着拍了拍他僵死的肩膀,淡淡道:“听起来,你很了解我。”
这个没出息的小子,直接吓尿了。
馊味噌一下窜了上来,我心想他到底是那个人带出来的。
不仅嘴碎,而且胆小,称得上废物中的典范。
“上校…甘上校,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计较…”傅叶趁着我发呆的间隙直接跪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倒是先哭诉起来:“我…都是我的错,您别生气,千万别生气。”
说着,他就要给我磕头。
周围围观的士兵逐渐多起来,叽叽喳喳讨论着我俩的事。
集中营脑子不正常还不少。
我虽说生气,可不至于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给我磕头。
好歹也是士兵,不是什么战俘。
传出去,影响不好。
我抬起靴子,在他脑袋垂下来前,一脚踩了回去。
本该俯下的身子,以另一种诡异的姿势仰了回去。
靴底漂亮的印花,迅速在傅叶脑门上浮现。
“站起来!”我厉声呵斥道:“我让你跪了吗?”
傅叶被我这脚踹得有些懵,但面对我的命令,他不敢怠慢,便跌跌撞撞的重新站了起来。
“是…是。”
傅叶站起来后,周围的情况似乎又差了些,士兵围的愈发多,我本不想把这事搞这么大,但很明显这次,我还没说话,这个傅叶倒先演上了。
一时间我也说不清楚他是真的怕我,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我俩在这站了不足五分钟,周围早已围了好几圈的人。
他们像是约好了似的往这边涌。
情况有些不妙。
“今天的事,我就不……”还没等我把话说完。
人群里不知道哪个喊了句:“甘上校拿不到实权,给我们这些当兵的发什么难!”
这是什么话?
还没等我看清楚到底是哪张烂嘴,扯出来的皮后,又有人附和起来:“就是,您拿我们当出气筒就是您的不对了!”
“就是就是,您都要把他打残了!”
“您这么做不对!”
“这不是您能胡作非为的地方!”
“您再怎么说也没必要把气撒在小兵身上啊!我们都是为总部抛头颅洒热血的,凭什么您就尊贵?”
……??
这都哪跟哪?
我盯着眼前这位瑟瑟发抖的脸上还带了些淤青的傅叶。
百口莫辩。
至始至终,我只踢了他一脚。目的是为了制止这个蠢货磕头。
我甚至还没来得及骂他。
……
周围围的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膨胀。人群中说三道四的人多了起来。
正当我头疼怎么摆脱现在的处境时,那个叫傅叶又开了口:“甘上校,我知道我错了,您就饶了我吧…您让我干什么都行,只要您不再追究…我就是嘴巴碎了点,说了些您不爱听的话。不过没关系!我一定改,下不为例,您就饶了我吧!”
他说完,一旁的沈茂立马附和道:“上校,他言语不小心冲撞了您,可您也不至于发这么大火…他毕竟不是俘虏,您还是分清自己人…”
我…发火了吗?我不还没说话吗??
这是…都开始演了?
一群不明所以的士兵听到俘虏这两个字,像是点了炸药般的叽里呱啦起来。
有骂我公报私仇,有说我脾气暴躁的,还有人说我将脾气撒到他们身上,没办法找许长青理论就胡乱骂人。
这件事的发展走向一度冲向极端。
而他们自始至终都没听我说一句完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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