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我一直在犹豫。
这种感觉折磨了我半个晚上。
我可以直接用枪打开牢门,再冲到林笑书的屋子里让他解脱。
亦或是,用这把小手枪远程射击。
这难度大些,但以我的能力应该不成问题。
结束完他,再结束我。
如果子弹有剩余,我甚至可以带上徐长青和马卡尔。
如果他们想的话。
但想到这,我又会想…会不会有一种可能,这五发子弹能让我和林笑书悄无声息的消失在集中营。
我用这一个手掌就能数完的子弹,带他离开这,去哪里都好。
就我们两个。
当我想到这时,怀中的钥匙串毫无征兆的掉了下来。
我盯着地上熟悉的金色的,有些斑驳的钥匙,醍醐灌顶。
我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他给我留了信。
我迫不及待的拆开信件。
里面的内容很简短。
有一大半在介绍钥匙的用途。
这钥匙能打开我的牢门,能打开狱警那间屋子,能打开集中营的大门。
最后一个是军火库的钥匙。
林笑书在里面写道,如果你想,请随时毁掉这里,毁掉地狱,就会回到天堂。
我拿着被身子捂热的薄纸,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
血液这一瞬间在我体内倒流。
我很想毁了这里。
就像毁掉孤儿院那样。
我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溜到铁门前,用钥匙打开了牢门。
狱友在酣睡,这里只有我。
心中的信念开始在脑里复苏,我要毁掉这里。
不知道是不是紧张的缘故,钥匙并不好使。
我来回试了几次,才费劲的打开。
在踏出牢门的那一瞬间,我记清楚,没有回头路。
我沿着熟悉的,潮湿的,阴冷的小路不断往前走。
前面就是林笑书屋子,再往前走就是监狱的大门。
今天出奇的静,只有混匀的呼吸声伴着我细碎的步子。
我死命压着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悄悄走向牢门,我的心在打开铁门的一瞬间险些跳出喉咙。
外面的一切都是那么清新,我站在月光下,大口吮吸着没有腐败的气息。
绿草散发出它独有的清香,月很亮,影子异常斑驳,今晚的集中营注定有场腥风血雨。
我看着不远处士兵巡逻的身影,对着难得的月光,暗暗发誓。
该复仇了,甘钰霖。
躲躲藏藏了一路,我在军火库的门口,看见了白大褂。
他和我一样鬼鬼祟祟。
白色的衣服在月光下异常耀眼。
我迟疑的站在原地观察他的举动,白大褂似乎在等人。
应该是我迟疑的有些久,他居然看见了我。
他冲我招手,神情紧张。
“快来!”他喊我。
我诧异的看向四周,微风吹得绿茵窸窣作响。
“我?”我看向他。
“上校!现在可不是您玩哑迷的时候…”他咬着牙,快步走了过来:“钥匙呢?”
“凭什么给你?”我警惕的攥紧钥匙,不安和恐惧再次袭上心头。
白大褂更震惊了。
他一把拽住我受伤的肩膀,使劲晃起来:“您是想炸了这里,对吧?”
我点头。
“那就把钥匙给我,甘…?”
“甘钰霖。”我补充道:“下次劳烦,做些功课。”
白大褂眼神有些僵,他再一次伸出手:“我可以帮你。”
“我不信。”我将钥匙提溜起来:“我不相信任何人。”
白大褂皱着眉头,没好气的解释道:“林笑书让我来的,他让我帮你。”
看我不说话,他继续补充道:“夏威尔我也认识,我们是一伙的。”
“真的?”
“你必须相信我,上校。”他指了指我手里的钥匙,解释道:“钥匙怎么开只有我知道,如果您不慎扭错了,或者选错了,咱们都活不了。”
我迟疑的看向不远处形状诡异的门锁,质问道:“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
“这不…怕您起疑心嘛,你说是不是?”白大褂讨巧似的冲我笑了笑:“刻不容缓,给我吧。”
他这句话算是说到点子上,刻不容缓是真的,不远处巡逻的士兵很快会回到这里。
我们已经浪费了很长的时间。
给还是不给?
我看了眼他,又瞟向不远处四处乱窜的手电筒强劲的光。
最终将钥匙塞进他手中。
“你要是敢耍花招,我们都别想活。”
我没好气的呵道,枪头抵着白大褂的脑袋。
白大褂似乎一点也不惊讶,他满不在乎的耸耸肩,低声道:“节约子弹吧,上校,他们的用处可不在我这廉价的脑袋上。”
在我还没弄明白,他在说什么的时候,锁就已经打开了。
门很旧,但好在没有什么咯吱的噪音,只是打开时扑面而来的恶臭让人几乎昏厥。
白大褂将我拽向一旁,叮嘱道:“摒气。”
我迟疑的看了他一眼,学着他的样子将呼吸停滞。
等了约莫一分钟。
白大褂才重新开口:“走吧,上校,里面有我们要的东西。”
我用枪无力的顶着他的后背,军火库里面的黑暗,让我有种说不上来的难过:“带路!”
白大褂没吭声,他从兜里掏出了个小手电筒,没头没脑的说了句:“你…准备好了吗?”
“带路!”我将枪抵得更死,试图让他往前走一步。
可他却是无动于衷,转头看了我一眼,满目的萧然:“祝你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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