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山市昔日最繁华的见亓里早已随着现代化的大规模发展慢慢被人遗忘。

    萧条街道和要掉不掉的牌匾被深处不小心溢出来的荷尔蒙撞的四分五裂。

    深夜的信息素争先恐后刺入每个毛孔惹得细胞叫嚣,凌晨的钟声与深处的动感音乐融合得诡异又和谐。

    钟声起,“清仓”二字每晚都在给予这个被新世纪人们所遗忘的老巷子重生,它挂得并不隐晦,张扬地吸引着年轻的生命力。

    “放我鸽子?”

    带着生气与调笑的声音打破四奔五裂的音乐,他耐心地等待对面解释着,并没有要打断的意思。

    “说到底,还是放我鸽子。”

    “他妈的韩江易你哪儿来那么多鸽子!”对面咆哮着,但理亏的自己又没脸吼叫,于是放轻声音解释着。

    “阿易,我这次是真的有事!”

    晚上的松山还是有一丝凉意的,韩江易在见亓里停留的时间过长,以至于他前脚刚踏进“清仓”,后脚跟着他一起挤进来的冷空气就受不了酒吧里的嘈杂,畏畏缩缩地爬上他的眼镜聚成了一片雾气。

    早上同事送他的防雾剂被他习惯性地锁在了办公室的抽屉里,眼下他只能将手机夹在耳朵与肩膀之间,拿出眼镜布傻愣愣地杵在门口擦眼镜。

    “梁中凛,你哪次没事?”

    一个在酒吧穿着白衬衫黑衬裤,还能从上衣口袋里熟练掏出眼镜布的男人实在是稀奇的很。

    况且这个奇怪的男人还顶着一副足以秒杀现场任何异性的脸。

    品貌非凡再加上温文尔雅的气质绝对是男男女女的夺命利器。

    绝杀单品此时在天菜的手上被蹂/躏着,翻来覆去地擦拭着然后稳稳地架在了高挺的鼻梁上。

    “好好好,我给你报销好吧!好吵啊!你在哪儿呢?”

    “见亓里,清仓。”

    内里的水雾与酒气彼此交缠化身为伊甸园里诱人犯罪的蛇悄悄从后攀爬上男人宽厚的背部,吐出蛇信子从里到外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后飞上中央的吊顶灯球。

    灯球炸裂灯光从内爆发,将毒蛇探测来的消息雨露均沾地送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聚光灯天生就是偏爱韩江易这类漂亮的人的,心灵的窗户被紧紧锁死。

    韩江易得到了满意地答复后挂断了电话,处变不惊地走到吧台前对着酒保要了一杯cubalibre。

    黑色的酒水把四射的霓虹尽数吸收,韩江易环视一圈周围如狼似虎的目光,抬起手慢条斯理地解开了白衬衫上面的两颗纽扣。

    他脑子里没有什么衬衫暴徒一类的爆炸性解释,刚刚从医院出来的韩医生只是单纯地觉得自己这身行头与“清仓”有些格格不入。

    做任何事都吹毛求呲的韩医生理所应当地认为过分的关注度均来自自己规规矩矩的衬衣,骨子里不服输的性格让他没有丝毫犹豫地又解开了第三颗扣子。

    壁灯周围过分暧/昧的光晕把他完全地笼罩起来,与快要入夏的春日清风配合着掀起欲望黑洞的衣摆,又从后背贯穿他紧实的肌肉。

    诡异的温柔气质被颓浪的三颗纽扣和狠厉的下三白揉碎在眼睛里,轻而易举地就能激起人类奇怪的破坏欲。

    想将矜贵的面具疯狂打碎,将完美的人设碾进泥土。

    很少会有不知道自己很帅的天菜,但不是所有天菜都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天菜。

    韩江易听多了医院里形形色色对他的天菜定义,偶尔也会在刚做完一台持续了三四个小时的手术后瘫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歪着头打量镜子里的自己。

    喔,原来我这样的可以称作天菜。

    虽说暗中观察和明目张胆贴过来的人不少,但“清仓”是不会为一个区区天菜所停滞的。

    “阿月!阿月!阿月!”

    光影变幻间正中央舞台周围的喷气冲上天花板,背景板上那件巨大的破烂衣服logo迸发出的光芒令人头晕目眩。

    升降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个脖子上挂着耳机的女孩,韩江易借着昏暗打开了手机,微博适时推送的霜冻蓝色预警让帅哥感到无语。

    快要入夏的时节搞什么霜冻?

    韩江易不懂,他把手机放在吧台上,喝了一口摇晃了许久的黑色液体望向了轻易夺走自己的关注,站在台上被被簇拥着的音乐骑士。

    “阿月我爱你!”

    她笑得肆意,任由酒红色的液体划过脖颈流入曼妙的更深处。

    劲炸与舒缓的两首歌曲bp她手下逐渐步入正轨,热舞与沉醉的歌声浸泡在酒精里引发过敏。

    她把外套脱掉甩到台下,红酒的痕迹在瓷白的肌肤上落下烙痕,单薄的蝴蝶骨刺破耳机飞进吧台上的那杯自由古巴里。

    自由古巴的后劲确实不小,韩江易被这糜乱的荷尔蒙冲击上头。

    他抬起下巴一饮而尽,硕大的喉结上下滚动,男性特性的象征不言而喻,坐在暗座的男男女女情不自禁地跟着他咽了口吐沫。

    “叩叩。”

    韩江易敲了敲台面,明天休假的韩医生难得地想要彻底放纵一把,被酒精泡烂的嗓音低醇,脸颊浮上醉意。

    “cubalibre。”

    只余冰块的酒杯被满上的黑色鸡尾酒重新替代,韩江易被激烈的酒精和音乐刺激的有些神志不清。

    “……一起玩玩嘛妹妹!”

    “……草特/么的这女的真纯!”

    “……喝了!快让她喝了!”

    不知浑浑噩噩过了多久,清脆的酒瓶碎裂声在他耳边炸开,他眨眨眼睛向声源看去,正好看见穿着黑色吊带的耳机女孩站在卡座里眨了眨眼睛。

    韩江易大脑有些迟钝,他眼尖地发现了余韵过后躺在地上的红色外套,可怜地像是一块擦完厕所后被扔在垃圾桶里的抹布。

    如果每来一次都要扔一件外套的话,那也太不划算了。

    “这个女孩我要带走。”

    与冰冷的外表和盛气凌人的气势来看,女孩清澈得犹如喜马拉雅山上涓涓流下的泉水有些莫名的违和。

    卡座里的人并没被她这副样子震慑到,其他人也见怪不怪地无视这边,自动划清界线,留下站在阴影里的瘦弱女孩独自抗争。

    “阿月,都是老顾客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要不了你的命。”

    名唤“阿月”的女孩闻言挑了一下眉头,掂量了一下手里拿着的碎裂酒瓶。

    漫不经心的气势陡然一变,黑色铆钉皮靴一脚踩上玻璃质酒桌,震得上面的瓶子乱晃,叮叮当当地在地上滚动。

    “巧了,今晚没有她,还真的会要了我的命。”

    “当英雄当上瘾了?”

    一男子狠狠地“呸”了一声,抬起踩着痰的鞋底就要踹上阿月的腿,韩江易长腿落地,又因为男子的哀嚎顿住了脚步。

    阿月盛气凌人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一个恃美行凶的活典范。

    她撩了一把长发,从桌上抽出一张纸擦了擦鞋底,抢过最中间眼神阴翳的男子嘴里的那根烟,笑了一下用红唇包裹上烟蒂。

    “是啊,当英雄当上瘾了。”

    “让我一次呗,洪哥。”

    火星颤颤巍巍地燃烧着烟草,韩江易盯着红唇吐出的那团烟雾,神志似乎有些回轮了。

    中间男子眼神上下扫视着,身子向前倾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他笑容阴森,陈年沟壑因为绽放的笑容被痛苦地堆积在脸上,眼神中淬了毒的寒意直逼嚣张的阿月。

    “那你给洪哥个理由。”

    “理由?”阿月冷笑一声,羽睫借着灯光在眼下形成阴影,眼睛上端的朱砂痣甚至比led灯还要炫目。

    “理由就是,男人是世界上最脏的动物,你们的手段就像腿间吊着的那个畸形怪物一样下作,令人作呕。”

    “脏?”洪哥仿佛听到了什么滔天笑话,他倒在沙发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脸玩味地打量着阿月,语气是说不清的恶意与下流。

    “那你天天睡得那些人,都是公狗吗?”

    卡座里的恶意滔天,韩江易皱着眉头久久地盯着形单影只的女孩,她一手搂住早已神志不清的白麻裙姑娘,不甚在意地端起酒杯将混合着不知谁的唾液的酒一饮而尽。

    “我和她不一样,”阿月将女孩的脸挡住阻止那些举起摄像头的杀/人犯们拍摄。

    “我是个烂人,烂透了的那种。”

    “她清清白白,我能救则救。”

    “清仓”里的动感音乐还在继续,红男绿女紧贴缠绕着在舞池热舞接吻。

    没人注意阿月的单枪匹马,他们都习以为常,冷漠让他们为阿月上了一层滤镜,心安理得地认为她就是有这个本事。

    可本事也有山穷水尽的那一步,脆弱的蝴蝶骨被黑色的系带捆绑仿佛轻抚上去就会折断,漂亮的下巴被粗糙的手指摩挲着。

    韩江易龟毛的性格让他下意识觉得有些刺眼,就像是一个精雕细琢的艺术品被双手染满脏污的畜牲践踏。

    艺术品是万万不能被亵玩的,韩江易盯着她脖颈上早已干涸的酒红痕迹将杯内的自由古巴一饮而尽。

    他不再是前一刻的虚晃一枪,他真真正正地走下了高脚椅,走到卡座里一把拍掉了那只恶心人的脏手。

    白洁小巧的下巴重新暴露在空气里,韩江易没来由地舒心了不少。

    音乐骑士的颜值近看也是抗打的过分,精致的小脸上面杏眼微瞪,惊愕地看着突然冒出来的韩江易一时间哽住。

    韩江易从小到大所接受的教育让他十分乐意做一个超级英雄,尤其是这种英雄救美的角色让他更加痴迷。

    他将两个女孩护在身后,十分bking地推了一下金丝框眼镜,像是所有电影小说里的超级英雄登场那般,他嗓音低沉,语气嚣张。

    “欺负女孩可不是随便的猫猫狗狗能做出来的。”

    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低下头一笑。

    “怎么也得是下作的公狗。”

    “噗嗤。”

    背后传来笑声,韩江易回头对上阿月那一汪盈盈秋水,周遭空气被尽数抽走,令人窒息的快感让他全身上下的所有细胞都在燃烧。

    “洪哥是吧,”韩江易摇了摇手机,“不滚,一会警察来了,我可没法保你们。”

    松山警备森严,洪哥神色一变,甩了个杯子骂骂咧咧地离开了卡座。

    韩江易伸出手把那个杯子稳稳接住,“咔哒”一声,清脆的玻璃撞击声将郑月慈唤醒。

    她盯着韩江易挺翘的臀/部和修长的腿吹了声口哨,霓虹在她脸上变幻,剑拔弩张的余韵在此时变成了最棒的催化剂,幽紫昏暗的灯光迷乱,暧/昧陡然升至高/潮。

    “谢了。”

    韩江易闻声转身,他低着头轻易地将女孩的蝴蝶骨尽收眼底,发丝像它的主人一样肆意撩拨着他的理智。

    “怎么称呼?”

    韩江易上前一步与郑月慈的脚尖相抵,忽略了还在她怀里的白麻裙姑娘。

    涨起青筋的大手拂过她的肩膀到达目的地,用大拇指轻轻擦掉了红酒痕迹。

    “韩江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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