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萧云黎一大早便在厨房忙活,她打算为赵知宴炖个鸡汤养养身体,虽然在现实世界中她的一日三餐都是在外面吃,或者订外卖,但做个鸡汤她还是可以的。
小火慢炖了一个时辰,她小心翼翼的装好,来到了赵知宴的房门前。
她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赵知宴的声音,“请进。”
她推门而进,“阿宴,你好点了吗?这是我特意为你熬的鸡汤。”
说着将手里的食盒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她将鸡汤端出来,香味飘满了整个房间。
赵知宴起身,“麻烦萧姑娘了。”
“不麻烦,不麻烦,一碗鸡汤而已,我也不知道做些什么才能表达我的感激之情。”
萧云黎将鸡汤递到了他面前,“快尝尝,超级香。”
还没等赵知宴行动,她又道:“我喂你也可以,你要是不方便的话。”
赵知宴哪里会让她喂自己,当即接过鸡汤:“我自己来便可。”
眼前这碗鸡汤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色泽饱满,很有食欲,他尝了一口,齁咸,不动声色的将碗放在旁边。
萧云黎见他就尝了一口,难道是不好喝?可她明明尝过的,色香味俱全啊。
“怎么了,不好喝吗?”
赵知宴倒是很诚实,“尚可,稍微咸了点。”
原来他同自己不一样,她偏好重口的食物,“我口味重,就下意识的放盐放多了,那我再重新做一碗。”说完便准备起身。
赵知宴拉住了她的衣角:“不必了,只是稍微有点咸,味道还是很好的,我会将它喝完的。”
萧云黎看了眼拽着自己衣角的骨节分明的手,顺着手腕能看到从手腕往上有一条很长的疤痕,
“阿宴,你手腕上怎么有这么长一条疤?”
赵知宴收回了手臂,眼神微黯,“之前不小心被树枝划的。”
萧云黎听到他这么说,也没多想,“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走时还不忘说一句“鸡汤记得喝完啊。”
随后,便离开了赵知宴的房间。
在她走后,他看了眼那碗鸡汤,良久,端起,一饮而尽。
周姨娘此时正坐在镜子前仔细端详着她的面容,沈幻儿安静的靠在周姨娘的膝盖上,她轻轻揉着女儿的头发,眼神中洋溢着母爱。
可偏偏这安静祥和的氛围被不速之客打断了。
沈时勇这次特地去了倘胭脂铺,买了最近出的新品打算送给周姨娘。
“雨楼,我给你带了京都最流行的胭脂,你快试试好不好看,不过我觉得你涂上肯定好看。”他兴致勃勃的说。
沈幻儿看到沈时勇进来,怯生生的喊了声“父亲”便不再言语,自从见到沈时勇欺负娘亲,便有些他,也不愿再唤他‘爹爹’。
沈时勇也不在意。
周姨娘转身看了眼沈时勇,起身行礼:“侯爷”
沈时勇连忙上前,将她扶起:“你我夫妻二人何须多礼。”
周姨娘行礼之后,没有再开口,沈时勇也不恼,放缓语气道:“我知道你是气我上次那般对你,可谁让你说些气我的话,你知道的,我不能没有你,为了赔罪,我特意给你买的胭脂,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周姨娘还是没什么表情,淡淡道:“妾身没有生气。”
“还说没有生气,你看你眉心郁结。”他让她重新坐在了镜子前,“来,我亲自给你试试胭脂。”
沈时勇常年习武,手指粗糙,周夫人,略感不适,但也强忍着不敢躲开,他蘸取一点胭脂,轻轻涂在周姨娘红润的嘴唇上。
看着自己的杰作,他很满意:“真漂亮。”
幻儿看着这本该是有爱的一幕,但她却知道这不是娘亲所愿的。
幻儿甚至知道,娘亲再极力忍耐父亲的亲昵与触碰。她不想娘亲难过。
她伸出小手,扯了扯沈时勇的衣角,小声的说:”父亲,这是什么啊,我也想涂。”
“涂上这个东西,就会变得很漂亮,当年你娘就是涂了胭脂,笑容明媚美丽,自此我便一发不可收拾,等幻儿长大了,也涂上胭脂,肯定会有很多男人喜欢幻儿的。”
小幻儿哪里知道这些,她不想涂,她知道娘亲很讨厌这个东西。
周姨娘本来很平静,眼睛无神,听到沈时勇要幻儿也涂这种东西,她冷声道:“幻儿不能涂胭脂。”
听到她这么说,沈时勇停止了涂抹的动作,“为何?”
她突然冷静下来,低头沉默不语。
沈时勇偏偏不放过她:“你说,究竟是为何?”
“幻儿还小。”
“幻儿长得这么漂亮,多么像你。”
方才还尚算冷静的周姨娘,情绪一下子爆发了来:“你住嘴!幻儿不能像我!也不可以像我!”
沈幻儿被她尖利的声音吓到,她怯生生的呼喊娘亲。
她将幻儿搂进怀里,喃喃道:“我的幻儿,娘绝不会让你落入和娘一样的境地。”
沈时勇听到这话怒极:“周雨楼,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自认待你不薄,吃穿用度那样不是最好的,你现在过得这般舒适,都是因为我!”
周雨楼突然大笑起来:“沈时勇,你说得对,我能有今天全拜你所赐!你当年下药强迫我,逼我离开所爱之人嫁给你,将我困在这宅院近十年!”
她轻浮幻儿脸颊,眼神变得很温柔:“我的幻儿,长得这般美丽,涂上胭脂岂不是更加美丽,我想让她漂亮且自在的活着。”
沈时勇一直都知道她不爱自己,她想离开这里,可他偏不让她如愿,死也只能死在他身边!
沈时勇下意识伸出手,停留在半空中,良久拂袖而去。
萧云黎端着她今天炖的排骨汤走进了赵知宴的房间,
“阿宴,你好些了吗?”
回答她的只有空无一人的房间,他不在。
萧云黎将排骨汤放在桌子上,既然他不在,她就先回去吧。
沈安彻也打算去关心一下赵知宴,就看到萧云黎从赵知宴的房间里出来,他这些日子听属下来报她每天都去看望赵知宴,他也能理解,毕竟阿宴救了她一命。
她刚想上前打声招呼,就看到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欢快的跑了过去。他也跟了过去。
萧云黎刚才在思考赵知宴会去哪里?他这几日一直在屋内养伤,鲜少外出,所以她猜想他会不会去后院透气了。
她来到后院,当初书中的萧云黎落水的地方已经结上了一层薄冰,她继续往前走,果然在后院的小亭中发现了他。
“阿宴,坐在这里不冷吗?”她披着厚厚的狐裘,也挡不住这呼啸的寒风,吹的她脸生疼。
赵知宴倒没想到她会来,“萧姑娘,你怎么来此?”
萧云黎冻的搓了搓手,脸颊被吹的红红的,为了取暖她用双手紧贴脸颊,异常可爱,“我来找你啊。”
她明亮的眼睛里倒映着他的面容,说的这般自然,赵知宴的内心彷佛被投入了人一点火星,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只是时间问题。
他垂眸,不再看他,低声问道:“找我做什么?”
“自然是看看你恢复的怎么样,不过现在看来,定是不错,都可以出来吹冷风了。”她打趣道。
赵知宴抬起头:“萧姑娘,其实我救你,并不需要你报答。”
“欸呀,我知道,你品格高尚不求回报。”她眼珠转了转,狡黠的说:“一山更比一山高,我品格要比你高,自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赵知宴被她逗笑,这是他第二次在她面前展露笑颜。
她很开心,却又突然想起什么,催促道:“阿宴,我们快些回去吧,我给你做了排骨汤,再不喝就要凉了。”
沈安彻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他的眼睛嫉妒的发红。她已经很久没有对自己笑了,可现在她确对阿宴笑的这般甜蜜,他心中有数苦涩又嫉妒。
元岳自从上次分别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萧云黎了,他今天特意将赵知宴约了出来。
“赵兄,最近过得可好,想来你我已有一月未见。”
“元公子,约我出来,难不成真的是想我了”
元岳笑道:“当初要不是赵兄劝阻沈安彻我现在也不能如此逍遥自在,赵兄作为我的救命恩人,我却一直没什么表示,所幸今天就请赵兄在这宴春酒楼大吃大喝一番。”
赵知宴却突然想到了另一个人,她也曾说过要在宴春酒楼请自己吃饭的。
收回思绪,赵知宴知道元岳今天找他来可不是为了报答他,“多谢元公子,元公子今天请我出来不止是请我吃饭吧?”
“赵兄果然聪慧,我的确有事请元兄帮忙。”元岳给赵知宴到了一杯酒,接着说道:“想必赵兄早已经看出来了,我心悦萧姑娘,这辈子除了她不会娶别人,还请赵兄多替我与萧姑娘创造一些见面的机会,假以时日,我会让她看到我的真心。”
赵知宴将到嘴边的酒杯放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长运赌坊的雪音姑娘与元公子不一般吧,况且,萧姑娘与沈安彻两情相悦,这件事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元公子不会不知道吧?”
“因为雪音与萧姑娘有几分相似我便忍不住多去看望她,一来二去关系便亲密起来,但只要萧姑娘愿与我在一起我便再不去长运赌坊,关于沈安彻,世人都知他与叶流青已有婚约,不日就要成亲,他既给不了萧姑娘未来,那萧姑娘也不必等着他。”
“赵兄,那日我看你与萧姑娘相处愉快,想来关系也不错,只要你肯帮我,将来你要需要我做什么事,我定全力以赴。”
元家于他交好确实大有益处,况且这次是越过沈家,他若答应的话,日后为父亲翻案,扳倒沈家将事半功倍。
“元公子,想让我帮忙也不是不行,可元公子要拿出诚意来。”
“赵兄请讲。”
“元公子在户部任职,我想看下户部二十年前关于兵部的账本。”
元岳有些为难:“赵兄,你要二十年前的账本干什么?”
“我自有用处。”
“这二十年前的账本着实不好弄,要是今年的我或许还可以帮忙抄一份。”
赵知宴遗憾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强人所难,就先回去了。”
元岳见他要走,立马改口:“赵兄留步,二十年前兵部的账本,或许对别人来说很难,但对我来说只有一点难度,请赵兄给我三天时间。”
“好,相信元公子不会让我失望。”
沈府,柳夫人急匆匆的过来,询问家丁,“你有没有见到少爷?”
“回夫人,未曾看见少爷。”
柳夫人摆摆手,示意家丁退下。明日就是沈家与叶家成亲的日子,彻儿不好好在家待着去哪里了?
叶府
叶流青对于上次没有见到萧云黎,有些气恼却也有些得意,气恼的是,萧云黎不来她就不能好好敲打她一番,得意的是,萧云黎此番定是不敢来。
“小姐,小姐,不好了,夫人晕倒了。”一名丫鬟急匆匆的跑来。
叶流青立马起身,着急的问道;“我母亲怎么了?”
小丫鬟气喘吁吁的说:“夫人本来还好好的,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晕倒了,小姐快去看看吧。”
叶流青随着小丫鬟前去,叶夫人躺在床上,郎中正在诊脉,“大夫,我母亲为何会晕倒。”
“叶夫人身患恶疾已久,恐怕时日不多了。”
叶流青不敢相信,“你说谎,我母亲昨天还好好的,身体健康怎么可能身患恶疾,一定不是这样的!”
叶太师闻讯赶来,叶夫人丫鬟向他说明了情况,他缓慢走到叶流青面前:“青儿,大夫说的是真的,你母亲身患恶疾已久,怕你伤心一直瞒着你。”
闻言,叶流青再也止不住眼泪,她握住叶夫人的手,喃喃道:“母亲,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一定是舍不得女儿出嫁才装病骗女儿对不对,女儿都听您的,女儿不嫁人了,一直陪着您好不好。”
叶流青哭着说,只是无人回答她。
“大夫,我母亲还能撑多久”
“看夫人造化,如能挺过今晚,尚可坚持三个月。”
叶太师不忍心看到这一幕,“其他人先退下吧,让青儿单独陪陪她母亲。”
“是”
沈安彻来到叶府门口,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他可以找到不娶叶流青也能对抗韩家的办法。
叶太师从里面出来,身旁跟着一位郎中,叶太师看到了沈安彻,上前一步道:“贤侄,你来的正好,我有事与你商量,你与青儿的婚事恐怕需要延期一段时间。”
“为何?”
“我夫人突然晕倒,生命垂危,青儿若在明日出嫁,于情于理都不合适,还望贤侄谅解。”
沈安彻听到这个消息一点也不意外,他知道叶夫人虽身患恶疾但只要好好调养再活个三年五年的都没有问题。
只是不久前他见到一个有些眼熟的人偷偷摸摸的,他便跟了上去,他看到那人悄悄来到了叶府,迷晕了一个丫鬟装扮的姑娘,他看的不真切,并未看到那人做了什么。
不知是否和叶夫人突然病危有关系
“婚事不要紧,现如今希望叶伯母的病赶快好起来。”
“贤侄,我今日还有其他事,就先不多说了。”叶太师急匆匆的远去。
沈府,沈时勇接到叶夫人病危的消息,很是忧心,恐沈叶两家的婚事很有可能结不成了,若叶夫人挺不过今晚,叶流青便需守孝三年,未来之事谁也不能预测。
同样忧心的还有萧云黎,直到这时她才想起原书的剧情,此时距离女主出场的日子已经很近,而女主出场没多久男主就知道她是叶家的女儿,而那时叶夫人早已不在,按照原书剧情,男主没能和叶流青成亲,书中并没提起原因,现在看来便是因为叶夫人之死,男主与叶流青的婚事才不了了之。
现在剧情还没有正式展开,等到女主出场,书中的内容才会一幕一幕上演。而属于萧云黎的既定命运又会如何?她相信自己可以找到一条通往命定结局的舒适道路。
又过了两日,沈安彻父子接到圣旨,北境游牧民族揭竿起义,建立政权,圣上听闻此消息大怒,特派沈家父子平定叛乱。
沈时勇父子当天晚上便准备动身,在动身前,沈安彻来到了萧云黎房门外。
“阿黎,我今天就要去往北境,也不知多久才能回来,在走之前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算算时间,男主就是这次出征遇上的女主,既然沈安彻的命定之人已出现,她出去见见他又何妨。
她打开房门,露出一张纯洁无暇的脸庞,“表哥。”
“阿黎,眼下我与叶家的婚事之后能不能成难说,给我一点时间,就算不与叶家结亲,我也可以让沈家在于韩家的对抗中不落下风。”他望着她的眼睛郑重的说道。
萧云黎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他能做到,书中沈家日后可是如日中天,沈安彻更是成为圣上最信赖的人。
“我相信你。”
沈安彻在经过萧云黎对他百般冷淡之后,突然听到这句话,心中的希望的火苗一下子燃烧了起来。
他情难自尽,在萧云黎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覆盖了她的唇。
她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立马伸手推开他,察觉到怀中人儿的挣扎,沈安彻也不敢再继续下去,他快速的放开了她留下一句“等我”快速离去。
萧云黎内心憋了一把火,她用力的擦了擦嘴唇,她就不应该出来见他,要不然也不会被他占便宜。
这一切被赵知宴看得清清楚楚,沈安彻可真是野蛮粗鲁。他偏生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嘴角扬起,笑意却不达眼底。
赵知宴本应随着沈安彻一起前往北境,但就在出发前一个时辰,在赵知宴回府的时候被受惊的马儿踢到腿部,现在行走都是一个问题。
沈安彻担忧的问:“阿宴,你现在行走都是问题这次出征你便留在沈府养伤吧。”
“沈将军,我又不是武将,我只需要帮助沈家出谋划策,都不需要走动,就让我去吧。”
沈安彻坚持道:“不可,行军舟车劳累,再加上你行走不便,只会造成负担,还是留在府中养伤吧。”
赵知宴做出一副可惜的样子:“真是抱歉,未能替沈家排忧解难。”
“无妨,以后还有机会。”
赵知宴由下人搀扶着目送沈时勇父子离开沈府,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赵知宴露出了一副诡异的笑容,沈家出征这般大好机会他岂能浪费。
“阿宴,阿宴”萧云黎听到赵知宴受伤的消息便急匆匆的过来,脸上因为奔跑的缘故红扑扑的。
“阿宴,你怎么又受伤了?”
赵知宴的思绪被她的呼喊打断,转身看向身旁气喘吁吁的少女,脸蛋红扑扑的,像是被人狠狠亲过一样。他想到方才沈安彻亲了她。
“一点小伤而已。”他的声音透露出一冷漠。
萧云黎也察觉出了他的不对劲,她以为他是因为受伤不能一起前往北境而遗憾苦恼。
“你别不开心,这次不能去,下次还有机会的,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养伤。”
赵知宴知道她是会错意了,但也没有解释。
“萧姑娘,我先行一步。”她立马道:“我扶着你。”
他拒绝了她:“不用麻烦萧姑娘,”他看向身旁的小厮“扶我回去。”
萧云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有些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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