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宾馆,李发逵又在那里等我了。
这次没有大碗茶,他也是一身短打扮,看上去他要外出。
临走之际,他需要再跟我攀谈几句,再做一番努力,希望我加入他们的组织。
不过这次他没有做太多的努力。他淡淡说道:“我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
我说:“那我听一听坏消息吧。”
他不由笑了,很多人都喜欢先听好消息,即使上报工作也是报喜不报忧,而我却选择听坏消息。
他笑了之后又显出鄙夷的颜色,似乎认为我这样的人不可能作为一个领导人物。
他说道:“萧家屯依旧战火纷飞。”
我点点头,这也算不上什么坏消息,像蒲大帝这样的帝王他必须获得胜利,一旦失败,不仅仅国家受到重创,而且他的身家性命都很难保。
这倒不如五连邦,胜利了欢呼雀跃,打败了迅速撤兵,绝不含糊拖沓。
因为他们的领袖叫执政官,失败了就是失败了,对国家有利即可,对于政治家的声誉,人们是不必在乎的。
“那好消息呢?”我问道。
他说:“很好,这个消息也很好,蒲一安病倒了。”
萧家屯依旧硝烟弥漫,冰海国蒲一安却不能斩获寸功,因此抑郁填心,他病了。
似乎病得不轻。
楚宣很着急,他希望蒲一安能够快速恢复健康,这很重要,否则他也将颜面尽失,这都怪该死的陈相与他作对。
蒲一安也想尽快恢复健康,这对他很重要,否则他在国内的对手就会散布流言,说他死了。
他请了一位又一位郎中,一个走了另一个又来,他病得很凄惶,而卧榻之旁却很热闹。
一位郎中说:“这是热病,应该服用地黄、陈皮......”
另一位郎中说:“这是寒病,应该服用鹿血......”
“我是对的!”
“我肯定对”
欧文说道:“你们不要吵了,既然两位都是神医,那么就先以热病治疗后再以寒病治疗,既要服用地黄、陈皮,也要服用鹿血。”
两位郎中面面相觑,纷纷摇头、叹息,都无可奈何。
我们一定在猜测这其中肯定会有一个正确的,那么蒲一安就得救了。
很可惜,皇帝病得更加厉害,两位郎中却早已不知所踪,欧文却说:“如果皇上不服用这些妙药,恐怕病得会更加厉害!”
大臣们和将军们闻此都山呼万岁,蒲一安只好对欧文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做得好!”
楚宣也听闻了这个消息,对冰海国的大臣嗤之以鼻:“这像什么话,竟然不把皇帝的安危当回事。”
杨永说:“他们个个该杀!”
楚宣很激动,他觉得杨永真是一位极忠诚、极可靠的人,他一边握着杨永的手,一边拍着他的肩头,这显示对杨永极为器重。
外交大臣张志亨说:“我万民国人才济济,医学大师也是层出不穷,记得山南有一位百岁神医孙体健......”
楚宣不由击掌,欢喜起来:“不必说了,我知道了。”
他命令杨永和张志亨速速前去山南,请孙神医为蒲一安大帝治病。
我闻之,很惊讶的说道:“这么说来,这到底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呢?”
他怔怔的望着我,说道:“现在还不能够断定,我希望你跟我到山南走一遭。”
“我们去见一下孙神医?”我问。
他点点头,说道:“不错,我希望能够将孙神医转移出去,让朝廷扑个空,这样就不能够去冰海国治病了,蒲一安必死无疑。”
好完美的逻辑,照这样做下去简直天衣无缝。
很快他驾起了马车“上来!”他喊我,我跳上马车,他挥起马鞭,我们迅速的赶往山南。
车轮滚滚,马车飞快的驶去,我想这一定超过了朝廷的速度。
李发逵一边驾着马车,一边竟然哼起了小曲,他唱起了悠扬的歌,他是一位乐观派。
我问:“你们是一个怎样的组织?”
他停下歌声,望着我,说道:“你不加入我们,就不要多问。”
我不由笑了,淡淡问道:“你也不是这个组织的头领,头领一定是一个女人。”
他很惊讶,瞠目结舌,我一定猜对了,其实我本来只想开个玩笑,因为他简直就是一个女人,妞妞捏捏的。
他点点头,说道:“不错,我们组织的最高头领是一位女人,她非常有本事,能够镇得住我们所有人。”
难道她就是柳梦雨?
在大明时,她组织了柳如烟,在空灵世界,她又成立了一个新的组织,而且这个组织里又有好几个李逵。
我想他们并不是亲兄弟,只是便于柳梦雨对人员进行编排而已。
山南并不远,大半日的路程我们就到了。
听说神医并不待见达官显贵,他喜欢接触平民百姓,因此我也换上了朴素的衣裳,看起来就是山南的农夫。
我们在山南兜了大半圈,才找到孙神医的家,可是这里静悄悄的,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门庭若市,有很多的病人排着队等待孙神医的诊治。
他也很奇怪,一时间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扣响了门环,出来的却是一位年轻人,道风仙骨,颇有师尊的模样。
他报上名讳,并且说明来意。那年轻人面露难色,很悲伤的说道:“事不凑巧,孙神医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平时再怎么身强体健,但终归是百岁老人,这次是一病不起啊,说话含混,无法进食,神志不清。
孙神医病了,李发逵并不感到难过和失落,而是很高兴,这喜悦溢于言表,让那年轻人感到很意外,咣当一声,房门被重重关上。
他说道:“今天我们回不到京师了,我们就在附近的客栈歇歇脚,明天再回去。”
我点点头,这是他的马车,我只能听他的吩咐。
山南并不荒凉,而是非常繁华。
山南出名的不仅仅有孙神医,还有这里的瓷器。
天南海北的客商云集于此,从这里购买瓷器,然后销往世界各地。
这里的客栈也很高档、雍容华贵,因此我们住了进去,李发逵出手很阔绰,我们住的是方圆百里数一数二的客栈。
夜晚我们休息,四周很快静下来,但是不一刻我们就听到隔壁人的窃窃私语。
“怎么办?”张志亨觉得自己出了个馊主意,他面子是小,但人命重大啊,他怕杀头。
“张志亨!”他轻声对我说。
杨永面露一丝丝冷笑,说道:“听说他有大弟子、二弟子......”
“杨永!”他再次轻声告诉我。
片刻之后,张志恒亨心下会意,舒展眉头,接着说道:“三弟子、四弟子、五弟子......”
杨永冷冷说道:“这些都不足以代替孙神医。”
张志亨很吃惊,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们召集他们为孙神医治病。”
名师出高徒!孙神医如此,他的徒弟应该个个都是高手。
张志亨点点头,觉得确实有道理。
李发逵不由脸色苍白,说道:“大事不妙,朝廷的大官果然有几把刷子!”
他很焦虑,倒负双手,来回踱步,时而停下脚步,时而摇摇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喃喃的问我:“宋嘉声,你有无良策?”
“等等看!”我说道:“这还要看孙神医本人的意志!”
他心下会意,又追悔自己的冒失,又庆幸自己的明智。
在山南一夜,竟然发现了他拜会孙神医的鲁莽与无知。
第二天,我们没有走,我们留下来,关注动静。
朝廷办事果然干净利落,一夜功夫,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已经将孙神医的一百号弟子都召集过来。
他们一个个为孙神医观色、把脉,但各个神情慌张,不知所以。
他们集体翻阅师傅的医术药典,找出一条就讨论,讨论的结果就是不对,他们不得不重新在师傅的书上寻找根据。
张志亨急切的问:“怎么样啊?”
一百个弟子不由得连连叹息,他们说:“师傅的病真的很奇怪,我们几乎翻遍了他所有的医典竟然没有一点点头绪。”
师母闻之,“啧啧”连声,走了出去,张大人的脸上不由阴云密布,这绝地不能算是好消息。
“怎么办?”
但是对李发逵而言确是极好的消息,他不由喜展眉梢,连连鼓掌。
“我们明天就走!”他高兴的说道,他已经备好了马车。
我说:“不着急,我们再等等。”
“还要等?”他很不屑。
“铃铃铃!”
窗外传来野郎中的卖号声,李发逵全身如电击一般,他有些惊慌失措。
孙神医的大弟子也惊慌起来,说道:“他来了!”其他的师弟也说:“他来了!”
是的,他来了!他就是万民国来无影、去无踪、大病治不死、小病死不治的“我来也!”
我来也,就是李发逵!鬼神叫不到,要来很奇妙,他竟然来了。
他们冲了出去,大弟子吼道:“我来也!”竟然没有回声。
“铃铃铃!”
他们闻声,冲进孙神医的卧室,我来也正在为他号脉,他轻轻点点头,说道:“孙神医竟然得了重感冒,偶感风寒而已。”
他说着,摇摇头,飘然而去。
“铃铃铃!”这回声消失在风中。
弟子们均做沉思状,“哦!”大弟子说,“哦!”其他弟子也说。
“是的,师傅得的病就是重感冒!”
大弟子想来惭愧至极,其他弟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张志亨对杨永说:“要不要去找我来也,我看他比他们都厉害!”
杨永依旧无言,只是漏出一丝丝冷笑。
只是李发逵闻之,气愤极了,他将茶杯重重地摔在地上,厉声骂道:“我来也这个混蛋!真是扫把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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