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锦绣泡在热水,直觉得脸发烫。
她想起皇帝的脸,起初是那样不屑她。皇帝身边的女人们,那样的多。想着想着,想到了刚才自己大胆的举动。
自己偷偷吻了一个男人,一个只看了一面的男人。
这个男人他没有那些女人,这个男人怀里是那样温暖。她只觉得,皇帝不再让自己那样惦记了。皇帝已经有那些儿子了,自己还没有皇帝成年的儿子一样大。
楠枫的手还是那样舒服的在自己身上按压,她轻声问“你伺候人的本事还真是让人称心”!
楠枫低声说“先帝病重,也是因为奴婢的手艺才一时宠幸了奴婢,哪知道,只是一夜临幸,就被送到长巷。”她把手浸泡在身边的水盆里,低声说“奴婢是先帝时候被选入宫的,原以为,就这样干净着身子等着被放出宫就好。谁曾想,被困在长巷二十年”。
冯锦绣关心的不是她,而是今天让她心动的男人。
她淡淡的说了一句“真得好好谢谢你的兄长”。
楠枫扶着她回到寝殿的床上,一面垂下帐子,查看窗户是否关闭,一面说“我哥哥可是个痴情的男人,嫂子一病死了,哥哥就没有再娶。娘娘不如给我哥哥赐一个嫂子,模样好些,性情好些的”。
冯锦绣红着脸,低声说“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太后面色凝重的看着太医请脉。
半响,太医方笑着说“贵嫔娘娘脉象有力,身子强健,并无不妥。”
太后笑着说“哀家也是不放心,她可是哀家的侄女,哀家不疼她,倒疼谁去”?
周嬷嬷笑着送太医出去。
太后慢慢收敛了笑容,眼神犀利的看着冯锦绣,冷冷的说“自你承宠,也有数月了,怎么还没有怀孕”?
冯锦绣没有好气的说“我怎么知道呢?太医也说了,我身子强健。”
太后冷笑着说“身子强健?身子强健却怀不上孩子!”
冯锦绣心里烦躁,站起来气鼓鼓的说“姑母也是,三五天的就让我到长乐宫来,每次来,一准就有太医等着请脉了。如今姑母都有七个孙子了,说不准淑贵妃肚子里的还是一个皇子!”
太后不悦说“她们生多少个孩子关哀家什么事?哪一个身上都没有流着我们冯家的血!如果不是等着你生下皇子,皇帝早就该立下太子了!”
冯锦绣更是恼怒,站起来大喊“皇上已经七个儿子了,就算我能生下儿子,也没什么用?总是盯着我的肚子,难不成我生不下儿子,皇上就不立太子啦!”
她直接掉头就走,根本不顾及太后已经忍无可忍的那张脸。
太后抚着胸口,直气的脸色发青。
冯嬷嬷,周嬷嬷赶忙上前劝慰。
太后拉着冯嬷嬷的手,不禁落泪说“哀家为了什么?哀家为了谁?她还是不是冯家的人?”
冯嬷嬷也悲声说“太后的身子要紧,万万不能动怒啊。”
太后恨声说“要不是冯家根本没有什么可用之人,哀家怎么会让她进宫?不知好歹的东西!”
冯锦绣一气之下出了长乐宫,后面的宫人匆忙跟上。她怒不可遏的大喊“都滚开,谁也不要跟着本宫!如果跟着本宫,本宫就把你们都活活打死!”
却听一个女人冷笑着说“好大的威风啊!冯贵嫔娘娘”!
只见丽贵妃摇摇的走过来,一双大眼睛,满是讥诮之色。玫红服色,越发显得艳色压人。细眉扬起,嘴角微翘,越发不遮掩自己的蔑视。
冯锦绣赏忍住怒气,躬身见礼。
丽贵妃并不刁难,只走过来,伸手抬起她的脸,故作仔细的看了看,笑着说“也是,这样年轻的脸,自然皇上喜欢多瞧两眼。”她哈哈的笑出声来,转身就走,边走边对玉珠说“如今柳贵嫔安分了,倒出来了个冯贵嫔……真是可笑,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天仙美貌呢,依本宫看,竟不比当年的张德仪!”
冯锦绣看着伏地不起的楠枫,弯下腰,问她“谁是张德仪?”
楠枫低头不语。
冯锦绣看着她,顿时消了怒气说“扶本宫回去吧,在这宫里,太后瞧的只是我的肚子,她们瞧本宫就是一个笑话”!
楠枫哪里敢接话,只小心扶着她,一路回到崇华宫。
她坐在镜子前面,仔细摸着自己的脸,想起丽贵妃那张媚光四射的脸,还是问了一句“本宫怎么不认得什么张德仪”?
楠枫低声说“奴婢在长巷也只见了她一面。”
冯锦绣惊问“她位居德仪,怎么能去长巷”?
楠枫低声说“这个奴婢也不知道,只听说皇上也曾经宠爱过她,后来淑贵妃娘娘有了身孕,她就失宠了。说起来也是她没那个福分,当时同是五小仪的刘顺仪也跟着有了身孕,就晋位做了贵仪,还生下了五皇子,如今也是贵人了呢”。“而且,如今的莫嫔娘娘,当时也位在张德仪之下,不过是个芳仪,如今也有了八皇子。”
冯锦绣长叹一口气说“早知道这样,我才不要进宫呢!张德仪,张德仪很美么?”
楠枫低头不语。
冯锦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除了皮肤白嫩,在皇帝的后宫里,还真算不上是个绝色美人。
她低声说“有位份又怎么样?一个德仪,没有身孕,失宠后居然送去长巷!今天的丽贵妃,那样的美貌,没有身孕,就永远没有底气。都说淑贵妃年纪轻轻就做了贵妃,到底也是因为她肚子争气罢了”。
她转身过来,目光咄咄看着楠枫说“太后要的也是本宫的肚子能争气,你一定要帮本宫,帮本宫生下一个孩子”!
楠枫跪地不起说“这个奴婢真是帮不了娘娘啊!皇上若是不来,谁又能让皇上来呢”?
冯锦绣看着她,很是仔细的看着她,越看越满意。直看得楠枫惶恐又不安。
冯锦绣弯下腰,几乎挨着楠枫的脸说“只有你能帮本宫,也只有你,才帮到本宫”。
皇帝穿上针线司刚送来了新衣,笑着说“给贵妃送去了没有?”
针线司的廖总管满是笑容说“如今,天冷了,奴才们哪里敢耽搁娘娘们的新衣?都是新加了今年的新棉做的衣裳。还用北疆送来的裘皮,让最手巧的皮皮匠给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做了最好的大氅。”
皇帝很是满意,笑着说“差事当的不错。”
廖总管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笑着说“奴才们伺候主子,哪敢不尽心呢?”
赵诚德笑着过来,送他出去,到了殿外低声说“若是得空,再做两身棉衣送过来。”他压低声音说“三皇子”。
廖总管低声说“还用您老惦记?奴才已经做好了”。
赵诚德低声说“送棉衣的人,过些日子就走,你得空送过来就是”。
廖总管并不多问,笑着离开。
皇帝见他进来,摆手让他近前,低声说“只要冯锦绣有孕,太后就会反对立储。”
赵诚德面有难色。
皇帝叹口气说“枫家一门忠烈,就当朕给枫家留个后吧。”
赵诚德面色沉重低声说“奴才明白”。
皇帝冷笑着说“朕的江山,太后总是不放心啊。难道把天下交给冯家的人,朕就放心”?他看着赵诚德,感慨的说“朕最担心两件事,一为子嗣,二为北威。子嗣,倒是不用担心了,如今也有七个儿子了,说不好是八个儿子。现在最不放心的是北威,郑先楚还能为朕再守几年?”
赵诚德看着皇帝鬓间的白发,心里难过,忍不住落下泪来。
皇帝看着他,笑着说“你让人去郑家一趟,看看郑锦康这小子到底成不成?养兵练兵,朕要的是银子!”
赵诚德擦干泪,哽咽着说“奴才已经派了赵厚忠去了,郑家二爷拳脚的本事不行,脑子里挣钱的门道还是有的。奴才也没让厚忠回来,只跟着郑家二爷跑腿吧。”他接着说“军叔冀这些年,也先后招募了两个大营的兵马,太后刚回宫,他们就连夜从小路行军,避开人群集镇,如今藏在别宫的后山里。”
皇帝语气坚定的说“莫相多智,你瞅准机会,点他一下,请他去别宫那边替朕看看”。
赵诚德低声说“奴才记住了。”
皇帝突然轻笑着说“也不能让他这样得便宜,他去别宫前先上个折子,请立太子的折子。到时候,太后一定动怒,朕也好让他三个月不得入朝。”他简直要笑出声来说“朕这个主意怎么样”?
赵诚德简直替荣相擦了把汗。
皇帝收起笑脸,低声说“只有冯锦绣有孕,太后才能顾不上这些细节。你明白吗”?
赵诚德低声说了一声“奴才明白了”。
他转身出去,唤过来一个小太监,低语几句。一会子,一队侍卫从殿外走过,一个身影一闪而入,正是枫孟,
赵诚德几乎是踮着脚跟他说话。
等到侍卫们又转过来,枫孟已经回到侍卫中了。
这队侍卫都很高大,细看之下,都目光如炬,行动有力,和宫里侍卫截然不同的气势。
这个夜里,枫孟穿上宫人的披风,戴上披风的帽子,走进了崇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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