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1980年的1月份,新年伊始。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清晨,巫师们试图用魔杖清理门前的积雪,然后为赖床的孩子们煮一锅香喷喷的炖菜汤。邮差们送来今日的《预言家日报》——自从前主编约翰尼·里诺遇害之后,这份报纸就越加谨言慎行了。
它们对于食死徒所犯下的种种罪行只是客观的陈述,根本不敢加入任何时评——可是今天的内容,不需要时评,单看标题就可以让人遍体生寒:埃德加·伯恩斯一家全部遇害,天空上方出现了黑魔标记。
现在,每位《预言家日报》的订户都是大惊失色的模样,在他们的脸上,无一例外,都有着恐惧与愤怒的神情。
之所以恐惧是因为伯恩斯是一个著名的、能人辈出的家族,他们祖祖辈辈都有担任魔法部要职、在圣芒戈医院救死扶伤、于霍格沃茨教书育人的大巫师。而这样一个实力强大的家族都会遭遇伏地魔的毒手——一家五口:丈夫、妻子、三个年幼的孩子,全部遇害,他们的尸体被整整齐齐地摆放在自家的客厅。那么,下一个被清理的会是谁呢?
之所以愤怒是因为食死徒的手段是前所未有的暴行,比中世纪女巫审判邪恶、残忍一万倍。平民巫师们感受到了几百年来都未曾经历过的压迫——他们恨不得对着伏地魔的名字施加恶毒的诅咒,巴不得他在明日到临之前就立刻暴毙而亡。而代表了他们愤怒的组织,就是为了守护巫师权益而生的魔法部。
《预言家日报》的第二版上,新上任的魔法法律执行司的司长巴蒂·克劳奇在就职演说中对食死徒公开宣战:“……只要被发现手臂上存有黑魔标记的,未经审判,直接入狱;胆敢使用魔法反抗的,直接击毙……我们鼓励巫师们互相揭发,勇敢地将隐藏在我们之中的暴徒揪出来……最后,我将赋予所有傲罗使用不可饶恕咒的权利,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血债血偿!”
在麻瓜们以为再也不必启用铲雪车之时,西伦敦又迎来了一场细雪。爱玛将自己裹得很严实,头顶毡帽、脚踩雪地靴,棕色的围巾下面还有一层面纱。当她又一次在深夜踏入“寂静之海”时,酒吧内正在举行一场“纪念丘吉尔”的短暂活动,他在敦刻尔克大撤退之后,向全国公民发表的著名演讲正在留声机中重复播放。
他的声音像纱布划过速印纸,粗粝却铿锵有力:“我们将战斗到底。我们将在法国作战,我们将在海洋作战,我们将以越来越大的信心和越来越强的力量在空中作战,我们将不惜一切代价保卫本土,我们将在海滩作战,我们将在敌人的登陆点作战,我们将在田野和街头作战,我们将在山区作战……我们决不投降!”
“即使我们这个岛屿的大部分被征服并陷于饥饿之中——我从来不相信会发生这种情况——我们在海外的帝国臣民,在英国舰队的武装和保护下也会继续战斗,直到新世界在上帝认为适当的时候,拿出它所有一切的力量来拯救和解放这个旧世界……”
“很振奋人心吧……丘吉尔,他是□□凡胎的神。”酒保一边擦拭流光溢彩的玻璃杯,一边与沉思中的爱玛搭话。自爱玛进门,他就注意到了这个以黑色面料为主要装扮的女士,暗自揣测她是否是一位新寡的小妇人,尤其是那副面纱加重了他的怀疑。
“是啊……这力量,势不可挡。”爱玛的心中五味杂陈。在场的所有麻瓜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来自政府的强有力的支持,即使在至暗时刻,也会为手无寸铁的人们带去光明与希望——这种力量经历了数十年,直至今日也余韵犹存。
当麻瓜们爆发世界级战争时,魔法部的唯一指令是“作壁上观”;而到了今日,地下世界里面的战争也已血流成河——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能拯救巫师的,只有巫师们自己。
小天狼星曾问过她,她后悔吗?她说,在追求理想的道路上,她从未后悔过。可现如今,当她的理想破灭之后,她对自己现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感到十分后悔。
纪念活动结束了,猫王与皇后乐队的歌曲再次占领了“寂静之海”。麻瓜们随着动感的音乐摇摆身躯,试图将所有的烦恼统统丢掉,这与充满了肃杀气息的对角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地上的麻瓜依旧在平静的生活,而地下的巫师却在互相厮杀。
留着长发、穿着机车夹克的小天狼星和酒吧之中的年轻人们一样,都充满了摇滚气息。他蓄起了短短的胡须,挽到小臂的袖子下面露出了不完整的纹身——左臂上是一匹灰狼,右臂上是著名的女海盗安妮·鲍利,一位和他有着相似经历,在某一天逃家,踏上了冒险旅程的奇女子。
他跟着麻瓜的摇滚乐扭动身子,然后转着圈坐到了一位将自己裹得很严实的女士旁边,压低声音说道:“嗨,爱玛。”随后,他用肩膀亲昵地顶了顶她,将手肘支撑在吧台上,摆出了一个自认为很酷的动作。
爱玛转动自己的蓝眼睛,将其上下打量了一番,努力压下嘴角的笑意。“嘁”了一声之后,还故意白了他一眼。她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然后将一杯泡着柠檬片的金汤力塞到了面纱下面,又喝了一大口。
在她的眼中,小天狼星的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个小流氓——他还至于摆出一个招摇的pose吗?他这副邋里邋遢的打扮一点都不酷。
小天狼星对于她的反应并不恼,反正他早就捕捉到她嘴角的偷笑了。他向酒保要了一杯加冰的威士忌,不过,酒保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就像在谴责他正和已婚妇女约会一样。
他的脸皮很厚,非但不在意奇异的目光,还将自己的高脚凳向爱玛那边挪了挪:“咳咳……找我,是为了什么事啊?”小天狼星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可隐藏在胡子下面的温度却彻底出卖了他。
爱玛也凑近了小天狼星,他身上的温度很高,教她有些诧异,不过,她很快将注意力转移到手中的琉璃杯上:“我不明白。我已经提前预警过了,三个人名,其中就有伯恩斯……为什么报纸上还是……”
小天狼星的神情变得很严肃:“我怀疑……我们这里出现了叛徒(爱玛的表情闪过一瞬间的不自然)。在一次轮班的间隙,他们就都出现了……站岗的是彼得还有蒙格顿斯,他俩根本毫无招架之力——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的手指在吧台上敲打出一个焦虑的节奏,“还要拜托你,多多留意一下,有没有熟悉的人加入。”
其实,在傲罗指挥部组成了纠察队之后,每一个进出伏地魔庄园的人都会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除了核心会议的成员们知晓彼此的身份,那些小鱼小虾还真的不好辨认。
“我会尽力的,小天狼星。”爱玛转过头去与小天狼星对视,她在对方的眼中读到了心疼。这让她的心为之一颤——在小天狼星向她张开双臂之后,爱玛犹豫了一瞬,欣然进入了他的怀抱。
他
身上的温度果然很高,爱玛这样想到。但是她并没有沉醉在小天狼星的柔情之中,而是迅速抽离了这个滚烫而又宽厚的胸膛。
她匆匆与之告别之后,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只留下蓝色风铃草的气息。
小天狼星在她走后,将杯子里的威士忌一饮而尽。自从爱玛留下那句求救的话语之后,他们一直通过双面镜交谈,并随着对彼此的信任加深,将交谈的平台转移到了“寂静之海”——在爱玛的口中,小天狼星先是得知了兄弟的死亡,随后又得知了魔法部职员遭遇毒手的真相,而现在,爱玛会将一些暗杀行动的情报提前预警给凤凰社。
虽然爱玛一直嘲讽她自己是个“墙头草”、是个“懦夫”、“胆小鬼”、“不忠诚的人”,但是小天狼星每一次都会严厉地告诉她,你是一个善良的人,你之前三番五次地救下莱姆斯、莉莉、詹姆斯以及他自己的生命,说明她的心始终坚持正义。
小天狼星已经将爱玛视作凤凰社的战友了,但是她始终坚持这层关系只能被彼此知晓,不能告诉任何人——这既是为了保护她自己,也是为了勉强维护自己的尊严。
自本杰明去世之后,爱玛请假了一段时间。她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把家里的藏酒喝了个一干二净,然后翻出了格林先生的水烟,躺在地毯上吞云吐雾——而纳西莎的来信将她从自我厌弃的生活中拯救了出来。
信是由泡泡转交给爱玛的。这个有着社交恐惧的小精灵不知通过了什么方式联系上了马尔福家的多比,然后得以与怀着孕的纳西莎见面。
马尔福家的女主人写了一封委婉的请求信。其大意是,她在家里感到很寂寞,孕吐反应也比较严重,希望爱玛能够常来马尔福庄园,陪伴这个小生命的降临。
这让爱玛的心一下子变得十分柔软——一个小生命,在妈妈的肚子里蹦蹦跳跳的小家伙。她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希望,再也没有碰过水烟。据说,烟草、酒精、香薰这些东西对孩子的发育都会造成严重的影响,于是她将自己完完整整地沐浴了一遍,才敢踏入马尔福庄园的大门。
起初,她会读《诗翁比豆故事集》给“小豆丁”听,并与纳西莎一同构想孩子的面貌。之后,她们的话题就完全围绕着怀孕、生产、养育孩子上了——爱玛发现自己并不讨厌这些家长里短的话题,她会和纳西莎分享自己的成长经历,然后将纳西莎与卢修斯的影子投射到还未成型的孩子上。
“我只希望他能健康成长,不要遭遇任何苦难……”纳西莎承认,她和卢修斯曾将很高的期待寄予到后代身上,而当小豆丁真的在她的身体里生根发芽了,他们就只盼着孩子能够平安出生、顺利长大。
“他会是一个英俊的孩子,(爱玛轻轻抚摸了一下纳西莎绸缎般的长发)拥有你们的发色、聪明伶俐……但是,起码比卢修斯谦虚一些。”爱玛调皮地眨了眨眼睛,逗得纳西莎咯咯笑。
不过,她们之间的话题总会兜兜转转到爱玛的婚事上——“爱玛,你和西弗勒斯什么时候结婚啊?”纳西莎问得很直接,在她眼中,两个人走到一起是迟早的事情。
爱玛先是一愣,随后笑容有些苦涩:“我和他并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结婚就算了吧。”别说是结婚了,她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而且是爱玛在单方面的躲着斯内普。
“你最近没去过他家吗?他最近在和卢修斯密谋一些什么事情……这些男人啊。”纳西莎还想从爱玛的口中探听丈夫最近在忙的事情,而没成想,两个曾经亲密无间的好朋友居然有几个月没见面了。
爱玛勉强地笑了笑,她抿了一口红茶,“他现在挺忙的,我并不想去打扰他。”事实上,在之前,无论两个人的工作再忙,一周也会碰面几次——喝下午茶、吃晚餐、一起看书聊天……和斯内普在一起永远不会感到无趣,他们是最合拍的朋友。
但是自从那次不欢而散之后,两个人的心里就产生了隔阂。爱玛有时候会恶意揣测自己的老朋友——斯内普就是利欲熏心了。他迷失了自己,慕强心理促使他无条件地信服黑魔王;而野心的膨胀——为了追求力量、提高地位,是否也会让他不择手段。
这一切变化都让爱玛感觉到陌生,因为她认识的斯内普不是这样的。虽然他冷漠、利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是对待朋友真诚、温柔,从不会主动加害无辜之人——他起码分得清好与坏、是与非,可如今,他完全与食死徒们沆瀣一气了。
如果雷古勒斯还活着,他绝对可以理解自己的心境,可是西弗勒斯竟然不能——这说明在他的心里,已经缺少人情味了,这一个让爱玛感受到无比心痛的事实。
在离开门厅时,远远地,爱玛就看到了卢修斯与斯内普在高谈阔论,他们在分析法国的魔药产业以及最近又有哪个家族臣服于黑魔王的威严之下。
对于巫师界的乱局,他们乐在其中,尤其是卢修斯——他嘲讽新上任的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如此无能,近半数的魔法部职员都已经是黑魔王的人了,巴蒂·克劳奇纯粹是垂死挣扎——而讽刺的是,他也许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也加入了伟大的事业了吧。
在爱玛心里,伟大的事业早已变了味——不再是实现什么巫师的荣耀了,而演变成一场残忍的清洗、夺权运动。
斯内普一抬头就看见了远处的爱玛——她的神色淡淡,裹着宝蓝色的巫师袍,尖尖的巫师帽上还有一根白孔雀毛。这应该是纳西莎送给她的帽子吧,不过,很适合她。
他的心中顿时充满了喜悦——他早已忘记那个不欢而散的夜晚具体发生了什么,他的心里只有深深的思念。他们是有多久没见面了?三个月、四个月?
怀揣着激动的心情,斯内普下意识的快步向爱玛走去——卢修斯的话就像是蜜蜂嗡嗡,早就被他扔出了脑袋里,可没等他对爱玛展开长篇大论的询问,爱玛仅仅是冷淡地打了声招呼,就与他擦肩而过了。
斯内普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僵住了,因为爱玛从来没有对他这样过。他刚刚举起的、想要用来挽留爱玛的右手停留在了半空,又缓缓垂下了——“不好,她还在怪我,怪我的无情与不解人意。”斯内普在心里分析道。
一想到自己深深伤害了爱玛,他就非常自责与揪心。可是笨拙的他只能呆愣愣地望着爱玛离去的背影,将苦涩往自己的肚子里面咽。
卢修斯十分清楚事情的始末,不过,他的心里更倾向于西弗勒斯,毕竟在他眼中,斯内普是黑魔王的得力助手,他并没有做错什么:“西弗勒斯,她不过是妇人之仁……”他开始安慰起失魂落魄的斯内普。
这番言论随着一月的风轻飘飘地溜进了爱玛的耳朵里。她简直要气到爆炸,回过头去狠狠瞪了卢修斯一眼,然后加快了走路的步伐——两个混蛋,尤其是西弗勒斯,为什么不帮她说话?斯内普是个大笨蛋,再也不要理他了!
这个小插曲过后没多久,爱玛与斯内普就再一次见面了。
在最近的一次核心会议上,安东宁·多洛霍夫为黑魔王带来了一个“小礼物”——一个加入了凤凰社的傲罗,在一次巡逻过程中被他捕捉。随后,黑魔王通过多洛霍夫的黑魔标记召唤了所有核心成员。
“我要隆重介绍一下,这位美丽的……(黑魔王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俯身去看已经奄奄一息的俘虏,假装遗憾地说道)狼狈的女士,是一位傲罗,多卡斯·梅多斯——你不应该将她的脸刮花的,贝拉,这位女士在照片上的容颜可是光彩照人啊(贝拉瑟缩着低下了头,小声认错)。”
“我们掌握了她加入凤凰社的证据,一张照片,我们已经锁定了所有人的名单——当然了,肯定有漏网之鱼。(爱玛用自己的左手死死地按住不断颤抖的右手,她安慰自己——都是心理作用,都是心理作用,我最近喝得不多,怎么会麻痹神经了呢)现在,我们给多卡斯小姐一个机会,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梅多斯的嘴里嘟哝不清——爱玛知道是什么原因,她抬起头与埃文·罗齐尔对视,成功地发现,他得意而又温和地对着自己笑了。他拔了梅多斯的舌头,因为他讨厌俘虏的哭喊与咆哮。
在场的人都笑了,爱玛笑得很难看,而贝拉笑得很肆意、畅快——而当黑魔头突然降下了一个死咒之后,所有人的笑容都戛然而止了——他们惧怕这强大的力量,既敬仰他,同时又怕惹怒他。
一条大蛇从会议桌的底部蜿蜒而上,这是伏地魔从阿尔巴尼亚森林带回来的宠物,她一顿饭能够吃下三个成年人呢——伏地魔的嘴里发出有规律的“嘶嘶”声,他是一个蛇佬控,正在与新得的宝贝“甜蜜”交流。
所有人的头都低垂了下来,整间静谧的会议室中只剩下蛇语的交流声。爱玛觉得无论是蓝色火炬,还是人蛇之间的交流,都显得如此诡异。
最后,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响,纳吉尼一点一点地吞噬掉了梅多斯——爱玛的脸色也由最初的青白转为了灰白。她难道不会怕吗?如果运气不好,有一日,自己的勾当全被黑魔王知晓,自己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所以,全场最怕的人其实是她自己。
会后,斯内普在昏暗的廊厅截住了爱玛。他一直在观察着爱玛的一举一动,看着她的脸色变得十分不好——就算是没有勇气,他也想站在她的身边,告诉她:你不必怕,我会保护你的。
“西弗勒斯?”爱玛犹疑地盯住他。斯内普的表情很颓唐,他看起来很疲惫,不知道在繁重的工作下,他会不会按时吃饭——爱玛的心再一次软了。
“今晚,能来我家吗?”斯内普专注地凝视着爱玛,这让原本一直就不坚定的她彻底败下阵来,“我答应你,你别这么看着我。”爱玛别扭地侧过脸去不看他。
一个浅浅的笑容出现在斯内普的嘴角,这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沉默的晚餐过后,爱玛踱步到黑色的沙发上坐下来,听着厨房里响起了锅碗瓢盆的碰撞声,然后手边出现了一杯热茶。斯内普静悄悄地绕过小矮桌,然后坐到她旁边,主动提及了上次的不快:“上次,是我不好。爱玛,我怕你会触怒黑魔王,他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了……如果你在他面前失言,我真害怕……”
他鼓起勇气抬起头,转过脸去观察爱玛的表情,却发现她在静静地哭泣:“爱玛,你怎么哭了?”他慌乱地用袖子去擦爱玛脸上的泪痕,他是真的受不了爱玛的眼泪!
“我很害怕,西弗勒斯,我亲手杀了……我感到我的灵魂背负了沉重的罪恶,独角兽的血也无法洗刷我的罪责……”爱玛扁着嘴嚷嚷道,她一边用力抽气,一边捶打自己的大腿。
斯内普制止了她继续伤害自己的行为——他将爱玛的两只手控制起来,将她的身体牢牢地锁在自己的怀中。他的下巴抵住爱玛的头顶,静静地聆听爱玛的哭诉,可是他的内心早已是波涛汹涌——无尽的酸涩、心痛、悔意席卷了他的情感。
“我也很害怕……你会变成和贝拉一样的人,(她抬起头来,破碎的海平面对上了颤抖的黑曜石)冷血、残忍、没有底线……”
斯内普扶住了爱玛的肩膀,他一字一句地认真地说道:“我向你承诺,爱玛,我永远不会的。”他的心很痛,爱玛的每一滴眼泪都灼烧了他的心脏——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什么样的承诺,他都可以给爱玛。
事实上,这些日子以来,为了给爱玛一段时间的缓冲,他主动承担了大量的外勤工作,和贝拉特里克斯他们一起行动。他见识到了同僚们的手段,尤其是埃文·罗齐尔,他仿佛一只披着人皮的恶鬼,花样百出地折磨落在他手里的俘虏。
他能理解爱玛的心情,不过,他并没有爱玛的共情能力、并不像她那样柔软。如果迫不得已,需要他狠下心来,他可以手起刀落,做许多事情。但是,既然向爱玛承诺过了,他就会守住自己的底线,不让自己的灵魂堕入深渊,被杀戮的快感所支配——“所以,你要监督我,不要让我变成一只瑟尔精。”
爱玛破涕为笑——原来自己分享过的事情,他全都记得,甚至包括那些自己在德国期间的所见所闻:害人的瑟尔精、无恶不作的瑟尔精、专吃小孩的瑟尔精……她记得自己就是这么跟他介绍让德国魔法部最头疼的害人精的。
头顶的小烛灯正在欢快地摇曳着。爱玛放下了心中对斯内普的成见,与他和好如初,并开始分享自己这段时间里与纳西莎之间的傻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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