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听说过一个有趣的故事……狼人袭击了年轻的男孩(斯内普的身体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一条巨蛇刚才擦着他的小腿游向了门外),这种事情居然发生在了霍格沃兹。”黑魔王露出了义愤填膺的夸张神情。
斯内普配合地低下了头颅,装作深受其害的沉痛模样,双眉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在那里,也是一手遮天,对吗?(黑魔王凑近了斯内普,猩红的双眸紧紧盯住他的侧脸——年轻的男孩啊,他一定十分感激黑魔王可以收留自己这个混血男巫,而现在,伟大的黑魔王要将一件重要的任务交代给他,他定然会感激伏地魔大人对他的信任。)”
“无尽的偏袒,对他的格兰芬多的学生们……不过,如今看来这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那群人现在就是凤凰社的成员。”斯内普知道黑魔王想听什么,虽然他目前并不清楚这个和邓布利多有关的任务具体是要做什么。
“当然,当然……不过无可否认的是,邓布利多,欠了你一个人情——西弗勒斯,整日里困在地下室里熬制魔药一定很辛苦吧(伏地魔用那根握着魔杖的手轻抚斯内普瘦削的肩膀。斯内普露出感激的神情回答他:‘能为您做事是我的荣幸……’)。”
黑魔王不置可否,他露出了一贯的骄傲神情,斜睨了这个对他点头哈腰的男人一眼:“除了定期熬制那个配方……西弗勒斯,伏地魔大人需要你去霍格沃兹应聘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一职。无论如何,让他把你留下……之后,你要汇报给我,邓布利多的一言一行——不过要小心,他可是个摄神取念大师。”
斯内普曾被狼人袭击的事情是由爱玛转述给黑魔王的——邓布利多曾让一个年轻的狼人入学,为他的教职生涯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污点。不过,鉴于在那个时候,认识以及了解莱姆斯·卢平的人都早已从霍格沃兹毕业了,这个事情也就没有什么好做文章的。除了让《反狼人法案》被成功推行了之外,黑魔王仿佛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爱玛在得知斯内普的新任务时,内心是感到十分喜悦的——她甚至从书房里面搬来了一摞成功学的书籍,包括《金字塔原理》、《别让面试输在表达上》、《即兴演讲》等等。
斯内普坐在自己的单人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伯爵红茶,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这个精力旺盛的朋友跑来跑去——他几次咽下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爱玛,我只是寡言,但我不是废物……”
他坏心眼地想,爱玛是否要将她七岁之前看的巫师绘本统统搬过来,毕竟那上面可是有不少有关鼓励小巫师开口说话以及如何交朋友的内容:先给你的刚认识的朋友来一个棒槌让他认识到你的厉害,然后他就再也离不开你了……巴拉巴拉,是这样吗?
“西弗勒斯,(爱玛站在一摞比她还高的书籍旁边,双手插腰,骄傲地说道。)我爸爸曾经告诉过我,所有的答案都躲在文字之中。(这话听起来倒很有道理——斯内普腹诽。)所以,如果你掌握了所有的理论技巧,然后付诸于实践……邓布利多怎么可能不聘用你。他不聘用你,我就……(爱玛突然卡了壳,她假装嗓子很痒,然后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迄今为止,斯内普已经快要憋不住笑了,但是他还是在假装严肃认真地倾听好友的演讲内容。)”
这都是她从《即兴演讲》那本书上学来的吧,然后德国魔法部的人都被她的花言巧语给蒙骗了,她甚至都不需要对他们使用夺魂咒……我这十分能干的朋友啊。斯内普的脑子里面闪过无数句对爱玛的调侃。
如果邓布利多不聘用西弗勒斯,那我只能曝光他在地铁站吃玉米热狗的事情了——爱玛检索了脑海中所有有关于邓布利多的不利内容,发现这多数无法对他构成一点威胁,于是,她不打算放狠话了。
“总之,他一定会聘用你的。”——然而,爱玛就是个反话大王!
几个周之后的下午,还没来得及进入面试流程的斯内普就被凶神恶煞的老板赶出了猪头酒吧,原因是,他被前来应聘占卜学的特里劳妮吸引了,然后鬼使神差地给自己施了一个“幻身咒”,跟在她身后上了二楼。
在面试的整段时间内,特里劳妮都在保持着胡言乱语的作风——她先是吹嘘了自己的占卜才能是继承自先祖——伟大的先知卡珊德拉,然后从自己破破烂烂的空间袋里掏出了茶壶、水晶球、扑克牌等玩意,开始对邓布利多展开了疯狂的占卜。
她的动作一定很激烈,因为躲在门外的斯内普时不时能听见桌椅板凳、茶杯茶壶彼此碰撞的声响,邓布利多一定遭受了身心折磨。
在使用水晶球的时候,特里劳妮是这样说的:“很坏……很坏……(邓布利多扭过脑袋,他通过半月形镜片的上方疑惑地盯着一片混沌的水晶球,温和地问道:‘有多坏呢?’)你会遭遇厄运——动物,很小,它会将你的生活全部击垮。”特里劳妮的双眼被厚厚的镜片放大,她的眉毛皱成了两条毛毛虫,看起来十分滑稽。
“哦!我想你说的应该是厨房里面的虫灾——蚜虫将卷心菜吃了个一干二净,那确实太糟了——菜谱上失去了炖菜。”邓布利多并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鼓励她继续用自己的茶叶渣预测运势——那茶叶的味道可真苦涩,他的味蕾已经好久都没有遭受过这种伤害了。
“非常不好……校长……黑暗的风暴即将来袭,警惕黑衣人,警惕他们……”特里劳妮像是在茶叶杯里面观到了可怕的事物,她慌乱地打碎了茶杯,然后瑟瑟发抖着。
邓布利多只能无奈安慰她道,“最近一直都不太平,特里劳妮女士……不过光明总会出现的,就像暴风雨不可能一直持续那样。”
虽然特里劳妮的占卜听起来有几分玄妙,但是总体上都是一些前言不搭后语的揣测——邓布利多已经坚定了将占卜课取消的想法,毕竟有很多学生向他抱怨,在这门课上学不到真正有用的东西。而无论是选择谁做老师,占卜学恐怕依旧会维持它神秘的面纱。
就当他暗自组织语言想要婉拒特里劳妮的教职申请之时,特里劳妮的神色骤变,仿佛被邪灵附体了一般,操着嘶哑、沙砾一般的嗓音重重地说道:“有能力战胜黑魔王的人走进了……出生在曾三次抵抗过他的人家,生于七月末的时候……”
“你是谁!你在这里干什么?——鬼鬼祟祟的小子,给我出去!”此时,当斯内普竭力想要凑近门边,仔细去听的时候,阿不福思粗哑的嗓门在斯内普的耳边响了起来。
在一番粗鲁的推拉之后,斯内普跌跌撞撞地从楼梯上跑了下来——这番动静也让门内的邓布利多警惕起来,他迅速施展了一个防窃听的魔咒,在得知完整预言的震惊之余,他暗自做下了许多决定。
被阿不福思的扫帚清扫出猪头酒吧的斯内普既恼怒又震惊,震惊之余,他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遇——卡珊德拉的后代、指向性明确的预言……应聘霍格沃兹的事情可能成不了了,但是,掌握了这条情报,黑魔王也许不会怪罪他办事不力。无论是进行了多少推敲与考量,最终,斯内普都决定将这个预言告知黑魔王,虽然它只是一个片段。
事情的后续让斯内普感受到深深的不安——黑魔王在得知这个预言碎片之后,居然完全将注意力转移到这件事上了。他开始组织所有在魔法部任职的食死徒们为他筛选出这个有可能在七月末降生的孩子。
爱玛联系上在神秘事物司的卢克伍德,成功说服他利用职务之便将凤凰社成员、傲罗、甚至是几位邓布利多的老朋友的生平档案全部复制了一份。她从来没有接受过如此荒唐的任务——因为一个不切实际的预言,黑魔王如同疯魔了一般,就差挥舞着鞭子催促他们这些朝九晚五的小职员立刻、马上、现在筛选出符合条件的已婚夫妇来。
如果让她知道是谁跟黑魔王开了如此巨大的玩笑——一个不伦不类的预言,她一定将其大卸八块,然后处理成斯内普的魔药材料。
伏地魔庄园中,地下一层的会议室里,组织核心集会所使用的长桌上摆满了形形色色的巫师们的人事档案。渐渐地,当食死徒们翻看查阅这些对手的生平经历以后,枯燥无味的分类工作也不再那么无趣了——只能说,八卦是人类的天性。
“嘿,他们好像都是毕了业之后就结婚的……”卢克伍德悄悄地跟爱玛搭话,他翻出了几分人事档案,上面的人名分别属于:马琳·麦金农、本吉·芬威克、弗兰克·隆巴顿与其妻子爱丽丝(他们都是一毕业就加入了凤凰社,与此同时,也都是勇敢的傲罗)、吉狄翁·普威特……詹姆斯·波特与莉莉波特。
毕业之后不久,詹姆斯就与莉莉步入了婚姻殿堂。据人事档案记载,他们的婚姻契约是在戈德里克山谷的小教堂里结成的,见证人是阿不思·邓布利多。那个时候,正是黑与白、正义与邪恶、血统论与非血统论者激烈交锋的时刻。也许是危机四伏的现状更能让人们意识到爱情、亲情、友情的力量,不少情侣都选择在最危险的时刻与彼此缔结婚姻关系。
“波特一家好像没有小孩的降生——”爱玛想要不动声色地将这两份档案抽出,放到无害的一堆中,而她身边的斯内普缓缓起身,将自己的身子探到长桌的另一头去,装作要拿饼干的模样,实际上在为自己的好友打掩护。
“爱玛·格林……(多洛霍夫好像在脑门上长了第三只眼,他一边翻看手里的档案,露出嫌弃的神情,一边叫住了爱玛——她的动作僵在了半空中)你最近的消息来源好像很滞后啊……莉莉·波特不怎么出入凤凰社的总部了,因为,她怀孕了——”看到爱玛惊愕的神情,他指着她的脸,张狂地大笑起来,仿佛正在观赏滑稽的马戏团表演。
他就知道,容易心软的格林小姐一定承受不了这个噩耗。瞧瞧啊,她那个模样就像刚刚从娘胎里面爬出来一样——惊恐地望着这个新世界。多洛霍夫的心里畅快极了,毕竟,他很少有机会能成功戏弄这个有点小聪明的女孩。
在贝拉特里克斯等人看来,这只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消息——泥巴种生崽子,还不如麻瓜总统下个周会在何处举行麻瓜集会更为重要。但在爱玛与斯内普心中,这无疑是晴天霹雳——20岁的莉莉·波特孕育了生命。
在她幸福而又艰难的十月怀胎的过程中,她会有什么经历呢?她是整日的开心与期待,还是对于外面的世界焦虑不安。她的丈夫——詹姆斯·波特,一个鲁莽的格兰芬多、只知道跟着邓布利多打打杀杀的格兰芬多能够保护好她吗?爱玛无从知晓。
斯内普也不知道。他紧紧攥住黑袍的双手出卖了自己的心情,虽然他装作漠不在乎的样子,一双黑耀石般的眼睛古井无波——他启动了大脑封闭术将汹涌的情绪排空,然后统统塞到脑子的深处。
心爱的女人与别人孕育了生命——这让他的双手麻木、呼吸困难,而更令人担心的是,如果孩子降生在七月末,会演变成什么样的噩梦呢?斯内普想也不敢想,如果有什么灾难发生——他将成为始作俑者。至于那个可笑的预言……他甚至都不敢想象,如果爱玛知道了是自己透露给黑魔王的,她会不会手撕了自己。
之后的一个深夜,爱玛·格林在她的安全屋中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也许是因为苦夏的缘故,也许是因为心里藏了太多需要担忧的事情。距离莉莉·波特的预产期不到两个月,爱玛·格林的心越来越沉重。
突然间,她听到了禽类的扑腾声,在自己施有驱逐咒、保护咒的屋子外围苦恼地乱转……是一只迷路的猫头鹰吗?她推开窗子,看到一只小巧的草枭跌跌撞撞地在保护咒外围扑腾,它能感觉到自己要找的人就在附近,但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它阻挡在外面——是兰达。
看来,小天狼星还是没能听从自己的嘱托,将她“叛变”的事实告诉了莉莉。不过,如果知道她秘密的人是莉莉,她也没什么可怕的——在这个世界上,她能够放心地将生命交付的人,除了西弗勒斯,那么就只有莉莉·伊万斯,她永远的好朋友,莉莉。无论她到最后跟了谁的姓,她也永远是莉莉。
爱玛·格林拿起床边的魔杖,让保护层打开了一个小口子,草枭迅速飞了进来。她注意到,它的腿上绑着一封信。
在她使用飞来咒召来了猫头鹰的粮食以及一碗清水后,阿瑞斯立刻飞到了兰达的旁边,亲热地蹭着她的羽毛,仿佛是一对久别重逢的老朋友。
拆开那封被卷起来的信,只有简短的几句话,却是足以让她潸然泪下——“爱玛,你愿意做我孩子的教母吗?我们为他取名为哈利·波特。”
爱玛·格林用力地呼吸着,她的心脏此刻拧成了一团鳃囊草。她痛苦地扶着床头柜,小声地哭泣。那封信的署名是莉莉·伊万斯,一封粗糙的麻纸,歪歪扭扭的字迹,还有干涸的泪痕,出自她的好朋友莉莉。
小声的哭泣演变为嚎啕大哭——如果要问,爱玛此生的哪一刻最后悔自己成为了食死徒——那么就是在这一刻。卜鸟都不会为她啼叫了,因为她的哀鸣已经盖过了它。
她的心脏仿佛正在被巨手拉扯,无尽的悔恨正在将她拽入万丈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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