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产期在七月下旬……我不知道,七月末总归就那么几天,28、29、30、31,都算作七月末吗?”双面镜对面的小天狼星胡子拉碴。他在波特家的阳台席地而坐,时不时地向黑漆漆的道路上看两眼。
“莉莉睡了吗?(‘睡了,哈利很乖……这一个月以来都没有吵她。’小天狼星倒像是那个快要做爸爸的人,他看起来比詹姆斯更期待这个小生命的降临。)”爱玛苦涩的面容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她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现在各有一个好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小天狼星坐直了身子,将自己毛茸茸的脑袋夹在了两个膝盖之间,瓮声瓮气地回道:“当然是——好消息。”
爱玛飞速地回道:“恭喜你,你现在做舅舅了——纳西莎生下来一个男孩,取名为‘天龙座’……德拉科,德拉科·卢修斯·马尔福。你这个幸福的家伙!”
小天狼星迅速翻了个白眼,“这算哪门子好消息,糟糕透顶!我可不想再听到有关于黑巫师一家的所有讯息……(‘喂喂,你说谁是黑巫师呢!’爱玛激动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指着小天狼星的鼻子骂道:‘你这叫不识好人心!’)”
“得了吧,爱玛,快说那个坏消息——”小天狼星的语气有些着急——近期出现了大量的失踪事件,几乎全是凤凰社的成员。食死徒们就像是砍菜瓜一样,一刀一个地将他们全部粉碎,而现在,他为了守护哈利的降生,几乎什么都不能做——多么教人难受啊!
“是本吉·芬威克——多洛霍夫说漏嘴了,他们在迪安森林里面处理了他。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事实上,可怜的本吉在生前遭受了残酷的折磨,他很有可能被埃文·罗齐尔处理成了碎片。爱玛不忍心透露这些细节。
对面迎来了长久的沉默。一颗流星突然从漆黑的夜空中滑落,照亮了小天狼星的灰眼睛。
“本吉是个好人,他还帮我淘到了一辆摩托车——你知道的,我妈妈把我的旧摩托毁了,之后我一直很想要一辆新的。”泪水从小天狼星的眼睛中流淌了出来——他一直将凤凰社视作自己的第二个家,所有的凤凰社成员都与自己亲如家人,每一个人都很照顾活泼、甚至有些鲁莽的小天狼星,包容他的种种缺点。
“我知道他——他在禁止滥用魔法办公室工作,一个绅士……别哭了,小天狼星,你要挺住——保护好莉莉和哈利……(‘大脚板,你在和谁说话呢。’詹姆斯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挠着自己的乱发,准备推开联通阳台的大门。)”
小天狼星不得不在慌乱之中匆忙与爱玛告别,并用t恤的下摆迅速擦干净眼泪:“没什么,我在自言自语呢——对了,既然你醒了,咱们继续讨论一下怎么对付黑魔头吧!”
他指的是哈利降生之后的事情——关于预言,他们还没来得及同邓布利多商量呢。邓布利多实在是太忙了,他不仅要全国各地地跑,联合一切愿意对抗黑魔王的个人或组织,还要回霍格沃兹处理学校的事务。
如果要詹姆斯主动开口去麻烦邓布利多,请求他帮忙保护妻子和孩子——拜托,他可是个成年人,而且是家里的顶梁柱,怎么能脆弱到连老婆孩子都守护不了?当初小天狼星主动要求承担波特家的安保任务,詹姆斯也是厚着脸皮应下的,所以,他再也没脸拿这种小事麻烦邓布利多。
詹姆斯起初还是很乐观的——圣芒戈的医生说,莉莉的预产期可以准确到26号了。26号总没问题吧,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在25号当天,大腹便便的莉莉在小天狼星与詹姆斯的搀扶下,携带了与生产相关的种种物品(麻瓜们管这些叫“孕妇包”)以及各种婴儿产品,乘坐麻瓜出租车来到了圣芒戈医院待产——就在麻瓜医院还是圣芒戈生产的问题上,波特夫妇还为此吵了一架。
在他们争吵的过程中,小天狼星谁也劝不动,干脆变成了自己的阿尼马格斯形态,钻到了沙发底下——他用自己的两只前爪捂住了耳朵,无奈地哼唧了两声。最终,詹姆斯列举了好几个婴儿在生产过程中发生魔力暴动的例子——他姑婆、他婶婶、他姨妈……都是在高级助产士的协助下才得以逃脱“面见梅林”的机会。
莉莉实在是没有力气继续辩论了——在母体的孕育过程中,小巫师对母亲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她一天吃五六顿才能勉强保持营养平衡。所以,莉莉最终还是妥协了,“闭嘴吧,詹姆!随便去哪里吧,能卸货就行。我要吃土豆泥馅饼!”
然后,詹姆斯就哼着古怪姐妹乐队的新专辑,一蹦一跳地跑进厨房摆弄他的锅碗瓢盆了。不得不说,自从莉莉怀孕以后,他的厨艺进步飞速。
预产期的这日,莉莉的肚子一点动静也没有,孩子的父亲——詹姆斯·波特乐观地打趣道:“哈利害羞了,他现在还没准备好和大家见面呢。”但是,这种情况一脸持续了好几天,直至31号早晨,莉莉的肚子才开始疼了起来。
坏了,坏了……将推车送进产房后,小天狼星与詹姆斯都相对无言,他们在此时才感受到后怕。
“你说……咱是不是应该让莉莉在家里生产啊。”詹姆斯心虚地扶了一下眼镜。事到如今,当孩子一出生,他的所有信息都会记录在生芒戈的登记卡上,然后送往魔法部的档案处。
“我说……咱确实应该听莉莉的,在27号的时候就请人来家里接生。但你那时候为何非要较劲呢,尖头叉子——”小天狼星很懊恼,他为什么就没帮莉莉说话呢,在这种关键时刻,就算是他插手了人家的家事了又能如何,反正他已经是家里的“宠物狗”了,也算是家庭的一份子了!
更何况,他是哈利的教父!小天狼星挺直了腰杆:“我说‘尖头叉子’……人呢?”他在原地转了转身子,却在墙角发现了正在蹲着的詹姆斯。
詹姆斯把头埋进了膝盖里,心里很不是滋味——既担心产房里的莉莉和哈利,又对自己的固执感到自责。
小天狼星轻轻叹了口气,他走到墙角,陪好兄弟一起懊恼:“也不能全怪你,詹姆。在家里生也是很危险的——再说了,咱的孩子总不可能一出生就是黑户吧,那岂不是更可疑?咱们齐心协力,一定能找到解决办法的!”
话虽如此,可小天狼星的心里仍旧是没有底——在八月初的某一天,他才敢再一次联系上爱玛。
在得知这一系列操作之后,爱玛首先是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接着她就展开了对小天狼星与詹姆斯的大肆抨击:“黑户就黑户!再说了,你正好可以编造一个生产日期啊,81日,多么完美!你们两个蠢货……你们这些格兰芬多,没一个靠谱的,全部都是异想天开、我行我素的傻瓜蛋,如果我是你,小天狼星,我现在就一头撞死。”说完,她就将双面镜倒扣在桌面,再也不理会来自小天狼星叽里咕噜的抱怨。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为什么事情还是会发展到这种危险的境地啊。爱玛当下立断,决定立刻将莉莉的事情告知斯内普——他的智慧可丝毫不必自己少啊。
当爱玛抵达蜘蛛尾巷的时候,斯内普恰好在家——地下室中的大坩埚咕噜咕噜地冒着泡,他正在熬制黑魔王交给他的不知名的配方。不过,依照斯内普对魔药材料的研究成果来看,这大约是一类魔力滋补药剂,没有什么特殊的。
“出什么事了吗?”斯内普抬头看了爱玛一眼,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就继续头也不抬地进行手中的操作了。
“对我来说,是一件大事。对你来说……大概也一样吧。”爱玛扶着门框,轻声细语地回答道。
只见斯内普的手一松,搅拌棒就溜到了坩埚底部——“该死的……”斯内普口中嘟囔着一连串发泄的话语,然后迅速使用飞来咒重新召唤一根新的搅拌棒,完美地接上了上一步操作。
待到药剂被一只只装瓶之后,斯内普迅速揽过爱玛的肩膀,将其按在了沙发上——“‘茶壶飞来’——说吧,爱玛,发生什么事了?”
“一件可以升级为‘5x’级别的事件——731日早晨,莉莉在圣芒戈生下了一个男孩,哈利·波特……我仔细算了算,三次逃脱黑魔王的制裁——我们总共发起了三场大规模战役,之后,他们就不成气候了,被我们一个接一个地消灭。我说的对吧……西弗勒斯?”斯内普将脸羞愧地埋进了自己的双手中——爱玛轻轻拽了拽他的手臂,遭到了小声的喝止:“别碰我,爱玛——让我冷静一下。”
他是在羞愧吗?他难道不应该是一副着急上火的模样吗?爱玛觉得斯内普非常反常,不过她暂时没说什么,只是继续喝茶。
等到第三杯伯爵红茶进了爱玛的胃里,斯内普才换了一个姿势,露出了半张脸来:“爱玛,这件事全部都是我的错。”爱玛愣住了——真是奇了怪了,怎么所有人都说这事是自己的错?难道说西弗勒斯是孩子的父亲?这也太诡异了。
就当她即将脱口而出——“不会吧,孩子是你的?”的时候,斯内普的解释直接让她如坠冰窟:“那个预言——是我告诉黑魔王的。”
手里的茶杯挣脱了爱玛的钳制——她捏得太紧了。“恢复如初。”斯内普自己也恢复了冷静,但他还是避免与爱玛眼神接触——她的目光太灼热了,他几乎要认为,恶劣的言语与强烈的谴责马上就要如同暴风雨一般袭来了,可是,爱玛只是轻轻地说道:“我曾在心里发过誓,如果让我知道是谁把这个该死的预言告知了黑魔王,我一定要将其大卸八块……(大卸八块不是什么新鲜事,本吉·芬威克就遭遇了这样的不幸)但是——”
斯内普的背影僵住了——他立在客厅之中的矮窗面前,身子半明半暗,双手紧紧地抱在胸前,像是一座高大的雕塑。
“我没有办法怪你,毕竟最不想让莉莉受到伤害的人,就是你。”爱玛说完了这句话,就紧紧地闭住了双眼——现在,难过的人变成她了。让她一次又一次承认斯内普心爱之人不是自己,真的是钝刀子割肉般难受。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让她将这句承认变作安慰西弗勒斯的借口,给她造成了双倍的打击与伤害。
斯内普的睫毛轻轻颤了颤,他能感受到爱玛异样的心情,她很痛苦——可是,痛苦的人应该是他啊,她为何?
身体比他的思想还要快。斯内普立刻回到了爱玛身边,他不知道如何安慰爱玛,安慰她神秘的小心思,于是只能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等待她自己开口。
“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然后对你一忘皆空可以吗?”只有爱玛才会提出如此大胆的想法,而只有爱玛才能让他欣然接受这个拿身体做实验的想法。
待到他轻轻点头之后,爱玛骄傲地挺直了身体——这副神情让斯内普觉得很新鲜。在议会发表演讲的时候,爱玛兴许就是这副表情;在与同僚们唇枪舌剑之时,爱玛是这副表情……一直追溯到学生时代,在0wls、newts的实践型考试,甚至是幻影移形术考试之时,爱玛也是这副表情。
这不禁让他有些期待——能让爱玛紧张到全副武装到面皮的事情,究竟是什么呢?
“我一直以来……呼(爱玛深吸了一口气),都深爱着你,(她加重了deeply的读音,以防他听不懂),就是你对莉莉的那种。”爱玛的胸口处仿佛落下了一块巨石,这让她整个人都轻松起来——这可太爽了!将包袱丢给西弗勒斯,看他怎么办!
斯内普的嘴唇抖了几下,他不可置信地盯着爱——梅林啊!他可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他一直以为小时候,爱玛与他交朋友是为了可怜他。不过,也许在那个时候,爱玛并没有对他产生这样的感情……但是,她是从什么时候发生这样的转变了呢?他又该怎么回答她,才不会让她伤心呢?
不是,爱玛能看上他什么呢?在他心里,魔法部那么多的青年才俊都配不上她,更不用说黑魔王手底下的歪瓜裂枣了——总而言之,凭什么是他呢?如果非要选一个,雷古勒斯是最能与之相配的,所以,不可能会是他啊。
“爱玛……”因为他汹涌的情绪,斯内普声音也开始颤抖——梅林啊!她就这样隐瞒了多久呢,“这……多久了。”震惊之余,他的心里开始愧疚起来。
“从四年级吧(或许更早?)……不(她用食指抵住了斯内普即将发声的嘴,爱玛可不想听到什么道歉啊,你适合更好的人这样的话——那她今日的大胆行径就没什么意思了),别说其他的,西弗勒斯。现在,请你闭上眼睛……”
因为,我要夺走你的初吻了。爱玛勉强维持着严肃的面容——斯内普乖乖照做了,虽然他的心里很不安,但是他现在落于下风,必须乖乖听话。
过了一小会,斯内普感受到嘴唇上传来了柔软的触感,他起初有些不适,嘤咛了一下。不过,爱玛的牙齿很快让他意识到了这是什么——他惊恐地睁开了双眼,然后很快又被爱玛的右手捂住了。
爱玛将他扑倒在沙发上,毫无章法地对他乱啃乱咬——斯内普最后勉强将自己的手从他们的胸膛之间抽出来,扶正了爱玛的后脑勺。
这个傻姑娘啊……他的内心不再慌乱。如果爱玛喜欢这样,他完全可以带给她想要的……无论是什么。
斯内普的舌尖轻轻探了探爱玛的紧闭的牙齿,爱玛愣了一下,接着,她的阵地彻底失守了——斯内普的温柔攻势很快将其击垮,她起初还能跟上他的节奏,可是不一会儿,她的大脑就变得像酸味棉花糖一样——也许是空气逐渐稀薄的缘故,也许是烧红了的脸蛋将温度传导到了后脑,她的思想、她的四肢都变得软绵绵的,只能将自己勉勉强强挂在斯内普的手臂上。
当冲动的感觉渐渐消散,两个人的呼吸也逐渐平稳下来,“西弗勒斯,(爱玛的眼周红彤彤的)”,斯内普的心揪了一下,“我弄疼你了吗?”这让爱玛感到更羞臊了——拜托,我们只是亲了亲,还没做什么呢?他在说什么呢!
“不,我只是觉得,我太冲动了。”说着,她摸索到了自己的魔杖,“不,等一下爱玛,我……”斯内普有些慌张,他大概能猜到爱玛想要干什么——不过,如果当初他知道会是这样一件事,说什么他也不会放任爱玛继续承受这一切,他可以有更好的解决方案的。
“看着我的眼睛,西弗勒斯。”爱玛钳制住了西弗勒斯的下巴,她又恢复到冷静的状态中了。
“能不这么做吗?”斯内普的眉头轻轻皱了皱,他握上了爱玛的手,试图感化她——“西弗勒斯,我必须这么做。我的直觉告诉我……有些事情是不能因为任性而突然更改的,否则会出大麻烦。”
说完,她迅速施展了一个石化咒在斯内普身上——“对不起,西弗勒斯,原谅我的一次任性。”然后,她轻轻地将一个吻印在他冰冷的嘴唇上,施展了一个遗忘咒。一个精确到毫秒的遗忘咒。
随着记忆发生了改变,斯内普的回忆倒退到五十分钟之前,他还在为莉莉而暗自伤神。当身体恢复了行动之后,他犹疑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巴,然后给了爱玛一个犀利的眼神。
“你不会是搞恶作剧了吧……”爱玛一副神秘的样子,她自在地伸了一个懒腰,根本不愿意搭理他——还以为自己是十几岁的小孩呢,摆这副吓人的表情给谁看。
“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在一个虚构的乌托邦世界里发生的一样,没有黑魔王、没有预言……她可以大大方方地坦白所有心事,然后任其发展。
但是,作为一个理性永远大于感情的斯莱特林,爱玛还是接上了之前的话题:“莉莉他们已经知道危险了——我们这里还没有出最终结果,不是吗?发动你的小脑筋……西弗勒斯,看看我们能做点什么?”
斯内普陷入了沉思——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转移黑魔王的视线,多找几个伦敦的、法国的、甚至是在德国出生的,符合条件的家庭,反正邓布利多的支持者也遍布世界各地,不是吗?他们之中的好多人都曾飘洋过海来伦敦,参加与食死徒的交锋活动。
爱玛将左胳膊支在沙发的靠背上,静静地注视斯内普——她这才松了一口气。让秘密继续成为秘密吧,等到所有事情都结束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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