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在七月末的孩子被层层筛选,最终只剩下了波特家与隆巴顿家的——黑魔王并没有抉择出哪一个会是他的目标,当然,也没有人敢向他提出任何建议。
可是,无论最终那个可怜的孩子会是谁,爱玛都不忍心让这种事情发生。她怎么也搞不懂——那只是一个不到一岁的孩子啊,怎么会对强大的黑魔王产生威胁……不过,思考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当务之急是把消息传递出去。
双面镜那头的小天狼星面露凝重,根据他所透露的信息,詹姆斯和莉莉似乎并不想让邓布利多介入——“为什么?不是我羞辱你们,你们加起来都不会比邓布利多强大——让他做你们的保密人!就算我求你……”爱玛试图用各种好话感化小天狼星,而他始终都未表露出采纳的意思。
爱玛算是知道了,他根本做不了主。与此同时,她也根本搞不懂这群格兰芬多的思维方式——而位于蜘蛛尾巷的好友,一个斯莱特林,也彻底丧失了理性的思维方式。
他甚至连向黑魔王求饶这种话都说得出口——难道在他心里,黑魔王对于他就是绝对信赖的吗?
“黑魔王一定会杀死他们的,像宰杀那些麻瓜一样,甚至还会折磨她……她是麻瓜出身啊!”愧疚与不安折磨着这个面色苍白的男人,他后悔因为迫切想得到黑魔王的重视、摆脱任务失败的阴云,从而通风报信,没成想害了莉莉和她的孩子。
无论他如何日夜祈祷,最坏的惩罚还是降临了。当战争发生的时候,没有人是能独善其身的,他所做的一切,种下了因,得到了果——这便是梅林对他的惩罚。因为他的冷漠、自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为追求力量与地位抛弃了许多东西……而现在,所有的事实都在敲打着他的良心,让他的脊梁骨都在疼痛。
斯内普将痛苦的面容埋入了双手之中。在黑暗里,他努力想平静下来,将那些汹涌的情感排空,然后理性地思考,可是他第一次失败了。
“西弗勒斯,我们去找邓布利多吧——既然他可以让多吉毫发无伤,就能让波特一家安然无恙。”爱玛不忍心看西弗勒斯伤心欲绝,同时也严重地怀疑小天狼星他们的不靠谱——他们还是学生意气。
在可怕的灾难面前,任何人都可以不被信任,任何看似完美的计划都可能被一击即碎。如果不能得到邓布利多的保证,不仅西弗勒斯将日日担惊受怕、彻夜难眠,她本人也不会好受的。
“邓布利多?”斯内普犹疑地望着爱玛,他还在考虑这个行动的可能性——
“对,邓布利多。我们也不知道,黑魔王会对谁出手、会什么时候动手,所以,每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错。(在说这话的时候,爱玛已经暗自将自己安排为棋局中的一枚勇士了。)再说了……隆巴顿家的孩子,我们不能见死不救,我们必须先将这个消息传递给邓布利多,让他意识到——(爱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了。”
斯内普的双眉紧锁,他的黑眼睛里闪过无数的复杂情绪,而爱玛陈述完自己的观点后,便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等待他最后的决定。
其实,在小天狼星的引荐下,她完全可以自行去找邓布利多。但是,如果西弗勒斯什么都做不成,万一事情真的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他的灵魂又能有谁来拯救呢?所以,她必须将自己所有的计划全盘托出,然后由西弗勒斯自己来做决定,这样,无论发生了什么,没有人会再遗憾了。
最终,他们一起在深夜的戈德里克山谷现身。斯内普与爱玛的真诚、惶恐打消了邓布利多的猜疑,他不再将两个曾经的学生放在了对立面上思考,但也不至于完全信任——所以,交易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爱玛必须向邓布利多按时汇报黑魔王的动向以及正隐藏在魔法部的全部食死徒的名单,包括卢克伍德、塞尔温、诺特……斯内普则获得了霍格沃兹魔药学教授的职位,他既可以给邓布利多传递消息,同时也可以将凤凰社的讯息挑挑拣拣给黑魔王听——达到了迷惑其视线的目的。
看似两全其美的安排,实则危机重重——无论是黑魔王,还是邓布利多都在将斯内普架在火上烤,假如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错,他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双面间谍……这是很危险的,邓布利多——你在食死徒当中的那些暗探,现在都在纳吉尼的肚子里呢,你……(‘可是西弗勒斯已经答应我了,为我做事。你不可能事事都替他想的周全,格林小姐。’邓布利多的双眸冷酷地望向爱玛。而他的话也让爱玛哑口无言——)”
是啊,他付出了所有,他没有为自己讨价还价,只为了得到邓布利多的承诺,而这其中也少不了她推波助澜的份。戈德里克山谷的料峭春风将爱玛的心灌得冰凉,她无力地垂下了手,侧过头去不和任何人对视。她妥协了。
斯内普并不为自己的选择而后悔,他赌上了一切,只为换得莉莉的平安,但是,爱玛的据理力争与无奈妥协也让他感受到心痛——他再一次让好友担心了。
除此之外,有什么遗失的片段想要挣脱魔力的束缚重现自己的脑海,但是,当他想紧紧抓住的时候,又像一阵风似的飘走了——那一定很重要,与爱玛的悲伤、痛苦紧密相关,可是无论他如何回忆,都没有头绪。
当他在九月一日抵达了霍格莫德之后,缺失的记忆还是没能重回斯内普的脑海。他的注意力又被文人居、三把扫帚、来去匆匆的熟悉面孔吸引了——不止这些,禁林旁的打人柳、黑湖边的山毛榉、门厅两侧的石像、通往地窖的楼梯、寂静的九号教室、盛满星空的天文塔……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又被学生们的新面孔而冲散。
如今的他已不再是那个畏畏缩缩地坐在斯莱特林长椅上的学生了,他是西弗勒斯·斯内普,取代了斯拉格霍恩教授,成为了新任魔药学教授以及斯莱特林的院长——如果要问,他能做好这一切吗?
他当然能做好——那些天真烂漫地、傻乎乎地、好奇地盯着教师席上的新教授的学生们,恐怕还不知道,霍格沃兹的1981年即将获得一个别称:“斯内普元年”。
现在,轮到斯内普向爱玛抱怨充满危机的工作了——“我只是刚说了几句话,那个女孩的眼泪鼻涕就开始往下流。我还没建议她将自己做的屎黄色的液体喝下去呢……更可怕的是,她的家长居然敢寄来吼叫信。我一把火将其烧得一干二净,我告诉他们——谁再敢哭哭啼啼地找家长,我一定会付出毕生的所有耐心,关心、照顾他,直到他满意为止。”
“停——”,爱玛忍不住打断他,第一个周,他居然能做到让全校的学生都讨厌以及害怕他,他可真行啊。
更可笑的是,有的在魔法部任职的家长打听到了爱玛是斯内普的朋友,纷纷拜托她劝劝斯内普,不要摆着一张死人脸,然后换一种尽量温和的教学方式,不要再对学生们冷嘲热讽了——他们还只是孩子呢!
说实话,那些孩子也不是什么乖孩子,他们还给西弗勒斯起了一堆外号呢——“黑扑扑的大蝙蝠”、“扑克脸”、“摄魂怪”、“伏地蝠”、“长着毛心脏的男巫”……还有许多极为难听是由大一些的孩子取的,爱玛并不打算将这些告诉斯内普——他还是个新手呢,这会打击他的教学热情的!
“你和孩子们多讲讲道理,不要威胁他们嘛!魔药学本身就是一门精密的学科,他们那个年纪难免毛毛躁躁的。你看我,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我炸过的坩埚比我能记住的魔药材料都要多……你不得不承认,有些孩子天生就不擅长这个。”爱玛现身说法,为那些无辜的孩子讨回公道,不过,她压根就说不过巧舌如簧的斯内普。
“那些是孩子嘛,爱玛。如果你站在他们面前你就知道了,那都是极能闹腾的康沃尔郡小精灵,每当你稍微一松懈的时候,他们保准给你惹出一大堆麻烦来。往走廊里扔大粪蛋是家常便饭的事,好的,假设我忍下了。但是在魔药课上,只要我稍微一分心,思考我的教学计划——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以及某些不知好歹的欢呼声就能让你气炸了肺,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以破坏别人的坩埚以及制造爆炸为乐——好家伙,不说这个了。说说那些成品吧,那些可怜的、硕果仅存的成品……我毫不夸张地讲,这些孩子做出来的东西狗都不敢喝,单看颜色就与课本上差得离谱,更不用说要我去探寻其功效了——都是些能杀死人的东西,我是不是要夸他们很有某种天赋呢?”
斯内普一口气秃噜出来的抱怨,夹杂着他咬牙切齿的声响将爱玛吓得说不出话来——她好像感受到被“麻辣教师”支配的恐惧了。
这还没完呢,干了一杯浓郁的红茶后,斯内普再次展开了滔滔不绝地吐槽:“唯一能解决这一切的方式就是,我必须比他们更不好惹。那些调皮捣蛋鬼们,必须遭受严厉的制裁,老鼠脑袋、巴波块茎的黏液会让他们的心静下来——没有什么比大量的机械、重复的活动更能让他们感受到痛苦……而最让我感到无可奈何的就是那些怎么也教不会的学生——五年级生!他们都是五年级的人了,这样下去,到了六月份他们全部都得完蛋!不过我已经告诉他们了,如果斯莱特林的人有胆敢低于‘e’以下的,我一定会让他们把亲自做的东西喝下去……你可能不知道,那些垃圾……他们现在做的那些东西都能把坩埚烧穿,呵呵。”
邓布利多太残忍了,看看吧,他把一个自由职业者逼成什么样了,他现在已经化身为恶鬼了——爱玛在心里暗暗吐槽道。不过,这也不全是坏事,(她悄悄看了一眼气到冒烟的斯内普,他的双眼仿佛快要喷射出岩浆)他的情绪更加丰富了起来,这让他更有人情味了——他刚才说什么来着,教学计划?他是真的想把学生们教好,避免他们拿着失败的魔药制品祸害自己与社会,多么高尚的初衷!多么强烈的责任感啊!他自己可能都没发现吧。
调皮的学生、糊涂的学生以及他们所带来的麻烦事都让斯内普变得更有人情味了,他现在是一个老师啦!爱玛真为他感到开心,虽然也很同情在他手里任其磋磨的学生们。
“所以,我不是你最笨的学生咯。”爱玛笑眯眯地逗着斯内普,而后者在愣了一下之后,迅速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了——这居然会教他感到有些羞涩,不过,他还是强撑着严肃的面皮说道:“哦,目前为止来看,你还挺机灵的。”
虽然,她总是将他的私藏的大半材料毁了个干净,才能做出一份成功的样品,但起码,她很谦虚不是吗?斯内普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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