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哈利的内心充满了疑惑与恐慌,同时也再次产生了被命运捉弄的无力感——这种感觉他已遇见过两次。当伏地魔在奇洛脑后现身的时候,在巨大的勇气与愤慨还未迸发之前,他的内心是有一阵这样的感觉的。

    当得知金妮被汤姆·里德尔弄进了密室,巨大的无力感率先支配了他。但他还是顽强地挺过了,因为罗恩需要他的帮助,洛哈特根本指望不上,甚至是霍格沃兹都面临着被关停的命运……如果霍格沃兹完了,那么他很可能会与魔法世界彻底绝缘,他当时就是那么想的。于是,他必须挺身而出,同时他也产生了使命感。

    那这该死的比赛又是怎么回事?是的,他是曾幻想过自己会夺得三强争霸赛的冠军,为格兰芬多取得荣耀,但那都是闹着玩的。所以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像是有人想要利用这场比赛直接取走他的性命,这和其他人都无关!而最想让他死的人只有一个……他又想起了那个梦,伏地魔已经不再是独身一人了,一个女人、一个年轻男人正陪在他身边,很可能此时就隐藏在霍格沃兹的某个角落。

    哈利想到这,觉得寒气从脚底板开始往外冒。可是,他已经听了小天狼星与爱玛的话啦——保持警惕,但麻烦总是自己找上门来——难道真的像斯内普说的那样,自己就是“麻烦制造者”、“危险集合体”吗?

    浑浑噩噩地告别塞德里克之后,哈利想要找个机会同爱玛说说话,“她不会也以为我是一个不守规矩、自寻死路的笨小孩吧?”他想解释清楚一切,但教授们好像都在急着干同一件事——他们先后送别了巴格曼先生、克劳奇先生以及两个学校的校长后就钻进了隔壁的教职工休息室,连一个目光也不曾施舍给他。

    于是,他只能灰溜溜地独自回到休息室。没成想,格兰芬多的同学们都在等着他呢,他们往自己的手里塞黄油啤酒、花生饼干,缠着他询问自己是怎么骗过高脚杯的……“我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可是没有人在意他重复的言语,所以哈利只想摆脱这些热情过剩的家伙们,然后将自己的苦闷告知唯一能理解自己的罗恩与赫敏。

    房间外的同学们还在热烈地庆祝着,房间里的罗恩却有些闷闷不乐。他挂着别扭的笑容,他祝贺哈利成为了格兰芬多的勇士,同时带着他也怀疑的口吻询问哈利到底是怎么越过邓布利多的年龄线的……哈利觉得有一桶凉水将自己浇了个彻底——罗恩居然不信他,他觉得自己在欺骗他,他觉得自己是一定想到了什么厉害的招数骗过了邓布利多、骗过了火焰杯,偷来了这份荣誉!

    好吧,哈利生了一会闷气,还是强迫自己睡下了。在第一个梦里,他与罗恩大吵了一架,结局是他用高超的辩论技巧让罗恩心服口服,痛哭流涕地请求自己的原谅。而在第二个梦里,罗恩还是不肯相信自己,于是,口舌之争又变成了一场决斗,最终是罗恩仿佛是被梅林附体,几个无声咒便轻轻松松地将自己甩进了黑湖里。所有旁观者都在笑哈利,说自己是个“loser”……醒来之后,哈利感觉难过与焦虑更严重了,他失魂落魄地走下楼梯,爬出了肖像画的洞口,和赫敏打了个照面。

    幸运的是,赫敏将他接下来还原的所有内容都全盘接受了,她甚至还道出了罗恩古怪的缘由——罗恩是因为嫉妒他总是得到所有人的关注才会这样。这算是什么正当理由!罗恩但凡有一点点心,能不能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自己的处境……在每次遭遇危险之时,他是有多么狼狈,甚至都差点把命搭进去!罗恩怎么能不懂呢?

    “我绝不会转告给他什么话,”赫敏拒绝了担任传声筒的责任,“你自己去跟他说吧,这样才能解决问题。”哈利无法立刻就领悟她的智慧,他大吼大叫着绝对不会主动追着罗恩苦口婆心的解释一切,因为他已经够烦够失望了……如果可以,他现在想给罗恩的屁股来一脚。

    爱玛这边的情绪还算是稳定,在昨晚,所有不相干的人走了之后,霍格沃兹的几位教职工坐在一起简短地开了一个会,她甚至可以冷漠地提出建议,“如果真的有人搞阴谋,我们可以静观其变,等着他自己跳出来……”麦格教授责怪地看了她一眼,立刻大声提出,“不!波特不是一个诱饵。邓布利多……我们必须跟魔法部的人说,派出更多的傲罗来加强安保。”

    邓布利多做了一个向下压手势,示意麦格教授冷静一下,“好了,米勒娃,魔法部对于波特一向是重视的。”穆迪轻蔑地哼了一声,“但愿他们不会派一群摄魂怪来,毕竟我们这里可没有什么逃犯……”他隐晦地瞟了爱玛一眼,后者岿然不动,而斯内普的眼皮狠狠地跳了一下。

    “听说爱玛·格林已经逃往西藏了……她可是真能窜啊,魔法交通司那边已经审批下合法的门钥匙,希望傲罗们一切顺利。”邓布利多乐呵呵地说道,冲坐在一起的斯内普与爱玛眨了眨眼,“是啊——如果她想——没有人能抓住她,爱玛·格林。”斯内普语气冷淡地说道,但他的坐姿显然已经放松下来了。爱玛装作不感兴趣的样子,还从口袋里掏出一颗酸味爆炸糖扔进了口中。

    真是戏剧大师!穆迪撇了撇嘴,心里纳闷着爱玛与斯内普是怎么骗过邓布利多的?然后还能让这位伟大的白巫师心甘情愿地发动人脉替自己打掩护?他将探究的目光投射到斯内普的侧脸,而敏感的斯内普迅速捕捉到他的视线,警惕地回瞪。不明所以的麦格教授一脸焦急地拍了拍膝盖,冲邓布利多喊道:“怎么回事?我们现在要谈的是波特……”

    当哈利怀着喜悦而又忐忑的心情与赫敏走向海格的小屋时,爱玛正挥动魔杖将刚刚课堂上剩下的魔药材料收集回学生储藏柜中。她故意在斯内普眼前展示时间,“啊呀呀,都这个点啦,海格的保护神奇动物课马上就要开始了!”

    斯内普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不紧不慢地整理学生们的课堂成果,并将其一一打分,然后将标签贴到各自的试剂瓶上,“哦呀,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对炸尾螺这么感兴趣了……一节课不落,你倒真是执念挺重的。”

    爱玛的耳根红了红,嘴里面胡扯到,“哎呀,你不知道……海格太粗心大意了,我不得不……”斯内普站在讲台之后,抬起头来专注地盯着她,眼神平静但却锐利,爱玛的声音弱了下去,“好吧,我主要是为了哈利·波特。”她不明白西弗勒斯为什么这么讨厌哈利,甚至不乐意看到自己与哈利亲近。难道只是因为他和詹姆斯·波特长得很像吗?好吧,这对父子在性格上其实也有相像之处的……“去吧,爱玛。”斯内普轻轻地说道,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爱玛歪了歪脑袋,他这算是妥协了吗?说不感动是假的,因为没有人能更了解斯内普对于哈利复杂的情绪了,他既讨厌他与詹姆斯的相像之处,同时也清楚地意识到这是莉莉最珍贵的孩子,她毕竟付出自己的生命来守护他……所以,他也继续承担了这份责任。哦!这让爱玛忍不住想要做些什么,于是,她绕到斯内普的背后,轻轻地抱住了他——他的身体先是僵住了,随后,爱玛感受到西弗勒斯一点点放松了紧绷的脊背,最终将温暖的大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他们再一次在无声中心意相通了。

    “时间不早了,爱玛,快去吧。”斯内普拍了拍她的手背,用行动催促道。尽管他并不想立刻打破这温馨的时刻,可是,再过一会儿,他拍自己忍不住会说出什么蠢话。

    “知道啦!”爱玛迅速松开了他的腰,雀跃地跑出了魔药教室的大门。她的心脏在“砰砰砰”地急速跳动——啊!她干了些什么啊,她怎么没控制住自己罪恶的小手呢……她害羞到压根没敢回头看斯内普的表情,而她如果能够瞟一眼斯内普的表情,说不定在这时就能发现他眼里的深情。

    赶到海格的小屋时,爱玛碰上了德拉科·马尔福正在挑衅哈利,“啊,看啊,伙计们,这就是勇士,”他像指着一把火□□一样指着哈利,“你们有他的签名书吗?赶紧找他签名……因为,我怀疑他很快就要活不长了……”紧接着,马尔福和他的跟班们笑作一团。

    哈利的绿眼睛闪耀着熊熊的火焰,待到他刚刚将右手碰触到自己的魔杖时,他的怒气一下子平息了——爱玛突然出现在马尔福的身后,在他身后,幽幽地叫道:“draco……”她模仿了纳西莎的语气,成功地看到小龙像是被踩到了脚一样原地蹦了一下,“你在干嘛呢,马尔福。”她恢复了自己的语气,温和地询问道,“啊——没事——快上课了!”德拉科拉着高尔、克拉布,像是见了鬼一样急匆匆地跑到了场地的另一头。赫敏赞许地冲她比了一个大拇指。

    在看到海格、爱玛时,哈利的怒火就平息了。当接收到爱玛偶尔投过来的笑意盈盈的眼神时,他的心就一下子放回了肚子里——哦!他已经可以把自己的怒火归结为青春期的因素了,而不是巨大的信任危机导致的——刚才的草药课上,所有的赫奇帕奇同学包括他曾经两个玩得比较好的同学,看到自己的脸蛋被跳跳球茎狠狠地抽了一下,都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多大仇,多大怨啊!就连斯普劳特教授都认为自己夺走了赫奇帕奇学院独一份的荣光!梅林的胡子啊!

    海格支开了其他学生,打发他们带着炸尾螺散步,而将哈利留在了自己身边。他这么做的用意很明显,多半是为了和他说一些悄悄话——爱玛能够理解,但不赞同,因为他光顾着和哈利说话了,那些费力地牵着炸尾螺、磕磕绊绊遛弯的学生们可怎么办啊!于是,她一边辅助学生们站稳身子,一边偷偷观察着在海格的开导下面色稍霁的哈利——她在心里感慨道,有时候,她真挺羡慕海格的,起码他可以正大光明地看顾哈利。

    除了这点美好的时光,这一天对于哈利来说简直就是折磨——他已经确认了,除了赫敏和几位教授,压根就没人相信他没有主动将名字扔进了该死的杯子里。这还不算完,占卜课上,特里劳妮教授言之凿凿地预言了自己的几种死亡方式——被水淹死、在魁地奇比赛中摔死、被不知名生物撞击昏死……老天爷啊,梅林啊,在霍格沃兹的生活听起来处处充满了危险,干脆都别来上学了!哈利恶狠狠地想到。

    最后在哈利一直想要学好的魔咒课上(因为这是爱玛、小天狼星最擅长的科目),他的魔杖也出了岔子——“其实没那么难,哈利。”赫敏一边指挥着教室里的东西飞来飞去,一边分了一点注意力给他,而他的冬青木魔杖甚至只能让面前的羽毛笔动一动。

    ——“哦!你只是没有好好集中思想,你要在脑海里……”赫敏摇晃着脑袋“嘚嘚嘚”地像机关枪一样说道,一旦涉及到她擅长的领域,赫敏就像是被图书馆暂时占领了大脑,非要将她脑子里的全部知识先过一遍……也不问一句他现在想不想听、爱不爱听。好吧,哈利不得不承认他有一点想念罗恩——可他打定主意不想与自己好好说话了,他现在坐在西莫、迪安的中间,似乎被他们奉为座上宾了,三个人有说有笑地聊着天。

    幸好,这是最后一节课了。哈利被弗里维教授额外布置了一份家庭作业,目的是让他查阅一些飞来咒相关的书籍。可是小个子巫师并不会明确说出他的期望,他总是以引导的方式鼓励学生们去图书馆里尽情遨游——但哈利今天没有写作业的心情。在晚宴结束后,他一头扎进了寝室,翻了几页《飞天扫帚指南》,然而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他虎着脸越过正在玩高布石游戏的弗雷德和乔治,灵敏地躲过了突然喷溅出的臭汁,并没有理会向他热情打招呼的科林和丹尼斯,同样也没有看一眼正在和西莫玩巫师棋的罗恩。哈利昂首阔步地向四楼的奖品陈列室走去,但他并不是想瞻仰优秀毕业生的昔日荣光,而是想同塞尔温教授说说心里话。

    当哈利推开了厚实的橡木门时,他好像听到里面有“嘶嘶”的说话声,“你在跟谁说话吗?爱玛。”哈利迅速关上了大门。爱玛的神情有些慌张,哈利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他看到有一道黑影好像窜到书架后面了。

    “没有,没有,我自言自语呢……哈哈,学生的论文太糟糕了,我在吐槽呢。”爱玛夸张地笑了笑,哈利疑惑地将眉毛皱成了一团乱麻——“啊,你一定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吧,看你这样子。”爱玛迈着轻盈的步子跳到哈利的面前,点了点他的眉心,明明没有施展什么魔法,快乐咒什么的,哈利却感觉到心中的烦躁好像平静了一些。

    “哦!糟糕极了——(他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而茶几上有一杯正在冒热气的红茶,他盯着它犹豫了一瞬,‘啊!这个不能喝,是用过期茶叶泡的,泡好了我才发现……我给你换一杯。’爱玛迅速将茶水变没,然后从柜子里面重新取了一套茶具。)哦……你刚才用的是‘飞来咒’吧,我怎么也做不好,在弗里维教授的课上,”他将脑袋放倒在沙发的靠背上,盯着繁星点点的天花板说道,“我好像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瞎说——(爱玛嗔怪地说道)你只是没用心,毕竟刚刚发生了这么多事,你难以集中注意力……听着,哈利,你妈妈总是课堂上最先成功施法的那几个,好吧,你爸爸也不赖(她这话说的既小声又勉强,仿佛怕是有人听见一样)。所以,你可不能怀疑自己的天赋!”哈利的心里好受了一些,他点点头,事实确实是如此,他这一整天都过得跟丢了魂一样。

    “谢谢你,爱玛……不过,除了这个,我在想……是真的有人想害我嘛?我是说,三强争霸赛的事。”哈利想用尽量轻松的语气说出这些话,但是他飘忽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的真实心情。

    爱玛将身子向他挪近,温柔而坚定地告诉他,“我想是的,哈利,但是你不要担心,这里是霍格沃兹,没有人能够轻易伤害你。你的身后有邓布利多教授、麦格教授、斯内普教授,还有我……等过一阵子,小天狼星忙完了,他也会来。对了,你不是有一张羊皮纸嘛?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在你身边,一定要立刻告诉我或者是其他教授。”

    想到这张羊皮纸,爱玛心中先是冒起了一阵无名火——小天狼星这几个不靠谱的东西,在学校里面还搞了个这么个玩意,要不是哈利告诉她,她都不知道自己去年差点在霍格沃兹被一个孩子给逮住了!而最近,他本人居然联系不上。

    邓布利多说,小天狼星申请了去往挪威的门钥匙,在万圣节之前刚刚动身。怎么会那么巧呢?挪威那边的产业恰好在这个时候出现问题。更让人不安的是,小天狼星并没有将双面镜带在身边,这意味着只有猫头鹰邮递才能将哈利成为霍格沃兹勇士的消息告诉他——总之他一点都靠不住!

    “哦,我知道,就是那些本来应该死得透透的,但是突然复活的人,比如黑魔王。也比如那些本应该关在阿兹卡班的人。放心吧,爱玛,我把阿兹卡班的名单都记住了!”爱玛看着哈利略显稚气又一本正经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来,“好的,哈利。但是除了人身安全之外,你貌似还遇到其他的问题了呢——我是说,罗恩·韦斯莱,你在保护神奇动物课上可是一句话也没和他说呢。”

    哈利的脸色变了变,他将昨晚上发生的事情以及赫敏的推测都一五一十地讲给爱玛听,爱玛神色平静地听完他的叙述,提出了一个建议,“哈利,如果我是你,我会先换位思考罗恩的想法。他是家庭里中间的孩子……曾经,(爱玛的神情有一些沉痛)一个前辈告诉我,作为家里的中间的孩子,总要无可避免地遭受父母的忽略。有的人可能会很好地处理这些负面情绪,但罗恩目前为止可能还没有学会这些。”

    “至于你说的这些道理,懂得都懂,但做起来很难……没有人会是十全十美的,你要允许罗恩也会犯错。赫敏说的对,如果你主动和他多说几句,解开他的心结,不要带着坏脾气,罗恩说不定马上就会理解你呢!”爱玛轻声细语地阐述自己的想法,而哈利似乎有些不领情。

    “所以,你也觉得我有错?(哈利的语气忍不住拔高了一些)我不想和罗恩说话,他太蠢了!他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些倒霉的经历……”哈利越说越激动,言辞不免有些激烈,然后他听到书架那里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像是有人狠狠地敲了一下。当他抬起头诧异地往那边看时,他震惊地看到老蝙蝠眯着眼睛正在瞧着自己,嘴唇严肃地抿成了一条线。

    爱玛也被这动静吓了一跳,紧接着,她听见西弗勒斯冲哈利咆哮道:“注意你的态度!波特!这就是你的修养嘛?对你的教母大吼大叫,布莱克就是这么教你的嘛?!”,“你怎么在这?”哈利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下子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他怀疑的目光在斯内普与爱玛之间来回转了转,大脑尚处于懵懂的状态。

    “呃……”爱玛还未想好措辞,她甚至还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作为一个长辈,自己刚才的行为简直就是疯狂打脸……人确实都会犯错的,比如她刚才用一系列操作试图蒙骗自己的教子,然后还企图教他做人做事的道理。梅林啊!她简直要尴尬地以头抢地了。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我是爱玛的……朋友。”接收到爱玛埋怨的眼神,斯内普分了神,导致他差点在波特这个小崽子面前卡了壳!哈利的思路一下子变得无比清晰,他嚷嚷道:“真可笑!那你偷偷摸摸地躲在后面干什么?”

    斯内普语塞了一瞬,他将拳头握紧而又松开,是啊,他刚才躲什么?自己光明正大地找爱玛聊天,又没做什么越矩之事。哪怕是心里怀着什么其他的心思,也不关波特这个小崽子的事——“也许是我不想与你的小眼镜亲密对视呢,波特……你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不是每一个教授都有义务回答你那些层出不穷的小问题,关心你和朋友之间幼稚的小矛盾。最后,格兰芬多扣十分,因为救世主公然顶撞教授!”

    哈利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他怕斯内普再给他扣上五十分然后宣扬出去——这样的话,他在格兰芬多也无法做人啦!老蝙蝠绝对干得出来……“哈利,别理他。格兰芬多加十分,因为哈利·波特今天的发型格外帅气!”爱玛先是走到斯内普面前,替哈利挡住了这张气势汹汹的脸,随后将右手向后伸去,威胁地捏了捏斯内普的手指,示意他别再扩大矛盾了。

    哈利的嘴角勾起了一个隐秘的微笑,好吧,他有一点点看明白了,如果爱玛主动暴露出自己的慌张,实际上就是在示弱。于是,他这一次主动顺从了爱玛的推搡,被她一直推到了门外。在这期间,爱玛一边轻松地推着眼前的大男孩,一边碎碎念道:“好啦,哈利,别急着反驳我了,回去好好想想我对你说的话……真是的,我又不会害你。”

    等到门口的时候,爱玛迅速在哈利耳边悄悄地说了一句,“西弗勒斯不是坏人,别和他计较!”而当她“砰”地一下关上大门,彻底隔绝了“引线”与“炸药”时,爱玛笑意盈盈地转身回望斯内普——他此时像是一个雕塑站在原地,目光沉静地瞧着她,没有释放出一丝多余的情绪,左手规矩地握着右臂,再加上他习惯于将扣子一直系到下巴尖,板正得仿佛要在爱玛的办公室上一堂魔药课,“西弗勒斯……”爱玛用转着弯的语气叫了他一声,随后向他靠近,而他却像一只不驯从的黑猫一样灵敏地躲过了她的触碰,然后迈着大步走向她的办公桌,一屁股坐到了她的专属座椅上。

    看来西弗勒斯正在施展自己的小脾气呢,爱玛觉得自己的心里有点痒痒的。扑空了的爱玛缓步走到自己的办公桌旁,将身子软绵绵地靠在了桌子上,双手抱着胸瞧他。

    斯内普沉默不语地将桌子上的论文翻得“哗哗”响,开始对爱玛批改后的论文挑刺,“这篇论文能给到‘e’吗?我看未必。让我看看出自哪位名家之手——纳威·隆巴顿先生……(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他的魔咒学研究得也不赖嘛。前几天他居然粗心大意地将一篇‘描述跳跳茎特征及用途’的草药学论文交到了我的办公室——我实在是佩服他的勇气与智慧,以及惊人的记性……”他挥动了一下魔杖,羊皮纸上娟秀的“e”变成一个笔锋有力的“p”。爱玛动了动嘴唇,但还是好笑地咽下了想说的话。

    “怎么?”斯内普用余光察觉到爱玛的小动作,他瞥了她一眼,继续低下头,研究她给西莫·斐尼坩的评语——笔迹工整、字数合格,就是能加入一些创新点就好了……当然了,当然没有创新点了,因为这就是一篇东拉西扯拼凑而成的论文!斯内普狠狠地皱了皱眉头,将上面的“a”直接改成了“t”。

    但斯内普还是能一心二用地出言“挑衅”爱玛,“难道我给你教子扣分的行为惹毛你了?格林小姐。”哇哦!爱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居然都用到这个称呼啦!而斯内普之所以有恃无恐,是因为他知道爱玛不可能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生气,相反还会陪他耍耍嘴皮子——爱玛生气的样子可吓人了,蜘蛛尾巷里的毛孩子们都领教过。

    爱玛眼中的笑意更浓郁了,但她就是坏心眼地打定主意不说话,到底要看斯内普怎么办——这叫他很难为情,强撑着的腰杆都有些发软,“怎么了嘛!说话啊……”,“西弗,你太幼稚啦!你居然和14岁的小男孩斗气,”爱玛想要伸出手扯扯他的面皮,但被他害羞地躲了过去。

    “哦!你看他那个鬼态度,我说的没错,布莱克就是对他疏于管教了……而你呢,你更是充当波特的保护伞,愈加让他无法无天了。梅林啊!如果你有孩子了,指不定要宠成第三个黑魔头呢!”不过,斯内普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言语或许并不恰当,于是气氛变得尴尬了起来,无论爱玛怎么想,他反正是挺尴尬的……“如果我有孩子了,我就交给你管啊。”哦!现在,斯内普不仅为自己的口出狂言而感到尴尬了,他甚至还有些害羞了——因为他的脑子里一下子闪过了无数个让爱玛的孩子合理合法地交由他管教的想法。

    “你怎么不问问我想要什么样的小孩呢?”爱玛摇头晃脑地说道,斯内普的尴尬情绪一扫而空,他诧异地挑高了眉毛,“说什么傻话呢,爱玛,这个可不是由你的想法决定的。孩子不是炼金产品。”

    “哎呀!”爱玛嗔怪地捶了他一拳,“你这么认真干嘛!你真是个老古板……我就是说说嘛。”于是,斯内普忍着古怪的情绪,干巴巴地问道,“好吧——你要什么样的——小孩。”

    “弗雷德和乔治那样的!”爱玛飞快地答道,甚至还为自己的绝妙想法鼓起了掌。斯内普的幽默分子一下子被空气抽干净了,他十分认真地告诉她,“我奉劝你最好不要,如果你想多活几年的话……”他开始桩桩件件地列举这对双胞胎是有多么的让人恼火,以及莫莉·韦斯莱很可能遭遇了什么心路历程。

    ——“西弗勒斯·斯内普!你才是怪人布洛克用不锈钢坩埚炼出来的一块钢板!(据《实验怪人布洛克》这本不靠谱的杂志记述,这块钢板是世界上最硬的一块钢板)”爱玛的脸颊因为恼怒而变出了两片绯红,她将这个不解风情、热衷于泼凉水的男人推出了大门,凶巴巴地、呲牙咧嘴地向他说道,“我祝你晚安,斯内普先生!”

    一直到走回了地窖,顺便处理了几个夜游的学生,斯内普也搞不明白为什么给波特扣分这件事情没惹毛爱玛,但偏偏就是讲了双胞胎的坏话会惹她生气。摸不着头脑的斯内普先生内心有些恼怒,一想到他还有一堆论文没有批改,心里就更冒火了……当他随机抽出了一篇幸运儿的论文时,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一眼就被他认出来这属于谁了,一篇补交的、关于生骨灵的用料以及对药效影响的论文。

    斯内普觉得自己的眼皮不受控地跳了两下,他皱着眉头,毫不犹豫地抽出羽毛笔,在“纳威·隆巴顿”的旁边狠狠地写下一个巨大的“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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