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进行第一个项目的日期越来越近了——好吧,其实只有三天了!在截止时间还剩一个周的时候,哈利可谓是惶惶不可终日,他安慰自己,“没关系的,哈利,还有七天的生命呢,放松点,趁现在赶紧享受生活……”
于是,他安然自若地抄了两天作业,随后将所有的时间都花费在魁地奇、夜游以及跟着双胞胎跑来跑去的项目上……等到赫敏问他,“哈利,你想到办法了吗?你不会是忘记后天还有比赛了吧……”这时,他才从自我欺骗的美梦中幡然醒悟。
梅林的胡子啊!他真的把这事给忘了!不过,好在还有赫敏陪他一起想办法。但似乎对赫敏来说,龙的问题也是一个全新的命题——赫敏先是将宝压在了自己的大脑上,她与哈利绕着黑湖走了整整三圈,可是除了那段“帮助海格送走小龙诺伯”的回忆,她真的想不出来如何帮助一个14岁的男孩勇斗巨龙的方案。
在这之后,赫敏觉得这件事情已经不仅仅是让哈利活命这般重要了,这还关乎到自己的尊严!
“赫敏,你等等我,你要去哪儿?”哈利诧异地看到恼羞成怒的赫敏突然奔跑起来,他这个专业的魁地奇球员差点没跟上这位整日里泡在图书馆里的小书虫。“哦!对不起,哈利,我把你忘了——我是说,我要去图书馆,我就不信这事毫无办法……”于是,接下来便出现了你追我跑的画面。
一个故作高深的赫奇帕奇低年级生悄悄地对自己的同伴说了一句,“看吧,那个就是哈利·波特,跑在前面的是他的女朋友——赫敏·格兰杰。他们一定是闹矛盾了,而且我敢打赌——格兰特,男人有了名气之后就会变坏,他们绝对是因为这个……”于是,最新的谣言以此为起点,开始以无数个版本在霍格沃兹流传。
图书馆内,两个人在平斯夫人的瞪视下搬来了所有有关于龙的书籍,其中还浑水摸鱼了一些与他们需求无关的内容,比如《溺爱龙的人》——“用魔法修剪爪子、鳞片溃烂的治疗方案……”他总不能指望自己面对抱窝孵蛋的母龙时,突然掏出来一只神奇动物专用的急救箱就能被凶狠的巨龙放过吧。还有《和龙一起旅行》——这好像是爱玛喜欢看的东西,志怪类的冒险小说,主人公必须是怪人和怪兽,他们必须经历了许多匪夷所思的故事,最终总结出了感人至深的道理。
“让我想想……转换咒是行不通的,无论是你将龙变形成橡皮糖,还是将自己变形成超人,都是行不通的,你只有四年级……怎么办?让我们想想其他的……”赫敏有一个大毛病——她在思考的时候喜欢念叨,虽然声音很小,但就像数只蜂鸟在你耳边嗡嗡作响,让人不胜其烦,“赫敏,拜托你安静一会,我知道你很想帮忙!”哈利咬牙切齿地说道。
赫敏抬起头来抱歉地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哦!对不住了哈利,我只是忍不住……等会,(她皱着眉头向哈利身后的方位看去,嫌弃地说道)他怎么又回来了,他为什么不去那艘破破烂烂的大船上面看书呢?”哈利好奇地将脑袋转到身后,看到了面色阴沉的克鲁姆毫不费力地单手举着一摞书籍在他们身后坐下了——这还没完,他的那些女粉丝们蜂拥而至,一个个的踮着脚、叽叽喳喳地在他们四周坐下了,满心满眼里全都是英俊的、迷人的克鲁姆。
所以,哈利与赫敏决定挑几本看起来有用的书本带回休息室继续研究,而一直到夜幕降临,错过了一顿晚餐之后,他们也没有商讨出来最终结果。
太棒了,啃着面包片的哈利想到,真是太棒了,他头一次这么热爱学习,但是知识的海洋并没有给他什么好结果——“哈利,如果你找教授帮忙,也许……会得到宝贵的意见呢。”
疲惫的赫敏合上了最后一本书,她在心里想着,或许是很少有人要面临与巨龙搏斗的局面吧。关于这方面的记载全部都滑稽得可笑,居然还有人试图在巨龙的脚下变形出一双溜冰鞋……所以,有心无力的她对哈利提出了最后一个建议。
哦!赫敏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哈利必须选择一个合适的求助对象:首先,他想到了邓布利多教授,可他是比赛的裁判员啊,如果被别人知道了他给予了自己不合规矩的指导……一想到丽塔·斯基特对邓布利多的诋毁之词,哈利坚定地摇了摇头。
其次是麦格教授,一直倡导公平公正的麦格教授在这件事上只会更加严格。简单来说,她肯定会告诉自己,“想也别想,波特!你要自己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哈利的脑海中还自动生成了麦格教授独特的说话风格)。
还有穆迪教授。可穆迪教授总是神出鬼没的,除了上课的时间段,要找寻他的踪迹很难。他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办公室内,而且当他离开之后,总要在大门上甩几道恶咒来预防那些可能会溜进自己办公室偷东西的学生,比如弗雷德和乔治——他俩对穆迪的各种会发光的小玩意心仪已久了。
当然还有海格,可是海格对待龙的思考方式是——“我如何才能更加疼爱你,我的小宝贝龙。”面对凶狠的巨龙,他很可能会建议自己掏出一只急救箱以及用爱感化她们。
最后,他还是将求助对象锁定到爱玛——虽然他很不想变成一个遇到困难便躲到教母身后的巨婴(看来斯内普阴阳怪气的话语还是刺激到了他,他不止一次在关禁闭的过程中明里暗里嘲讽他无法独立),但是一点点指导并不过分吧,哈利乐观地想到。
“哦!哈利,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来找我玩呢。”爱玛热情地递上一杯红茶,哈利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高大的书架之后,“哦!哈利……这次他不在,我保证。”爱玛尴尬地挠了挠脑袋,“好吧,爱玛,我想问……如果我想制服一条龙,我该怎么办呢?”哈利磕磕绊绊地询问道,他也摸不准爱玛会不会直接将答案告诉他,假如她已经知晓了一些内幕的话。
爱玛的蓝眼睛微微地眯了眯,“这么说,你都知道了……”哈利的手心开始冒汗,他在想,爱玛果然知道内幕!她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想要凭作弊取胜的冒进鬼呢?
“不过,这也没什么,三强争霸赛自古以来便不仅是一场力量角逐的舞台,同时也有躲在暗处的信息战……但是,哈利,我只能给予一些指导,你知道的,我也算是组织人员。”,“哦!这就够了,爱玛。”松了一口气的哈利拍了拍爱玛的手臂,心满意足地说道。
“所以,这就像是课堂检测一样,哈利,我无法告诉你最终答案,就像是我已经知道西弗勒斯会在下一堂课准备什么题目来考验你们,但我就是不能说,这对我来说也挺煎熬的……(哈利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他心想,真好,他本来以为自己接下来要面对一个大麻烦就够了,谢谢爱玛告诉自己明天还要先过老蝙蝠这一关……)”
她继续乐观地说道,“可是,我可以告诉你检测题目难度适中,你需要在课前喝一杯提神剂,因为配置的过程会很复杂,反正如果是我,肯定会让坩埚爆炸的……哈哈,好了,我在逗你的,”看着哈利愈发阴沉的苦瓜脸,爱玛忍不住掐了掐他的脸蛋肉,将话题转到正事上。
——“关于如何对付龙,哈利,如果是我,我可以施展出一个足以让巨龙昏睡的咒语,但是哈利,你毕竟是一个未成年巫师呢,你的魔力可能不足以支撑起这个强大的咒语——因此,你需要结合自己的情况,想想你这学期学过的咒语,能不能被你利用在这场比赛中。”爱玛差点就要脱口而出“眼疾咒”、“转换咒”相关的具体方案了,可是哈利需要这个成长的机会,她不能替他包办一切。
当她送别了哈利,默默地注视着男孩孤零零的走下楼梯的背影,猛然想起了总是将选择权交给自己的父亲——父亲是否也曾注视着她的背影,看着她摔倒之后爬起来,用拳头对付冲她吐口水的麻瓜小男孩呢?他总是说,“爱玛,你不能连穿鞋子这种小事都依赖泡泡。”、“爱玛,你要自己选择香草冰激凌还是牛奶冰激凌。”、“爱玛,不妨去图书馆找寻答案,对于此事我也无能为力。”……爱玛一下子明白了父亲的良苦用心。
无论是在巫师世界中,还是在麻瓜社会里,有那么一部分人可能会认为“善意是最没有用的东西”,如果有必要的话,面对利益,我们可以舍弃不必要的软心肠。
但是对于哈利来说,当遇到危机或是困难时,善意往往能帮助他迸发出巨大的能量,而在人生的某个十字路口上,善意也会为他打开一扇门——当他选择要将巨龙的讯息传递给塞德里克之时,他就打开了一扇名为“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大门。
一个对着书包精准发射的“四分五裂”令塞德里克落单,也为哈利提供了单独与他说话的机会,而哈利不知道的是,穆迪教授刚刚结束了一节授课内容,正站在教室的大门之后听完了他们的完整对话。
“这就是格兰芬多,大部分都是这样虚伪的正派人物……但庆幸的是,无论是邓布利多还是波特都很容易被人欺骗,因为他们一旦将信任交付,便不会舍得轻易怀疑……”伪装成穆迪的小巴蒂在心里这样想到。
接着他听见哈利·波特将自己费心取得的情报——包括很多细节,都一股脑地告诉了那个来自赫奇帕奇的蠢男孩。他难道不知道自己本来就没有多少优势,如果将这些全部告诉了迪戈里,自己的分数将彻底不占优势了吗?小巴蒂的内心一下子盛满了恼怒,于是,他径直走了出去,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波特,你跟我来,到我的办公室来,我有话对你说。”
而波特就像是其他的格兰芬多男孩一样,首先对这一屋子的魔法道具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小巴蒂竭力忍住向其发射钻心咒的冲动,一个一个地解答了哈利关于窥镜、照妖镜、探秘器以及多宝盒的小问题,之后终于将话题巧妙地引上了正轨,“那么……你有没有想好怎样通过你的那条龙呢?”,“没有,先生。”哈利眨巴着两只无辜的绿眼睛瞅着他,诚实地回答道。
所以,距离自己撺掇海格将他带到驯龙场已经过去将近一个周了,波特还在原地踏步、不思进取?小巴蒂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胳膊,将一巴掌拍在救世主的小脸蛋上。他做了一个深呼吸,继续生硬地说道,“哦!你也没有试着找其他教授解决问题嘛?”
“嗯……我去找了塞尔温教授,”哈利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实话说了。小巴蒂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精光,“喔?她是怎么说的?”,“她说……她并不能直接告诉我答案,但建议我结合自己的情况,想想这一学期学过的咒语……”哈利费力地去回忆爱玛昨晚上说的内容——真糟糕,他只是睡了一觉而已,怎么记忆力就变得如此不牢靠了!
“哦!聪明的说法,波特。她这样做既守了规矩,又给了你方向明确的指引……(小巴蒂忍不住要为爱玛·格林鼓掌了,他正愁怎么指导波特才能使这个男孩的通关显得没那么容易呢,如果显得太容易了,邓布利多肯定会怀疑上自己的。)你一定有你的强项吧,波特——你仔细想想,你擅长什么?”
哈利下意识地否认自己,“可我没有强项!”小巴蒂喘了一口粗气,大声说道,“我说你有,你就有!你根本就没有认真思考……我给你十分钟,你现在就想!”,哈利最受不了别人对他抱有强烈的期待了,于是他强迫自己硬着头皮、绞尽脑汁地思考穆迪与爱玛的话——抛开对比赛有用的东西,他擅长的……就只有魁地奇了。
“魁地奇,”他心虚地小声说道,“但那是在队友们的配合下……”,“那就对了,”穆迪死死地盯住他,嘴角扬起了一丝得逞的笑容,“据我所知,你是个出色的飞人。”接着,他便直截了当地告知哈利,有一条简单有效的咒语便能让哈利得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让他感到欣慰的是,哈利·波特并不是一个蠢材,他立刻就领会了自己说这话的真实意图——如果换作了纳威·隆巴顿,那么他就只能帮救世主换一个脑袋了。但是尽管是蠢笨如隆巴顿,他也可以使其拥有相应的价值……一切都在小巴蒂的计划之中,送走了波特之后,他不由得放松了身躯。
被禁锢在多宝盒之下的真穆迪恢复了一点点气力,他愤怒地摇晃着上了锁的箱子,发出了隆隆的咆哮声——被堵住了嘴巴的穆迪只能通过声带与胸腔共鸣,“我说过了,疯眼汉,拜托你安静一点……你这个老东西,落在了我的手里,还敢这么嚣张。”小巴蒂呲牙咧嘴地喝了口味道奇特的复方汤剂,抽出了魔杖、打开了七层锁链,对着地牢之中的穆迪发射了一个钻心咒。
托爱玛的福,哈利对于飞来咒早就可以做到基本掌握的地步了,与此同时,在赫敏的协助下他仅仅是挥动了几次魔杖,就能将放置在球场更衣室里的火□□召唤到自己手中,“这就够了,哈利,这么远的距离你都能成功。”赫敏看上去快哭了,她比哈利更焦虑。赫敏晚上只吃了一块布丁,便匆匆拉着他去格兰芬多休息室内练习飞来咒。
“赫敏,没事的,就像在球场上一样,没有什么能追得上我,”话虽如此,但当这个充满挑战的早晨真的来临之时,哈利睁开眼时就发现自己的心脏开始砰砰乱跳、四肢也开始变得不协调了。
让他感到宽慰的是,走到礼堂时,他发现教师席位上出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韦斯莱夫妇、比尔、查理都来为他加油鼓劲了。韦斯莱夫人疼爱地将他抱在怀里,关切地问他有没有睡好、紧不紧张;韦斯莱先生和几个儿子们利用插科打诨的方式试图让哈利多吃一点,放松心情。遗憾的是,尽管韦斯莱夫人暗自推了罗恩好几下,他始终低着头吃早餐,没有和哈利说上一句话。
然而对哈利来说,这短暂的美好很快就被残酷的现实冲散了。当麦格教授来礼堂领人的时候,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像是自己即将要去赴死了一样。
当然,有人是幸灾乐祸,比如说马尔福,他冲自己高声喊道,“我会为你哭泣的,波特!”德拉科的手中扬着餐巾纸,仿佛自己即将要被埋入地下。有人是真的为他难过,除了赫敏,就连纳威都哭丧着脸与他拥抱了一下,“祝你好运,哥们。”纳威软绵绵地说道,圆圆的眼睛里充满了忧虑。
“哈利!”这是麦格教授第一次喊自己的教名,哈利这样想到,她往常都是气冲冲地喊他“波特!”,随后面对自己制造的麻烦,指控他的种种不是。
只见麦格教授将手放在了他的肩头上,轻声细语地说道:“不要紧张,保持头脑冷静,我们安排了一些巫师在旁边——其中便有塞尔温教授,所以,情况不妙的话,他们会控制局面的……你只要充分发挥自己的能力就好,谁也不会认为你比别人逊色的。”麦格教授高傲地抬起下巴,拍了拍哈利的后背。
“去吧,波特!待会巴格曼先生会把步骤告诉你的……”她指着前方的帐篷说道,脊梁挺得直直的,但声音却有些颤抖。
接着,时间就变得很快了,巴格曼先生像往常一样兴高采烈地走了进来。是啊,要面临生命危险的又不是他,这个看热闹的当然是美滋滋的了,哈利的内心有些烦躁。
只见巴格曼举起了一个紫色的绸布袋,要求每一位勇士都从中挑选出即将面对的东西——芙蓉拿走的是威尔士绿龙(她没有露出丝毫惊讶,看来爱玛与穆迪说的没错,内幕早就被知晓了)。克鲁姆也同样证实了哈利的猜测,他呆滞地拿走了中国火球龙,但没有表现出一点意外。塞德里克掏出来了瑞典短鼻龙后,冲自己勉强地笑了一下——但哈利彻底笑不出来了,他真是“走运”,他觉得自己短暂的人生很可能要划上一个句点了,因为他即将面临的是最凶狠、最不讲道理的匈牙利树蜂。
选手们一个个地走出帐篷了,哈利听到担任解说员的巴格曼先生“嘚嘚嘚”地还原着场地里发生的一切,观众们时不时地发出尖叫或是欢呼……一切好像都那么简单,这些成年巫师随随便便地挥舞着自己的魔杖便能轻松地化险为夷,就像是几出戏剧一样,而自己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男孩”真的能做到吗?
甚至在走出帐篷的那一刻,哈利都在怀疑自己的实力。
爱玛和所有负责安保的巫师一样,守住场地的边边角角,为观众们挡住飞沙走石,当选手们面临生命危险时才能选择出手——哈利出现之时,爱玛心有灵犀地向看台望去,与坐在上面的斯内普成功对视。她努力扯出一个微笑。
她当然相信哈利的实力,但是她也会害怕哈利受伤。她希望哈利能够独当一面,迅速成长起来,但是她知道独自面对危险与困难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可她不能暴露这些情绪。
爱玛握紧了手中的魔杖,佯装轻松的样子与身边的傲罗搭话,“看看这个男孩是否和传闻中一样,有的人说他幸运,有的人说他身怀绝技……”,“哦!这还不够呢,面对这么大一条龙,他还需要一点点胆量。”年轻傲罗的神情与语气透露出对哈利的轻视——一个14岁的小男孩而已,但愿他不要被吓得哭鼻子……爱玛撇了撇嘴,侧过头去再也不与他对话。她小声地嘟哝道,“下里巴人,”一反常态地攻击了别人的爱尔兰乡村口音。
“火/弩/箭飞来!”狼狈地躲过来自巨龙的尾巴、爪子的攻击后,哈利敏捷地跳了几步,躲到了一块坚硬的岩石后面,暗自祈祷自己的咒语即将奏效。看台上的教授们与他的朋友们——赫敏、罗恩、纳威等人,有的大声喊他的名字,为其加油鼓劲,“站起来啊,哈利!”、“你是最棒的!揍扁这头龙!”、“格兰芬多万岁!”……有的则是直接捂住了双眼,吊着一口气,只敢透过指缝观看场地上发生的一切。
“我真是大错特错了……”罗恩喃喃地说道,他已经完全相信哈利不可能将名字投进该死的杯子里了,没有人会以这种方式找死的,被龙碾死……梅林啊,哈利上场前他居然没有同他说上一句加油鼓劲的话,罗恩的眼睛被迟来的悔意“攻击”了,他随意地抹了一把泪水,冲底下大吼道:“兄弟!坚持住啊!”
躲在岩石之后的哈利不停地喘着粗气。观众们的尖叫、欢呼已经沦为了背景音,与他就像是隔着一堵墙,嗡嗡作响着——他在集中精力捕捉专属于火□□的声音,而他的预感没错。破空而出的火□□一下子将现场气氛引向一个高潮——“耶!”、“哈利,好样的!”、“哈利你是最棒的!”
几乎不需要多余的反应,哈利便轻松地跨上了飞天扫帚,一蹬地面,身体便迅速升到半空。这个骑着飞天扫帚的男孩重新恢复了在赛场之上的自信——“没错,这只是一场别具一格的魁地奇比赛而已!”他将巨龙想成了另一位“找球手”,将金蛋视为需要被捕捉的金色飞贼。这感觉还不错!腾空飞翔的感觉、自由的味道……
哈利立刻想到了一个“调虎离山”的妙计。只见他迅速朝巨龙的侧面俯冲下去,正当母龙以为哈利即将成为她的盘中餐之时,哈利再次做了一个标准的“郎姆斯基假动作”,再次腾空而起。这成功激怒了母龙——她喷射出几十英尺高的火焰,差点将看台的帷幔点燃。
爱玛及时释放出一个“铁甲咒”,将观众与岩浆般滚烫的魔火迅速隔绝——“干得漂亮,哈利!”爱玛的内心充满了激动与赞叹,但她将魔杖指向看台的手依旧是稳稳的。
注视着哈利灵活的身影,她不仅想到了詹姆斯·波特在赛场中翱翔的身姿,还联想到将智慧继承给哈利的莉莉。她的孩子是多么活泼与聪明啊,甚至和她一样,面对困难总是勇往直前。
哈利爽朗的笑声响彻天际,他冲树蜂大叫道,“来啊,来抓我啊,你抓不到我的……”愤怒的巨龙完全被他的一举一动而牵制住了。而她忘记了守护金蛋的事实,这便按捺不住想要自由的欲望,终于展开了黑乎乎的、布满坚硬鳞片的翅膀——哈利就是想要她这么做,他并没有按照巨龙设想的路线飞翔,而是迅速俯冲下去,稳稳地抓住了位于两条粗腿之下的金蛋,最后成功地降落在距离龙几公里的地方,一个安全紧急出口。
观众席上的所有人都沸腾了,包括看他不顺眼、却又一直为他捏了一把汗的赫奇帕奇同学们。韦斯莱夫人不再是刚才那个脆弱的、抽噎着的绝望主妇了,她捏紧了两个拳头,高举在头顶上。在这之后,她还差点将身旁的罗恩摇散了架。
哈利看到所有关心他的人都朝他小跑过来,韦斯莱一家、麦格教授、穆迪教授、海格,还有躲在人群之后朝他挥手的爱玛……“他受伤了!我是说,波特的肩膀……”所有人都在亲热地触碰哈利,而只有眼尖的爱玛捕捉到哈利红色披风下洇湿的一块,于是她咳嗽了两声,冷静地说道。哈利这才感受到来自肩膀上的刺痛。
几个红头发的韦斯莱自告奋勇,将他抬进了医务室。一直到躺在病床上,哈利才意识到刚才举着自己左腿的人是罗恩,怪不得他一直觉得身体在向□□斜……哈利坏心眼地想到。罗恩的脸白的吓人,他突兀地打断了七嘴八舌说话的众人——他们一直在讨论哈利刚才在赛场上的雄姿。
“哈利,”罗恩大声说道,“不管是什么人把你的名字扔进了杯子里,我——我都认为他们是想要你的命。”哈利沉默了一会,冷冷地说道:“你终于明白了?时间真够长的。”
自从罗恩开口,赫敏便一直在紧张地来回打量着两人。是啊,她以为这两个人一整个学期都不会说话了,这时间真的挺长的,长到让她都感到绝望了……
罗恩的嘴唇动了动,他知道自己有错,既然犯了错就要勇于承担错误,他这么想着,然后马上就要付诸行动了——可是与他心有灵犀的哈利率先开口了:“没关系,”哈利又紧接着补充了一句,“让这事情过去吧。”
哈利觉得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如果真的让罗恩道歉了,他认为自己真就无法做人了。原来,他也没有很期待一个道歉,他只想要罗恩的信任与真心。
罗恩急切地说:“不——我不应该——”,哈利再一次重复那句话,“让这事情过去吧。”两个人的隔阂这才彻底消除了,接着,他们朝彼此害羞地笑了笑。
“你们真够黏糊的。”弗雷德做出一个呕吐的表情,“对啊,但凡你们将心思用在女孩身上……”乔治迅速接上了弗雷德的话。“哦!你们这些男孩……”让所有男孩感到困惑的是,赫敏突然哭了起来。
“你怎么啦,赫敏。”查理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冲罗恩扬了扬下巴,“我不知道哇,她发什么疯?”哈利不耐烦地说道,“这有什么可哭的啊,赫敏,我没死啊!”,“我感觉她不是为了这个……她在为你们和好而感到开心吧,赫敏,你说呢?”弗雷德拍了拍赫敏的肩膀,但后者哭得更厉害了——她用力地跺了跺脚,没等哈利与罗恩缓过神来,赫敏便大力地给了他们一人一个拥抱,随后嚎啕大哭着冲出了帐篷,还差点撞倒了拿着一瓶补血剂向哈利走来的比尔。
“你们谁惹女孩子哭啦?”比尔严肃地扫视了一圈,红头发们都摇了摇头,有的还摆了摆手,罗恩大声地补充道,“没有人惹她,是她突然发疯!哈利——快喝了这瓶药水,裁判们马上就要开始打分了——”
他们两人又恢复到亲密无间的关系,罗恩一边扶着哈利,一边像连珠炮一样在他嘴边说个不停,“你知道吗,你是最棒的,谁都比不上你……”在罗恩的描述中,无论是变形出小狗将龙引走的塞德里克,还是成功让龙昏睡了的芙蓉,甚至是被罗恩视作为偶像的克鲁姆(他使用了“眼疾咒”)都比不上哈利的精彩“表演”,因为在他心里,哈利就是最完美的。
格兰芬多休息室中的庆功宴持续了数个小时。托弗雷德和乔治的福,桌子上堆满了像小山一样的蛋糕,还有成箱的黄油啤酒与一些蜂蜜公爵的糖果。他们两人燃放了一些费力拔烟火,用彩片与闪亮的星星点点将房间布置成圣诞节的模样。迪安·托马斯用魔法水彩绘制成“哈利骑着火□□勇斗巨龙”的横幅,赫敏施了一个魔法让画面动了起来……
“你还有金丝雀饼干吗?弗雷德,给我一个吧,”看到纳威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一只大金丝雀,哈利在大笑的同时也想到了一个绝佳的主意,“哦!哈利,今天你就是王,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满足你的……一个够吗?”双胞胎中的一个迅速在一块蛋奶饼干上施了一个魔法,随后交到了哈利的手中。
“够了够了,谢谢你,”施魔法的这一个眨了眨眼睛,迅速说道,“好吧,不过哈利,我其实是乔治。”
随后,哈利与所有人都击了掌,然后找借口说要找邓布利多教授聊聊天,谈谈金蛋的事情,而实际上,他的步伐一直到四楼便停止了。
“哈利!”快到禁闭的时间了,爱玛还在孜孜不倦地批改论文,哈利看到她手握羽毛笔、睡眼惺忪的样子,一下子心软了。“哦!我只是想给你一块蛋奶饼干尝尝,其实不怎么好吃,你不吃也没事……”他的眼神飘忽不定,左脚差点绊倒了右脚,一看就是在说谎。
“哇哦,哈利,我以为你是来跟我分享赛场上的趣事……(爱玛敏锐地挑了挑眉毛,眯起眼睛来看他)但是,关于恶作剧,我还是有丰富的经验的。首先,如果你想要成功,就不应该傻乎乎地拿着一块可疑的东西,急哄哄地要塞给我吃,而是——”她起身走到哈利面前,拿起了茶几上的一碟饼干。
“而是把它放到饼干之中,做一个小记号。”说完,爱玛捏碎了饼干的一个角,让它融入进无害的饼干之中。哇哦,爱玛实在是太“坏”了,怪不得小天狼星与她斗智斗勇了那么多年,都没有讨到什么便宜——哈利从教父那里已经了解到一些他们上学时发生的事情,据说,爱玛狡猾得很。
“这很巧妙,”哈利真诚地说道,“这还不够呢,哈利。我是说,你今天的表现很不错,然后我又突然想到了一个奖励你的方式——哈利,待会你的魔药学教授就会来找我了,要不……我帮你报个仇?”
哈利一瞬间分不清是爱玛想要对斯内普恶作剧,还是真的想奖励自己。不过,当他想象到斯内普突然变成一只肥大的金丝雀,哈利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哦!这才是绝妙呢,爱玛,那我先走了,你慢慢玩。”
为了避免碰上老蝙蝠,哈利还特意选择从一条密道走回休息室,在这期间,脑海中斯内普变成金丝雀的模样已经逗乐了他好几次。等到他洗漱完上床,他才想起自己要“惩罚”爱玛的理由——谁叫她与偏心眼的斯内普做朋友呢?
对于此事一无所知的斯内普刚刚批改完最后一篇论文,此时恰好是宵禁,他用魔杖在空中划了一个圈,显示的刚好是他与爱玛约定的时间——“完美。”他的嘴角勾起一个满意的笑容。
一下午的激烈比赛让小崽子们兴奋不已,许多不守规矩的学生还未发泄完全部的精力,还想找机会偷偷溜出寝室、在城堡内游荡——他们将这称之为“冒险”。想到这,斯内普不屑地撇了撇嘴,顺手解除了几个拙劣的幻身咒,“拉文克劳扣十分、赫奇帕奇扣十分……这貌似并不是通往寝室的道路吧,我说各位,你们喘得像两头牛一样,真是叫我很难不发现你们。”
一直走到熟悉的橡木门后,自信的斯内普一下子褪去了坚硬的外壳,不明显的红色出现在脸颊上。而还没等他处理好复杂的情绪,门就被猛地由内打开了。
“西弗勒斯!你在外面傻站着干什么?快进来啊!”爱玛笑意盈盈地将斯内普请进了办公室,而在他背后,爱玛在短时间内深呼吸了好几下,才不至于因为没忍住大笑而让计划提前破产。
桌子上,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已经被泡好了,里面加了一点牛奶,爱玛一直坚称这个有助于睡眠。除此之外,斯内普还发现了一碟蛋奶饼干,这很丰盛嘛!他的心里暖洋洋的。不仅如此,看到他坐下之后立刻抿了一口茶,爱玛迅速亲热地坐到他身边,这教斯内普有些措手不及,而她接下来的举动更是让他直接迷糊了——只见爱玛狗腿地举起了一碟子蛋奶饼干,捏住了其中一片,作势要喂他。
“爱玛,没事的,我自己可以……”斯内普的身体下意识地微微向后倾斜,但牙齿还是精准地衔住了爱玛递过来的饼干,“慢慢吃,西弗勒斯,还有很多呢。”爱玛的嘴角疯狂上扬,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期待着他接下来的反应。
斯内普迟疑地咬下去第一口,嗯……低糖饼干,很酥脆,接着他恢复了吃东西的频率,三下五除二地将一枚饼干解决完毕了——笑话,他还有一肚子的话要和爱玛说呢。可是,紧接着,他就感觉到身体有些不对劲了,先是浑身上下热热的,过了一阵子,他的眼前闪过一道白光,接着,他就说不出来话了。
爱玛愣了两秒钟,接着就开始疯狂地大笑,“哈哈哈哈哈,西弗……怎么会有这么肥大的金丝雀啊。”爱玛紧接着失声了,因为她已经笑没气了——变成了金丝雀的西弗勒斯还保持着成人的体型,他先是困惑地注视着自己变成翅膀的双臂发呆了一会,随后,醒过神来的他一边愤怒地叽叽喳喳,一边用喙狠狠地啄着爱玛的脸蛋。他的眼睛还是如黑曜石一般迷人,只是里面现在闪烁着惊人的火焰。
“哦!不要啄我啊,西弗,我错了,哎呀……”办公室内充斥着惊呼声与鸟叫声,紧接着还有瓷器摔落在地板上发出的声响,可谓是兵荒马乱。在饼干生效的后期,愤怒的大鸟开始掉毛,一直到毛彻底掉光了以后,金丝雀饼干的效应才算是完全消失。
“哎哟!抓住你了。”爱玛不停地闪躲疯狂啄向自己的鸟嘴,找寻到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下子抱住了肥嘟嘟的大鸟,而斯内普在霎那间恢复了理智,乖乖地待在她的怀里不再动弹。一直到恢复原形,两人还保持着拥抱的动作。
“怎么才能让你原谅我呢,西弗勒斯?”闻着爱玛身上独有的蓝色风铃草的味道,斯内普沉默了一会,才终于舍得开口,“你说呢?”爱玛感受到隆隆的、低沉的声音从他的胸膛里发出来,就像是手指轻抚过天鹅绒的丝滑触感。
“看来,只有那个办法才能平息你的怒火啦。”爱玛将下巴抵在斯内普的肩膀上,认真地思索了一阵,随后果断地说道。
跟随她嘴巴的一张一合,斯内普能感受到爱玛尖尖的下巴在一下一下地戳着自己,并且全部都戳在了他的心上,让他觉得痒痒的。
哦!两个人很少起过冲突。出狱之后,就从来没有过激烈的争吵,顶多是拌嘴,没一会儿就好了。而距离他们最近的一次,还是因为斯内普的过失……于是,只能将时间拉回到学生年代了。
爱玛想到,一年级时,自己上课不专心,有一次直接将豪猪刺扔在了西弗的坩埚里——那也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炸坩埚,事后,他还被关了一次禁闭。
那个时候的西弗可小气了,整整三天没有搭理过爱玛,还是她灵机一动想到了住在自己家隔壁的麻瓜小女孩向男朋友赔罪的方式,踮起脚尖来轻轻亲吻了他的脸庞——然后,11岁的西弗就心软啦!
“吧唧!”爱玛将头转向了西弗勒斯,她的鼻尖擦过了西弗勒斯蜷曲的黑发,最终贴近了他的脸庞。之后,爱玛将脑袋轻轻一歪,一个响亮的吻印在了西弗勒斯的右脸。
“所以我下次还能这么玩嘛?”爱玛笑嘻嘻地问他,全然忘记自己已经是一名成年女性了,刚才的举动近乎于求爱。
她仿佛又变成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刚入学的女孩,在几个月前刚刚从奥利凡德那里领取了人生中的第一根魔杖,对待魔法学校的所有事物都充斥着新鲜感与好奇。
而让爱玛惊讶的是,斯内普并没有预想之中的不好意思(他的脸皮好像比11岁时更厚了),他目光灼灼地盯住她,就像是网纹蟒盯住了田鼠,“当然可以,”他轻声细语地说道,“但是爱玛,下一次要付出的代价可就不止这一点了。”
斯内普再一次拉近了两人的距离,爱玛能感受到淡淡的魔药气息在逐渐变浓,西弗勒斯的眼睛、鹰钩鼻、嘴唇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而当她紧张到快要忘记呼吸的时候,他又一下子将身体后退,恢复到了社交安全距离。
“不早了,爱玛,你需要休息。”爱玛听到斯内普干巴巴地说道,他好像又将自己装进了套子里,但还没等她出声挽留,西弗勒斯便慌慌张张地打开了门,离开前还撞到了桌角,这导致他身形不稳,踉跄了一下。
“晚安。”西弗勒斯在门口止步了。他将脑袋微微向自己倾斜,眼神却不敢与自己对视,扔下了这么一句话之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爱玛呆坐在沙发上,还维持着半拥抱的姿态,脑海里回味着他刚才威胁自己的话……这样充满了侵略气息的西弗真的很少见,也真的很诱人。于是她的脸蛋不由自主地红透了。
斯内普脚步不停地飞速走下所有楼梯,做贼似的用力且快速地关上了地窖的大门。他将自己重新放置在办公椅上,苦恼地用双手捂住了半张脸,黑曜石般的眼眸里闪过各种复杂的情绪。
因为一个友好的、纯洁无暇的脸颊吻而选择放纵自己,他这是怎么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像个毛头小子!他忍不住在心里狠狠地唾弃自己,爱玛惊讶的神情又一次重现在他的脑海,这让他被愧疚迅速吞噬。
斯内普忍不住低下了头,将手指伸进了头发里用力地拉扯了几下,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懊恼与愤怒。
他几乎不敢想象爱玛会从自己的话语里品味出什么,虽然她也够迟钝的,但是万一呢,万一她突然领悟了——会不会觉得自己在妄想,会不会感到恶心,被自己这样的人爱着,就像莉莉那样?
一想到莉莉,他又回想起莉莉厌恶的神情、冷漠的话语……包括她的死亡,这都在提醒他,他不配得到那鲜活的东西,爱情,他不配得到——约会、亲吻、许下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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