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chapters
江寒走去冰箱,湿冷的冷气在冰箱门打开的那一刻就驱赶走了他身上汇聚着的热气。
他无视了放置在眼前的西瓜,而是拿了一罐橘子汽水,热浪就是在一夜之间突然翻腾的。
江寒半夜被热到怀疑人生,他摁着三档风扇,人没凉快多少,桌上放的书倒是被吹了半米远,他又转头去开了空调制冷。
这个习是复不下来了,江寒现在烦躁地想吃人。
——吃人是吃不成,毕竟那事儿干了要坐牢。
情节严重点说不定要被枪毙,当然,这点可能性还是不大的,他的大好前途万不能被这些小冲动给毁了。
这个想法在江寒的脑中一逝而过。
他找了件衣服,走出卧室往浴室里赶。
凉水澡冲出来,他整个人精神了不少,江寒挪着步子,路过主卧时又放轻了脚步。
这栋楼的隔音不大好,以前宇瑕在楼上嚎,江寒隔着一层楼都能听得见,对睡眠质量差的人极为不友好。
江寒关上门,卧室只有一些橙黄的光晕在书桌旁,他摸黑打开开关,室内已经聚满了冷气,那些被摊开的书记满了笔记。
升高二时会经历一次分班,用他们老班的话来说,就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四中三百余名同级学生争着抢两个重点班的名额,随之就是假期的缩短,原本两个月的假期时间往前推移了半个月,重点班的学生得在八月中旬返校。
江寒对这分班这件事并不上心,不过重点班的氛围与普通班比起还是有极大的区别。
相较于普通班,重点班的各方面就会严格许多,学校竞赛一类的也会优先通知他们。
四中重在培育人才,晚修时还会给学生集体开小差,哪个有偏科就会被捉进办公室中进行一对一辅导。
整座小区都像是陷入到一个死寂的环境中,只有蝉鸣伏在树梢上夜以继日地鸣叫。
江寒叫上宇瑕,又让他戳了几个这点没睡的外校哥们开了把游戏。
消息栏里是一群玩的垃圾还不自知的人在骂骂咧咧,眼看他们快要自雷退游,江寒这才叉开话题,游戏名写着“别打啦认输吧”的讨骂玩意儿就是他。
别打啦认输吧:[你们俩,三中的?]
三中你爸爸:[啊?不是,我和一号都是六中的,别被名字给误会了。]
别打啦认输吧:[噢,职高昂,知道四中这边的虐猫事件吗?]
三中你爸爸:[知道,妈的,一桶脏水全往我们这边泼,不就是收他们一点保护费么?]
别打啦认输吧:[没办法,你们学校形象不太好。]
三中你爸爸:[……这的确。]
江寒这话说的他们确实没法反驳。
你打啊你上啊:[其实…我觉得像是五中那群人,他们那儿不是发生过类似的事吗。]
再落地成盒就戒游:[不会吧?五中离我们这儿隔了一个城市呢。]
你打啊你上啊:[你们发现那只猫的时候尸体不都臭了吗?再说了,转个地铁赶两趟公交车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三中你爸爸:[有没有这种可能…是第一时间发现猫的尸体的那群人干的,他们做这种事不过是想混淆视听。]
别打啦认输吧:[呵。]
江寒笑了,他从床头柜上摸出一颗糖,剥了糖纸塞进嘴中:[我就是那个第一时间发现的。]
再落地成盒就戒游:[妈的陈熙佑你闭嘴,再敢栽赃我寒哥一个试试。]
那名叫陈熙佑的男生倏地闭嘴,等过了几秒他才解释道。
三中你爸爸:[我就随口说说…哪能想到是你啊。别打啦认输吧。]
别打啦认输吧:[没事,老师那边已经在查了。]
三中你爸爸:[害对,专业的事还得要交给专业的人去查,毕竟都扯上欺凌了。]
这局游戏打得江寒堵心,堵的还蛮厉害的。
“三中你爸爸”在存活人数达到56的那会儿就挂了,自从他没了,江寒身边的这几个队友是一个接着一个扑,像极了葫芦娃救爷爷——组队送人头。
江寒怀疑他今天得气出病来。
等到烦心的事被他抛之脑后,他才浅眠睡着。
翌日,江寒裹着被单在床上多赖了会儿,他也没想到,就这闭眼的几分钟里,导致他后面紧赶慢赶地跑进校园,还赶不上第一节早读。
江寒摁开手机,看了眼时间,距离上课还有五分钟,他问,“老班来过了?”
夏言掀开眼睑,瞥了眼他的手机,说道:“这里不是你家。”
江寒瞬间领会,将手机揣进了兜里。
坐在夏言前桌的那男生回过头,他稀奇地说,“你走大运了,老班今天罕见地翘了早课的班,我今早去办公室找他都没见人影儿。”
宇瑕歪着嘴,在旁补充道:“老班应该是为那只猫的事情忙去了。”
四中是所百年名校,中考时大批尖子生被引入四中,四中大多偏向文科,理科成绩拔尖的人寥寥无几。
老班对物理成绩卓越的人总是会多一些偏爱。
佘余就是老班在四中偏爱的对象。
他从初中就开始参加竞赛,卷子都属能当规范卷看的,江寒听老班没来便松了一口气,他乖乖放下书包,坐回了座位上。
老班进班时这节课已经过了六分钟,他闷着一股气,脸色铁青又带了一些紫,看着哪哪不舒服,像是有人当头往他身上浇了一盆水。
过后,他问:“咱班没有发生排挤,欺凌这种事吧?”
江寒正算着物理题,闻声他抬起头,环视了一下周围,有人在喧嚣的教室中回了一句,“没,咱四班和蔼和亲。”
这句话引起了众多同学的共鸣,他们在这种战线上展现了统一的默契,各个都左拥右抱,以表友好。
不想却被一些看不下去的损友给抄起手边的卷子,往后脑勺那抽了一下。
被抽的那人叫方树,他吃痛地哼了一身,气不过转头又想打回去,不料再次挨了一顿抽。
这狼狈样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好笑,教室内瞬时变得哄闹了起来。
江寒过滤掉了许多杂声,又偏头去看夏言,他坐在教室的过道旁,手总是习惯性地压着一面书页角落。
他像是住在一个独立的空间中,自动隔绝开了周围的一切。
从常绿树中倾斜进来的光影支离破碎,边缘分明处却又在头角渲染了一层晕。
这节课上完,江寒在宇瑕临时将他拉进去的小群里得知了关于那只猫的进展,事情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猫的确是被六中那帮人弄死的,里面有个人跟江寒是熟面孔,他点开程旭发送过来的那张图,五个人站成一排,因为是晨间,校园吹过的风还有些和煦。
就连六中的教导处主任都站在走廊上,他面色不悦地看着那群人,一副像是要生吞了他们的架势。
江寒扒着照片,放大仔细看了看脸。
站中间的那个人和江寒是同一所初中出来的,他的成绩当年排在年级五十多名,属于是那种脑子和人缘都不错的人。
不过他中考时发挥失常,掉进了六中。
江寒特地用手机自带的红色蜡笔把他圈了出来,重新复制出一张照片,并艾特了宇瑕。
帅而自知:【图片】
帅而自知:[这个,是不是郑厌。宇瑕。]
宇瑕这边还在正气凛然地讨伐那帮人,一看江寒发的这张图片,他定睛一看,心里的火又往上蹿了一个层次。
宇瑕:[玛德还真是!他怎么这么阴魂不散?!]
宇瑕:[还跑咱四中这儿撒野了!]
另外几个场外人员不明由地问:[郑厌谁啊?你们认识?]
宇瑕:[可不,那狗玩意从初中就…]
话转到嘴边,他忽然被噎了一下,又顺着气把后面那句话给吞下肚。
宇瑕:[那孙子从初中就搞霸凌,还他妈成天在老子面前说什么他是大哥,大你妈啊大,中二期估计现在都没过,我还是他爹呢!]
宇瑕在骂人这方面造诣极深,跟人对线从未输过,他一脸气愤地把郑厌祖宗十八代都给轮着挖出来骂了一遍,这才消气。
事后,宇瑕点进了江寒小窗,憋着一肚子火就等着这时候来轰炸他:[真他妈我就不明白了,也不知道郑厌现在走没走,操!别再让老子碰见他!]
江寒漫不经心地发了几个表情包,敷衍即将满溢出屏幕。
他翻了几页书,把手机藏进课本底下。
班级中有些喧哗,走廊上有着燥热的风轻拂过,江寒离开了教室,又漫无目的地在过道中游走。
操场上艳阳高照,经过六月份长达二十多天的降雨季过后,七月天的空气愈发干燥,没了那股沉闷。
江寒侧着身,操场上有五个人正打算往校外走。
他的视力不错,一眼就能认出郑厌。
六中的审美标准有些特殊,四个男生穿着鲜艳的绿白横纹校服,还有一个大热天地披着一件外套,大概是嫌这绿色亮的刺眼。
江寒缓缓抬起右手,手部逐渐握笼,再竖起了一根手指。
他举着中指对着那群人,表情有些讥讽,就像是在说:一群傻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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