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神锋军的事情,宴初隐约有点印象。
她记得神锋军似乎是她五哥哥的一支私军。
父皇有十七个孩子,这还是都生出来了,过了周岁,排了齿龄的(再感叹一次,太能生了!),但是这十七个孩子里面也不是个个都能长大,都能参与后面的皇位争夺赛,或者说其实也有一些是边缘化的人物。
可能是等着玩家去拉拢,或者是后期埋雷之类的,但是宴初完全没有感受到任何波诡云谲。之前因为所有家人的好感度全是呈现出一个井喷爆满的状态,她还怀疑过会不会是因为她已经把家里人的好感都刷满了,所以大家都不对她下手,然而结合这个游戏的药性以及其他竞争对手来看,她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
更有可能是因为自己对于这些阴谋诡计压根就毫无察觉,或者因为常年在外面到处浪荡玩耍,所以根本就错过了最热闹的时候。
当时争皇位的几个大热门选手,除了储君皇太女,二皇子,然后就是老三老五老七老八老十一了——哦,论坛里好像还提了一个十六,但是她实在记不起十六除了和她一起疯跑疯玩,还有什么剧情。
这里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依仗,有身份的,有人脉的,有兵权的,有智慧的,现在看来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这神锋军大概就是五皇子的“神通”之一。
有一次五皇子喝醉了,正好赶上她从云塘玩回来过中秋节,半路遇上。五哥上来就拦车,掀开她的车帘往里头瞧,看见宴初昏昏欲睡迷迷瞪瞪就笑,还想伸手进来戳她,结果离得远了,没戳到不说,自己到差点从马上跌下来。
外面惊呼声一起,宴初也醒来了,探出头去一看,正好看到五哥被人扶上马背。
“五哥。”她叫道:“你这是喝了多少啊!别骑马了,来,我车里宽敞,到我车里来!”
要放到平时,这大概还要推让两回的。五皇子自恃勇猛过人,平日里也很不爱坐车,除非打雷下雨极端天气,不然想让他坐个车比登天还难。可现在他一听宴初说这话就是个笑,还拿马鞭点她,嘴里舌头还没捋直:“今天就是你不让我上,我也要上来的!”
千杯不醉、三口九两,今天能喝成这副模样实在是不容易。平时他喝得再多眼睛都是亮的,现在眼睛都直了。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之后人都会打开奇怪的开关,平日里凶神恶煞的五皇子,乍一喝醉,在宴初的面前就只剩下傻笑了。
上车的时候也不要脚凳,把人都赶得远远的,非要自己爬上来,又踉踉跄跄上不来,几次差点掉下去吓得宴初直叫。后来愣是扯着他的领子把他拽上来,宴初觉得自己真是衣服都被汗湿了,气得直打他。
五皇子也不躲闪,只是非常敷衍的格挡了两下,然后就嘻嘻哈哈的握住她的两只手,把她拉得再坐近点。
“云塘好玩吧。”
“可好玩了,天气也不热,人说话都软软的,吵架都好听呢。”
“那是端王的领地,他为难你了吗。”
“伯父和气得很,还留我多住几日呢。”
“钱还够花吗。”
“够呢,出门之前,父皇还有哥哥姐姐们都给我包了不少,胜意说我们都能去开钱庄了。”
一边说着话,五哥一边朝她慢慢倒过来,像是困极了。他本来就喝多了酒,体温又高,现在夏天,天气又热,没多久宴初就觉得自己出汗了。
“五哥。”宴初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声音轻轻的:“送你回府吧?”
他嗯了一声。
马蹄哒哒,车轮碌碌,偶尔颠簸一下,车内一时间没了声响,五皇子呼吸悠长,宴初都以为他睡着了。
“阿初,我有一样来无影去无踪的好东西。”他声音和缓:“你帮五哥想想,给它起个什么名字好。你起得好,五哥赏你。”
来无影去无踪?什么无影无踪?
那个时候正是电影频道重播《哈利波特》的时候,宴初每天除了打游戏就是看看电视怀念青春,说到这个无影,那自然就只能想到“神锋无影”了。
“神锋,神锋”口中呢喃着,他的声音彻底没了,枕在宴初的肩膀上都开始打呼了。
常年在演武场滚出来的雄壮身躯这个时候一下就来刷存在感了,宴初差点被压得吐血了,她一下就明白为什么会有“死沉死沉”这个词——五哥哥他真的就是死沉死沉的啊!
当时她对于自己随口一提的玩笑话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反倒对最后怎么把五皇子从车上搬到他自己的府里印象相当深刻。喝醉了的五哥像个沉重的大抱熊,自己走路都困难,只会挂在她身上,还不叫别人上来帮忙,一定要自己走回家去。
拉倒吧你在蛇形前进啊哥哥!
宴初怎么也想不到,现在竟然用这样的形式再次回忆起当日的事情
看着这枚小小的神锋令,一时间真是叫人百感交集。乌金混铜浇筑的,放在手上乌黑,对着光却能看出金色,拿在手中还有点坠手。
【五皇子有一支私军,有点像锦衣卫,专门为他铲除异己,最擅长叫人意外身亡,来去无影,一定要万分小心】
论坛当中曾经被万人奉为“新手村噩梦”的神锋军,现在就这样被交到了自己的手里。这支人数不明、行踪不定、单兵作战能力极强的部队恐怕就是五皇子最后的王牌,如果他打算行动,那想必这支队伍能给他带来的助力是想象不到的大。
宴初长叹一声。
“我回来的晚了,谁的面也没见到。我五哥哥他,有没有话让你带给我。”
“有。”南景泽一拜:“五殿下说,他遵守承诺,没有食言,让殿下让陛下无需畏惧,只管向前。”
宴初一愣。
遵守承诺,没有食言。
无需畏惧,只管向前。
宴初眼睛一下湿了,宫殿静寂,台上烛火爆出一个灯花,啪的一声,盖住了眼泪砸向衣料发出的轻微细响。宴初看着手腕上一小片的泅湿,忽然想起很多事。
湖畔的风,夜晚的柳,及笄宴会上彻夜不熄的灯火,还有那个,硬邦邦的和自己坐在同一块石头上,懊恼地哄着沮丧的她重新开心起来的五哥。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