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
“不错啊,这个方案还得是来更改,五年前的敏锐还在哈!”
男人激动得猛拍余澹的肩膀,黑发白皮,五官周正,怎么瞧着都是华国人的长相,然而男人一嘴不怎么流利的普通话。
耳边是喧闹的酒池肉林,吵得余澹脑仁疼,他掐了掐眉心,只道:“下次再约来这种酒吧,我就不来了。”
“啊,对不起嘛,您就体谅一下小的刚从国外回来,急于找个地方放松的心情嘛。”男人一边收起笔记本,一边嬉皮笑脸道,“现在说说你的诉求,只要我能给的,我答应你。”
五年前,他们通过网络认识,在他事业低谷期,是余澹给出建议和方案,让他撑了过去,又慢慢教了他一些东西,才让他顺利做成如今的大集团,余澹说是他的恩人都不为过,所以当年他就提出要报答余澹,只是当年的余澹并没有说清楚自己想要的东西,转而就钻进游戏圈去了。
正巧最近当年那个方案实施因为时代更迭,出现了些小小的不适应问题,他便直接带着这些问题回国找余澹,顺便提了一嘴当年没有兑现的承诺。
余澹瞥了一眼他收回去的电脑,道:“我要股份。”
男人一愣,“你不是说股份是最俗的东西么?”
因为一个方案让企业起死回生,当年他就提出给余澹股份,但余澹不想要,他也就作罢,没想到五年后兜兜转转,他还是转而要股份了。
思及余澹不是一个轻易更改主意的人,他好奇地多问一句,“你要股份做什么?”
余澹神色淡淡:“护一个人。”
“护人?”男人嘴里咀嚼着他的话,惊讶地“啊”了一声,“是那个女孩吗?我的人都被你谴着三番五次调查,还有上次你说的撤热搜的事情……是你妈对那姑娘下的手?”
作为余澹一半的合作伙伴兼半个好友,他自然是知道余澹的家境,以及余澹心中还放着一个姑娘的这件事。
去年脱离king蓝金的时候,他暂时救济了他一下,离开他母亲,他确实一穷二白,但余澹从来不在意,不然也不会到现在才跟他说要股份的这件事情,而现在跟他要股份,除了要护着那姑娘和自家母亲对抗,他暂时也想不出来什么原因了。
“嗯。”
余澹承认。
“行,要多少?”男人让他大胆开价,仿佛是一点也不担心他狮子大开口似的。
余澹:“百分之十。”
“啊哟。你说你是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你要百分之十,刚好跟我五年前给你的差不多。”男人笑嘻嘻地拿出手机,调取出一份合同给他看,“百分之二十,请笑纳。”
余澹顿了顿,“我不用这么多。”
“行了,给你你就拿着,还有人嫌弃钱多?”男人收起手机,“等会儿我把这些年盈利的资金全部打给你?”
余澹却很快拒绝,“不用,我暂时不需要钱,网络的事情,叫国内一支公关团队盯着。”
“行。”
“嗯,我回去了。”
说完这些,余澹站起身,男人讶然,忙起身去拦人,“一会儿不玩?”
余澹瞥了他一眼,“打比赛不能喝酒。”
“你不是暂时歇赛么,喝两杯也没什么吧?”
“臭,不喝。”
“哎,行吧。”
是他的错了,早知道他就不约来这个酒吧了。
“走了,微信联系。”
余澹将卫衣外套穿上,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刚从大学毕业的学生,脸嫩得不行。
他捏着手机摁亮屏幕,余光瞥着路,看着置顶的聊天窗口一条信息都没有,不禁嗤了一声,游戏里那么会献殷勤,信息却不敢发一条。
眉心蹙了蹙,他烦躁地将手机丢进口袋。
这时,斜里横过来一人,直接朝他身上扑了过来,纵使他反应已经够快,在往旁边一避的时候,敞开的卫衣领子似乎还是剐蹭到了对方,萎靡娇艳的劣质香水味只扑他的鼻腔,余澹的眉心往下压,心中的烦躁更甚了。
女人以极其惊慌失措的姿势横在了他身前的地面上,哀哀叫了起来,一张脸犹如梨花带雨一般往上抬眼朝他看去,眼角噙着泪,娇嗔:“你这人怎么这样……”
后半话在男人沉冷的眸光下再也说不下去。
原本她瞧着这人长得实在好看,一身卫衣看起来像是一个脸嫩的大学生,可偏偏身高腿长,行走间满满的男性荷尔蒙,欲得不行。
她便没有多想,就扑过来了,哪想到男人会这么不怜香惜玉,直接躲开了。
哀怨心思起,她决心要将这男人勾到手,便想换一种方式说话,然而面前男人唇角一扯,眼皮微垂,睨着她,以一种极为不屑的姿态,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让围观过来的人听见。
“这里不适合花蝴蝶的你,换个地方吧。”
话里的深意让地上的女人瞬间白了脸,面色骤变,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见男人绕开她,直接朝着门外去了。
头也不回。
——
路满星在训练厅一面打着游戏,一面时不时地盯着基地大门,就等着看消失一天不见的那一道身影。
指针落在十一点,就在她开始发困,想要上楼去的时候,基地的门咔哒一声,男人面无表情地走进来。
路满星面上一喜,拎着买的夜宵外加一瓶旺仔,想也不想地朝他奔了过去,“你回来了……”
刚一到跟前,男人却后退一步,跟她拉开了距离。
而路满星也止住了势头,口中的话也没能说下去。因为她闻到了一股糜艳的女性香水味,这一股味道是从余澹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他消失的这一天,不会是……
她豁然抬头,盯着他的脸,手里的夜宵无论如何都送不出去,面前的余澹被香水味寻得脑仁疼,急于上楼冲澡换衣服,便也没有留意路满星的神情,只是又再捏了捏鼻梁,不耐道:“有事?”
“没事……”
路满星垂下头,避开他看过来的视线,眼眶瞬间爆红,盈满的热意就要往下掉,也幸好她垂了头,才没能让他看到这一股失态。
听到像是憋闷的回答,余澹愣了下,垂眸朝着她看过去,这一瞧,首先入眼的是她光洁饱满的额头,刘海被姑娘撩起来,用一个可爱的小夹子掐在头顶,发尾微卷,带着元气俏皮的可爱。
她这是换了个发型……
没等他细看,被他忽视了一会儿的香水味又往他的鼻腔里钻,余澹眉头又蹙紧了几分,也顾不得上端详眼前人,身子绕开,直接快步上楼。
这该死的香水味在折磨他的神经!
等楼上房间的关门声消失,路满星一矮身,蹲坐在地上,眼泪再也憋不住,直接扑哧往下掉。
他怎么可以,不接受她的原谅,就找了别的女人……
就不能等她解释……
哦不对,她现在有什么资格霸占他,他有什么理由要等一个犯错的人解释?
其实,她还可以解释的,他有没有新的女朋友,跟她没关系,她不是做好设想,只要求回到之前和平共处的局面就好了么?
可为什么,当得知他有新的女朋友的时候,就这么难受,这么不甘。
他的不耐明晃晃写在脸上,像是厌烦了她的纠缠。
心里像是纠成一团那样难受,她抓着心口的衣服,哭得险些喘不过来气。
张松青从外头逛回来,一打开基地的门,瞧见就是路满星这般蹲在地上,身边丢着夜宵和几乎要被捏爆的旺仔牛奶瓶,人呜呜咽咽地哭着。
吓了他一大跳,他再也顾不得自己白日里下的多大不会再理路满星的决心,快步就朝人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来,手足无措地问:“怎、怎么了?”
手想要伸出去碰碰人,却又顿在半空,只好这么干巴巴地陪着她蹲着,嘴里问的更是干巴巴的。
路满星抬头,模糊的视野里是张松青的面庞,她急于宣泄,便也顾不得眼前人是谁了,再不宣泄,心口堆积的情绪就要爆炸,就要发病。
“我难过。”她说,带着哭腔,声线却是平静的,平静得让人窒息到心疼。
张松青愣愣,“为什么?是余澹甩了你?”
路满星缓缓朝他瞥了一眼,脸上横陈着泪痕,明明是惹人怜惜的,可面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平静到像是没有一丝难过似的,只哗哗流着泪,这一下呜呜咽咽声都没了。她没有说话,像是反向默认了他的话似的。
张松青被她看得心里揪得发疼,甚至紧张到有些语无伦次,“不、不难过哈,我、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咱们发泄完情绪就不难过了,好不好?”
路满星顿住,揉了揉发酸的眼睛,鼻腔音浓重,“什么地方?”
张松青见她止住泪,顿时松了一口气,细细诱哄道,“来来来,小爷带你去宣泄,天下何处无芳草,我们也不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对不对?”
试图叫她心里不那么难受。
路满星点头,心头憋闷着那么多情绪,她没有多想,起身就跟着张松青走了。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