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一是上苍保佑,二是皇上您乃真龙天子的吉兆。为求从今往后都能如此,下令各郡县建筑庙宇供奉。郡不少于万数,县不少于千数,并将皇上登基之日设为供奉之日。”
“什么?”玉观棋震惶,这个数目的庙宇得花多大一笔银两?即便是在皇都,也并非人人能拿得出手,更何况是小县城。
“先前就是这么下旨的,老不死的总有各种借口。”
“那便增加赋税,征兵以用来修建庙宇。皇上觉得如何?”木珠子在他手中不紧不慢的走着,语速缓慢如同慈父在谆谆教导孩童识字一般。
荒唐的提议竟博得叶庭井喝彩,拍手称赞道:“好好好,这样就不用动用国库银两,也不怕人手不足了!”一边说着一边立马研磨拟旨。
“只要您潜心供奉,积攒了功德,相信不日便能修成仙道。届时方能在天庭继续保佑您的江山社稷。”
“是是是。”叶庭井搁下笔双手合十,朝他虔诚一拜,“谨遵国师教导。”
玉观棋强忍着胃中不适,脚跟有些发软。遍地骸骨、饿殍载道的画面犹在眼前。圣旨上落下的一个个字符,如铁锹撅出一捧捧的土,欲将整个王朝掩埋。
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从殿外飘入,他抬眸睨了眼,却没有了探寻的心思。
白烟如同游蛇缓缓在帷幔间游窜。慢慢由地面堆积,漫上高台,整座大殿宛若坐落云间的宝殿一般。
“今日的坐禅时辰到了啊!”叶庭井难得正眼瞅了玉观棋一眼,即便后者兴致缺缺,脸色苍白似雪,依旧阻止不了他解释的心。
“每日这个时刻,殿外就会燃香,混着冰的冷气一同引入大殿,以便朕潜心诵经。”上扬的眼角,大有得意之色。
在玉观棋看来,也不过是只漂亮的提线木偶,有着精致的面容,空空如也的脑袋。在超控人手中翩然起舞。
“国师可要留下?我们好久没有一同诵经了。”
师玹止摇了摇头,“由静禅法师陪皇上诵经祈福,臣在外等候便可。”他小心翼翼将人扶入座,才扭头对着一脸失望的叶庭井道:“静禅法师口不能言,还请皇上多担待。”
玉观棋端坐在蒲团上,如同一尊泥塑目送着师玹止离开。紧抿着唇腹诽道:“何止口不能言,现在连身子都不受控制。”
将师玹止送出殿外后,叶庭井就像是失去管束的孩童,“见国师对你关爱有加,定是修行不低吧。”
一改先前视而不见的态度,盘腿而坐双肘撑在桌案上饶有兴致的盯着玉观棋看,“真不能说话?”
玉观棋恨不得召集针锋将眼前的榆木脑袋捅成马蜂窝,但事实并不能如他所愿。
“朕就喜欢安静的人,太聒噪了不行,有碍修行。正好今日有空,便与你说说朕与国师的故事。”
此刻的他只想知道自己在对方眼中究竟是什么模样,能让人产生如此大的倾诉欲望。
玉观棋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闭上了心灵之窗将一脸急不可耐的叶庭井关在外头。只可惜堵不上的耳朵,碎碎叨叨的话语就像溪流一样源源不断涌入。
叶庭井在避暑山庄遇见的师玹止,那时的师玹止一身白衣,眉峰永远是拧巴的,眼下一团乌青,不苟言笑。
“他跟当时还是皇子的朕说:‘施主与佛有缘,贫僧愿助施主修法成仙’朕看了看怀中的美人再看看他那副模样,随即就当神棍将人打发了。”
玉观棋睁开眼,有些不解。据他所言,当初找上他的应该是文昌。既然最开始便是主意识执行的计划,那师玹止又是怎么出现的?
叶庭井并未发现他的异样,继续阐述他的故事。“原以为只是一段小插曲,朕也没在意。但很快我们便又见面了,而且还是在不信仙神、不做供奉的皇宫内。”
叶庭井得了传染性恶疾,久治不愈。于是皇帝便将他安置到了偏殿。众所周知,这一举动相当于对他判了死刑。没有太医诊治,每日仅一公公端药送饭。
贵妃成日以泪洗面,不忍儿子受苦便悄悄遣嬷嬷出宫为其寻找大夫。就像是未卜先知一般,嬷嬷刚踏出宫门外便遇上了等候多时的师玹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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