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一头柔软棕发的少年表情纠结的坐在沙发上,他看向刚刚被挂断的固定电话,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波维诺家族竟然要三天左右才能修好火箭筒,这玩意不是他们家族自己研发出来的吗,怎么修起来也这么慢?”
端着一杯意式浓缩的小婴儿扫了少年一眼,淡淡道:“十年后火箭筒这种涉及时空的东西,能修好就算不错了,他们给出的也是能做到的最快期限了。”
“可是……”
沢田纲吉得表情没有丝毫的放松,他只要一想到昨天那属于火箭筒的粉紫色烟雾散去后空无一人的街道,就完全无法放心。
少年抿了抿唇,低声说出他已经在心里纠结了无数次的问题:“reborn,被十年后火箭筒打到后没有出现十年后的自己的话,真的只有已经死去这一种可能吗?”
“倒也不是。”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小婴儿喝完杯中最后一口咖啡,慢悠悠的解释,“十年后火箭筒这种东西,除了波维诺家族自己,没人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把这种东西研发出来的。”
“我之前也说过,这种涉及时空间的东西非常的不稳定,之前你也见过不是这个世界的蓝波,就说明被这玩意打到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出现,可能是平行时空的十年后,也可能是这条世界线上的很多年后,也有可能是很多年前。”
reborn顿了一下,接着道:“不过不管哪种可能,你现在都还不用露出这种她已经死了的表情。”
“我哪有?!!”沢田纲吉忍不住嘟囔了两句,“照你这个说法,木之去到哪里根本无法知道,连个大概的猜测范围都没有,更让人着急好吗?!”
reborn轻飘飘的笑了一声:“这种时候你急也没用,还不如安静点待着,虽然你俩脑子都蠢,但是她好歹比你强那么一点,如果你俩一起被打中了,也是她照顾你的份。”
沢田纲吉:“……”
reborn斜睨少年,软糯的童音更加抑扬顿挫了起来:“怎么,你觉得我说的话不对?”
沢田纲吉立刻弱气的摇摇头,他相信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那情况和reborn说的应该没什么差别。
印象里木之的身形清瘦且单薄,但她的脊背一直都像修竹一样挺直,虽然她并不时时参与reborn搞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也不时常和他们待在一起,但每次有她的事件里,女孩都有一种神奇的让其他人信服的能力,她大概自己都没发现,她每次一开口,别人不管在做什么,都会很认真的听她说话,思考着意见的可行性。
而对于沢田纲吉来说,就算女孩只是站在一边不说话,但是看着她淡然的神情,就会莫名的安心,感觉不管什么事好像都可以有解决办法。
沢田纲吉也有点疑惑,他是从小到大都被欺负惯了的,因为他懦弱、脑袋笨、父亲又不在身边,为了能让自己在学校里多少好受一点,他在自己憋屈又无趣的校园生活里一直都是奉行忍字道。
在这样对他来说漫长而又黑暗的学校生活里,风间月是他遇到的第一个向他伸出手的同龄人。按理说他应该在风间月身上能获得更多的安全感,但少女并没有带给他过非常强烈的安心感。
风间月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是同龄人羡慕,大人们宠爱的对象。在沢田纲吉眼里,这个女孩有着漂亮到不似真人的外表,被各位长辈称赞的性格,他们这些人眼里“别人家的孩子”。
而他从小就是老师和同龄人眼里的笨孩子,“废柴纲”这个绰号似乎从他上学起就从未摆脱过,但风间月并没有在意过这些。对方从小就展现出来了自己的特别,她就像是来自于一个和同龄人不同的世界,眼睛中流露的情绪大多也不是他当时的年纪能理解的。
这样有些的一个女孩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对他流露过任何的恶意,在转学去国外以前,她一直都在沢田纲吉身边陪伴着他,维护着他,在离开並盛之后也每年都有寄明信片来维持和他的联系,就像童话里那些拥有美好品质的公主一样。
在沢田纲吉的童年时期,风间月对于他来说就已经是一个格外特别的存在了,她几乎拥有他在那个时间段里所期待拥有的所有东西,他幻想成为那样的人,也渴望接近对方。
等到逐渐有了性别意识的年纪时,他更加意识到风间月对于他而言的特殊。
学校里不缺乏优秀漂亮的女孩子,比如成熟性感的黑川花,温柔善良的笹川京子。按理说京子这样和他母亲很相似的女孩,应该是他很喜欢的类型,但他在看到笹川京子时除了觉得对方漂亮温柔,很有亲切感以外,并没有那种所谓的见到心上人的心跳加速的感觉。
风间月一直是沢田纲吉眼里最出众,最特别的那一个女孩——就像白日里最热烈的艳阳,夜晚皎洁的明月,是应该被放在最精致的盒子里的华美宝石,是空中阁楼里的神女,是他未得到想要去追逐,得到了想要珍藏的宝物。
沢田纲吉想到,可能是因为少女太过优秀了,他本就是一个有些自卑的人,就算宝物在他的身边,他短暂的拥有过对方,这也无法让他安心,只能让他越发的患得患失。
但是为什么木之就可以让他很有安全感呢?
沢田纲吉当然不会觉得是因为木之然不够优秀,相反,随着相处时间的增加,他越发能体会到对方的能力,少年想起了他刚刚见到女孩时的情景。
在他升上国中,以为在开学第一天又要经受以往重复过无数次的校园暴力时,他听见了敲门声,那声音不止敲开那间昏暗的杂物间,也敲开了他一成不变的生活。
在昏暗狭小的杂物间里,他畏缩的看向站在门口的人,因为逆着光,他看不清长相,只能听见门口的人带着点冷感却又不乏女孩清脆的声音,直到对方大步跨进门里一把把他拽了出去,他才完整的看到了对方的长相。
女孩有着一张清丽的脸庞,皮肤是一种带着病态的苍白,让人感觉她身体不好,而他在一瞬间就被对方的眼睛吸去了绝大多数的注意力,那双本应多情的桃花眼在光线的作用下显示出像墨一样的色彩,让注视着这双眼睛的人有一种看到了泛着冷光的兵刃的感觉。
女孩子总是各有各的漂亮。
比起风间月那种不分性别、年龄、喜好都能感觉到她很好看的美,木之然是气质上的独特——那是一种不怎么明显的疏离的冷,而这点冷被对方亲和的气场中和的很好,甚至会让人以为是一种错觉。
以沢田纲吉目前的国文水平来找形容的话,就是觉得木之然看起来很聪明,或许该说是睿智。
少年下意识的以为对方是一个有点高傲的女孩,因为一般聪明的人似乎都不太喜欢和思路跟不上自己的人说话,而木之然看起来就是那种格外聪慧的女孩。
但女孩用实际行动让他脑海里的形象破了个稀碎——她会和他一起迟到,然后怂恿他翻墙进学校,自己去吸引云雀恭弥的火力;会在狱寺隼人转到学校时和他的争执,俩个都很聪明的人却格外孩子气的斗嘴;在reborn所谓的彭哥列式学习聚会上表现的格外可以信赖,在山本武跳楼时会冲过去救。
这让沢田纲吉彻底找不到一个词语用来形容木之然,她就像一个不知道内容是什么的宝盒,你永远可以在打开的时候看见不一样的东西。
虽然木之然有很多出奇的办法,也不是不会出岔子,但总是莫名的可以解决事情。也许就是在这样的一点一滴的日常里,让沢田纲吉产生了对对方的信赖,觉得好像不管发生什么对方都可以解决。
虽然脑海里想了那么多,但少年还是忍不住嘀嘀咕咕:“……要是真的能说不担心就不担心那到好了。”
看着沢田纲吉发了五六分钟的呆,又听见他发完呆后说的话,reborn开口道:“说起来,之前蠢然也有没和你们打过招呼跑去别的地方好几天才回並盛,怎么那会不见你这么着急?”
这话问的沢田纲吉愣了一愣,他那会和现在的心情确实是完全不同。
那会reborn告诉他木之然去意大利“进修”的时候,他没有问过对方到底是怎么会想起来去意大利?是自己去的还是被reborn“威逼”的,到底会不会有危险?之后他也没有怎么关心这件事,直到最后在医院里见到对方他才想起来差不多一个星期没有见到对方了。
比起那次,他现在起码知道对方怎么离开的,对于危险程度也有一定的了解,而且比起那会木之然的能力已经有很大的提升,但是他对对方的担忧完全超过了那个时期。
沢田纲吉说道:“因为木之现在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朋友啊。”
reborn反问:“之前她不是你的朋友吗?”
“我……”沢田纲吉被哽住了,他眼神闪烁,嚅嗫了会,最后放弃般的叹了口气“是,但是没那么重要。”
少年眼神不再闪躲,他看向reborn:“我承认,那会与其说是忘了这件事,不如说是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懦弱性子根本没有改变,我有担心过木之会不会出事,但是我当时一想到如果我问了你这件事情,你一定会借题发挥再折腾我吧。”
少年的眼神带着隐隐的坚定:“但是现在……我想,这种涉及到我周围人生命的事情,我不会简单的就说放弃了。”
reborn满意的挑了挑眉:“你能这么坦诚也出乎我的意料。”不过这也证明了,他的想法没有问题,他给九代目的建议也没出错——木之然在彭哥列十代目的家族里,确实是不可或缺的。
如果单靠他一个家庭教师来培养沢田纲吉,也肯定能成功,但是效果肯定是不会这么快的,如果没有木之然,那他需要让这群少年去感悟,又要防止他们走极端。
木之然出现的格外及时,这个女孩远远优于同龄人的心性就像是一个矫正模板,甚至她本身在行动里也像一个制动装置。同龄人的身份更让这群有心气的少年更听的进去,甚至在大家想法不同的时候,在和少年们的争论里提出折中的建议,这就让他可以在专注操作一边,让这群人成长的更快。
这就是所谓的天时地利人和都齐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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