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小时候在图书馆和我讲过话?
——你是不是从小就看金融相关的书了?
上野山爱子从沙发上睡醒时看到了上司九井一半夜给她发的消息,这两条之间隔了三个小时。
刚刚清醒的上野山爱子没回,她向来不爱搭理这种一看就是搭话的废话。
她只觉得这人真的有毛病,前面还在为自己同伴担忧到一枪指着她脑袋,现在就半夜不关心自己还在高烧的同伴,反来问她这些有的没的。
这一觉在沙发上将就没睡好的爱子揉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腰,爬起来打开冰箱给自己倒了杯牛奶。
如果不是昨天去敲邻居影山的门,她都没被子睡觉。
可恶的黑o会人渣。
被迁怒的乾青宗听到上野山爱子的动静也醒了,隔着门板他盯着这间屋子思索自己接下来可以做什么。
至少要恢复到伤口不会影响逃命的状态才行。
那该怎么报答这个女人呢?乾青宗又想起她昨天质问自己到底值多少价值的时候,他稍微有些困扰,这无异于女人在暗示他他应该付出很高至少与他命等价的报酬。
可她真是大错特错了,对他们这种刀口舔血的家伙们来说,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了。哪怕是自己的命也一样,只要组织需要他们就会,也只能将自己的命交出去。
看来她真的是个普通人。
乾青宗想,她不该跟着明司武臣的。虽然他只是梵天的顾问负责的从来只有梵天生意上这部分,看起来好像没有他们这些杀人倒货的武斗派作恶多端,但明司武臣也是个十足的黑心商人,属于九井一都要评价他一句是个剥削的资本家的地步。
像她这样的姿色,完全可以去找个心甘情愿为她花钱,而不是这个转头就会为了组织利益和发展将她转身送给另一些合作伙伴的无心之人——明司武臣就有过这样的例子,除了那辆他十分喜爱的玛莎拉蒂,乾青宗从未见过有什么是他不舍得割舍的。
估计那辆车也是一样。
门铃响了。
客厅里的动静停了下来。
乾青宗听到上野山爱子问道,“谁啊?”
门铃传声器发出了一段失真的声音,“你好上野山女士是么?我是警察,想和你了解一些事情。”
乾青宗摸上了他放在枕头底下的枪,估算着在这里现场将这个警察击毙能跑掉的概率有多大。
这里是他完全不熟悉的地带,能让他逃命的可能性很小。
如果对方有超出三个以上的人,那他只能考虑挟持屋内最柔弱的人质上野山爱子了……只是这样他不能确保这些人会顾及疑似同犯的上野山爱子。
他想这些事情的时候,便再无刚刚的怜悯之心,还会去思考这个可能会威胁到九井一的女人的人生了。
求生是每个人的本能。
哪怕机会微乎其微。
上野山爱子从卫生间洗漱出来开门的时候还在想所谓的梵天会拿走该拿走的东西就这个效率吗?
她现在还没打算将乾青宗交出去。
她只将门开了一条缝,隔着门缝打量着来人,那是一个黑发娃娃脸一本正经的男人,他对上野山爱子点点头,“我叫橘直人,是想就花垣武道失忆事件与上野山小姐你细聊一下的。”
他给上野山爱子看了他的警察证。
上野山爱子这才知道了武道的全名。
面前男人想了解的事情反倒让上野山爱子更警觉了,她依旧没有打开防盗链,只是淡淡道,“我不知道,他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失忆了。”
“那他失忆前做了什么呢?”
“握手,他就要我与他握手,握完手他就说自己失忆了。”
这些事她在警局就已经对警察说过了。
橘直人不死心追问,“真的没有别的细节了吗?请务必仔细回想一下,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上野山爱子皱眉,反问道,“为什么对你很重要?”
橘直人这才道,“他失踪的未婚妻是我的姐姐,这是我唯一的线索了,现在武道失去了记忆我……”
“抱歉,”上野山爱子避开他的视线,有些生硬道,“我真的不知道那个家伙是怎么回事,我帮不上忙。”
“……好吧。”橘直人露出有些失望的表情。
上野山爱子这时有了别的想法。
既然如此。她试探问道,“你知道花垣武道现在在哪吗?”
“他被送到了疗养院。”
橘直人告诉了上野山爱子花垣武道现在的所在处。
关上门后上野山爱子决定趁今天不需要上班,她要去花垣武道那看看,说不定她能问出什么之前没有问出来的信息呢。
省得她现在像个无头苍蝇乱撞,压根不知道现在自己该怎么继续调查。
甚至都不知道那些人究竟是敌是友。
于是她推开了房门,与站在门后面的乾青宗撞了个正着。
“你在干嘛?”上野山爱子检查他腰腹的绷带,没有渗血。
乾青宗面无表情道,“听到动静准备找个地方躲起来。”
“那你耳朵还挺好使的。”上野山爱子瞥了一眼他手上的枪,“我要出去买东西,你自己照顾自己,别我回来九井一就要我陪葬……”
乾青宗点了点头。
上野山爱子看他都能下地了,便十分心安理得的将这个伤患赶到房间外面,“我要换衣服,厨房柜子里有泡面和速食粥,你自己选一个烧水泡了。”
当上野山爱子换完衣服出来闻到味时又改变主意了,“帮我也泡一碗粥。”
她对着镜子开始打理自己的头发,化了一个简单的妆容,准备吃完这份简单早餐再化口红。
乾青宗等着泡面,等上野山爱子在他面前入座时才开口问道,“你认识花垣武道?”
因水蒸气摘下眼镜的上野山爱子眯起眼睛,“之前走路撞到他,他莫名其妙就失忆了……他该不会是你们的人吧?”
这要也是,她这是命犯梵天吗?出门必定会遇到这组织的家伙?
“不是,”乾青宗回忆了一下,“之前还是不良的时候碰见过两三次。”
上野山爱子试探问道,“听起来挺久远的,你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乾青宗面无表情答道,“每次见他他都在挨揍,我第一次知道有人这么抗揍。”
想不印象深刻也难。
“……”
你可真是若无其事说了一句烂话啊,他要被揍你就这么看着吗?
上野山爱子咽下了这句话,她觉得对这种小混混出身的家伙说这种话完全是白费口舌,他们这种人从来不会觉得自己滥用暴力是错误的。
因为过往上野山爱子不喜欢疼痛,因此她也十分厌恶暴力。
她失去了与这种家伙沟通的想法,兴趣缺缺的吃完早饭,完成最后一步妆容出门了。
花垣武道所在的疗养院十分的偏僻,上野山爱子从市区打了一个半小时的的士才抵达这个坐落在郊区的郊区的疗养院。
这个时间点疗养院并没有什么人,绿茵的操场上能看到护士陪着走路跌跌撞撞的人复健,还有坐在轮椅上在仰头晒太阳的,这些人让人感觉都十分的悠闲。
但上野山爱子注意到操场上站着一个身形直挺紧绷着的男人,他一头粉色的头发被高高竖起,带着口罩远远的盯着上野山爱子。
或者说他在盯着疗养院的入口,盯着每一个到来的人。
像是在警戒什么。
上野山爱子想着,迈着步子从这个看起来就有些危险气息的男人身边路过,她现在身旁围绕的谜团太多,她没有精力去关心过多的事情了。
现在她只想早点解决花垣武道带来的谜题。
身后似乎还有灼灼的视线。
上野山爱子询问护士花垣武道所在的房间,寻过去时却发现房内已经坐着一个带着帽子的男人。
那是顶路边摊随处可见的渔夫帽,男人将帽檐压得极低,但遮不住他过长的黑色头发。
上野山爱子注意到,他刚刚收回与花垣武道握着的手。
“……”
房内气氛好像有些凝重。
她顿在门口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
花垣武道看到她有些开心,“爱子姐,你来看我啦!”
上野山爱子看到背对她的男人似乎僵住了,这让她升起了警惕,这人有可能知道自己的事情。
“嗯,今天不上班便来一下,”她若无其事的走上前准备拉开椅子坐下,墨镜下的眼睛一直在打量着面前这个沉默的男人,“你还没有恢复记忆吗?”
花垣武道十分苦恼,“没有。”
“这位是?”上野山爱子顺理成章在男人身边坐下,她对上了一双死寂的黑色眼睛。
“他说他是我朋友……”花垣武道有些迟疑,虽然刚刚聊了一下关于他失忆的经过,但他也不知道面前男人是谁。
男人静静盯着上野山爱子,即使是面无表情,上野山爱子似乎能感到他身上传过来的汹涌澎湃却又不动如山的情绪。
……这个人给她的感觉非常奇怪。
上野山爱子试图与这个沉默的男人交流,“你好,我叫上野山爱子,曾经和花垣武道有一面之缘。”
“……”男人像是有延迟一样沉默着,忽然他勾起了嘴角,似乎是露出了个笑容,“你可以叫我key。”
他黝黑的瞳眸里映出了上野山爱子如火一样的红发。
她真的出现在他的人生了。
出现了,另一个关键人物。
上野山爱子保持着面上的平静,是那个失忆前花垣武道向她祈求着要握手回去拯救的k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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