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歆看了俞月一眼，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感情的事情，外人再怎么看得明白，其中的冷暖也只有当事人最清楚。
“过年你们怎么放假？”利歆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着。
“就正常放吧。”
已经到年底了，还有一个多月就过年。
“我和妈商量着，要不今年过年还是去国外，在家也是人来人往地应付，过也过不清净。”
“可以啊。”在哪儿过年对她来说都没有差。
俞月说着话，信息也发出去了，也是“可以啊”三个字。接的是梁晖的信息，周末有一场画展，问她有没有时间一起去看，她知道那场画展，她很喜欢的一个新锐画家，很小型的画展，入场券一票难求。
他刚刚信息发过来，她手指在屏幕上停了好久都没有回，他们不是在考虑期吗，她以为的考虑期，是暂时互不打扰。
她及时按了撤回，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他没有再过来信息，两个人的对话也就此终止。
后面几天，他也没有在公司里出现过。这个星期，除了孙晓菲和她，大家都在加班，甚至是通宵，每个人都来去匆匆，就连穆天脸上都是少有的严肃和倦容。
孙晓菲说项目到了收尾的阶段，所以大家才会这么忙，她们两个就只管做好大后方的工作就好了。
周五一大早，穆天一进公司就拍手让大家注意，“梁总今晚定了星云阁，用大餐犒劳大家这段时间的辛苦，四点我们准时下班，往星云阁走。”
大家一片欢呼声，鲁飞的一双胖手拍得尤为起劲，“老大今晚去不去？他老人家天天在线上指挥发令，我们都快跟他成网友了。”
穆天损他，“怎么着，你见不到他的面还想他呀？”
鲁飞点头承认，“我和老大，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大家哄堂大笑，赵凯直搓身上的鸡皮疙瘩，“鲁阎王，你可真够恶心的。”
穆天转到俞月和孙晓菲这里，“你们两个可不能缺席，今天晚上还有抽奖活动，苹果机最新款只能算是中等水平的奖品哦。”
孙晓菲眼睛都亮了，“这种好事儿怎么能少得了我，话说，我们公司都这么豪了吗？”
还没到四点，大家都已经停了手上的活儿，大概是这么久以来难得的放松，几个人直接组团玩起了游戏。
俞月挺喜欢这种状态的，工作的时候努力投入工作，放松的时候尽情玩乐放松。
到最后他们闹到穆天想装睁一眼闭一只眼都做不到，穆天出来敲了敲桌子。
“你们可以了啊，如果没事干了，就先出发去星云阁，鲁飞陈钊，我发你们地址，鲁飞去取几瓶酒，你们梁老大知道你们几个兔崽子馋了，专门给你们备的私藏好酒，陈钊去取今晚的奖品。”
鲁飞立正敬了个礼，“得令，二当家，保证完成任务。”
穆天不甚耐烦地挥了挥手，“快滚犊子，你们吵得我脑仁都疼，你们完事儿了，我这儿可还没完呢，都走都走。哎，俞月和孙晓菲，你俩得等等，我这儿还有活儿需要你俩。”
俞月点头，孙晓菲有些蔫蔫地哦了声，她本来还想拉着俞月跟陈钊他们一车溜呢。
说是有活儿，不过是做了几个表格，三个人出了公司，穆天走在前面，孙晓菲在后面小声吐槽穆天，“我们这个二当家，真是越来越懒了，就几个表格还非得拉着我们两个人作陪。”
俞月跟着一块儿小声地提醒，“我们这个距离，就算你再小声，他也是能听到的。”
孙晓菲继续小声，“就是说给他听的，我都多久没跟我们家陈钊约过会了，他还非破坏我们这么一点儿相处的时间，他就是黄世仁。”
穆天按下车钥匙，回看她，“孙晓菲，你可以说再大声点儿，我下周就让你知道真正的黄世仁是什么样的。”
孙晓菲只敢背后说人，哪敢正面硬刚自己老板，“穆总，我错了。”
穆天傲娇地抬着下巴，“上车，俞月坐后面，孙晓菲坐副驾驶。”
俞月看着穆天这辆和隋佳一模一样的黑色奔驰大g，有些明白梁晖那天晚上应该是认错车了，把隋佳那辆车当成了穆天。不过，俞月的脑子邪恶地转了一下，那他亲的时候，是把她当成了谁，穆天吗？俞月想了想那个画面，又赶紧从脑海中剔除，那个画面未免太邪恶了点儿。
孙晓菲想和俞月坐一块儿。
穆天啧了一声，“还真当我是司机啊，坐副驾驶帮我看导航，我这个人很懒的，表格自己做不了，导航自己也看不了。”
孙晓菲面上讪讪，和俞月牛郎织女般告别后，最后上了副驾驶。她看着导航的最终目的地，“穆总，我们不是去星云阁吗？”
穆天一边倒车一边回她，“先去接个人。”
“还有外面的人要来参加我们的饭局吗？帅哥吗？”
“对。”
孙晓菲满是期待，能让穆天都说是帅哥的那得多帅。等她见到开门上来的人之后傻眼了，孙晓菲扒着车座往后看，“老大？怎么是您？”
俞月身体有些微僵，本来她就已经坐得很靠门的位置了，她又往那边挪了挪。
梁晖带着一身寒气进来，余光里是某只快要贴进门里去的兔子。
“你不高兴是我？”梁晖问的是孙晓菲，看向的却是俞月。
俞月目不斜视地看着穆天的后脑勺，看到最后穆天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俞月，我头发上是有头皮屑吗？”
“恩？”俞月有点懵。
穆天透过后视镜看她，“你那样看我的头，看得我以为我头上长头皮屑了。”
“抱歉。”俞月脸有些微热。
“不用抱歉，只要不是头皮屑就好，不然有损我英明神武的形象。”
“别贫了，绿灯。”梁晖提醒。
“得嘞，孙晓菲，头冲前面，好好看导航，小爷我要加速了。”
孙晓菲暗自撇嘴，这架势，知道的你是踩油门，不知道还以为你是踩火箭呢。
梁晖看着她交叉在腿上的手，“手指怎么样了？”
俞月很快地点了两下头，她想把刚才说给孙晓菲的话再说一遍给他听，一个车内，你说再小声，前面两个人也能听到。所以，别说了。
她掏出手机，飞快地打字【别说话】
她很着急，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读起来完全是命令的语气。
他们的对话框还停留在他约看画展以及她撤回了一条消息的界面。
【可以啊。】他回她，完全是她那天的口吻。【你那天说，可以啊，我看到了。】
俞月扣上手机，装死看向车窗外。
孙晓菲的手机响了，手机的铃声是陈钊的声音，无限循环的“老婆，接电话”。孙晓菲手忙脚乱地接起了电话，她自己也被这个手机铃声给吓到了，完全不知道这是陈钊什么时候换上的。
孙晓菲简直都想死，她捂着脸接起了电话，是方睦州，想让她帮忙问问俞月周末有没有时间，他想约她吃饭。
孙晓菲半点精神都提不起来，她举着手机，“你等等，我帮你问问。月月，你周末有时间吗，方睦州想约你吃饭。要不，我把你微信推给他，你们直接聊吧。”
俞月还没有开口，梁晖出声了，“她周末要加班。”
“两天都要加？”孙晓菲脱口而出。
穆天在旁边笑出声，“对，不但这周末加，一直到年底，周末都要加班，年底要清账。”
孙晓菲心想我们已经忙到这种地步了吗，她有些同情俞月，要一直加班到年底啊，会生不如死的。
“月月，我把你微信推给方睦州了哈，你们可以聊聊，周末不行，工作日的晚上也行，吃顿饭而已，又不会用多长时间。”
孙晓菲手机那头就是方睦州，俞月别推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来，这种当面让人下不来台的事情，她干不出来，最后只能点点头。
车里骤然冷了几分，孙晓菲觉得自己脖子上起了一阵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凉意。后面的车程车里简直安静到死。
后座的两个人各自安静。前座的两个人，一向大大咧咧的孙晓菲，因为那个铃声羞愤欲死。穆天嘴角时不时的抽搐两下，想笑又不敢笑出来，他能说什么，他只能说，陈钊绝，孙晓菲也绝，俞月更绝。所以说他最喜欢聚会了，简直是各自有各自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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