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晖越生气声音越平静。
“当初我被你利用的时候，难道只在沈妍姿面前才是你男朋友，在其他人面前都不算？原来是这样，所以碰到你母亲，你连一个光明正大的介绍都不肯给我，给我安一个你老板的帽子就把我给打发了。合着你就是想用我的时候用我一下，不想用我的时候就把我撇开，我这个工具人是不是很好用？”
梁晖看着她，起初他只是按照她说话的那套理论来反驳她，后来想没准在她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他眸色逐渐转冷，这才是她想谈什么地下秘密恋爱的原因。
“说话，俞月，别装死，你利用了我，难道不该让我死明白？”梁晖看着副驾驶座上闷头不语的人，火气直往脑门上蹿。
“你那个时候和沈妍姿抱在一起，我要怎么立刻介绍你是我男朋友，妈妈会怎么想你。我虽然当时没说，可后来我就和我妈坦白了，我妈知道你是我男朋友，隋佳也知道，我最亲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男朋友，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把你当一个什么利用的工具人。”一回到当初，她永远没有办法在他面前理直气壮。
“不是抱，莫须有的罪名我不认。”梁晖纠正她的说法，“我记得当时我已经解释清楚那个的状况了，如果你没有印象，我现在可以再解释一遍。”
“不用。”俞月轻轻摇头，“我有印象。”当时甜情蜜意，以为什么都会是永远。
梁晖看着她颤抖的黑色睫羽，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前面的车流开始移动，他踩下油门，“既然当初别人都知道我是你男朋友，现在为什么不可以？”
“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男朋友和男朋友三个字能差到哪里去？”
那时是真的，现在是假的，俞月拇指抠着手提包的带子，“我不想做了，梁晖，我们就这样分开，好不好？”她现在完全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反正局面已经这样糟了，再糟还能糟到哪里去。
车要往临江苑园区里面开，俞月有些急，“你就停在门口，不要往里面走。”
梁晖打转方向盘，把车停在门口靠边的地方，俞月着急下车，梁晖拉住她的胳膊，“我们谈谈。”
俞月不想谈，“我还有事情。”
“用不了你太长时间，几分钟。”
俞月挣不开他，只能坐回座位上。
“俞月，你很聪明，应该也能看出来，我提这个破绽百出的提议，其实是我放不下你，不然，我完全可以和你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老死不相往来。说实话，我并没有吃回头草的习惯，说着要两清，转头打自己脸的行为，我是第一次。你骗我，利用我的事情，我也都可以认下。如果之前你对我不是单纯的利用，你心里也有我，我想和你再试试，这一次是完全坦白的没有任何欺瞒的相处，我们看看我们可以走到哪一步。你考虑一下，然后给我个答复。”
梁晖手拉着她的胳膊，眼睛却看着车窗的正前方，安静的车厢内只有彼此细微的呼吸声。梁晖等不到她的回答，转头去看她，她一双水泠泠的的清眸也正好看过来。
她嘴角嗫嚅了几下，最终开口，“昨晚你说，对我爱恨不能，如果两个人之间没有爱恨，那要靠什么在一起，还不如就此放过，好好当一对陌生人。”
梁晖的手从她的胳膊上移到她一直抠东西的拇指上，轻轻地握住，“我也说过，你最会拿捏我，让我再喜欢上你不是一件难事。”
俞月盯着两人交握的手，“你还说过，你之前根本不是喜欢我，不过是看我傻，在逗我玩儿，如果我们再在一起，我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和你相处，你那天说过的话会一直不断地出现在我脑海里，我会怀疑你说的每句话，会觉得你是不是又看我傻在逗我玩儿。”
她被自己的想象吓到了，往回抽自己的手，“算了吧，梁晖，我们之间就这样算了，好不好，就当是我欠你了。在过去的半年里，你过得应该很好，我们没有非要纠缠在一起的必要，或许再用不了多少时间，你就会忘了我这个人是谁，甚至都可能不会记得我的名字，是叫俞月还是叫高兴或者是喜悦。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不是没有道理。”
梁晖去追她，不允许她逃，他都没有和她相濡以沫过，又怎么会甘心和她相忘于江湖。他莫名地觉得她刚才说的那句话有些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谁说过。
车外响起了敲窗的声音，江姜在扒着车窗往里面看，可惜她什么都看不到，俞月趁梁晖分心，推开车门下了车，她先向有些吓到的江姜微微服了身体算是打招呼，随后大步朝园区内走去。
梁晖缓缓降下车窗，有些没好气，“您什么时候还学会了扒窗户了？”
江姜胳膊搭在车窗上，不在意儿子的冷脸，“我自己儿子的车一大早莫名其妙地出现在门口，我连往里面看一下都不能，还是说你刚才做什么坏事儿了？”
梁晖不用猜就知道他娘脑子里在想什么，“我要去上班了，烦请您老人家挪动一下贵体。”
“你是不是又碰壁了？”江姜好奇又八卦。
梁晖看着他娘幸灾乐祸的表情，也不着急走了，背靠到座椅上，揉了揉太阳穴，说实话，对目前的情况，他颇为无力。那天他怒不可遏，图一时痛快，说了一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话，现在看来，那些话伤她太深。他本来以为靠着她的几分愧疚，可以扭转一下局面，但现在完全是僵局，她彻底缩回了自己的壳子里，再不敢出来，连探一下头都不敢。
“你之前追没追过女孩子？人家追都是手里攥着一根绳子，一点一点缩短两个人的距离，怎么追女孩子到了你这儿，就真成了字面上的意思，你追她跑，关键是人家跑得比兔子还快。”江姜直接打开后座的门坐了进来。
“您不着急上班？”梁晖没有心思和谁讨论怎么追女孩儿的事情。
“着急啊，可再着急，也没有给自己儿子找媳妇着急。”江姜从包里拿出一张纸，“追女孩子呢，讲究松弛有度，你不能绷得太紧，不给她任何喘息的空间，但也不能太松，给了别人趁虚而入的余地，最关键的是，不能老你说什么是什么，她想要做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她说往东，你非要往西，她不烦你才怪，她眼神刚要往东边看，你已经去东边开路了，她不喜欢你喜欢谁。呐，别说我没教你，追女生最好的方法是打入敌人内部。”
江姜把那张纸塞给他，是舞蹈工作室的宣传页，是谁的舞蹈工作室自然不言而喻。江姜做完自己想做的，功成身退，推开车门走了。
梁晖看着那张宣传页，一个女生跳舞的背影，是她。
他对她有太多的不了解，不知道他们曾经出自同一个学校，不知道她很会跳舞，不知道她出过车祸，他知道的都没有袁晓峰知道的多，或许有可能也没有那个金丝边知道的多。就算不想承认，他也知道自己在嫉妒，他连她叫那个金丝边的名字都听不得，更别说金丝边和她同坐一辆车，送她回家。不然昨晚他也不会半夜找上门，还提了那个一个荒谬的提议。
他知道自己急了，昨晚急吼吼登门，今天又一大早等在楼下。他纵使对她之前的行为有再多的怨和恼，也不想把她放手给别人。
隋佳正缠在俞月身后问到底怎么回事，俞月一口咬定她听错了，两人就是偶然碰到，她顺路搭了他的车。至于怎么个偶然法，俞月说不出来，她也不准备说。
俞月不想说的事情，再来十个隋佳都撬不开她的嘴，隋佳干脆也不问了，反正她一向有主意得很。
“总之，你不要再受伤，就算再喜欢，也不能因为一个人受伤两次。”隋佳躺在沙发上，“就我自己的看法，我更支持方睦州，大学教授，你们孩子的教育问题不用发愁，人也温柔，肯定事事以你为先，模样也好，小金丝眼镜一戴，你不觉得特别有那种斯文败类的劲儿吗，这种人晚上撕起衬衫来肯定会特别有感觉。”
俞月看着她的一脸向往，“你回头给你家老袁也买上几副，让他在家里给你撕衬衫玩儿。”
隋佳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连连摇头，“老袁太黑了，斯文败类的首要条件得白。”
话题终于跑偏，俞月松了几分的气，她不擅长和别人剖白自己的感情，而且前路对她来说就是一片迷雾，她连自己的心都看不清，更遑论是别人的心。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也许就是呆在自己的树洞里，不要出去。
“有人在吗？”外面传来声音。
“在。”隋佳起身回应，“哪位？”
“应该是电工，昨晚突然停电了，约的今天上午要全面排查一下。”
俞月把人迎了进来，经过前台的时候，发现上面放着一个袋子，她拿起来打开看了看，里面的东西是她熟悉的，她之前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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